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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婚 瘋子三三 4082 字 3個月前

抬起眼看他,眼底迷惘又茫然。

唐啟森覆住她後腦,在她眼睫上用力落下一%e5%90%bb,濕濕澀澀的液體好像流進了他%e8%83%b8口。他用力把人抱得更緊,在她耳邊一次次低喃,“我會處理好,放心,北北很快就會回來,我們一家三口再也不分開。”

“真的嗎?”晚好哭的幾乎喘不過氣,一雙眼又紅又腫,她很快又搖頭,絕望地喃喃低語,“不,我們不能那麼自私。鐘家離不開北北,北北也接受不了我這樣的媽媽——”

眼看著她備受折磨又瀕臨崩潰的樣子,唐啟森一顆心都提了起來,他一下下幫她拍著脊背順氣,眼睛死死盯著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好,我們從長計議,你彆急。”

晚好看了他一眼,恍恍惚惚的樣子,忽然雙眼一合就軟在他懷裡。

唐啟森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他瞠大眼愣在原地,緊接著幾乎瘋了一樣把人抱起來,馬上衝門口的管家大聲吼道:“叫急救車!快點!”

***

醫院走廊上的燈永遠刺得人眼暈,唐啟森看著臉上毫無血色的薑晚好,眼底紅的像是要滲出血一樣。移動床的輪軸在地板上發出刺耳又尖銳的聲音,他氣息難平,隻能粗著嗓子對昏睡的人說:“薑晚好,我不準你有事,你想想北北,我們一家還沒來得及團聚,你一定不能有事!”

“你怎麼回事,我之前就告訴過你她的情況,你——”主治醫生埋怨地看了唐啟森一眼,又抿住嘴什麼都不說了,低聲吩咐了身後的助理幾句。

周圍亂糟糟的,可唐啟森什麼都聽不到了,是的,主治醫生早就什麼都和他說過。他記起薑晚好落水之後的事,那晚,他仿佛置身在煉獄中一般,經曆了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夜。

奶奶忽然離世,路琳自殺身亡,就連薑晚好也昏迷不醒,醫生將他叫到辦公室,遞給他一張黑白片子。他知道是張顱內CT,但他什麼也看不懂,隻能盯著上麵清晰的一個黑點看。

“她腦子裡有個瘤,目前看來有惡化的可能。”醫生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他,硬生生將他最後一絲理智都折斷了。

唐啟森覺得,果然真的是報應,可為什麼所有報應不是衝著他來,反而是衝他身邊所有無辜的人去呢?

最該死的其實是他才對。

那晚他在她床前坐了很久,看著那個瘦削單薄的女人,第一次恨透了自己。以為哪怕做了再糟糕的錯事,老天終是對他不薄,總有機會給他彌補。

可不是這樣的。

老天太狠了,他在乎的人一個個都相繼離他而去,連她也不例外嗎?

唐啟森抓起薑晚好的手,臉頰埋在她掌心裡,她掌心有粗糙的繭子,是這些年留下來的。她吃了那麼多苦,為什麼卻一天好日子都不肯留給她?薑晚好今年28歲,還那麼年輕……

夜裡安靜的病房,他第一次哭了,任自己的眼淚滴在她掌心裡,如果可以,真的希望一切都由他來受著。她早該得到幸福的,太遲了,他終究是來得太遲了。

唐啟森看著“急救室”三個大字,腦海中空白一片,他簡直不敢想如果薑晚好也不在了,他該怎麼麵對以後的人生。

***

主治醫生走出來的時候,唐啟森馬上就衝了過去,對方在這方麵算是權威,說的話很有分量,“和她好好談談,儘快接受手術吧,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

唐啟森知道開顱手術的危險性,%e5%94%87色刷地淡了下去,“除了手術沒有彆的可能了?”

對方看了他一眼,說:“唐先生,我是醫生,不會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

從前唐啟森做過無數艱難的抉擇,但沒有一次令他這麼猶豫彷徨,他坐在病床前,全身都仿佛精疲力竭了一樣。每一種有可能失去薑晚好的決定,對他來說都是本能地抗拒。

直到床上的人眼睫毛微微輕顫,緩緩地張開眼對上他的視線。

耳邊隻剩心跳儀器的“滴滴”聲,唐啟森看著她漆黑透亮的眸子裡印著自己的影像,幾乎喜極而泣。

他握緊她的手,聲音嘶啞的厲害,“醒了?”

“嗯。”晚好看了眼病房,疑惑地問,“我暈倒了?”

唐啟森將她鬢角的發絲彆至耳後,%e5%90%bb著她手背說:“你差點嚇死我。”

“你膽子這麼小?”她還衝他笑,然後眨著眼睛一臉迷惑的樣子,“我好像做了個夢,特彆累,想睡覺,又像從山坡上滾了下去。”

“有我接著呢。”

晚好虛弱地揚了揚%e5%94%87,下一秒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你是不是有話沒告訴我?”

唐啟森沉默下來,這種時候顯然再瞞都瞞不住了,可要對她說出那些話卻又無比艱難。他不知道薑晚好清楚自己的病情之後會是什麼反應,崩潰,逃避,或者絕望?

無論哪一種,他都不忍心。

“我……得了絕症?”晚好想起那些狗血的八點檔肥皂劇,又想起韓劇的經典橋段,心裡陡然涼了大半截,難怪之前會昏睡那麼久。

唐啟森捏了捏她手指,馬上就打斷她的話,“彆亂想。”

晚好還是緊張地看著他,分明心裡已經猜測到了什麼。唐啟森吸了口氣,艱難地開了口:“你這裡,長了顆小黃豆,晚好,我們一起麵對它,切除之後就沒事了。”

病房裡像是比之前更安靜了,薑晚好並不說話,隻是明亮的雙眼一閃一閃地,盯得唐啟森一顆心幾乎要碎了。

她這樣沉默不語遠比大喊大叫令他更難受,唐啟森傾身抱了抱她,對始終沉默不語的人說:“會好的,我們離幸福隻差一步,老天不會真的那麼狠。”

他想給她溫暖給她鼓勵,自己的雙手卻也在微微發著抖,他依舊聽不到她的回應,終於難捺地將頭埋在她肩膀上,“晚好,求你——”

他不能再失去她,“失去”這兩個字,原來代價如此慘烈。他還來不及將孩子帶回她身邊,一定不可以就這麼再次與她擦身而過。

唐啟森覺得周身都發冷,直到後腦短短的發茬上,被溫暖的手掌覆蓋住,她緩緩地摩挲著他的頭發,說:“你壓的我喘不過氣了。”

“對不起。”

“那你起來。”

“……再抱一會。”唐啟森鬆了力道,側過臉和她四目相對,“不管什麼困難,我們一起麵對。你不會像那些電影演的一樣,忽然逃跑吧?”

晚好氣色很差,眼神卻非常堅定,她衝他慢慢搖頭,“不會,反正我逃了,你也會找到我的,乾嘛要白費力氣。”

唐啟森摸了摸她的臉,動-情地在她%e5%94%87上深-%e5%90%bb,捧著她的雙頰舍不得鬆開,“謝謝。”

她比他想象的還要堅強勇敢,不管她的堅強是為了孩子還是為了他,這都是他的福氣。

晚好緩慢地伸出胳膊,摟住他的脖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輕輕落下淚來,臉上卻帶著微笑說:“唐啟森,如果我能活下來,我們就和好。我有點累了,不想再爭了。”

唐啟森收緊雙臂,很久才低低地“嗯”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結局一定是HE的 T T 我知道虐了很久,我自己寫這本的時候哭的也是最多的,但我保證後麵會有溫馨甜蜜治愈的番外哈⊙思⊙兔⊙在⊙線⊙閱⊙讀⊙

☆、第五十九章

下午的住院部很安靜,有暖黃色的陽光傾斜地落在被褥上,晚好盯著窗外的天空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明明很簡單的畫麵,無端讓人心生悲涼。本來想了一肚子話要說的石曉靜,在推開病房看到床上的好友時,忽然濕了眼眶。

她聽到公婆回國的消息,心裡驟然一緊,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發生,再然後給晚好打電話便怎麼都打不通了,之後打給唐啟森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隻是時隔幾個月而已,怎麼忽然好像過了幾個世紀一般——

晚好收回目光,轉過頭時也剛好看到了她,目光頓時明亮了不少,又驚又喜地說:“你回來了?”

石曉靜忍過湧向鼻腔的那陣酸澀,快步朝她走過去,幾次三番才強迫自己沒有哭出聲來,“你怎麼回事啊,這麼大的事情不告訴我!”

晚好朝她笑了下,反問:“鐘嘉銘呢?”

“和我一起回來了。”石曉靜挨著她坐下,捉起她瘦骨嶙峋的手用力握緊,“我還沒來得及回鐘家,等我回去就和老太太說清楚。”

“彆。”晚好反手握住她,臉色都變了,“你要是說實話,他父母傷心之餘一定會怪罪你的,那樣你在鐘家的日子會更難過。曉靜,這個問題我們討論過很多次了,我的態度不會變。”

說到底,石曉靜在鐘家會有今天的地位全依賴這個孩子,要是沒有北北,她不知道要被那個家族給欺負成什麼樣子。豪門最看中的就是傳承子嗣,母憑子貴的事並不止發生在過去的舊社會。

石曉靜聽了這話卻是比她還要急,大著嗓門對她吼:“可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阿好……你為什麼還要替我考慮!”話說到最後,她徹底地哽咽住,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晚好看著她發紅的雙眼,輕輕搖頭:“說實話,我又怎麼會不想和北北團聚?我連做夢都在想,這是母愛天性,你當初告訴我鐘嘉銘有希望治好的時候,我也一直幻想北北能回來。但曉靜,正因為我生病了才更不能這麼做,如果我運氣不好——”

“不會的!”石曉靜馬上打斷她,“怎麼會運氣不好,不許胡說,都說人一輩子的壞運氣是有限的,你之前二十多年幾乎把壞運氣都耗光了,以後隻會剩下好運的。”

晚好看她喋喋不休又氣急敗壞的樣子,心裡真是又酸又暖,她伸手抱住石曉靜,用力點了點頭,“曉靜,謝謝你。”

石曉靜撇了撇嘴巴,眼底全是晶瑩的水汽。她埋在晚好肩窩裡,用力勒緊她肩膀,像是要把她牢牢護在自己懷裡一樣,“我不管,薑晚好你要謝我就拿出實際行動來,說句‘謝謝’誰不會啊。”

晚好眼底的笑意越深,微微頷首道:“好,那先欠著。”

“要收利息的,你彆欠太久……”

晚好感覺到肩膀處濕濕熱熱地暈開了一小片,黏糊糊地貼著自己的皮膚,她緩緩閉了閉眼,嘴角卻帶著微笑,“我知道。不過這件事,你必須答應我。”

石曉靜紅著眼看她,隻聽晚好說:“如果不是你們,北北連戶口都解決不了,更彆提這麼好的教育和生活條件,他是早產兒,那會兒三天兩頭跑醫院,自從去了鐘家,所有情況都變好了。你們是孩子的救命恩人,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