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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仙 吳沉水 4076 字 3個月前

落都未必熟悉,何來盜取三昧真火之說?想是人小頑皮,不知輕重而已,縱然有錯,卻錯在我這掌事大弟子有負師尊囑托,沒能照看好她罷了,今日之事幸得師叔施加援手,畢璩銘感於心,請受我一禮。”

他說罷便長長做了個揖,那修士坦然受之,也不謙虛兩句,隻是收了地上的銅鈸,傲然道:“你們愛如何管教弟子,又與我何乾?我來貴派打擾已久,正當告辭。”

“待我安排兩名弟子送您出山。”

修士頷首道:“如此有勞。”

那修士原本抬腳待走,忽而想到什麼,轉頭目光如劍,瞥了小姑娘幾眼,曲陵南此刻真正是蓬頭垢臉,衣衫不整,揉著鼻頭正想打噴嚏,被他冷冷一瞧,不覺吞了吞口水。

修士皺眉,嫌惡神色頓時占了上風,他轉身,招出飛劍,一躍而上,嗖的一聲直飛主殿前方而去。

畢璩待他一走,臉上的笑便收了起來,轉頭瞪了小姑娘一眼,卻見她如此狼狽,待出口的訓斥終究沒說,他抿緊嘴%e5%94%87,哼了一聲,道:“此事我定當稟報掌門師尊,你做好挨罰的準備吧。”

曲陵南低著頭不敢吱聲,那麼漂亮一棵花樹被燒掉,不用旁人說,她也曉得此番是闖禍了。

闖禍了就得挨罰,天經地義,隻盼彆罰得太狠就好。

可自己有師傅等於沒師傅,太師傅待自己也不過一麵之緣,罰重些以儆效尤,也是情理之中。

曲陵南歎了口氣。

啪的一聲,一個包裹扔到她腳下,曲陵南詫異地抬起頭,卻見畢璩沒好色地道:“這是你本月供給及內門弟子玉牌,我替你領了,往後每月朔日,自己去經世堂領!”

曲陵南抱起包袱,摸了摸,裡頭是新衣裳和幾個瓶子,還有一塊硬邦邦的東西,掏出來一瞧,是塊玉牌。

“這玩意你也有麼?”曲陵南問。

“當然,”畢璩拍了拍腰間,“此乃你行走門派的身份憑證,注入你的靈力,掛於腰上,不可取下。”

“要丟了咋辦?”小姑娘不放心地道,“這牌子值錢喲,被偷了咧?”

畢璩皺眉,不耐地道:“有你的靈力在上麵,旁人偷了也無用。”

曲陵南點點頭,她本想提醒畢璩,世上的偷兒偷玉牌可不是為了自己用,可見他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模樣,心知這等事說了隻怕他要更不高興,罷了,她難得不直抒己見,而是抱了包袱,問:“你剛剛,在那個凶道人麵前為啥幫我說話?”

畢璩正色道:“我瓊華上下同氣連枝,於外人跟前自當互相維護,斷不可做手足相殘之事,此乃門規所定,我不過依規矩而行。”

他想了想,有些煩,惡聲惡氣道:“你彆想多了!”

小姑娘笑了,點頭道:“嗯,我一點多的都沒想。原來這便是門規啊,那還是挺不賴,放心吧師兄,下回有旁個門派的人揍你,我定替你揍回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繼續更

☆、35第 34 章

畢璩做事向來照足規矩,他依著同門義氣,在外人麵前言辭回護曲陵南,但轉頭卻也要依著門規,將擅自毀壞門派公物的曲陵南帶到主峰偏殿,聽候掌門師尊的發落。他原本亦可將曲陵南帶至戒律堂聽從長老處置,然不知為何,一見小姑娘狼狽之中清澈無垢的眼神,卻到底沒硬下心腸將她送到鐵麵無私的戒律堂中,而是鼓了勇氣,用這等%e9%b8%a1毛蒜皮的小事去叨嘮掌門清修。

待行至涵虛真君所居之處,畢璩方懊喪自己怎地如此莽撞,枉費了往日辛苦維持的掌事大弟子形象,可人已經走到這,以掌門神通,此時抽身而退幾乎是不可能的。他隻得停了腳步,深吸一口氣,觸動洞府禁製。

“何事?”

畢璩恭敬行了禮道:“啟稟掌門師尊,左元宇左師叔來我派諸事已畢,現已禦劍返回禹餘城了。”

“可禮節周到?”

“師尊放心,弟子%e4%ba%b2自打點,斷不叫他挑出個錯來。”

涵虛真君戲謔問道:“小道學,你這回可有左一句道統,又一句宗學給我煩死他?”

畢璩含笑道:“這個嘛,弟子也隻是依規矩說話而已,左師叔便是一時不適,假以時日,想來也能體會我瓊華弟子不忘道統正宗的一派苦心。”

涵虛真君笑出了聲,道:“人人都道我主殿掌事大弟子如何一本正經,處事老道,卻不知你底子裡也是個潑皮猴兒,做得好,禹餘城那幾個老人,正經修煉不乾,整日裡忙著聯合這派,打壓那派,攪和得人不勝其煩,這回又乾什麼來了?”

畢璩笑著回道:“送鬥法大典的帖子來了。”

“哎,鬥法鬥法,正宗道統那點東西,都讓這鬥字給折騰沒了。”涵虛真君搖頭道,“修了幾百年,都修進狗肚子裡去了,依我看,那幾個老兒的見識修為,比起玉蟾孚琛那兩個不爭氣的家夥還不如!”

“我派兩位師叔俱是天縱英才,豈是他人可比。”

“你也不用胡亂恭維,我教的徒兒,我還不知什麼德性?也就是大節不錯罷了,”涵虛真君歎息道,“說到底,禹餘城如此高調,不過就是仰仗了一位化神老祖的光,若沒有這位大能者,底下的幾位再廣招門徒,爭強好勝又有何用?左元宇瞧著聰明,於這點上卻糊塗得緊。”

這個話題畢璩不好多說,遂低頭稱是。

涵虛真君又問他:“阿畢,你還有何事?”

畢璩深吸了一口氣,道:“左師叔臨走時,出手相助了我……”

“哦?”涵虛真君問,“於我派中,怎輪到他出手助你?”

“是弟子無能,陵南小師妹的院中突然起火,弟子恰送左師叔路過,便停下使禦雨術滅之,可那火是三味真火,弟子措手不及,左師叔便使法器助我。”

他一口氣將此事說完,再接再厲道:“小師妹現下已知道錯了,正跪在偏殿候著呢,請師尊略施小懲……”

涵虛真君問他:“我都沒說怎麼罰呢,你怎的變替她求情指名要小懲?”

畢璩心裡一顫,忙躬身道:“弟子錯了,不該自作主張。”

涵虛真君哈哈大笑,道:“你這孩子樣樣都好,便是開不得玩笑,那小丫頭來第一日便闖禍了?這倒是與她師傅不像,孚琛剛來那會跟個小木頭人似的,怎麼逗他,他都是一句話,請師傅授我本事,無趣得緊,這小丫頭倒是好玩。走,咱們一道看看去。”

畢璩一驚,道:“掌門師尊,您要%e4%ba%b2自去申斥她麼?”

涵虛真君並不答應,畢璩一抬頭,卻見他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跟前,笑眯眯地對自己道:“走吧。”

涵虛真君帶著畢璩來到偏殿的時候,小姑娘並未跪著,而是抱著膝蓋蜷在偏殿角落裡,頭一點一點地打瞌睡。殿裡太空曠,小姑娘蜷得太小,遠遠看去,就如一團微不足道的小影子一般,誰也不會太留意。

畢璩心下不滿,三步作兩步奔過去,一個疾風術使過,勁風一刮,登時把小姑娘凍醒。

她白淨的臉上猶自帶著黑灰,蓬頭垢臉得好不滑稽,一雙大眼睛頃刻清明,整個人一躍而起,顯見是睡夢中也保持著應有的警惕。

畢璩沒回過神來,她已經對著涵虛真君直直站著,也不曉得要下跪,也不曉得要行禮,直接地道:“太師傅,對不住,我把院子裡開花的樹燒沒了,還險些燒著屋子,我沒錢賠您,您罰我吧,罰什麼我都領。”

涵虛真君帶著笑意問:“真個罰什麼都領?”

“嗯。”曲陵南點頭,認真道,“啥都領,隻一樣,您彆把這事怪我師傅頭上,駁火術是我師傅教的沒錯,可用它的人是我,您彆給罰錯了。”⑥思⑥兔⑥網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涵虛真君睜眼問:“那三味真火,是你用駁火術放的?”

曲陵南小聲道:“我沒練好……”

“你練到第幾層了?”涵虛真君笑眯眯地問。

曲陵南慚愧地道:“好似,才第五層……”

涵虛真君笑著瞥了畢璩一眼,問:“你的駁火術,練到第幾層?”

畢璩繃緊了臉,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道:“弟子,弟子才一層,可是師尊,自來駁火術隻是同門習來玩的,攻擊無用,鬥法更無用,這等基礎法術,便是諸位長老,諸位峰主,也無人認真以待,非我等怠懶,實在是,實在是這駁火術猶若%e9%b8%a1肋,練之又有何用……”

涵虛真君淡淡地打斷他道:“現下,你知曉它有何用了吧。”

畢璩漲紅了臉,躬身道:“謝掌門師尊教誨。”

“哪是謝我,該謝你這入門派隻一日的小師妹。”涵虛真君帶著笑意看向曲陵南,“用與無用,端看功夫精深不精深,急功近利者,便是無上精妙心法在手,也隻能習得皮毛;一往無前者,便是人人嗤之以鼻的粗鄙功法,亦能翻天覆地。”

畢璩深深低下頭,啞聲道:“是。”

“小南兒,你朝太師傅扔一個火球試試。”

“啊?”曲陵南立即搖頭,“不行,燒著您怎麼辦?不行不行,我不能乾這個事。”

“太師傅跟你打包票,不會燒著。”

“水火無情,萬一呢?”小姑娘是真心不願做這個事,她瞪著涵虛真君道,“就算傷不著您,燒壞了您的衣裳也不好啊。”

“小小年紀囉嗦個甚,快點快點。”

曲陵南狐疑地瞥了畢璩一眼,畢璩衝她微微頷首,曲陵南無奈地搖搖頭,她萬分不認同這等沒事扔火球的無聊行徑,然太師傅既有所吩咐,她隻好伸出手掌,一運靈力,輕巧於掌心升起一簇蔚藍火焰。

“好。”涵虛真君道,“扔過來。”

小姑娘用兩隻手將那團火揉成火球,喊了聲:“小心。”便朝太師傅扔了過去,她扔的力道並不大,可火球一到涵虛真君那,卻宛若被一層無形屏障擋住一般,隨即輕巧彈跳,瞬間繞著涵虛真君滴溜溜地轉動起來。

“竟是如此至純的三昧真火。”涵虛真君點了點頭,手指一劃,火球便自半空落入他掌心一個小巧的鐵盒之中,涵虛真君將盒子一蓋,遞給畢璩道:“給你了,你不是想學煉丹麼?無好火怎能成。”

畢璩大喜,忙雙手接過道:“多謝掌門師尊,多謝小師妹。”

“至於罰你,”涵虛真君想了想道,“自明日起,由畢璩帶著你習瓊華經,半個月後,要能將整本經書從頭至尾背個爛熟,一個月後,需達練氣期二層,若完成不了,便是你師傅再想收你為徒,我也不會答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