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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口那道門,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落滿灰塵不可避免。等下叫萬木再去改進改進好了。

鳳凰閣的小二倒是十分敬業,看到夏楚悅也沒有露出鄙夷和厭惡。

夏楚悅朝小二擺了擺手,直接走在櫃台邊,掌櫃放下手裡的賬本,眯著眼睛看她。

夏楚悅伸出一根手指在櫃台的一杯水裡蘸濕,在台麵上畫了幾筆。那掌櫃眼睛一睜,恭敬地低垂下頭:“請跟我來。”

掌櫃將夏楚悅領進後堂,萬木正坐在一張桌子前麵,低頭不知在寫畫什麼。

“老板。”掌櫃叫了一聲。

萬木頭也不回地問:“什麼事?”

夏楚悅抬手讓掌櫃退下,掌櫃看了她一眼,默默向後退去,等到了簾子邊,才轉身掀簾離去。

萬木聽不到掌櫃的回答,暗暗納悶,扭頭看了一眼,就見一個瘦黑的男子站在自己身上,他嚇了一跳,站起來,“你是誰?”

驚嚇隻是一瞬間,他定睛打量麵前的人,越看越熟悉,臉上染上驚喜之色:“小姐!”

夏楚悅笑道:“你在乾什麼,那麼認真?”她倒不知,他在這裡工作時是這副模樣,看到她都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萬木尷尬地笑了笑,“我在算賬。”

夏楚悅抿%e5%94%87一笑,“看來你越來越熟悉這一行當了,等你成為第一酒樓的老板,我一定給你送份大禮。”

萬木蹭了蹭鼻子,嘿嘿笑道:“小姐抬舉我了,第一酒樓,哪有那麼簡單。聚福樓開了十幾年,都不敢誇自己是第一。”

“彆人是彆人,你是你,何必放在一起比較。我說你能行,就一定能行。”夏楚悅道。

她並非信口開河,萬木在經商方麵有著極佳的天賦,若不是早年不開竅,也不會將家業敗掉。如今的鳳凰閣,加入了少許的現代管理元素,比其他酒樓要先進一些,不說成為首富,單單經營出一家天下第一的酒樓,不是不可能的。

聽著對方篤定的話,萬木心情激動萬分,心裡感動不已。

是麵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子給了他第二次生命,讓他從頹廢的醉鬼蛻變現在能獨當一麵的鳳凰閣老板。

要不是她,他也許早就死在哪個乞丐窩了,或者每日活在後悔頹敗中,不得解%e8%84%b1。

他本名宋事成,是宋氏酒樓的少東家,從前醉酒當歌,青樓常伴,讓父%e4%ba%b2操碎心,後來得罪聚福樓,害得宋家酒樓被人暗中擠兌,父%e4%ba%b2氣死,家財被損友騙取,他憤恨難明,去聚福樓鬨場,然後被打得半殘,幸運的是那時正巧遇見她。

當時她男裝打扮,個子不高,看起來十分單薄,但是她的眼睛漆黑似夜,像能夠把人吸進去的漩渦,他當時就被她的眼睛震懾住。

在她向他伸出手時,他心裡湧起莫名的感動。當一個人被全世界拋棄時,有一隻手伸到麵前來,那是何等震撼人心的事。

可惜他的%e8%85%bf被打折,根本走不動。

她那時十分寡情地道:“如果連路都不會走,憑什麼跟著我?”

她在拉他坐起來後,就抽回了手。留下那句話,便轉身要走。

萬木不知當時自己如何忍著劇痛跟在她身後的,他幾乎是爬著追趕著她的步伐。

而她雖然表麵冷酷,事實上暗中在遷就他,她放緩步伐,替他除去前麵的障礙,他才能堅持到最後,儘管當他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他雙掌已磨得鮮血淋漓,整個人被汗水和血水浸濕,看起來十分狼狽,但是他漸漸體會到她的用心。

她並非她表現得那般無情,她要他自己走,是想豎立他的信心。當時,他覺得自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一個一無是處的廢人。如果沒有她的堅持,故作的冷漠,即便他跟她走,也改變不了他枯萎的心。

而當真正靠自己的能力走到儘頭,他才發現原來隻要努力,他並非廢物,%e8%85%bf受傷尚且有一拚之力,如果%e8%85%bf好了呢?報仇也不是希望渺茫吧。

他慶幸當時咬牙堅持下來,因為他得到了她的承認,他從此得到新生。

萬木,取之“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即為新生,是她%e4%ba%b2自給他起的名,他十分珍惜。

鳳凰閣的創建,她出資他出力,而她把酒樓名字交由他取,他猜她想讓自己取宋氏酒樓的名字,但他將之命名為鳳凰閣。

鳳凰,涅槃重生的神物,她隻知那是宋氏酒樓的重生,殊不知鳳凰閣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鳳凰閣,鳳凰之閣,而她,就是那舉世無雙的鳳凰。

過了片刻,萬木才平複內心的激動,他道:“小姐今日打扮又粗野了些,難怪我沒認出來。”

夏楚悅無語,抬指彈了彈長褂上的灰塵,“是地道出口的大功勞。”

萬木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他連忙道:“其實那地道還沒弄好,主子就彆從那裡回去了,以防地道坍塌砸傷自己。”

夏楚悅歎息一聲,“海棠苑外麵守衛如銅牆鐵壁,我也隻能從地道進出。再走一趟地道吧,下次出來可能要過一段時間了。”

萬木不讚同地皺起眉,那地道沒有經過後期處理,十分不牢固,隨時可能發生危險。但聽夏楚悅說海棠苑守衛森嚴,又不能走地麵,一時也不知要怎麼辦。

“那個寧王到底存了什麼心,有必要防您防得那麼嚴實嗎?跟看犯人似的。”且不說小姐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寧王的正妃,寧王也太小心謹慎了,又不是關押敵人。

他的怨念惹來夏楚悅淺淺一笑,“可不就是看押犯人嘛,那家夥隨時等著揪我小辮子呢。現在沒時間多說,上次吩咐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萬木略略猶豫,嗓音變得低沉,“學武之人大多從小練起,尤其是內功,並非每一個人都適合,而且內功修煉非一朝一夕能夠有所成就,很多人修煉了十年,也才小有所成,恐怕還沒小姐現在的身手厲害。

另外,修煉內功必須配以內功心法,心法高低在一定程度上也決定著修煉的速度和質量。然心法大多是門派私有,不會流傳在外,會流傳出來的心法大多是低級的,小姐以現在的年紀才開始入門,基本上沒有什麼希望。”

夏楚悅聽完有些失望,想不到修煉內功會有那麼多條件,其中最要命的一條就是年紀。穿越到這具身體,她嫩了十年,想不到在習武之人眼中,卻太“老”了。

萬木不忍心看到夏楚悅失望,又道:“如果能夠找到增強內功的丹藥,就不必煩惱了。不過那種增強內功的丹藥,有價無市,習武之人寶貝得很,都會自己用,鮮少拿出來賣的。而尋常人一般也不會有那種丹藥,因為想要找到一顆,也不是易事。我會幫小姐多留意的,也許哪天就能碰上。”

他留意的地方自然不是大街上那些商鋪,商鋪不會賣那種東西。隻有什麼都賣,什麼都敢賣的黑市,才會有這些五花八門的商品。

“行,你儘力就好,彆太逞強。”夏楚悅振作起來,讓他量力而行。

其實,夏楚悅還有另外一條路可走。自己沒法子成為武林高手,不過隻要有錢,就可以雇傭高手當打手,就是麻煩一些而已。

談完事後夏楚悅便要回去,萬木幾次張口,想叫她彆再走原路,可是直到夏楚悅的背影消失,也沒說出來。

他心裡隱隱不安,暗暗祈禱隻是自己杞人憂天,希望小姐能夠平安回到王府。

看著人來人往的大街,他心裡暗想,連接萬府的那條地道看來要重新打通,狡兔三窟,隻一條地道,似乎不太安全。

小姐擔心寧王的人發現地道,順著地道找到萬府,那他便在岔道口設下機關,隻要有強力硬攻,地道會立刻被封,那樣即便外人發現地道,也很難從那條地道尋到自家宅子來。

如此想著,他急忙離開鳳凰閣,去找那批工匠。

……

傍晚,海棠苑的主人還未歸來。

各司其職的三個人聚在了院子裡,這個看看那個,那個看看這個,臉上帶著焦急,卻不敢聲張。擔心有人突然到訪,他們也不敢留下一個空落落的院子去其他地方商討。▽思▽兔▽在▽線▽閱▽讀▽

玲瓏瞟了冬青一眼,“冬青,王妃問你柴劈好了沒,水缸填滿水沒。”

冬青應聲道:“都弄好了,請王妃放心。”

“冬青,如今天氣冷,你不如多劈點柴,燒些炭,王妃好取暖。”紫竹眼珠子一轉,提議道。

“我這就去,王妃若有什麼吩咐,記得到廚房叫我。”冬青朝二人看了一眼,向廚房的方向走去。

“最近幾天天氣越來越涼了,想不到王妃那麼怕冷,才初秋就不願出來,寧願躲在屋子裡看書。”紫竹自言自語,一邊向夏楚悅的房間走去。

玲瓏掃了眼門口,也道:“可不是,我還真沒見過像王妃那麼怕冷的,等冬天下雪,估計王妃要和熊一樣冬眠了。”

二人分頭離去,紫竹進了房,就迅速將房門關上,好像怕外麵的風刮進屋子裡似的。而玲瓏則朝著廚房走去,片刻後,端著一碗熱湯過來。敲敲門:“奴婢給王妃煮了碗桂圓瘦肉湯,王妃喝一點暖和暖和身體。”

房門被打開,玲瓏走了進去。

守在海棠苑外的侍衛將幾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站在侍衛頭子旁的一個侍衛低聲低估,“現在才入秋,王妃就不敢出來吹風,身體可夠嬌貴的,一點兒也不像是江夏王的女兒。平時看王妃也挺能耐的,想不到竟然畏寒至斯。”

侍衛頭子瞪了他一眼:“閉嘴!”

那侍衛連忙閉緊嘴巴,又挺了挺%e8%83%b8膛。

其他侍衛也按捺住低聲交談的衝動,默默守在自己的崗位上。

“怎麼辦?”房內,紫竹焦急地低聲詢問。

玲瓏掃了眼昏暗的屋子,低聲道:“你先把燈點上。”

“哦。”紫竹連忙去點油燈。

玲瓏見門上映出兩人的影子,眉頭微蹙,點燈似乎同樣容易露出馬腳。

她端著碗向床邊走去,控製著音量和平時差不多大小,“王妃可仔細著燙,彆灑被褥上了。”

“多嘴!”

夏楚悅的聲音忽然響起,紫竹吃驚地看向玲瓏,她分明看到玲瓏嘴%e5%94%87輕動,嘴形正符‘多嘴’二字。

玲瓏斜睨她一眼,紫竹壓住想要驚叫的衝動,開口道:“還是我來吧。”說著,她從玲瓏手中接過碗,坐到床邊,假裝要喂夏楚悅。

“不必,我自己來。”清冷的夏楚悅氏嗓音再度響起,紫竹手一頓,湯匙和碗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