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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既然自詡聰明,就應該知道鳴翳遲早會敗於我們之手,為何卻不早一點率眾來投誠?”

竑焱一怔,隨即垂首道:“竑焱也自知心計狠毒,無所不用其極,言行向來為其他魔詬病,說我貌恭心險,兩麵三刀……於此事上竑焱並不敢妄圖辯白,可竑焱唯一能夠保證的,便是對主上至死不叛。故此竑焱即便知道二位大人終究會是贏家,卻仍是不忍背棄鳴翳,妄圖垂死掙紮,可二位大人無所不能,而竑焱這些雕蟲小技隻是如同渺小的螢火一般,卻如何能與明月爭輝?”

對於竑焱這樣委婉的恭維,陳瑜並沒有什麼特彆反應,僅僅是勾%e5%94%87一笑,笑容卻極是清冷:“但鳴翳已經身死魂滅,所以如今你率淩霄城一乾魔眾歸降我,便算不上是背叛他了,是不?所謂‘至死不叛變’,是一直到對方的死,而你是不會愚忠刻板、不會為救主上而犧牲自己的性命,是不?”

竑焱不覺又是一怔,麵上一瞬間不能控製般的流露出一絲慌亂無措,卻又立馬收斂了個乾乾淨淨,口氣誠惶誠恐地道:“於辰大人……”

陳瑜輕嗤了一聲,徑自道:“這樣也好,你懂得在我麵前說實話就行。弄虛作假會有什麼下場,我縱然不一一說出來,你也應該明白吧?”

“是,竑焱不敢對二位大人有半分欺瞞。”竑焱立刻恭順地應道。

陳瑜這才似乎對竑焱的受教感到滿意了一些,點頭不語。

——至於竑焱這句話實際上的可信度……

陳瑜漠然心想:……還需以觀後效。

不過陳瑜確實沒想要竑焱的命,但敲打一番還是必須的。畢竟竑焱心機頗深,要是不能從一開始鎮住他,難保他不會暗中起異心。

竑焱雖然手段陰毒,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可取之處。就如他自己所說,他確實做到在鳴翳生前對鳴翳始終不叛變,至於鳴翳死後,再要求竑焱死心塌地守著舊主、永遠不改投他人麾下,陳瑜也沒這麼苛求。

……除此以外,還有一個原因,讓陳瑜想著怎麼樣也得留下竑焱一命,隻不過這個原因,陳瑜目前尚且不能確定,故而不說罷了。

陳瑜忽然又似漫不經心地道:“你那名號為‘焱華衛’的二十四名侍從呢?”

“回於辰大人,竑焱已將他們解散,任其自由了。”竑焱臉上沒有一絲留戀,“竑焱想著,今後如能歸順二位大人旗下,已經不需要他們了,留著他們也是多餘,便放任他們離開。”

陳瑜口中不語,心裡卻道:不管任何時候,多一層保護怎麼會是多餘之舉?尤其是在竑焱武力值偏低、仇家又不算少的條件下。就算自己暫時接受了竑焱的歸降,但卻不代表自己會儘心看顧竑焱的安危,竑焱現在最能夠依靠的,隻有昔日的舊下屬。

可竑焱會這麼做,大約也是為了表明誠意……類似於在說“看,我現在確實孤身一人,心腹下屬已被儘數遣散,絕對沒有異心,二位大人若有絲毫不滿,隨時都可以取走我的性命”。

竑焱這樣的做法,如果此時麵對的新主上是磐郢,大概滿不在乎,也無所謂焱華衛解散不解散;如果是簫韶,大有可能會不喜再加忌諱,認為竑焱對自己都能這麼狠下心來,心機也未免過深了。

可現在的首領是陳瑜,陳瑜卻是並不在意竑焱的這些小心思。直白地說,陳瑜並不在乎竑焱心裡有什麼小算盤,因為必要的時候,他隨時可以出手消滅了竑焱。

就如之前楚雲霄並不在意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弱點是陳瑜,因為沒有人可以承受得住楚雲霄的怒火與十成功力。

陳瑜也不再為難竑焱了,畢竟他心中還有許多正事要去做。

恰在此時,岩幽等魔成功帶回了磐郢,而磐郢確實如陳瑜所料一樣,腦子一根筋,沒想過竑焱會主動跑來歸降陳楚二人,所以一直在城外尋找竑焱的蹤影,自然一無所獲。

磐郢就算平日再怎麼大大咧咧,此時也很不好意思地撓著頭向陳瑜請罪,陳瑜卻不會計較這等小事,隻是一笑置之,說了句:“平安無事就好。”

之後陳瑜見照燁和簫韶已經初步訓誡了淩霄城眾魔一番,而淩霄城眾魔也都老老實實地聽話,毫無反抗之舉,便讓眾魔解散,自行去調息休憩,畢竟之前鳴翳施展的蝕日噬心陣可是敵我不分,這些魔族也都曾經陷入幻陣之中,不可能不受影響。

而陳瑜自己,也與楚雲霄率領照燁、磐郢等魔族回到原先客居的璧月殿中。

至於旭光殿這座原本位於城內正中心、象征著城主至高權威的宮殿,已經被陳瑜毀得連殘渣都不剩一點了,陳瑜打算重新建立一座宮殿,新宮殿的名字便叫做辰雲殿,以顯示與辰雲城的密切聯係,也同時曉示眾魔:淩霄城已經徹底易主。

到了璧月殿後沒多久,再次被陳瑜派去查探三大氏族最新消息的簫韶、磐郢、飛景三魔便已先後回來複命——原來自從鳴翳身亡、蝕日噬心陣徹底消失後,三大氏族的族長便立刻率領手下離開淩霄城,返回自家地盤去了。

如今淩霄城內,除了辰雲城一行眾魔以外,便是已經當眾尊奉陳瑜為主的蕭宇及其部下,還有新歸降的鳴翳原下屬,算是已無外敵了。

陳瑜心想著三族族長倒也不傻,這種時期情形不明,城中勢力又極混雜,還是回到自己的地盤最為保險,反正真相可以在稍後再慢慢打聽清楚,不必將自身置於危險之中。

——但如此謹慎……卻或許比狂妄衝動的鳴翳更難對付……

陳瑜不覺微微皺了下眉頭,然而眨眼間便又鬆開了,卻對在場眾魔道:“今日已晚,你們也在幻陣中消耗了不少靈力,都下去好好休息吧。簫韶,記得給竑焱安排一個房間。”

“是!”

簫韶隨著眾魔一同應聲,卻在其後忍不住略帶訝然地看了照燁一眼。

……照燁和簫韶雖然都是幫助陳瑜處理事務的兩大常用人選,但這種安排房間的瑣碎小事,一般是由照燁來處理的。簫韶心細,自然覺得陳瑜這麼下令,似有故意不讓照燁與竑焱多做接觸的意思。

照燁隻是低眉垂目,臉容平靜,對於簫韶的驚訝毫無回應。

簫韶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立刻依命行事。

眾魔紛紛離開後,房室中隻剩下了陳瑜和楚雲霄兩個人。

沒有外人在場,陳瑜便不再保持正襟危坐的姿勢了,一下子往背後的牆壁上一靠,又抬手揉了揉眉心,眉宇間仿若掩飾不住地流露出幾分倦意。

掌心突然傳來一陣暖意,卻是楚雲霄執起他的手,將自身靈力化作溫溫細流,緩緩傳送過來,從掌心流遍全身脈絡。

陳瑜不覺微微一驚,立馬便反應過來,急忙搖頭製止楚雲霄這樣浪費靈力,隻道:“我沒事,就是覺得今天事情發生了太多,有點頭疼而已。”

楚雲霄並不多言,旋即又將手掌貼在陳瑜的前額上,再將靈力漸漸注入陳瑜的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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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瑜抬手蓋住楚雲霄的手,隨後又慢慢抓著那隻手往下移,直到一並搭在膝上,隨後方才輕輕歎了口氣,感慨道:“竑焱本來不算什麼大問題,隻是照燁和蒼聿的事……我隻怕造化弄人。”

楚雲霄暫時未語,目光卻是一如既往的專注,靜靜凝視著陳瑜,仿佛表示無論是什麼話,楚雲霄都會認真去聆聽。

陳瑜稍一猶豫,卻還是藏不住心裡話:“我是在想……蒼聿如果獲得新生了,會是誰呢?看他前世那般張揚的模樣,即便轉世了,也應該不會泯然於眾、默默無聞才對。可是如果是我認識的魔當中,出身神秘、來曆不明的,卻隻有那麼一位了。”

……根據照燁曾經探聽到的情報裡說,竑焱來曆神秘,父母兄弟俱無,還曾經被懷疑是三大氏族旁係後裔,但後來卻又不像是與三大氏族有任何關聯,因為竑焱選擇事鳴翳為主。

而竑焱恰恰又是常年一身紅衣……不過這個不能作為依據,魔界上下喜歡紅色的魔族本來就有不少,雖然全身一片紅的魔族也並不算很多。

既有疑慮,陳瑜便不想拖延下去,打算及時著手解決,也好明確一下日後應該怎麼對待竑焱。他略一垂眸,一手抵著頰側,思索著道:“不如先用太清明澈鏡查看一下歸墟之海,看看在最近三百多年裡,蒼聿的魂魄有沒有在歸墟之海中重生。”

陳瑜說完,抬起眸來,卻見楚雲霄眉宇竟微微皺起,神色似乎顯露出一分凝重之意,不由心中微詫,刻意輕笑了一聲,尾音也上揚了幾分:“怎麼了?是不是嫌麻煩了?”

“不是。”楚雲霄似是略一沉%e5%90%9f,方才低聲道,“在這三百餘年間,歸墟之海中,或許會有你我的故人。”

陳瑜這下卻是真的吃驚了:“故人?你是說……昔日魔界的兩大魔君烈炎與九幽,還是……”同是兩人認識的魔族,又有那個能力在歸墟之海裡重生,幾乎寥寥無幾。其中有一個名字,在他心頭最為清晰。“……暗夜冥?”

說出這曾經深惡痛絕的三個字後,陳瑜不自覺地臉色一緊,身體也一僵。

楚雲霄雖然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但卻暫時緘默未答。

陳瑜幾乎是立刻便覺得確定了,不由直直望進楚雲霄一雙深邃如星夜的眼睛裡,衝口說道:“你究竟隱瞞了我什麼?不對,你是何時知道這些的?”

他與楚雲霄明明幾乎形影不離,怎麼這才單獨去了辰雲城一趟,回來之後就有如此多的變化?多到讓他有種錯覺,仿佛他離開了不止一兩個時辰,而是十天半月。

楚雲霄忽然伸出另外一隻手臂,將陳瑜擁入懷中,同時語調柔緩、仿佛含了一絲生怕陳瑜會反應劇烈的小心,解釋道:“我在鳴翳身上,隱約看到了暗夜冥的二魂三魄。”

陳瑜顏色果然倏時一變,失聲叫道:“你是說鳴翳他……其實是暗夜冥?!”

楚雲霄微微搖頭,語氣沉著而柔和:“並非如此簡單。鳴翳體內有自己完整的三魂七魄,卻也同時擁有暗夜冥的二魂三魄,比常人多出一半魂魄。”

陳瑜稍稍鎮靜下來,忖思著道:“那難道是……鳴翳不知道是在什麼情況下,吞噬了暗夜冥的一半魂魄?一個身體裡,擁有如此多的魂魄,絕非好事,所以鳴翳才會臉色發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