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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讓人不忍踏足。

傅涼隻將她們領到院門外,便停了下來,“師傅便在裡麵,我便不進去了。”落進師傅的眼裡,下一次的棋局還不得拖著她下?

修名楚自然也不好強求,點點頭目送她離開。而後盞唯兩兩沉默對視一眼,提足往院內走去。

這院子並不大,一眼望去也隻有一間屋子,不遠處連著一座涼亭,亭中有一個棋桌。正打量著,屋內便傳來一聲老成卻並不顯滄桑憔悴的聲音,“既然來了,便進來吧。”

修名楚不由一笑,伸手輕輕推開那屋門,入眼一位白發蒼蒼,仙風道骨的老者正迎窗而立,好像正等著她們的到來。

其實早就猜到了這一點,身為一觀之主,麵見客人本該是在正廳大殿之上才算禮數,他們卻隨意的很,隻是在這小院之中。修名楚很難不往另一個方向想去。

“見過……”

方想作揖行禮,好歹做個樣子,哪知修名楚兩手剛提起,便被對方擺擺手打斷,“用不著那些禮數。”方裕長了一張笑臉,方才的嚴肅隻是一閃而過,一開口便顯出了原型,“我知道你們來是為了什麼。”

修名楚不禁好笑,她還真沒見過這般直白的仙人。不過對方既然已經這麼說了,她也沒必要藏著,“既然真人知道,那……”

“不可能,不可能。”

一瞬間,修名楚先前可能有的念想便好像全部破碎了。她瞧著方裕依然帶笑的臉,頓時急了起來,“什麼不可能?”

“你們想要的東西,我不可能給你們。”方裕其實並沒什麼架子,就比方修成了仙身,他的自稱仍是‘我’,隻是拒絕人的話信口拈來,根本不用思量。又或許,他早已想好。

但修名楚性急,便是氣憤了起來,“你果真知道我們要什麼?”

“知道知道,”方裕瞅她一眼,“你們要找一味藥材,長在沉月譚下十多米深處。”

修名楚不由吃驚,“你怎麼知道?”

“掐指一算即可。”方裕說的輕鬆,然而常人這般說怕是早被人笑掉大牙,偏偏他這一字一句儘是錙銖,由不得你不信。

倒是她忘了,眼前這位可是真仙人,隻是修名楚怎麼也想不通,他這般德行,除了長得少許颯爽了些,看起來像那麼回事,究竟是怎麼練得的仙身?

正這般想這,方裕卻是頗有深意的一笑,“丫頭,在肚子裡論人,可是不好。”

……竟然和靈槐一樣,會讀心?修名楚神智一凜,立馬便心如止水起來。想了想,自然還是不甘,“這藥材對我來說極為重要,還請真人相助!”

“重要?為救心愛之人?”他連問道,看了一眼身邊的盞唯,“她麼?”

“……”竟然這個都能看出來。

“嗯……”方裕摸了摸胡子,“這位姑娘本是正道中人,卻如何會與你走到了一起?”

“……”這老頭子還有點八卦!況且,她怎麼了?瞧不起她?

“不過,身上透著邪氣,該是先中了妖毒未能除根,又挨了鬼掌。不好解,不好解!”

修名楚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所以才想請您幫忙,讓我們取得芃藻。”

老家夥又是搖頭,“不可不可。”

“怎麼不可?那藥材當真那般名貴,您也是得道成仙的人了,要了也沒用啊。”修名楚一急,不小心便把心裡話給吐了出來。說出來也罷,她眼巴巴的看著方裕,隻等他鬆下口來。

哪知他卻意味深長的一笑,並沒用半點生氣,“那藥對我來說,還真是半點用處也沒有。”

“那,為何?”

第60章

“沉月譚在本觀的禁地中,隨意不得入內,”方裕說著又摸了一把長花白胡子,恨得修名楚真想拿把剪刀給他一刀斷了,“就算進去了,想在諾大的湖中,十米深下找到那藥草,談何容易?”

“你隻需讓我進去,找不找得到,看我們的運氣便好。”修名楚急道。

“不成不成,那潭子非比一般,你們下去了便是九死一生,我怎能枉顧生靈?”

“那也是我們命中當有此結束,賴不得你。”修名楚再次兵來將擋道。

方裕眼珠子一轉,“你當真要進去?這毒雖難解,卻並非唯有這一種辦法。再者說來,你之前不也去了一次,可不也沒找到那機關麼?”

“……那您不是知道麼?”他竟然知道自己之前就偷偷溜去過禁地,也不阻止她?

方裕兩手一攤,表現的無辜,“我可沒說我知道。已經百年未再開啟那道石門,早就忘了機關在哪。”

“你!”修名楚怒焰凶漲,“你耍我?”若不是盞唯攔著,她當真要上去扯住那老家夥的胡子質問他!

方裕倒也不會怕這後生晚輩的威脅,眼珠打著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忽而嗬嗬一笑,“這樣吧,你陪我下棋,贏了,我便努力想想。”

“一言為定!”生怕他在反悔,盛怒中的修名楚一秒變臉,當即答應。早知道會有個籌碼在等著她,下棋這麼簡單的便再好不過。

“十局九勝,算你贏。”

“……!”這幾個字險些沒把修名楚給嚇得一口氣咽過去。她見過不公平的比賽,卻沒見過這麼不公平的。這老家夥就這麼不自信自己的棋藝?這脾性,也真難怪他那些弟子愁眉不展。“行!”咬牙應下,修名楚深呼一口氣,想著到時候要是不贏再想彆的法子耍賴好了。

方裕見她應下,當即笑花了臉,當即引著她走去屋外的亭子,將桌上的殘局扯下,兩人對麵而坐。盞唯有些緊張的抓著修名楚的胳膊,她不知道修名楚的那些心思,一心隻覺得這是一場難贏的賭局。

事關修名楚的身體,盞唯不得不擔心。不過修名楚卻自始至終也不知道,這個藥,是為她自己取得。盞唯早已將一切打算好,就算自己還有不到兩年可活,她也不願看見修名楚一生都這麼痛苦下去。她更不願有一天,修名楚會再次將她徹底忘記。

“開始吧。”

修名楚緊繃的神經,在第幾局的勝戰後一下子鬆弛下來。就連一邊的盞唯都看傻了眼,這才不到一柱香的功夫,怎麼,修名楚就贏了?

喜悅來的太猛,一時有些緩不過來。除了把臉沉到桌麵上的方裕,兩人互視一眼,笑的有些無奈。看起來,還真如那小道士說的一般,這方裕的棋藝實在……不過饒是如此,她仍是不敢完全放鬆,畢竟,她隻有一次輸的機會。

又是一帆風順的贏了三四局,修名楚笑的越發自在,她幾乎已經完全抓住了對方的套路,以一反三,簡單的變化根本逃不過她的眼睛。對方的方裕這會一張老臉已經黑透。果真是天賦不佳啊,這哪是不佳,簡直就是差的厲害。

“再來再來!”方裕也是不服輸,擺擺手再次將案上的棋子扯下。

修名楚不語,客客氣氣的道了句,“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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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確實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第六局的時候,修名楚終是因為一個小小的失誤被老家夥抓了把柄,大肆報複。輸了。

盞唯鬆開的拳頭再次捏緊,修名楚也斂了笑意,眉目嚴肅。

人總是這般,在有餘地的時候有恃無恐。而一旦沒有了,便會後悔,並且有了第一次失誤就會不可避免的有第二次,她當下略有煩亂的心思,對後麵的對戰有著很不好的影響。

“承讓了。”那方裕贏了一局,簡直比修名楚贏了這麼多局看起來還要歡喜。

修名楚不與他一般見識,回握了握盞唯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她修名楚不是旁人,同樣的錯誤犯過一次便夠了。

如此定下心,似乎又所向披靡起來,她並非急功近利,然而接下來三局的時間卻隻用了起初一局的時間,方裕的老臉再次垮下,當下還剩一局,勝負可定。

三局連勝,修名楚卻是完全高興不起來,因為這最後一局若是輸了,那便是功虧一簣,白耽誤這些時間不說,又得另想他法了。

如此想著倒是不由有些緊張了,趁著方裕老頭收棋子的間隔,修名楚忽然仰頭看向身後站著的盞唯,“姐姐,”她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幸運之%e5%90%bb來一個唄?”

“……”盞唯當即臉色一紅,愣愣的看著她,又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對麵的方裕,看到那嘴角意味不明的笑意,臉紅的更厲害。“這……”

“姐姐。”不容她拒絕,修名楚又撒嬌似的扯了扯她的衣角,甜膩膩的叫道。

“……好吧。”便是豁出去了,盞唯麵子薄,卻又不知道如何拒絕固執的修名楚。好在方裕一直低著頭,她低頭飛快的啄過修名楚的臉蛋,也不知有沒有碰到,權當是完成任務一般的草草了事。

修名楚倒也不計較,抬手摸了摸被那一雙薄%e5%94%87輕輕碰過的側臉,瞬間活力十足,饒是再下十局,那也是自信滿滿,滿盤皆贏不可!

終是在屏息中,全力奮戰之後,修名楚擲下最後一枚棋子,挑%e5%94%87一句“承讓”,讓兩人懸掛的心放下。回身一把抱住還有些反應不及的盞唯,修名楚心中說不出來的高興,“姐姐當真是我的幸運果呢。”

真好。贏了真好。盞唯微微閉眼,任她抱著自己,心中欣慰至極。

“姐姐怎麼了?”察覺到盞唯有些不對勁,修名楚忽然放開她,瞧著她的臉蛋,“姐姐莫不是開心的想哭吧?活著與我在一起,讓姐姐這麼開心麼?”她不正經的開著玩笑。

盞唯緩了緩心神,不由一笑,微微點了點頭,竟是沒有否認。

這是第二次看到盞唯的笑容,一如第一次的美妙,修名楚再次看呆了,半響挪不開眼睛,微低了低頭,也不顧當□在何處,便想直接%e5%90%bb上那雙紅%e5%94%87。直到身後一陣細想將她從尚未得逞沉迷中拉回現實,皺著眉頭看向那個妄想溜走的方裕。

一個閃身,她便擋在了方裕的身前,鳳眸一沉,“真人莫不是想食言吧?”

“我,我怎麼會食言,我是得好好想想,得好好想。”

明知這是推托之詞,修名楚卻也隻能順勢接下去,“那真人要想多久?”

“多久?這個說不準。”搖搖頭,方裕故作為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