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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眉,這樣的活平時做起來就已經夠累了,更何況如今這樣的三伏天。

“幫人送水,賺點錢好交學費。”李富貴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雖然臉色很疲憊,但眼神卻出乎意料的清亮,跟記憶中那個滿眼戾氣的綁匪截然不同。

望著麵前這個整個人都散發著青春跟朝氣的少年,郝仁暗暗歎息了一聲。人活著但凡還有點希望,誰願意去當綁匪啊。也不知當年的綁匪到底遭遇了怎樣的過往才會走上那條不歸路。

以一個成年人的心態看如今的綁匪,怎麼看都是個家境貧寒卻上進的孩子。非但恨不起來,反而還微微有些心疼。如果是郝義,同樣的暑假說不定他正在夏威夷的海灘上看美女。

“喝口水吧。”望著麵前汗流浹背的少年,郝仁從身上的普拉達斜跨包裡拿出一個水瓶。

這一次她背的終於不再是郝義不要的男士包,這是逛商城的時候郝義堅持要給她買的。好吧,其實那天刷的一直都是郝義的卡。那家夥的零花錢數目一直令人咋%e8%88%8c,郝仁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

這麼多年節儉慣了,郝仁當然不會去花錢買水喝,飲料瓶裡裝的是家裡放涼的白開水。那瓶飲料還是外婆還活著的時候給她買的,雖然那款飲料還在賣,但如今那家公司早已換了包裝,這個瓶子也算是件古董了。

李富貴原本還想推辭,看到那個有些年頭的水瓶表情卻忽然一鬆,謝過之後笑著接過了。大夏天的,在太陽底下這樣一陣折騰,他果然已經渴極了,一口氣就喝掉了大半瓶,望著手裡隻剩最後小半瓶的水瓶,他苦笑了一下,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三輪車上雖然也掛著水瓶,但這樣劇烈的水分流失,裡麵的水早已喝乾了,看他那模樣,分明已經渴了很久了。

“沒事,我不渴,都給你喝吧!”郝仁大方地推回了他遞回來的水瓶。

“謝謝你!”他說著,又仰起頭咕嚕咕嚕灌了一大口。

那一臉幸福的模樣,看得郝仁陣陣心酸。麵前的少年的此刻的模樣要是去拍飲料廣告,那款飲料絕對會狂銷。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沒注意到,現在郝仁才發現麵前的少年竟微微有些駝背,站在那裡給人一種畏首畏尾,放不開手腳的感覺。跟印象中那個殺氣騰騰,無所畏懼的綁匪頭子判若兩人。

郝仁曾經跟他有過類似的狀態,當然明白他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自卑!光從名字跟他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就知道,他的家境肯定不會太好。那種感覺郝仁最明白不過了。

雖然郝仁準確來說應該算是個白富美,但從小到大她展現在同學們眼中的都是經典的窮苦屌絲形象,小孩子其實真的沒有大人想象中那麼美好,欺軟怕硬從來不會手軟。當年灰頭土臉的郝仁自然就成了他們最好的欺負跟嘲諷的目標。

還在上小學的時候,那種自卑的感覺就已經深深刻在了郝仁的骨髓當中。總覺得所有人都高高在上,唯有自己低到塵埃裡麵。有好幾年的時間,郝仁走路根本就沒站直過。

幸好外婆當年早早發現了端倪,迅速將她矯正了過來。郝仁還記得當年那一個暑假的罰站,記得外婆逼著自己每天去附近的老年活動中心給爺爺奶奶們念報……那個暑假外婆硬是頂著郝氏夫婦的白眼在郝仁的嬰兒房裡窩了兩個月,身體力行地教會了她什麼叫做自信。

感謝外婆的悉心教導,升上高中,郝仁才得以用健康的心態麵對天使聯盟那些大小姐們的一次次挑釁。現在想來,郝義那個家夥對待她的態度好像也是從那個暑假結束開始轉變的。就像外婆曾說過的那樣,一個人的自我感覺會影響到彆人對你感覺。如果連你自己都不愛你自己,那麼又有誰會愛你?對世界以微笑,世界才會還你微笑。

其實剛上高中時郝仁落落大方的模樣還曾讓天使聯盟的人產生過吸收她的念頭,一直到後來發現她其實連頓好飯都吃不起,這才作罷。她們之所以恨她入骨,估計也是因為郝仁讓她們產生了被愚弄的感覺吧,大概是覺得你一個窮逼憑什麼跟我們一樣自信漂亮。

如果沒有外婆的話,郝仁覺得自己也會變成像李富貴那樣自卑又畏縮的性格。

想起外婆為自己做的一切,郝仁常常會幻想從小被她一手養大的媽媽會是怎樣一名優秀的女子。

回憶起曾經的自己,郝仁忽然對麵前的少年產生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對他的最後一點抗拒也蕩然無存了。

“家裡還有些什麼人?怎麼會需要你自己出來賺學費?”既然要把他變成朋友,那當然要更進一步認識。

李富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本就縮著的身體縮得更緊了:“我家裡隻剩下媽媽跟姐姐兩個人,媽媽生了病,姐姐又因為一些原因沒辦法到外麵工作,所以隻有靠自己。”

“那你爸爸呢?”

聽郝仁提到爸爸,李富貴臉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他低下頭,聲音有些乾澀地答道:“原本在建築工地工作,後來因為過度疲勞發生了事故,因為沒有勞動合同,老板丟下了兩萬塊錢就不願再負責了,為了救爸爸花光了家裡的積蓄,媽媽也病倒了,人卻沒留下。”

“混蛋!怎麼會有這麼不負責任的老板!簡直應該天打雷劈!”聽到李富貴的回答,郝仁頓時義憤填膺,“那家建築公司叫什麼名字?”

“雲天建設。”

郝仁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家建築公司正屬於郝氏集團旗下。她問建築公司的名字原本是打算借著郝義的手通過郝衛國給那家公司一點顏色看看的,沒想到結果卻是如此出人意料。

“我還要接著送水,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李富貴完全沒有感受到郝仁此刻心中的波瀾湧動,爬上三輪車,跟郝仁揮手道彆。

一直到目送少年單薄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郝仁依舊沒有回過神來。她的腦海中一直在回想前世綁匪那雙猙獰的眼睛,如今她終於明白了提到郝衛國時裡麵為什麼會有那麼深濃的恨意。

“小丫頭,走了!”

剛剛跟李富貴攀談的時候一貓一狗一直安靜地坐在郝仁的腳邊,直到現在呆子才終於開了口。Lucky沒見過李富貴沒反應正常,但呆子的反應卻有些出乎郝仁的意料了。

想起呆子這一世第一次見到李富貴時的反應。郝仁還以為當時呆子沒對綁匪動手是因為不想恩將仇報,如今再看到他肯定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以呆子的秉性,就算不撲上去咬他一口,對著他狂吠幾聲卻是肯定的,沒想到它卻比她想象中的淡定得多。

“呆子叔,我還以為你看到他反應會很大。”

呆子望著李富貴消失的方向發出了一聲喟然長歎,最後幽幽道:“他還隻是個孩子,他是他,但也不是他。”

(www.ymtxt.com) 第十七章 瘋狗

結束了跟呆子那充滿了哲學意味的對話,郝仁繼續往公園的方向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夏日的公園草木蔥蘢,空氣中原本應該是充滿了草木的清香,邁入公園,郝仁卻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臭味,那是一股蛋白質腐壞後的獨特酸臭味。隻有在家裡有死老鼠的時候才能聞到的屍體腐爛後的獨特酸臭味。

聞到這股味道,郝仁的心一緊,快步邁入了公園。循著味道傳來的方向找了半天,她終於在公園一角的灌木叢旁邊找到了臭味的來源。

那是四條小狗,看樣子應該還沒有滿月,屍體橫陳在灌木叢旁邊的水泥地上。看到那四具小小的屍體的時候郝仁倒吸了一口涼氣,頓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一雙大手狠狠抓著,難受得不行。那四條小狗是竟然被人虐殺的。

這一窩小狗生的真的很好,四條小狗有四種顏色,想必狗媽媽領著狗寶寶在草地上奔跑的樣子會非常有愛。可惜如今,它們卻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因為腐爛發出陣陣惡臭。

最大的那條是黑色的,被人用鞋帶死死地捆著脖子,鞋帶緊緊地扣進肉裡,估計已經綁到了小狗的頸椎。小狗的臉上已經保持著死亡時的痛苦表情,郝仁可以想像得到行凶者抽緊鞋帶時臉上那猙獰的表情,最後鞋帶剩下的部分甚至還被打成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第二大的那條是黃色的,小家夥的整顆腦袋都已經變形,連腦漿都流了出來,看樣子應該是被人生生踩爆了腦袋。那顆被壓扁的小腦袋上還留在行凶者留下的鞋印。

倒數第二大的那條是暗暗的棕色,鼻子上方還有一撮可愛的白毛,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一般,脖子以下卻慘不忍睹。凶手殘忍地剖開了它的肚子,腸子內臟都露了出來,在身下的水泥地上留下了一灘乾涸的血跡。

最小的那條是漂亮的白色,可惜此刻它身上的白毛已經□□涸的血跡染上了斑駁的褐色,可憐的小家夥被人剪去了尾巴耳朵還有四肢,眼睛的位置甚至還被人殘忍地摁入了兩顆圖釘。四肢跟耳朵被隨意地丟棄在屍體旁邊,尾巴卻不知去向。

這四條小狗應該已經死了有段時間了,成群的蒼蠅嗡嗡地圍著屍體打轉,空氣中彌漫著股濃烈的屍臭味。

眼前的一幕實在太殘忍了,郝仁實在無法想象要怎樣暴虐凶殘的人才能對剛出生沒多久的小狗做出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最令她無法接受的是,種種蛛絲馬跡分明顯示,凶手似乎還很享受虐殺的整個過程。

“天呐!”看清眼前的狀況後Lucky尖叫一聲躲到了郝仁的%e8%85%bf後麵。連一向淡定的呆子都一臉不忍地彆過臉去。

既然已經死了,放在那裡慢慢腐爛也不是個辦法,郝仁歎了口氣,準備過去把四條小狗收拾起來埋了,可惜,她剛剛走近,空氣中便響起了一聲撕心裂肺的犬吠。

“嗷汪嗷汪嗷汪……”郝仁從來沒聽過如此淒慘的犬吠,仿佛在尖叫,又仿佛在哭泣,伴隨著這聲犬吠,一道黃影瞬間從旁邊的灌木叢中躥了出來。

那是一條黃白相間的長毛狗,應該是獅子狗跟中華田園犬的串串,狗狗的個子很小,臉上還有道剛剛結起的長長傷疤,一條%e8%85%bf受了傷,微微勾起在那裡,肚子下麵的皮膚鬆弛著,露出一排微微有些乾癟的□□。郝仁第一眼就猜到了它的身份,它應該就是小狗們的媽媽。

“滾開!離我的孩子遠點!”短暫的對視過後,郝仁果然聽到腦海中響起了一個淒厲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