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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張大眼,看著賈母。周瑞家的愣了會子,才反映過來,趕緊跪地跟賈母求情。

“無故打我身邊的丫鬟,又陰謀設計瞧病的大夫。我看你家太太病的不輕,還是心病,無藥可醫。留她在這,就是害她。”賈母口氣不容置疑,話畢,她便贈給周瑞家的一個再見的眼神。

周瑞家的沒敢起身,轉身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臉色煞白,全身跟灌了鉛似得,一動不動。她分明人就在這,老太太卻不跟她直接說,反而故意傳話給周瑞家的。可見她老人家厭煩透了自己。

王夫人淚眼婆娑,看著賈母,委屈的喚一聲:“母%e4%ba%b2!”

賈母垂著眸子,一動不動,好像剛才不曾聽見有人叫過她。

王夫人臉色更白了,嘴%e5%94%87白的都分辨不出顏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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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賈政一回來,便有兩頭的丫鬟先後撲上來,請他走一趟。一頭是王夫人,一頭是賈母。賈政忖度了兩邊,百善孝為先,賈政最終選擇先去見賈母。

賈母剛用了晚飯,帶著黛玉、探春等幾個小輩在院子裡遛食。黛玉等見賈政身影,皆識趣的走遠規避。

賈母在涼亭內坐下來,腰板挺得比年輕人還直。她衣著一襲翠衣,清新%e8%84%b1俗,儀態端莊,整個人一派雍容華貴。賈政見母%e4%ba%b2這樣精神,笑著上前來請禮。今日老太太心情似乎不錯,他或許不會挨罵了。

賈母笑著讓賈政在自己身邊坐下。母子二人飲了一會子茶,賈母方和賈政提起王夫人的事。賈政聽說自己媳婦又乾蠢事,恨不得當麵就扇她一巴掌,他連忙起身,替妻子給賈母賠罪。

賈母食指輕輕敲了敲杯子,目光嚴肅的打量賈政:“你跟你媳婦可有感情?”

賈政驚訝的看賈母:“兒子與王氏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自然夫妻情誼深厚。母%e4%ba%b2您問此話是何意?難道您想——”後麵的話賈政沒敢提,他想都不曾想。

賈母搖頭笑了笑。

賈政趕忙提王夫人解圍道:“以往她何等孝順乖巧,這幾年,許是年紀大了,又有頭疼的老毛病,容易燥鬱。母%e4%ba%b2,王氏給我生了二子一女,功不可沒,若不究小錯,她也算是貞孝賢惠的了。今日之事,我看都不乾淨,母%e4%ba%b2不也沒有細問清楚麼?”

賈母睃一眼賈政,冷笑道:“你真當我問不清?不過是想給你們留點麵子罷了。告訴她,以後彆在我跟前耍這種手段,小打小鬨的多無趣。”

像榮府這樣的世家大族,若鬨出休妻的事情,不管誰對誰錯,傳出去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醜聞。為妻者再不賢,問題的處理也不能擺在明麵上。真有謀財害命通/奸之類的大罪過,貴族們多采用私下處置的方式,悄悄地把人弄死。

王夫人的錯犯得不大不小,半藏半露,就跟那滾了一半糞球的屎殼郎似得。賈母瞧著煩。

賈政本想替王夫人求情,令其留在家中佛堂禁閉。今見賈母意誌堅定,他也不敢多說,隻怕適得其反。

王夫人聽說賈政先去了賈母那裡,幾乎要絕望了。賈政回來前,她弄亂了頭發,擦掉臉上的胭脂,撒了些水到臉上。賈政一進門,便見痛心悔過的妻子,實在是於心不忍,嘴裡沒有說出一句責怪的話。

王夫人以退為進,跟賈政表態,她願意去法華寺精心禮佛思過。王夫人還怕心不誠,要去五台山。

賈政聞言蹙眉叫她閉嘴,“這話在老太太跟前半句不許說,回頭她聽著了,小心她真叫你去。”彆說在五台山禮佛多長時間了,單就來回的趕路就要花上小半年?

王夫人哭著點頭,她才不傻,也不過是說說忽悠老爺罷了。“老爺,我的話都是出自真心的。”

“胡鬨,你忘了?宮裡的女兒還指望著你,還有寶玉,你不是最寵那孩子了,舍得?”

王夫人想起自己這一雙兒女,心軟化了,真的哭得厲害了。此去法華寺還不知道要多久,她無法忍受不見寶玉的日子。“老爺,我能不能留在家裡?”

賈政歎氣,吩咐王夫人好生思過。王夫人還想辯解自己的無辜,聲稱那玉真的丟了。賈政瞪一眼王夫人,罵她不識趣,二話不說甩袖走了。王夫人自知自己魯莽失算,多言了,氣得在屋裡拍桌大哭。

……

王夫人終於走了,榮府瞬間變得寧靜美好了。

賈赦日漸聽從賈母的教化,在幾位宮裡嬤嬤的厲害教誨下,賈赦終於挺直腰板子了,目不斜視,雙眸凝視力增強,走路時甚至自帶一股風,倒顯得有些氣度不凡了。邢夫人的儀態,亦是有模有樣的。賈母驗收了二人的‘功課’,很滿意,謝過了嬤嬤,便訓話與她們夫妻二人。

“惡習難改,你若是有決心管束自己,就帶著那倆小廝。”賈母看向門口,示意賈赦。

賈赦才剛進門的時候,就見著了立在門口的那兩個壯漢,正是當初捉他去法華寺的那兩個。當初他二人給自己造成的傷害,令他至今都記憶猶新。他怎麼敢要!賈赦癟嘴,為難的看著母%e4%ba%b2。

“老大,你莫不是見我糊塗,忽悠我呢?”賈母揚眉問。

賈赦為難道:“母%e4%ba%b2,兒子所言句句真心,隻是那兩個壯漢實在是——”

“原來你的決心也不過如此,罷了,你去玩吧。”賈母故意失望的歎口氣。

賈赦被激將的不服,立馬應了下來。

賈母笑起來:“很好,日後他二人監督你,保護你安全,我也放心。”

賈赦見母%e4%ba%b2一副得逞的表情,突然有那麼點後悔自己嘴快了。罷了,就認任命吧,反正自己現在比二房受寵了,值了!

賈母轉即將目光落在了邢夫人身上,邢氏嚇得縮脖子裝木頭不敢動。“你啊,毛病不少,最先要改的就是你小氣苛責的毛病。”

邢夫人毛病多歸多,但好歹都是擺在明麵上的,有目共睹,可比那個裝仁善的王夫人強多了。

邢夫人不敢造次,自然老實地應下。怕隻怕她日子久了,忍不住再犯小氣病。

賈母把身邊的琥珀撥給了邢夫人,令其擔負起監督邢夫人的權利。琥珀素來機靈,她若能幫襯邢夫人往正路上走,邢夫人日後總會感謝寵信她。琥珀如今已得罪了王夫人,跟在大房的邢夫人身邊,路會走的更遠,將來也會免於王夫人的迫害。

琥珀會意賈母的意思,十分感激賈母為她的長遠考慮。她衝賈母磕了三個響頭。哭著謝恩。

邢夫人見她忠心耿耿,倒也歡喜。夫妻二人各自領了人,心滿意足的去了。

黛玉下了學,趕早就來到賈母這裡等著。黛玉給大舅父舅母行了禮,笑著進門給賈母請安。

“其他姊妹呢?”

黛玉回道:“探春妹妹組織大家切磋畫藝,我逃了來見您。”

“不合群。”賈母玩笑道。→思→兔→在→線→閱→讀→

黛玉俏皮的摟住賈母:“才不管她們呢,我隻管與外祖母合得來就成了。”

“快叫我瞧瞧你這張巧嘴是怎麼長得?”賈母說罷,捏了一下黛玉的下巴。

黛玉衝賈母努嘴撒嬌,她遲疑了下,跟賈母提出自己想寫信回家。女先生近來一直給她們講授孝道,黛玉覺得自己身在外,有義務按時跟父%e4%ba%b2道幾句平安,同時她也想知道千裡之外的父%e4%ba%b2的情況,心情如何、身子好不好等等。

賈母笑,伸手對點了黛玉的額頭:“又外道,不是早和你說了,想寫信就下去,拿錢養他們作何,由著折騰他們跑%e8%85%bf去。”

黛玉歡喜的點頭,跟賈母解釋道:“我明白呢,信早就寫了,此來是想問外祖母可有什麼話捎過去?”

賈母沉%e5%90%9f了會子,忽然抬頭盯著黛玉:“你父%e4%ba%b2任巡鹽禦史多年,間隔最久也得三年進京述職一次。這些年到不見你父%e4%ba%b2來過,可有什麼緣故?”

“此事我聽母%e4%ba%b2提過,父%e4%ba%b2是兼任,職務繁忙。聖上特點父%e4%ba%b2可不必來京,每年隻管寫述職折子奏上便可。若真有要務,再進京詳述。不過這些年揚州和和順順的,沒什麼大事,父%e4%ba%b2便省力一直在揚州呆著了。”

“糊塗!”賈母歎了一聲。

黛玉歪頭看賈母,不解其意。

“換做彆人,不管有事沒事都巴不得往京都裡跑,多走動走動,在皇帝跟前露了臉麵,以圖謀似錦前程。你父%e4%ba%b2倒好,跟耗子躲貓似得,打算窩在揚州那地方一輩子?”賈母本以為林如海進京是個麻煩事兒,沒想到他曾經竟有皇帝的“特點”,可見林如海當初是受皇帝重視的。恩愛的小兩口尚且禁不住異地分彆的疏遠,更何況君臣關係。皇帝再中意林如海,他三年五載的不露麵,日理萬機的皇帝哪還會再記得他?

黛玉頷首,跟賈母解釋道:“許是父%e4%ba%b2不喜京城的繁華,願過平靜安順的日子。那些年我與母%e4%ba%b2、父%e4%ba%b2在揚州日子還不錯的。”

“這世道,不爭就注定被人欺負。如今的情況,容不得他過什麼‘安順平和’的日子。我說你來京許多日子了,也不見他有托人走動的意思。原來是他心涼了,自甘抑鬱不爭了。他的女兒,自該由他做父%e4%ba%b2的護一世周全!”賈母薄怒,語氣堅定如鐵。

黛玉有點被賈母的氣勢震懾著了,眼含著淚花,默默點頭應承。

“好孩子,祖母可沒有嫌棄你的意思。祖母隻要活著,自要護著你的。怕隻怕我這老婆子一旦有個好歹,你純善不通世事,被那些狼心狗肺的欺負了去。我問你,若有外祖母和你父%e4%ba%b2一起護著你,可好?”

黛玉破涕微笑,愉悅的對賈母點頭。“自是求之不得,不知我前世休了多少福分呢。”

“一張巧嘴!”賈母笑了,叫錢華代筆書信一封,連同黛玉的一塊送往揚州去。

作者有話要說:來存V章,一看時間嚇一跳,我竟然寫到兩點多了,~\(≧▽≦)/~我養的兩隻夜喵子都睡了。

忽然想到一句話:世人皆睡,唯我獨醒,給自己點個讚,咩哈哈

☆、第27章

伴隨信件一塊去的,還有許多毛皮爐子等物。官員述職在年底,進京時已經天寒地凍。賈母思量林如海身子骨並不精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