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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捂著嘴輕咳兩聲,臉上有些臊熱,他端起案上的茶杯,掀開杯蓋喝了一口,過了半晌才道:“確實是難以啟齒的事。”

這樣私密的事都被逼得一個女兒家說了出來,他們想據此深究,貌似太那啥了。可是若不追究,外麵的風言風語要怎麼處理?皇帝犯難地擰眉沉思。

“那麼春宮圖你作何解釋?”皇帝有意揭過,話峰轉到事情焦點上。

“這個更簡單了,一看就知道是畫師杜撰的。”

“哦?如何解釋?”

夏楚悅挺直腰杆,麵不改色地說:“畫上女子身段妖嬈,前凸後翹,小女子離那等段數還差得遠。”

“咳咳咳!”

禦書房內再次響起連綿的咳嗽聲,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這個寧王妃,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太彪悍了!天下有幾個女人敢像她一樣在一群男人,哦不,還有不男不女的人麵前聊這些露骨話題的?而且說得臉不紅心不跳,平靜得詭異。

風飛掩%e5%94%87輕笑,雙眼含笑,世人都說他風飛放蕩不羈,言行放肆,和這丫頭比起來,他要甘拜下風啊。看著一群人從刁難到被她耍得麵紅耳赤,還真是有趣。

夏楚悅繼續道:“分明就是有人將我的臉安在了其他女子的身上,而且能夠在一夜之間將畫貼滿京城的,顯然是有權勢的人,除了和我有仇的人,誰會閒著無聊乾這種事?”

龍希寧的臉青白交加,誰閒得無聊了?他要休了她,怎麼就無聊了?

“四弟妹鮮少出門,和誰結下大仇,竟然要用這樣的方式報複於你?”太子問出了大家的疑問。

“是呀,我也不知道自己和誰有仇。不過我貌似沒有得罪過人,不會是被波及的吧?”夏楚悅反問他。

太子嗬嗬一笑,沒有回答。

“看來此事是有人針對老四。”皇帝下結論,說話的時候,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太子。

太子心中一緊,父皇不會懷疑到他頭上吧?這事他可是一點都不知情啊。他凝眉沉思,腦中靈光一閃,問:“父皇,會不會是他國所為?”

皇帝示意他說下去。

太子將推測在腦海中理了一遍,說起來頗有條理:“這件事明顯就是他國探子所為。您看,此事若處理得不好,不僅寧王府名聲受損,皇家顏麵更是難堪,如此,必會影響百姓對皇家的崇敬之情,影響我們龍家江山的統治。眼下,天下四國鼎立,西有鳳西,南有南唐,北有蒼國,東有我們龍蘭,邊境之地摩攃不斷,戰事各有勝負。若是龍家失了民心,對邊疆軍心亦有影響,到時打仗了,肯定會對戰局造成影響。他國就是想借此事乾擾龍蘭民心,再予以重擊。”

皇帝的臉色隨著太子的話逐漸凝重起來,“你說得有理,依你看,哪國最有可能耍這種陰謀手段?”

太子眼睛越說越亮,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太聰明了,居然想到了前因後果,撞破了他國一次密謀:“依兒臣之見,鳳西的可能性最大。之前,兒臣曾在張家村圍剿到鳳西派遣到京城的細作據點,這次的事應該是他們所為。蒼國騎兵了得,民風彪悍,不屑計謀;南唐軟弱,隻要彆人不動它,它也不會主動來犯;隻有鳳西,擅陰謀,喜詭計,依他們的行事作風,最會使這樣的手段。”

“好!太子分析得很好!”皇帝拍手稱讚,龍顏大悅。

“謝父皇誇讚,多虧父皇平日教導,兒臣才能想到這些,不過兒臣仍需和父皇多學習。”太子臉上容光煥發,喜不自禁,卻故作謙虛。

皇帝點了點頭:“嗯,不驕不躁,太子最近有進步。”

“父皇,太子之言僅憑其推測,無憑無據,當不得真。”眼看著太子又得皇帝青睞,龍希寧沉下臉來。

皇帝不悅地皺眉:“老四,太子替你開%e8%84%b1,你不感激嗎?”

龍希寧垂首:“兒臣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凡事需講究證據,若是我們誤會了鳳西,到時鳳西據此為難龍蘭,我們會站在被動的一麵。”

“哼!四弟此言差矣。鳳西派細作到龍城來是假的嗎?他們敢說沒有暗中使壞嗎?更何況,我們龍蘭央央大國,何需懼怕鳳西?他們要敢來,我們就把他們打回去!四弟用‘為難’一詞,未免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了!”太子倨傲地道。

“太子所言極是。老四,你膽子何時變小了?它鳳西也不過和我龍蘭地位平等,當年太祖亦是同時打下的江山,經過幾百年,龍蘭已然實力最強,若現在打仗,求饒的定是它鳳西!”

夏楚悅看著皇帝和太子臉上如出一轍的狂妄表情,嘴角抽了抽,一個昏君龍蘭沒倒下,要是再來一個昏君,龍蘭可能就要被滅了。

如今東朝四國鼎立之所以能夠維持表麵的和平,便是因為各國各有優勢,龍蘭較其餘三國雖略強,但也隻是‘略略’而已,達不到獨霸稱雄的地位。小看了敵人,離覆滅已經不遠。

另一邊,風飛嘴角微勾,太子有此見地,他是不是應該再搭把手,助其早日得到皇位呢?

龍希寧臉色更加陰沉,父皇近些年來沉迷女色,早沒了以往的雄心壯誌,但是高傲自大狂妄傲世的性子卻一點也沒變,長此以往,龍蘭會更加艱難的。可是皇帝和太子兩人都沒有看到龍蘭的艱難處境,他們依然停留在先帝時期龍蘭的鼎勝,卻忘了時間在流逝,龍蘭在變,他國也在變。

“皇上,丞相、太尉、禦史大夫等十幾位大臣在外求見。”一個禁衛進來通傳。

“一定是為了四弟的事。”太子道。

皇帝沉聲道:“讓他們進來。”

“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十幾個大臣穿著朝服恭敬地下跪行禮參拜。

“平身。”皇帝掃了眼群臣,最後目光落在蕭丞相身上,“蕭愛卿,你們今日是約好了一同來見朕啊。”

蕭丞相上前一步,頷首道:“回稟皇上,臣等是在宮門口碰上的。”

“何事來找朕?”

“外麵都在傳寧王是斷袖,寧王妃不守婦道,造成了極大的負麵影響,臣等惟恐民間發生動亂,才慌忙來尋陛下。”

“這事朕知道,太子都告訴朕了,寧王夫妻也是受害者,幕後之人乃鳳西細作。”

呃,鳳西細作?

群臣麵麵相覷,他們巴巴趕過來,沒想到皇上連肇事之人都查清楚了。

蕭丞相詢問:“皇上抓到肇事者了?”

“還沒有,不過知道是誰搞得鬼事情就好辦多了,蕭愛卿,此事就由你處理吧。”

“……是……”蕭丞相答應得有些遲疑,他若告訴百姓是鳳西在抵毀寧王夫妻,他們會信嗎?

看出蕭丞相的為難,皇帝胡子一翹,涼涼道:“這件事明顯是他人陷害。你覺得寧王是個斷袖嗎?”

“不是。”蕭丞相趕緊答到。

“哼!再說寧王妃,一看那畫上之人,明顯和寧王妃樣貌不符。”

“呃!”蕭丞相被噎住了,那畫上女子和寧王妃的樣貌十分相似,不過一個媚態儘顯,一個表情冷淡罷了,怎會不像?

“看來你們都老了,那麼明顯的破綻都沒看出來!”皇帝嗤笑一聲,說得眾大臣麵紅耳赤,那是羞紅的,皇帝老神在在地說,“寧王妃夏氏不過十六歲,看她那身無三兩肉的模樣,能有畫上那妖嬈曲線嗎?”⑤思⑤兔⑤網⑤

咳咳咳!

禦書房內再次咳嗽聲不斷,由十幾個人組成的咳嗽樂團比剛才幾人的響亮不少。一個個老臉漲紅,皇上說話真是越來越不顧場合了。

蕭丞相等臉上的熱度退下,才道:“微臣明白了。”

“若無事就都退下吧。”皇帝看到大臣們被自己戲弄得出醜,心情愉悅地點點頭。剛才被夏楚悅嗆,現在就從群臣這裡討回來,他是一點虧都不吃。

“臣等告退。”

“你們幾個有其他事?”皇帝看著夏楚悅幾人,挑挑眉問。

“父皇,兒臣想和王妃和離。”龍希寧沉聲道,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忍受下去了。最可恨的是夏楚悅竟然敢毀壞他的名聲,而他卻沒有證據控告她。

在王府門前生出的些許異樣已經被那本黃冊子氣得無影無蹤,他居然會覺得她特彆,該死的特彆,特彆得讓他想把她掐死!

“胡鬨!”皇帝怒聲斥責,“婚姻豈是兒戲?看來你確如夏氏所言,不滿意朕的指婚。”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龍希寧皺著眉解釋,“這件事雖然是他人陷害,但無風不起浪,夏楚悅若行為端正,斷不會一而再地出現這樣的醜聞。她說她是清白的,兒臣卻無法相信,父皇,難道您要讓這樣一個聲名狼藉的女人當您的皇兒媳嗎?兒臣知道您是顧念已逝江夏王的忠義,兒臣以為,和離方式已經是最好的辦法,如若不然,兒臣一定用一紙休書將她趕出王府。”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四弟和四弟妹已經做了幾個月的夫妻,這般未免太絕情了。”太子笑道。

皇帝默默地看著他,龍希寧的眼裡滿是憤懣和無奈。同為男人,皇帝當然知道有這樣一個名聲不好的妻子會多麼屈辱。他轉頭看向夏楚悅,眸光微閃,遇到此等場麵,身為女子卻從容鎮定,這樣的氣度,憑良心說,連他的幾個公主都不能與其相提並論。

“父皇,兒臣並非將這樁婚姻當兒戲,正因為在意,才不得不慎重,兒臣也是思慮良久,才下定決心要結束兒臣和她的關係。”龍希寧冷靜地道,鄭重而嚴肅,似乎無論彆人反對與否,他已堅定決心,絕對不會改變。

皇帝皺起眉頭,指尖敲擊桌麵,他明白四子的怨怒,可是夏氏絕對不能休掉,至少在拿到那東西之前,絕對不能答應四子的要求。然夏氏看似不安分,如今又鬨出這樣的醜事,這次若不處治,以後可能會惹出更多麻煩,到時四子對他心生怨怪,父子倆生出嫌隙可就得不償失了。

“安福海,擬旨。”

所有人神情愣怔,驚訝地看向皇帝。

夏楚悅雙眼一亮,不用她請求就可以甩掉龍希寧了?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安福海趕忙替皇帝磨墨,皇帝執起狼毫筆在桌麵上揮毫灑墨,底下的人緊張地盯著皇帝的動作,尤其是龍希寧和夏楚悅,表麵雖平靜,內心卻波瀾起伏,有多緊張也隻有他們自己清楚罷。

“安福海,宣旨吧。”最後一筆長長一拖一勾,皇帝將筆隨手放在筆架上。

安福海小心拿起聖旨,雙手執之豎於%e8%83%b8`前。

“奉天承運,皇帝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