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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坐在江夏王旁邊,儘管天氣寒冷,她的手心裡仍然冒著冷汗。

江夏王以為她中午受了驚嚇,寬慰了幾句。

她回以淺笑,待江夏王轉移了注意力,她的眼睛複雜地盯著他。

如果她現在將計劃告訴爹,爹會同意嗎?

一隻手握了握堅硬溫熱的令牌,夏楚悅遲疑。

“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江夏王察覺到夏楚悅的注視,轉過頭來關心問道。雖然說夏楚悅沒有中毒,可她穿的衣服確實被人動了手腳,江夏王難免擔心。

夏楚悅搖了搖頭,然後問他:“如果我做什麼事連累到爹,爹可會恨我?”

江夏王聞言一愣,隨即朗聲而笑,寬大厚實的手掌在她的發頂上拍了兩下:“傻丫頭,不管你做什麼,爹都不會恨你的。”

女兒做錯了事,當父%e4%ba%b2的會生氣,可是卻不會去恨。

看到江夏王眼裡傳達出的濃濃父愛,夏楚悅鼻子微微一酸。

人生重來一世,比許多人都要幸運,可幸運的是她遇到了一個好父%e4%ba%b2,一個偉大的父%e4%ba%b2。

可是,她卻不得不陷疼愛她的父%e4%ba%b2於不義中。

對不起,爹!

“大過年的,彆愁眉苦臉的,笑一笑,跟為父在一起不高興?”江夏王試著讓夏楚悅開心起來。

夏楚悅緩了緩情緒,將愧疚埋到了心底,她對自己說,今天過後,她會加倍地孝順他。

扯著嘴角向上揚起,漆黑如墨玉的眸子染上些許笑意,“和爹在一起當然開心。”

見狀,江夏王舒了口氣,笑道:“就會拍馬%e5%b1%81!”嗔怪的語氣裡滿含笑意,心裡又有幾分悵然。

妻子早逝,他又沉於軍中,甚少和女兒在一起,加上前幾年失蹤,使得女兒當了幾年孤兒,被人欺淩無處尋求庇佑,他愧對這個女兒,自從回到龍城後,他就想著要如何彌補十幾年的虧欠,可逝去的時間,又如何補償呢?

父女兩人的互動並不隱蔽,關注他們的人都看在了眼裡。

離二人不遠的龍希寧看到江夏王對夏楚悅真心喜愛,又見夏楚悅對江夏王十分依賴,他心潮起伏。

皇帝的話再次回到他的腦海中。

隻要掌控了夏楚悅,江夏王就不會謀反。

父皇看得比他透徹,比他犀利而準確。

父女%e4%ba%b2緣,縱然分隔多年,也永遠剪不斷。可也隻有江夏王這樣重情重義的人,才會對一個女兒如此疼愛吧。其他家族兒女成群,就算人丁稀少,當父%e4%ba%b2的也很少真的毫無利益地疼愛女兒,更多的是將女兒當成一件籌碼,用來獲取利益。

但他可以感覺得到,江夏王是真的疼夏楚悅入骨。否則,又怎敢不給他這個王爺好臉色看?

擱在桌麵上的手捏成拳頭,父皇說得沒錯,隻要虜獲了夏楚悅的心,那麼十萬夏家軍就是自己的。可他不隻是要那十萬夏家軍,他更想要的是她,夏楚悅!

江山他要,美人,他也要!

感覺到兩道隔外炙熱的目光,夏楚悅先向左邊看去,瞧見龍希寧眼裡的勢在必得。

龍希寧在打什麼主意,夏楚悅豈會不知。不過他要失望了,而且會失望到底!

將臉撇向右邊,借以掩飾眼裡尚未卸去的冷嘲。

斜右對麵,鳳斐挑著眉笑得風情萬種,惹得宴上的姑娘麵粉腮紅。而他卻仿佛不知自己的妖孽氣場,笑得越發飛揚,波光流轉似琉璃的眼眸明目張膽地落在夏楚悅身上。

心慕他的女子一邊流連於他的絕世容顏,另一邊又暗暗朝夏楚悅扔眼刀子。

可惡,之前就流傳風國舅和寧王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難道都是真的?

酒過三巡,眾人醉眼迷離,都喝得有些高了,一開始的拘謹少了很多,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夏楚悅朝身後靜立的宮女招了招手,將懷中的一封信遞給她,讓她交給龍希寧。

宮女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寧王就在殿上,寧王妃為何要讓她送過去?

正文、第一百四十七章 兩份休書,二選一

雖然奇怪,宮女卻不敢出聲質疑,福身行了個禮,繞道從後麵轉了一圈,從龍希寧身後走到他身邊,“寧王,寧王妃讓奴婢交給您的。”

龍希寧早將夏楚悅和宮女互動的一幕收入眼底,不過心中依然詫異,她竟然會給自己送東西。

眼裡閃過一絲喜悅,表情卻淡淡,伸手接過來。

那是一個沒有字的信封,接過來的時候,龍希寧心裡莫名覺得不安,信封拿在手中,他沒有馬上打開。

鳳斐歪著頭眯眼瞧向他這邊,她給龍希寧何物?

見龍希寧隻是拿在手中,沒有動靜,鳳斐轉頭看向夏楚悅,當看到夏楚悅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龍希寧時,他心裡飛速地閃過一絲不快,她到底給了寧王什麼東西?

夏楚悅眉眼微凝,要是龍希寧不打開,她便隻能走到最不願意走的一步了。

龍希寧忽然抬起雙眼,與夏楚悅四目相對。這是她今晚頭一次如此認真的看著自己,他的心裡不但沒有喜悅之感,反而有種更加不安的感覺。

手上的信封被他攥得有些皺。

她希望自己打開它嗎?

他看懂了夏楚悅眼裡的意思,濃濃的劍眉幾乎聚靠在一起,總覺得不會有什麼好事。

糾結的他警惕心下降,沒有發現某人的靠近,手心一空,信封被人抽走。

“嘖嘖,寧王的手勁可真大。”揶揄的語氣,不是鳳斐又是誰。

“拿來。”龍希寧眼睛射出幾道寒光,出手速度極快地掃向鳳斐提在指尖的信封,卻被鳳斐輕飄飄躲了過去。

這邊的動靜不小,立刻引起大殿人們的注意。

夏楚悅本就盯著龍希寧,見鳳斐搶走了信封,秀眉極快地蹙起,又迅速地展開。也許經鳳斐一鬨,事情更容易朝她期待的方向發展。

果然,龍希寧搶回信封後,不知道鳳斐說了什麼,龍希寧撕開信封抽出三張紙。

第一張,是休書,落筆者署名龍希寧。

龍希寧看到這張紙時,俊臉難掩震驚之色,不過他很快就發現這張休書根本不是他寫的,他不明所以地看向夏楚悅。

夏楚悅衝他勾了勾%e5%94%87,示意他繼續。

此時鳳斐已回到自己的座席上,表情慵懶,笑意裡透著意味不明。他似乎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呢。目光從夏楚悅臉上掃過,然後停在了龍希寧身上。

龍希寧犀利地瞪了他一眼,垂眸落在那張休書上。

她是什麼意思?想告訴自己他們已經沒有關係?還是想讓自己當堂休她一次?

手指傳來的厚度告訴他,下麵還有兩張紙,第一張是休書,第二張又會是什麼?

不安感越來越濃,可猶豫良久,他還是選擇看下去。

第二張,依然是休書,隻是換成她休他。

龍希寧雙眼倏地瞪大,因為震驚,信紙被他捏成一團。

該死的!她竟然敢給他寫休書?!

他迅速地抬起頭瞪向她,那眼神似是要吃了她一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怎麼敢……怎麼敢休他……荒謬之極!她一個女人怎麼敢做出這種事?

夏楚悅平靜地回視,她看得出龍希寧很生氣,此刻心裡有一團火在燃燒吧,隻是沒想到他居然沒有被炸得跳腳。沒關係,關鍵是在第三張,她不信在看到第三張以後,他還能隱而不發。

那麼平靜的她叫龍希寧更加氣憤,可是……他微移目光,掃了眼坐在她身邊的江夏王,想到父皇的話,想到自己多年來的謀劃,他忍!

不就是她給他寫的休書麼,一報還一報,他之前也給她寫了,就當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已經沒心情去看後麵還有什麼東西了,每看一張他就多出幾分火氣,他可以想象得到,後麵不會有什麼好東西,隻會讓他更加惱火,隻是不看,又心癢難耐。

最終,他還是看了。

第三張的內容意外的簡單,白紙之上,隻有三個字——

二選一。

有了前兩份休書的鋪墊,他哪還會不明白這三個字的含義。

嗬,好一個二選一,不是他休她,便是她休他嗎?二選一,他為什麼要在她劃定的範圍內選擇,她拿什麼來要挾他?

仿佛有一團火在他的心口上灼燒,疼得他發不出聲音來。連日來的不動聲色,就是為了給予他如此沉痛的一擊嗎?如果這是她期待的,那麼,她做到了。

三張紙被他緊攥在心中,手背青筋暴露。

他沒有抬頭去看她,低垂著頭的他,誰也看不到他的表情,猜不到他的想法。

夏楚悅漆黑的瞳仁倒映著他孤傲的身影,平表無波的表麵下,是激越的心。

龍希寧,二選一,已經給你留了麵子,這也是最後一次機會。選一,她成為龍城笑柄,淪為棄婦;選二,他顏麵掃地,她亦要頂著更大的壓力。

無論選擇哪一個,都是兩敗俱傷。可對她來說,那點傷不算什麼,漫長的生命,讓她有足夠的時間去修複,而與他糾纏在一次的每一秒,都是更大的傷害。

誰也不知道兩人在想什麼,眾人隻知道寧王心情很不好,十分不好,坐在他旁邊的人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濃烈的陰鬱之氣。

鳳斐%e5%94%87角微斂,目光在二人身上來回打量,他方才匆匆一瞥,借著燈光透過信封看到裡麵的幾個字,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一份休書。不可能是龍希寧寫給她的,那麼就是她寫給龍希寧的。因此,他才會把東西還給龍希寧,回到原位看戲。

可是看龍希寧的表情變化,似乎不僅如此。

她究竟在裡麵寫了什麼?

龍希寧忽然站起身來,越過矮幾,徑直朝夏楚悅走去。

他走得很急,步子跨得很大,連帶著錦袍的雲紋下擺飛舞得肆意。

“跟我出去。”龍希寧不顧眾人錯愕的表情,拽住夏楚悅的手腕,將她拖起來。

“寧王……”江夏王沉聲低喝。

龍希寧身子微微一頓,然後更攥緊了夏楚悅的手,將她連拖帶拉地扯出去。

夏楚悅當然可以掙紮,可以拒絕,但她沒有。

她給龍希寧出了這樣一道題,他不發火才怪,不過在皇宮內,他就算在憤怒,也不能對她怎樣,殺了她嗎?嗬,如果江夏王生死未補,他還敢,但江夏王回來了,他就算再生氣,也不敢傷她。

對麵,鳳斐笑容迅速收了起來,趁大家的注意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