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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仙 吳沉水 4078 字 3個月前

的氣息,竟然大象無形,悄無聲息,根本感覺不到修為,連一絲一毫的靈力都不外露。

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凡人。

可他一出手,就把元嬰後期的入魔修士得意之作捏到手裡。

“你你你……”曲陵南結結巴巴地說,“你不會被奪舍了吧,還還是被什麼臟東西附身?”

“乖徒兒,你怎的如此之笨?為師若不是本人,哪個還耐煩管你死活?”孚琛回頭衝她微微一笑,手指收緊,那柄大大的北遊劍,哢嚓兩聲被折成兩半。

那可是北遊劍啊。

她剛剛拚死拚活也毀不了的北遊劍啊。

曲陵南駭然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隻覺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熟悉,那不是對孚琛本人的熟悉,卻是對某個夢境,某個見過後又忘卻的人物的熟悉。

她忽然就想起來了,這個孚琛,不就是那夜她入孚琛紫府內所見的男子麼,他們雖是一模一樣的麵容,可那個男人舉手投足,皆是淩厲霸氣。

“你累了,且看為師如何替你出氣。”

他手一抬,青攰神器躍然而上,頓時天顯異象,紫雲滿布,四下龍%e5%90%9f清嘯,蕭殺威儀。

這柄神器一現世,道微真君即臉色一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它尚未出鞘,便已能殺敵千裡之外。

這才是真正的青攰神器。

它與孚琛,都像兩顆蒙塵的寶石,一朝得以抹去遮蔽其上的灰撲撲之塵土,現出本來神采,立即驚動四方,折服天下。

曲陵南忽而覺著,也許這才是青攰吵吵嚷嚷非要跟著她來的原因。

☆、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

接下來,曲陵南目睹了一場毫無懸念的打鬥。

孚琛手一鬆,青攰神器飛上半空,放出萬丈光芒,兩條青龍呼嘯而去,道微真君狙劍迎敵,然他曆經適才連番惡鬥,靈力已是強弩之末,且青攰神器威震八方,銳不可當,又加之禦使之人乃此刻驟然間修為古怪到深不可測的孚琛,縱使“北遊劍訣”再厲害,卻也支撐不了多久。

漫天炫彩,刀光劍影,龍%e5%90%9f虎嘯,殺意森然,然而此時此刻對曲陵南而言,卻仿佛整個世界隻餘下黑白二色,而正背著她的那個頎長身影,卻濃墨重彩,血色長袍。

烈風如刀,曲陵南微微閉上眼,她將五靈之力融入神識,清晰地感覺到這個孚琛與以往再不相同,他渾身靈力充沛霸道,卻又收放自如,仿佛隱匿於四肢八骸當中,消融於經脈之下,宛若毛孔收縮綻放,一呼一吸間流轉順暢。

他根本無需如一般修士那般曆經氣沉丹田這一過程,隻需心隨意動,體內無窮無儘的靈力便仿佛天成,瞬間便能若天河衝泄,若江海倒灌。

再細細端詳,那靈力帶有極為純粹的紫色,紫得鮮豔欲滴,紫得璀璨奪目。

連孚琛的長發黑眸,亦隱隱之間有紫光暗動。

他張開五指,青攰神器衝天而上,以排山倒海之勢直劈而下。道微真君臉色頹敗,螳臂當車般以單臂運起渾身靈力撐圓一個防護罩,然神器出鞘,這等強弩之末的元嬰修士如何是其敵手?

北遊劍都若小兒玩具被一折成二,道微真君這點微薄之力又算得了什麼?

曲陵南驀地站起,一躍而上,手解頭上發帶一拋,灰色緞帶瞬間變長變寬,牢牢捆住道微真君的腰,於千鈞一發之刻將他直直提起,硬生生往後拖了一丈。

她的力氣也隻能拖後一丈。

但這一丈之距,卻能令青攰的攻勢戛然而止,隻懸於半空輕輕晃動。

孚琛腳下不動,身子卻平移而來,張開手瞬間將那發帶嗖的一聲收入手中,他看向曲陵南,禁不住搖頭一笑,歎道:“你到底還是你。”

曲陵南喘了口氣,沒再說。

孚琛手一伸,淩空一指,一道紫色光芒注入其%e8%83%b8中,道微真君眼一閉,直直摔到地上。

曲陵南急道:“不能宰!”

孚琛笑了,似逗孩童一般,柔聲問:“為何?”

曲陵南問:“宰了有用?”

“可他走火入魔,引瓊華禍亂,囚掌門,妄圖染指門派秘寶,罪不可恕,不殺他可有些不好辦。”

曲陵南認真地道:“入魔入聖,不過一念之差,可凡人皆欲念不斷,惡行不止,為一己之利陷他人於死生者比比皆是,何以見得你我便比他一入魔之人強?”

孚琛微微一愣,隨即看向她,輕聲問:“入魔之人,未見得比入聖之人壞?你真個這麼想?”

曲陵南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問:“何者為聖,何者為魔?你真個清楚麼?”

她不耐多說,縱身一躍,飛至道微真君處,運起青玄功法,將一點五靈之力凝在指尖,按在他眉心之間,頃刻間宛若綠螢飛舞,無限的生機自天地間循環,注入其軀體當中。

道微真君因走火入魔而變得詭異的麵容此刻漸漸和緩下來,逐步恢複其原本冷峻眉眼,冰雪容顏,曲陵南凝神屏息將他渾身籠罩於一團綠色光芒之內,少頃,那光芒慢慢滲入道微真君體內,過不了多久,他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紫紅色的鮮血。

與此同時,道微真君睜開眼,他目光由迷茫轉為清明,凝視曲陵南,似在思索,又在追憶。

隨後他張開嘴,啞聲問:“你是孚琛的小弟子?”

“我已與他%e8%84%b1離師徒關係。”

道微真君淡漠地頷首,似乎這未見得是多大回事,他又道:“你救了我?”

“沒有,”曲陵南道,“你入魔不深,多年修為尚在,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道微真君沉默許久,就在曲陵南以為他不想說話時,卻聽他低聲緩緩地道:“沒想到我一生求道,反入了歧路,起了執念,多年前師尊仙逝,不將掌教之位傳與我,反倒傳給修為天賦能耐皆差我一大截的涵虛師弟,我一直以為他偏愛失了公允,耿耿於懷數百年,至今日方知師尊見識遠在我之上,涵虛師弟當這個掌教,可比我強了太多。”

“那是肯定的啊,我前太師傅比你厲害多了。”曲陵南不客氣地道,“你太過計較末節,卻失了根本,北遊劍訣又如何?青攰神器一出鞘便敗在其下,青攰神器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要為人所禦?而使這柄神器的人又如何?縱使玄武大陸無敵手,然九天之上,仙途之中,總有能打敗他的人。便是真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能修士,難不成他能不循天理,不出意外,不會隕落?”

道微真君陷入沉思,良久不語。

曲陵南肩膀一沉,抬頭一看,卻見孚琛將手搭在她肩上,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曲陵南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結結巴巴道:”總之,總之還是瓊華經說得好,陰陽相生,順承乎天,則生人生物;順承乎己,則成道成真,總之就是你吃飽了沒事乾管那麼多乾嘛,修你自己的,活你自己的,好好的過日子不成麼?”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孚琛噗嗤一笑,點頭認真道:“是,我曉得了。”

曲陵南怎麼聽怎麼覺著這句話有說不出的古怪,然她來不及細想,便聽孚琛道:“道微師叔,你因執念入魔,妄想本門秘寶,私囚掌教及一眾長老,引發我瓊華內亂,險些令我派數千年聲譽毀於一旦,然念你輩分高卓,昔年為我派立下無數功勞,且尚存善念,未嘗造下殺孽,故先將你以捆仙索拿下,待迎出掌教後,再請他老人家定奪,你可心服?”

道微臉色淡然,轉頭看他,忽而問:“想不到,那秘寶卻到底便宜了你。”

孚琛微微一笑道:“師侄不過僥幸罷了。”

道微歎息道:”機關算儘,卻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到底命中無此機緣,強求何益?也罷。”

他伸出手腕,孚琛手一揚,一條鮮紅繩索嗖的一聲捆上去,將他綁縛得嚴實,再無絲毫靈力可用,堂堂的道微真君,霎時間與凡人無異,然他神色如常,背脊挺直,倒如昔日目下無塵一般模樣,仿佛前方等著他的不是嚴厲的懲戒。

”太師傅他們呢?”曲陵南道,“不對,還有畢璩師兄的元神。”

孚琛一笑,五指伸出,憑空一抓,青岡峰深處飛來一物,入掌不過燈盞大小,內有熒光閃爍,正是那“四象歸土盞”,曲陵南以神識一探,畢璩元神果在其中,並未損傷。

孚琛柔聲道:“他的肉身與師尊他們呆在一處,放心。”

“那我們快些將元神送去。”

“好。”孚琛手一伸,地上斷成數截的北遊劍飛到他手裡,他靈力一運,紫光流轉,那柄劍瞬間合成一體,在看時,卻縮成手掌長短。

“隨我來。”

他一把拉上曲陵南的手,禦風而飛,瞬間來至一陡峭峰壁,曲陵南認得此乃道微真君所管轄的禦察峰,此時整座山峰以北遊劍意為防禦陣,殺意無窮,威力無邊,稍稍靠近半步,即被淩厲的劍氣逼退。

曲陵南至此明白了為何孚琛明知涵虛真君等人囚於何處,卻無法援救的原因,北遊劍太過霸道,成劍陣後威力更是大增,元嬰修士布下的陣法,連化神期修士要摧毀都得廢好大一番功夫。

青攰神器隨著他們飛來,此刻嗡嗡作響,似乎見到極為好玩之事,青攰的聲音興奮得直嚷嚷:”喂喂,這陣法好生有趣,待我毀了它如何?”

孚琛笑道:“你動手,隻怕半個瓊華都得被夷為平地。”

”行了行了,至多我小心著些便是。”

“稍安勿躁。”孚琛攜著曲陵南的手,飛至劍意最濃重處,那裡萬道劍光閃爍之中,中間卻有一小小的劍型凹陷,孚琛將適才的小劍按在其上,隻聽哢嚓一聲,整個流光溢彩的劍陣迅速褪色,漫天劍意逐步消散。

“隻有道微的北遊劍方能解開此禁製。”孚琛解釋道,“便是以我此時功力強行破陣,隻怕也如青攰那般要將禦察峰破壞殆儘,投鼠忌器,得不償失。”

曲陵南明白他的意思,毀陣不要緊,要緊的是裡頭的人。

劍陣一撤,禦察峰直上青雲的原貌便顯露了出來。孚琛攜了曲陵南,飛了上去,這回他不再有顧慮,手下輪轉法訣,青攰神器直壓雲頂,頃刻間令峰上殿舍各處的禁製一一破除,隻見瓊樓玉宇當中,一門戶隨即被人自內一腳踹翻,砰的一聲,一個身影衝了出來,一人手執長劍大罵:“道微,有種跟老子打個痛快,躲起來做那縮頭烏龜,算甚麼元嬰大能?”

他話音剛落,卻猛然瞥見孚琛與曲陵南,吃了一驚,隨即大喜道:“師弟,可是你破了禁製?道微那老小子呢?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