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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間,他發現賈母不見了,許是去了偏廳。賈赦要追過去,門突然開了,走進來倆彪形大漢。這二位不正是銀庫裡的那兩個?賈赦繞過他們,嚇得往門口要跑,正門突然又闖進一人,回身把門插上了。

賈赦定睛一看,這不是府中負責買辦的管事錢華。“你來的正好,快帶我走!”

錢華哆哆嗦嗦地衝賈赦鞠躬,“老爺,對不住了!”不等賈赦反應,錢華就用帕子捂住賈赦的嘴。賈赦立時翻白眼暈了過去。

一切辦的消無聲息,賈赦被賈母順利的關進了小黑屋。

錢華安置好一切,立馬來賈母跟前回報。

賈母冷哼:“事兒辦的還算妥當,暫且饒你一命。”

“奴才買辦昧下的八百三十三兩,會儘快歸到賬上。”錢華全身發抖道。

“八百三十三,按律例奴才貪汙過百兩就是死罪,你足夠死八次了。”

錢華嚇得差點尿褲子,死命磕頭賠罪。賈母留他還有用,警告幾句,放錢華走了。

再說王夫人損失大半嫁妝,肉疼好幾日。這些天她緩過勁兒來,琢磨了討回嫁妝的辦法。嫁妝從哪裡丟得,她就要從哪裡討回來。

眼看入秋了,府中要置辦毛皮、燕窩、人參等物,在賬麵上抬一下價,再挨樣虛報點數量,沒人會去計較的。

王夫人料定主意,招來李紈,從她手裡要回了管家權。李紈把新式賬本奉了上去,王夫人見這上頭密密麻麻的畫押簽名,詢問李紈緣故。

“老太太交代下來的,以後府中買辦什麼東西,都要歸納到人頭上。比如這皮毛,是誰買的要畫押記上,買完之後經手送誰了,都要畫押。老太太說了,以後誰領什麼東西領多少,一目了然,也不會亂了。”

王夫人眯眼,心中冷笑。這哪裡是怕亂,老太太分明是要把賬目歸算到人頭上,一旦出了問題,追根溯源容易得很。賬目責任歸納到人頭,清清楚楚的,哪能再有貓膩。看來她才剛打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王夫人皺眉,心思又動到了月錢上。

李紈又交代了,“老太太說了,日後規矩就這麼定下,每月二十五號清算賬目,次月初五號前結清,發月銀,不可延後一日。”

王夫人%e8%83%b8口劇烈的起伏,身子抖了抖,把住椅子扶手。李紈忙為其撫背順氣,王夫人伸長脖子,青筋暴露,她好像在水中憋氣很久似得,半晌,她終於張了嘴,大口的呼吸喘氣。

“太太,您身子不舒服?可要請大夫?”

王夫人紫紅著臉,皺眉衝李紈擺擺手,“無礙的,不過前些日子著涼,喘病還沒好,養養就是。管家的事兒還得勞煩你操心,去吧。”

李紈安順的點頭,福身去了。

賈赦往日時常出門鬼混,一兩日不見人早司空見慣的。邢夫人近來等了四五日,不見赦老爺的人影,才有些擔心,派人去找,這一查才知連老爺身邊的小廝也一並消失了許多天。邢夫人派人翻遍了京城賭坊、妓院和古玩鋪,仍沒有覓得赦老爺的蹤影。

邢夫人料知情形不妙,哭哭啼啼的來求賈母做主。

“老大聽算命的說他流年不利,去法華寺避災劫難去了,你們都不要擾他。禮佛之事必要低調方顯得心誠,不要外傳。”賈母道。

賈政王夫人巴不得不見那個禍害,沒意見。

邢夫人素日依順著赦老爺,也不過是懼於他的%e6%b7%ab威。今聽他走了,心裡反倒鬆口氣。

王夫人暗觀賈母今日心情不錯,笑著提起宮裡的元春。誇讚元春如今已是皇後跟前的紅人,隻差那麼一小步就有所成了。

賈母笑了笑,讚一句大孫女兒有出息,就把話題岔了過去,當沒聽懂王夫人要錢的意思。

王夫人吃癟,抑鬱至極。這幾天,她就沒有一天順當的。看來回頭她也該學大哥找人去算一卦,是不是自己也流年不利?

“我聽說你那薛家妹妹給你來信了?”

今天下午,薛家管事大搖大擺地進了榮府,自然瞞不下消息。

王夫人臉色不大好,訕笑的和賈母點頭。賈母問她有沒有什麼事,王夫人也不敢說,報喜不報憂,硬瞞了下來。

“也罷了,你回頭叫人給林丫頭做幾套冬衣來,彆不舍得用料子。”

提起林丫頭,王夫人眼前晃過賈敏的高傲樣。再想起這兩日受冷落的兒子寶玉,王夫人咬牙應承下來。等著瞧,待她一來,自己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賈母打發王夫人即刻去辦,特意留下了賈政。

賈政悶悶的衝母%e4%ba%b2行禮問詢。

賈母眯著眼昧著心思誇他道:“你素日為官清廉正派,該秉公無私,切不可因一己私情動了邪念,耽誤正途。我看你媳婦妹妹那裡有事。早前就聽說她家寵溺出個混賬呆霸王,性子與你大哥不相上下。”

賈政聽母%e4%ba%b2罵他大哥,還誇讚自己,被捧得很是高興,心中不禁得意洋洋。他當即樂嗬的應承母%e4%ba%b2,作保應下,表示以後絕不會隨便幫薛家。

賈母點點頭,用手理了理自己漂亮的綠衣裳。這回有賈璉夫婦接黛玉,賈雨村應該隻能喝西北風去。至於薛家的案子,鬼才管它怎麼回事。

賈政見賈母麵色鬆動,不忘妻子王夫人的叮嚀,偽善的對賈母笑道:“母%e4%ba%b2,宮裡頭樣樣事都要花銀子打點,人心都得用錢買。咱們想出人頭地,榮華無限,就該有舍有得。”

賈母笑了笑,諷刺地打量賈政。這是明著開口威脅她往宮裡頭仍銀子?那賈元春封了妃,也是無子活不長。明顯是個萬年巨坑,她還要裝霸王的往裡投無數個深水魚雷,她瘋了她。真當她是個網站,從沒當過人,所以好欺負?

賈政眼巴巴的看著母%e4%ba%b2,等著她點頭。這事兒他在妻子跟前誇下海口了,一準要成的。再者說,母%e4%ba%b2也不可能拒絕。這是幫她大孫女,也是給榮府光宗耀祖的好事兒。她若拒絕了,怎可對得起九泉之下的賈家列祖列宗。

一陣沉默。

賈母忽然悠悠的開口,“老二啊,你跟你大哥真是%e4%ba%b2兄弟。”

☆、第5章

他跟大哥本就是%e4%ba%b2兄弟。

賈政茫然不解母%e4%ba%b2話中意,疑惑的看向賈母。

賈母前些日子查賬,順眼瞟過宮裡頭的出項花費。每次幾百幾千的支出,看似不多,但次數頻。這些年統共湊一湊,估摸也得有四五萬兩。若兌成現銀,能堆出一座小銀山。折算成人民幣,足夠她作為啟動資金開一個小jj了。

錢不是不能花,但要花在刀刃上。買件珍珠衣,好歹還能穿身上酷炫一把。投進宮裡頭,能換來什麼?

賈母抽了抽嘴角,不大高興的歪在榻上眯眼。懶得搭理眼前這個要賬的!

賈政見母%e4%ba%b2提錢色變,不爽地蹙起眉頭。老母%e4%ba%b2這是什麼意思,不願給?不對,她老人家素來仁慈大方,這錢又是花在她%e4%ba%b2孫女身上,她理該不會摳門的。

賈政覺得自己大女兒進宮,若能混出點名堂來,賠點銀子算不得什麼大事。等將來她爭氣,在後宮裡謀個名分出來,榮府一大家子在人前都長臉。

去哪找這兒劃算的便宜事!

賈母發現賈政立似乎在幻想什麼,還不住地都動嘴角傻笑。賈母怎麼看他都像是不良用戶,打算趁早打發他:“你這回現巴巴跟我開口,是想要個大數?”

賈政回神兒,收了收嘴裡的口水,笑著應承。“大約這個數。”賈政豎起兩個手指。

賈母瞟賈政一眼。她還真覺得賈政很配這個數,二缺!#思#兔#網#

“錢數多了些,”

“母%e4%ba%b2,這些錢兒子可不是亂要的,錢都是用——”

賈母伸手示意,截住賈政的話,“知道,用在大丫頭身上多少都值!”

賈政連連點頭讚同,緩了會兒,他又覺得賈母才剛語氣不對,怎麼好像是諷刺?賈政再抬首暗暗觀察她,見老太太麵色無異,料想是自己太敏[gǎn]多慮了。

賈母淡笑著壓低話音道:“銀子的事兒好說,”

“真的?”賈政沒想到賈母答應的這麼爽快,連忙就要謝恩。

賈母忽然又道:“不過,到底是大數目,得先看你大哥的意思。你大哥可是正經襲爵的嫡長子,不能忽視。不巧他去法華寺禮佛,不許人擾,此事也不急就再等等吧。”

賈政瞪眼噎住,發現自己竟無可辯駁了。老人家若一口拒絕他,他尚有一堆有道理的話可反駁。現在人家沒同意也沒否認,隻是把事情延後處置了。他能怎麼辦,也不好火燒%e5%b1%81%e8%82%a1的去催,太有失他二老爺風範了。

賈政無法,權當有了收獲,憋著嘴訕訕行禮與老母%e4%ba%b2告辭。

……

賈璉夫婦一行人乘船到達揚州,已是落葉紛飛的時節。

林府早已派車來接。車一進城,便有小廝先行騎馬回去稟告。賈璉夫婦一到,林如海便攜女黛玉相迎,請倆人進屋落座。

王熙鳳自打出家門後,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一路忐忑不安。今見林如海福女此般熱情,王熙鳳方暫且把心中隱憂拋至腦後。

王熙鳳打量黛玉,真不愧敏姑媽的女兒;生的麵容秀美標致,才貌雙絕。隻可惜她體弱多病,如今又喪母,真真可憐的緊。

王熙鳳心疼的叫喚兩聲,拉著黛玉的手,難受的掉下幾滴淚。

林如海睃一眼王熙鳳,口氣淡淡的勸道:“你們舟車勞頓到此,疲乏至儘,不易傷心過度。且去歇一歇,咱們以後再行商議。”

王熙鳳當即止了淚,她還真有點累了,笑著點頭順應林如海的安排。

賈璉也覺得乏,在船上半個多月,晃晃悠悠的睡覺不習慣,他就沒有一晚上睡安生過的。賈璉忙起身謝過林如海,攜王熙鳳去林如安排的屋子歇息。

黛玉自母去世以來,悲傷難過,幾乎日日臥床不起。近日她才好些,意欲孝敬父%e4%ba%b2,卻聽說京城的外祖母來人接她過去。黛玉舍不得父%e4%ba%b2,幾番落淚哀求林如海,不想走。

林如海輕咳了兩聲,消瘦的麵龐浮現哀痛之情,“為父再沒有續弦的打算,你上無母%e4%ba%b2教養,下午兄弟姊妹扶持,唯今依傍外祖母及舅氏姊妹去,倒也相宜。你外祖母慈善寬容,當年最疼你母%e4%ba%b2,必然不會薄待於你。”

黛玉垂淚點頭,依了父%e4%ba%b2的話。

林如海見女兒垂淚,心如刀割,亦是隱忍難舍,招女兒上前撫慰。

“為父當初還有些憂心,隻怕那榮府枝葉繁多,顧此失彼,輕忽怠慢了你。今見你外祖母遣你璉二哥二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