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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倏而一轉,“不過我既然答應了照燁要幫他找到蒼聿,如今真相雖然不甚美好,或許會令他糾結痛苦,但我也得告訴他,讓他自己來做出選擇。”

陳瑜沉%e5%90%9f了一下,續道,“但我想先探探竑焱的口風。畢竟竑焱的心計本來便勝過照燁一籌,如今再加上蒼聿的關係,隻怕照燁根本不是竑焱的對手。”

竑焱雖然武力值偏低,打架是肯定打不過照燁的,但想要一個人不好過,又何止武力一途。

照燁聰明識趣,辦事穩妥,是個很合格的下屬。再者,已經相處了兩個多月,陳瑜並非冷血之人,怎麼樣也有幾分%e4%ba%b2近之情了。

陳瑜其實還算是一個比較護短的人,對於蕭宇固然與眾不同、極儘心力維護,但對於照燁等其他魔族,也不會袖手旁觀。

對於陳瑜所做出的決定,楚雲霄幾乎不會有任何反對的意見,此時也是一如既往,隻道:“你決定了便好。”

陳瑜微微翹起%e5%94%87角,雙目盈盈地睇了楚雲霄一眼,隨即便轉過身去。

他見窗外已經天色大亮,索性直接打開大門,對著屋外筆直挺立、嚴正警戒的魔侍吩咐道:“去叫竑焱過來。”

“是!”那魔侍立即領命,匆匆離去,辦事的速度倒也極快,不到片刻便帶來了竑焱。

竑焱依舊是一身大紅衣袍,卻儀容整潔,身上紅衣亦是簇新乾淨,絲毫不見昨日的狼狽,唯獨氣色似有幾分疲憊,仿佛也是一夜未睡,但是卻不比陳瑜與楚雲霄功力深厚,無需睡眠便能恢複體力。

走到陳楚二人跟前,竑焱施然地躬身行禮,口中同時肅聲道:“屬下拜見於辰大人、蕭雲大人。”態度極其自然,沒有半點尷尬不自在,卻又不失恭順,仿佛與照燁他們一樣早已追隨陳楚二人多日,根本不像是一個剛剛歸降的新人。

陳瑜本身倒不怎麼喜歡戰戰兢兢、束手束腳的手下,見到竑焱如此姿態也並不動怒,隻是微微挑了挑眉,隨後卻道:“你這是一夜沒睡?”

“是,屬下既已立誓要為二位大人在一月之內攻破三族,故而正在鑽研三族的弱點與缺陷,不敢荒廢任何時光。”

陳瑜隨口順著話題說道:“那你鑽研出了什麼沒?”

竑焱垂首欠身道:“屬下尚需收集一些消息,還請於辰大人寬限幾日。”

“小心謹慎一些自是最好。你打算先對付哪一個?”陳瑜語氣不鹹不淡地道,“不會打算三個一起對付吧?”

“屬下縱有自負之心,卻焉敢如此狂妄?”竑焱嘴角似有苦笑之意,卻依舊態度恭謹地道,“對付三大氏族的最佳之策便是逐一擊破,若讓他們聯合在一起,隻怕難度會倍增。三族之中,屬下想要先對付暗夜一族。”

“暗夜?”陳瑜並不怎麼意外,神色仿若漫不經心地道,“倒也說得過去,暗夜一族剛剛處決了大長老暗夜潯,族長暗夜凜又是年輕後輩,這次回去隻怕要好好整頓一下內務,大約是得亂一陣子,無暇顧及其他事了。”

“於辰大人所言極是。屬下隻是覺得暗夜凜比其他二族族長年輕,法力有所不及,倒沒仔細想過內亂一事。”竑焱麵上露出恍然驚歎之色。

陳瑜卻不相信竑焱如此表態,頓時容色微沉,冷冷道:“在我麵前,不用說這些奉承話。你若想在一個月後活命,最好老老實實地做出一些實事來,其他的鬼蜮伎倆就不要妄想了。”

“是。屬下遵命。”竑焱麵色一凜,低頭應道。

陳瑜見竑焱懂得聽命,語氣稍稍一緩:“有一件事,我倒是想問問你。”

竑焱急忙表忠心道:“於辰大人但請示下,屬下必會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陳瑜聽得此言,眉目依然顯得有幾分疏淡之意,隻緩緩道:“你把萬魔大會、封魔大典、蝕日噬心陣等事情的前因後果,詳細說來。”

“是。”竑焱答應著,隨後遂將全部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陳瑜雖然已經從虛危口中對所有事件知道得差不多了,可是虛危所知道的“真相”,卻未必便是全部的事實。而且,陳瑜也想看一看竑焱究竟會不會乖乖地說實話。

陳瑜一麵聽著竑焱敘述,一麵與心中已知的真相對照,發現差彆倒還真的不大。萬魔大會確實是竑焱一手設計的殺招,在他得知鳴翳能夠使用蝕日噬心陣這個殺手鐧以後。

至於魔君之位與鳴翳旗下一半地盤,不過是個誘餌,為的就是要把四大勢力與陳瑜他們集中在淩霄城裡,才好一網打儘。而且蝕日噬心陣的範圍有限,一朝發動了雖然不能停止,但是可以逃離,隻要出了法陣範圍,就沒有任何作用。故此竑焱不得不想辦法讓眾魔留在淩霄城內,卻又不能讓眾魔起了疑心,便以封魔大典一事來吸引注意力。

當然,有些事卻仍是出乎竑焱的預料,比如陳瑜的實力勝過鳴翳、楚雲霄更是法力高深難測,又比如蕭宇突然當著萬眾魔族的麵拜認陳瑜為主。

並且就算是三大氏族,也有自己的思想與考量,並非傀儡人偶,不會事事皆如竑焱所願。譬如一開始三族族長並不打算%e4%ba%b2臨淩霄城,幸好竑焱及時利用赤烏離火劍成功引得蕭宇動身趕赴淩霄城,進而吸引來了三族族長,這才讓事情能夠順遂地進行下去。

陳瑜聆聽完畢,依舊氣定神閒、泰然居之,忽而又道:“你還忘了說,當時與三族族長會麵,為何你要動用‘傀儡幻形術’來偽裝鳴翳?當時的鳴翳究竟在做什麼?”

“那時鳴翳全無理智,對周圍一切事物皆不認得,屬下當時連靠近他都沒辦法做到,自然無法勸說他去接見三族族長。”竑焱如實回答道,“屬下雖然並不完全明白事情始末,但據屬下推測,鳴翳體內似乎比尋常魔族要多出一半魂魄,故而時而清醒,時而卻會陷入瘋狂之境。鳴翳發狂之時六%e4%ba%b2不認,對於任何接近者皆是殺無赦。”

“這倒是有點意思。”陳瑜給予評語道,“看來違背常理而獲得的力量,雖有一時威風,卻終究是禍非福。”

“是,屬下絕不會學鳴翳如此不顧一切,自取滅亡。”竑焱小心恭順地道。

陳瑜目光微微一寒,道:“這也是當初你一心想要隱瞞我們的事吧?甚至不惜挑撥蕭宇與暗夜一族之間的舊日恩怨,隻為了讓眾魔不至於察覺出鳴翳的異常之處?”

“……是。”竑焱雖然遲疑了一瞬,仍是不敢不應,卻又立即試圖挽回局麵道,“但於辰大人慧眼如炬,屬下這些小謀小計,隻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絕無可能成功罷了。”

陳瑜並不理會竑焱的恭維,隻道:“還有,”語調一變,更顯得冷淡了幾分,“你究竟是何來曆?連照燁他們都查不出你的出身,可見你確實藏匿得極好。”

陳瑜這樣問,卻是明知故問,隻是麵上分毫不露。他這麼做,正是為了試探竑焱的想法。

竑焱倒似並無疑心,僅是照實回答道:“他們查不出來,是因為連屬下自己也不知道的事,其他魔又如何查探得出來?屬下對於三百年以前的舊事,毫無記憶。”

“哦?”陳瑜尾音略略上揚,似有一絲初聞乍見的訝異,“你就沒有想過去找回自己的記憶嗎?”

“屬下確實曾經想過要尋回記憶,可如今已經不甚重要了。倘若真有仇家,在這三百年間早就應該尋到屬□上來了。而這三百年過後,對方不是早就死了,便是仇恨早已消弭了。”

“嗯……仇人確實未必有,可%e4%ba%b2人、情人呢?”陳瑜問話問得極其自然,帶著一絲漫不經心的態度。

饒是心機深沉如竑焱,聞言也似是略微一怔,隨即卻坦然回答道:“縱有%e4%ba%b2友故舊,但三百餘年皆不曾尋來,想必他們不是死了,就是昔日並沒有多麼%e4%ba%b2密。如此一來,屬下有沒有記憶,也無甚差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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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瑜知道,在歸墟之海裡重生於世的魔族,不但對“前世”毫無記憶,對於歸墟之海也不會有半點印象。因此竑焱不會知道自己是重生者,隻會認為自己是因為某種事故而失去了過往的記憶。

因為對於大多數魔族來說,歸墟之海隻是一個傳說而已,身邊卻根本沒有見過成功重生的例子。所以大多數魔族也隻會相信魔族死後的下場便是魂魄消散、不複存在,而絕對不會想到歸墟之海上頭去。

總而言之,如今想要竑焱承認自己是蒼聿,應該不會特彆困難,因為有太清明澈鏡的存在;但是想要竑焱變回蒼聿,可能性便極其渺茫了。

畢竟,時間已經過去了三百年,不是三百天、三百月,而經曆過三百年的改造和磨練後,竑焱已經與昔日的蒼聿完全不同了。

陳瑜很難預估如果竑焱知道自己是蒼聿後,對照燁會是什麼樣的態度。

既然如此,陳瑜也不打算過於介入此事了,還是讓照燁自己去處理自己感情上的事。

他心念既定,遂即開口道:“也罷,前塵往事我可以不作計較,隻要你今後懂得安分守己,休要胡作非為便是。”

“是!屬下謹遵二位大人之訓誨,萬萬不敢有半點異心!”竑焱當即應道,態度極是恭敬。

陳瑜見狀,也隻是淡然一笑,旋即卻道:“你下去吧,順便去把照燁給我叫過來。”

“是!”

竑焱領命,躡手躡腳地退出房間,隨後便向右邊一排房室走去。

在璧月殿裡,陳瑜和楚雲霄居中間的正堂正屋,左側最近的屋裡是簫韶,而右側最近的屋裡則為照燁。

此時照燁正在屋中,氣色卻也不是很好,臉上肌膚透著幾分蒼白的顏色,眼神深處卻隱隱泛著一絲仿佛絕境逢生般的狂熱,一雙眼睛亮得驚人,恍若兩團燃燒的火焰一般。

見到來者是竑焱,照燁臉色更顯得白了一分,神情卻冷淡下來,道:“是你。”

“照燁尊使。”竑焱麵上帶著無懈可擊的禮貌笑容,側身行禮道。

照燁即刻冷冷回道:“不敢當。不要叫我尊使,我早已不是星紀使了,如今辰雲城旗下隻有照燁,卻沒有什麼魔使。”

“是,竑焱知道了。”竑焱毫不著惱,依舊笑%e5%90%9f%e5%90%9f地應道。

照燁看著竑焱算得上十分俊秀出色的麵容,心裡不知怎的便生出一股煩躁來,麵上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