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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 林遇 4038 字 3個月前

你,但你想要一個家庭的話,我現在就能給你。”

他說得分外誠懇,眼神中不帶一絲瑕疵。

倪薔想,這世界上膽敢拒絕他的女人一定是個極其不識好歹且心腸堅硬的人。

她悄悄垂頭,正做了那樣的女人。

她在心裡默默地坐著打算,眼前,閃過很多人的臉,有絳仍然和絳嫮,還有池夏和倪家父母……

她問:“白維奇,我不能答應你……你知道的,我要走了……”

白維奇輕輕吸了一口氣,沉聲說:“我知道。”

“所以我不能接受你……”

他卻說:“你總要回來,你回來的時候,跟我結婚,或者結了婚再走,這不衝突。”

倪薔頓了頓,又是搖頭,說:“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她努力克製自己,手指在桌底交纏出條條紅痕。

如果……她想:如果是半年前,她坐在這裡一定不是糾結徘徊,而是如許多女人一樣,充滿感激和感動地接受這人準備的不足充分但卻極具浪漫情懷的求婚儀式。那是她求之不得的驚喜,也是她顧盼依舊的期望。

餐廳不斷有人進來,陸陸續續,暖黃色的光芒已不再隻不屬於他們兩人的。

那隻晶亮的鑽石戒指仍老老實實地躺在原地。

倪薔看著它,輕輕說:“不管現在怎麼樣……我和絳仍然曾經的關係,都是我最大的心結。”

白維奇蹙眉,像是早就準備好迎接這個問題了,他毫不猶豫地答:“我不在意。”

“可我在意……”

“你不相信我?”白維奇壓下聲音。

倪薔再搖頭:“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白維奇,我怕到最後,是我辜負了你。我必須向你道歉,雖然我和絳仍然沒有結果了……但我並不覺得失去一段感情後,一定是要用另一段感情就能治愈,相反,我覺得很愧疚,白維奇,我會覺得很對不起你……”

她今天,鄭重其事地直呼了三次他的大名,比之前他連續糾正後加起來都要多。

白維奇默了會兒,說:“好,我給你時間,你要假期,我當然會給你,這個無關於你答不答應我的求婚,但我不會讓你辭職,我給你一年的長假,讓你忘掉他,到那時候,如果我還在這裡等你,就輪到你來找我。”

然後他說:“飯還吃麼?”

倪薔羞愧,不做聲。

他淺聲說:“還是吃吧。”

白日的光悄悄隱退,夜的帷幕順勢拉開。

絳仍然驅車回到絳家,帶了滿身的霜露和疲倦,進門,把大衣給翁詩詩,大步上樓去。

翁詩詩跟在他身後,絮絮叨叨道:“你得好好勸勸安安,她以前也不是任性的孩子,但最聽你的話,剛剛媽進去了,被她扔了一枕頭,老太太頭次受兒女的埋怨,氣得不行!也就剩你能跟她說幾句話了!”

一路跟到絳嫮的房門前,絳仍然把她堵在後麵,溫聲說:“好,我知道。”

翁詩詩看了眼他,靜靜退出來。

絳嫮的房間裡如被戰場碾壓而過,所有的東西都不在它們該在的地方。

絳仍然跨過地上被撕破的枕頭,腳底下已成碎片的寫滿英文的錄取通知書發出“沙沙”的聲音。

“罪魁禍首”坐在床的後麵,麵向陽台,不哭不鬨。

他走過去,靜悄悄地在她身邊坐下來。

冷不丁地,絳嫮說:“我恨大嫂,我恨媽媽,我恨你們全部人……”

絳仍然在她身邊抽成一支煙,撚在手裡把玩。

絳嫮聲音帶著哭腔:“所以人這輩子如果不能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你說呢?她們……她們憑什麼要去阻攔我,她們憑什麼要乾涉我的婚姻?”

絳仍然壓著嗓子說:“她們為你好。”

“她們也是為你好?我是說……那時候你和七喜姐……”

絳仍然歎了口氣,“你長大點兒就會知道,這些所有,都不是不能過去的坎兒。”

絳嫮看著他,眼睛紅紅:“我不信,你就沒過去,我怎麼可能過去?我現在差不多能明白你以前說過的,有些陰影是會跟隨人一輩子的。你就是。你都沒出來,你還勸我走出來。我不走,我不想走出來,我寧願呆在自己的陰影下,也不想出來麵對這個表麵和平的家……”

絳仍然把她的腦袋攬過來,靠在他的肩頭上,喟歎道:“你得出走來,安安。”

絳嫮忍不住再哭出來,抱住他:“對不起,三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去找倪薔的,我真的想見他,哪怕說一句對不起……我真的想見他……”

絳仍然輕輕拍著她的背:“我知道……我知道。”

絳嫮哭著睡在他身上,到半夜,他的半個胳膊麻了,毫無知覺。

小心起身,把絳嫮抱起來,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他輕腳挪出來,家裡客廳隻給他留了一束小光。

翁詩詩聽到動靜,披著外套出來,問他:“怎麼樣了?”

絳仍然才點了一直捏在手裡的煙,吸一口,夜色中嫋嫋騰起一團白霧。

“睡了。”

翁詩詩麵色沒有緩和,愁道:“怎麼辦呀,那她還準不準備出國了?”

絳仍然沒答,過了會兒,他說:“我先走了。”

翁詩詩怔了怔:“啊,這麼晚了,怎麼還走?”

他“嗯”了一聲,再沒說彆的,邁步下樓,出了大門。

坐在車裡,四下寂靜,夜裡的風仿佛分分存存都是利刀,割破人的皮膚,挖出腐肉。

絳仍然的手機在車裡響,響過之後,留下一串的未接電話紀錄。

他甩甩還有些發麻的手臂,拿過電話,重撥了回去。

那邊接通,他問:“什麼事?”

鄧福星說:“伍老板說他今天晚上的飛機,明天早上到堰州,問你堰州這邊的情況。剛打你手機一直沒人接,他上飛機前就給我打了個電話。”

絳仍然閒閒地把座椅調整了一下,靠上去說:“你說了什麼?”

鄧福星道:“我沒說什麼呀,我什麼都不知道呀!嗯,明天他回來,去接不?”

絳仍然說:“接,找幾個人去接他,直接裝麻袋裡,趁早上海水沒退潮,扔到海裡去。”

鄧福星在那邊一時沒反應過來,隔了一會兒,他大笑道:“三少你說真的呀?!這玩笑真好笑!”

絳仍然回了他一句:“真的,辦好了找人告訴我一聲。”

掛了電話,他在發動車子,拐出遠門,透過後車鏡,身後的絳家大宅逐漸隱藏在黑夜中,隻透著那一束詭異的光,似密不透風的堅固牢籠,爬滿了腐朽和塵埃。

作者有話要說:又多更了點是不是…… 感謝地雷麼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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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擲時間:2014-10-27 18:52:02◆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正文、第八十一章 鬨事

第二天伍岑到堰州,絳仍然沒去接。

鄧福星哪敢真照著他說的把伍岑填海裡去,回頭想想,這倆人是鬨脾氣了?

伍岑這次回來,帶了女兒一起回來,打算過了新年再送回去。

他先在家裡陪女兒玩了幾天,才去顧生意事。去之前打電話對絳仍然好言好語,他生意上有些事情需要絳仍然幫忙,但這人不是之前揚言要把他扔海裡麼?為的那場錯綜複雜的感情糾葛和兩個同出一家的女人。

伍岑歎息,回來前,他便戰戰兢兢,早聞盧利媛家人要揪著他不放,公司被鬨得人仰馬翻,他甚至還聽說那家人拉了橫幅在寫字樓下,控訴他拋妻棄子,始亂終棄——什麼亂七八糟的!

伍岑心道,他不是做了虧心事要躲,隻是對待講理的人和胡攪蠻纏的人的方式是不一樣的。

幸好後來,盧家人始終不見伍岑出現,每次來鬨耗費不少精力和金錢,往後便偃旗息鼓,走前放下狠話——要找律師,告伍岑強/奸!

伍岑頭疼,回來之前,特地問過公司的人,盧家人有沒有來鬨了,收到滿意的回複後,才敢現身。

可他沒想到,才剛出現,就被人逮住了個正著!

倪薔接到杜若的奪命連環call時,她正在市中心的商場,準備置辦些冬天的衣服,順便給杜若和倪青雲添兩件冬衣。

杜若在電話裡說:“倪薔,你快去伍岑公司看看,你大姨正在找伍岑麻煩呀!”

倪薔當時手裡拎著兩袋東西,騰出手來,不屑說:“找就找,她要錢,伍岑有的是!”

這破事兒,她還管不夠了?

杜若卻說:“不一樣的!利平這次叫了好些個人過去,一幫人凶神惡煞喊打喊殺的!你姨夫說這是要鬨出事了,你要不去,真有人受傷了怎麼辦!”

事情源於此前,杜蘭揚言不會對伍岑善罷甘休,於是千方百計掘地三尺得找伍岑,無奈人山高皇帝遠,她就是個長臂猿也夠不著!最後鬨累了,就沒再去,但杜蘭還是留個心眼兒,時時雇人在伍岑公司外轉悠,一有動靜,立刻回報,且智商見長,學會了不打草驚蛇,這才把伍岑逮了個正著!

倪薔對杜若無語:“你彆管了!出事就出事!不讓人消停了!”

杜若做最後的掙紮:“你彆這樣,雖然上次鬨過,但是她終究是你大姨呀,你不為她想,也為利媛和寶順想想……”

倪薔掛掉電話,逛街的心情也沒了。

在商場站了會兒,她氣急敗壞地想:伍岑回來了,伍岑你可算回來了!

出門,這裡離伍岑公司不遠,倪薔直接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飛奔到伍岑的公司——

大廈門口的保安不在,倪薔看指示牌,找到公司所在的樓層,剛剛乘電梯上去,就聽到走廊一陣騷亂。

“你們再這樣!我們可真的要報警了!”

倪薔一看,好家夥!難怪杜若嚇得非要她過來!

放眼一望,她眼前足足有二十個不隻的壯漢,罵罵咧咧,嘴裡儘是臟話。倪薔走過去,才發現他們中有幾個人正趴在地上,壓著幾個穿著保安服的人。

伍岑公司的主管是個年輕的瘦高個,站在人群中,像一根脆弱的木棍,正扯著嗓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