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1 / 1)

絕味[重生] 樓小冷 4283 字 3個月前

眉頭。

什麼意思?我轉向楚唯,後者卻是搖了搖頭。

“最美的圖畫也不會比白紙乾淨,能看透小人心計的人,自己也不會纖塵無染。”這句話卻是對著我說的。

我想,我大概知道他什麼意思了。

我不知道百裡孤行此番話如此挑明,不知想要聽到怎樣的答案,正在思索中,卻聽一旁的楚唯上前一步道:“計謀也未必是壞事,看要怎麼用。有些藥材,用來害人,就是毒藥;用來以毒攻毒,就是良方。劊子手和大夫的手上都有血,它的意義卻是不一樣的。”

“你倒是護他護得緊。”百裡孤行轉向我,道,“我把話放在前頭,我決計不會離開無情峰,所以我未必能幫得上你。”

我低頭沉思了片刻,忽而笑道:“前輩喜歡蓮花?”

對方神情有些怔忪,似乎不知為何我突然提起絲毫無關的事情來,瞅了一眼自己的袖口,於是也道:“不錯。”

“蓮花出淤泥而不染,無細葉冗贅,純潔無垢,獨開獨樂,如果觀看外形,確實是花中君子。大多數喜歡蓮花的人,都是敬仰其品格,欣賞其風姿。”我頓了頓,繼續道,“不過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實蓮花有另一層的意思。”

“喔?”百裡孤行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問道,“小兄弟似乎話中有話,不妨說說。”

“蓮花生於淤泥,非淤泥而不長,可見其喜汙垢。其花柔嫩清麗,其根卻藏在淤泥之中,池水越是汙穢不堪,其外表越是純潔清爽。”我話鋒一轉,銳利地望著對方,“前輩不是喜歡蓮花。你以蓮花為案刺與袖口,是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選在這冰雪覆蓋的無情峰,也不過是想洗去過去汙穢不堪的自己罷了。”

“……”百裡孤行聞言,半晌沒有發話,直到一陣冷風襲過,他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笑,卻是很久,才算停下。

“小兄弟,你這番話,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百裡孤行落寞的眼神落在遠處依稀可見的桀驁崖上,“他當年,也是這麼對我說的。我確實做過很多不堪入目的事情,後來我在他麵前發誓,終生不離無情峰,讓他清清楚楚地看著我。”

“前輩,我知道你遵守諾言,不能離開此地。”我望著他說道,“不過我要你幫的忙,也不需要你離開無情峰。”

“喔?”百裡孤行來了興致,忙問,“說說看。”

“我聽聞百裡前輩臂力過人,箭術超群,百裡之內能憑一弓取人性命。”

“小娃,你還敢說你不會下棋!”百裡孤行扭過頭,用十分怨恨的眼神掃了楚唯一眼,“說吧,何時行動。”

“明日申時,泣鳩嶺方向,目標是楚江。日落時分,他會逃竄到斑斕亭,前輩隻需在那時候,對著遠處明塔方向射一箭便可。”

“連敵人動向都料準了嗎……”百裡孤行擺擺手,“明日申時,你且看著吧。”

“多謝前輩!”我與楚唯對視一眼,燦爛地笑了。

離去的那一刻,我望著背對著我們的身影,而他卻望著那被雲層遮擋住一半的桀驁崖。我忍不住開口,如果前輩覺得,隻要不離開無情峰,就能洗淨自己的罪孽的話,你從一開始,就錯了。

那白色的衣袂忽然被風吹得驟響,最後一抹餘暉撤離了這個寒冷之地,隻留那禿枝在風中蕭瑟。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55

有人說,若思念是烈酒,那一定會灼傷你的心頭。我望著眼前的酒杯,一手托著秦非月的碎月刀,這個夜晚,似乎有些過於寒冷。

我還記得,他眉目如皓月,青色的衣襟如同日落以後的蒼穹,深得讓人晃眼,他一動,那玉炔清脆的聲音,遠遠比我手中的好聽。我似乎,很久很久,沒有想起他了。卻不知為何,在大戰前夕,那不斷湧出來的思念,仿佛要將我整個人淹沒,那樣的讓人窒息。

“……”一個身影推開並未點燈的房間,靜靜地站在我的身邊,沉默地端起我眼前的酒杯,仰頭灌儘。

“哥。”我輕輕地喊了他一聲,“已經到時辰了嗎?”

“就等你一個了。”他的聲音清冷,如同這一陣涼風,讓人微醒。

我站起,與他一同並肩走在黑暗的道路上,一邊問道: “結束之後,你想做什麼?”

“帶你離開。”他連想都沒有想,便直接開口,似乎這個答案,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

“離開?去哪兒?”我訝然,問道,“天之涯嗎?”

對方正準備回答,卻突然被迎來的幾人打斷。

“這戰結束後,本姑娘要和宋大哥一同去京城武侯府見識見識!”林婉萱一手挽著一個,大刺刺地上前來,“少緣小弟也去嗎?”

“廢話,顧小弟以後說不定就長住武侯府了。”宋溪一邊調侃道,“是吧,顧兄弟?”

“呃,此事……”我眉頭一跳,偷偷地望了眼段湮,因為天色實在很暗,他的神色也著實看不大清楚。

“那咱們的武侯大人,戰後第一件事是什麼呀?”林婉萱一手肘輕輕地撞了撞楚唯。

“唔……準備說服段兄,讓他割愛。”楚唯倒是直言不諱,讓我很是窘迫。

“哼,想都彆想。”段湮回絕得也很是簡單。

“哈哈,楚唯,人家可不給你麵子。”宋溪大笑一聲,拍了拍楚唯的肩,“兄弟支持你,可千萬彆放棄呀。”

“好了,既然大家都準備好了。”我錘了錘腰間的碎月刀,琉璃佩與刀柄相撞發出“叮”的一聲,“出發吧。”

在踏上征途的那一刻,我並不知曉,之後會發生怎樣的悲劇,但至少這個時候,我的心,依然堅定不移。

泣鳩嶺,渡風口。

連夜趕到這裡之時,天還未亮,我們小憩了片刻,便各自就位,靜候這一關鍵時刻的來臨。

一人當關,萬夫莫開。

我在豔陽之下,聽著遠處交鋒的呐喊,眼睛,卻望著路的儘頭,時刻等待著,那個即將出現的,讓人恨之入骨的身影。並肩人的長發,隨風狂舞,偶有幾縷,撫過我的臉龐。那月白色的衣袂,發出的驟響,瞬間被樹葉的沙沙聲所淹沒。

“來了。”段湮出聲,我立刻集中精力,將手在袖下收緊,隨時準備抽出裡麵的匕首。

四周的鳥叫聲驟然停止,藍色身影從樹間躍來,卻在半途被段湮瞬間出手的劍風險些掃下地。

“是你們!”楚江的驚訝隻是一瞬,卻忽然間哈哈大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來得好!省得我去找你們!”

“對方不懼刀劍,小心了。”我低囑一聲,滑出匕首,迎麵對上楚江。手中一震,匕首已然撞上他的劍身,對方渾厚的內勁,比之幾年前大有長進,一時之間,竟僵持不下。

手間霍然一鬆,段湮直逼而來的劍讓對方一懼,立刻退開,而段湮卻如靈蛇一般纏上他,使他無法%e8%84%b1身。

如果說現下段湮能與當年的秦飛羽一戰,那麼拿下楚江,本來確實容易。隻是如今的楚江,可以說是刀槍不入,而且他有備而來,也不知穿了什麼鎧甲,堅硬無比,普通的攻擊,對他毫無效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我與段湮使了個眼色,兩人的攻勢稍緩,反之楚江的劍招卻越來越咄咄逼人。

“哈哈哈,我已非當日的楚江,你們二人無法贏我。”楚江得意的嘴臉讓我忍不住皺眉,“你們若是識趣,乖乖束手就擒,我還會留你們一命。”

“撤。”我做了個手勢,天上的蒼鷹便發出一聲長嘯,疾略而來,利爪一鬆,便在他的身上灑下了一包黃色的粉末,而我與段湮立刻退走腰嶺。

“哼,這種把戲,是戲弄孩童嗎?!”楚江在身後怒吼,隨著我們追了過來,“想走!沒那麼容易!”

我與段湮並肩,動作如出一轍,就連輕功的速度都分毫誤差。將楚江引至飛雲澗,我們同時踩上路旁的大樹樹乾,將前進的方向陡然一變,回旋再次對上直衝而來又毫無防備的楚江,一人一掌,內勁直襲對方。從來沒有演練過,但這種與生俱來的默契,卻讓我們配合無間。

楚江急忙之下雙掌同出與我們對上,由於後勁太小,被我們直直打飛。

“哼,儘是一些小把戲。”楚江怒容駭人,忽然一手自腹部托向%e8%83%b8中,聚起一氣,站在一旁的我與段湮,能夠清楚感覺到對方內力的強大。

這麼短時間內,怎會突破得如此迅速?這內力的強度都快趕上聶無雙了。

“魔頭,吼什麼,看本姑娘如何教訓你!”隻聽得一聲清喝,林婉萱自楚江背後竄出,手一甩,一根鞭子直纏上楚江的脖子,對方觸不及防,提到一半的氣驟然被打斷,反噬得他麵容一青一白。

楚江氣急,握著那鞭子,使勁一拉,便將本就不重的林婉萱直拉了過去,險些就對上楚江的掌。自叢中閃出的宋溪立刻接手,一腳將楚江踢得後退兩步,鬆開了那鞭子。

我們四人東南西北角各占一邊,不等對方回氣,便不約而同地朝他攻去,我伺機而動,將匕首一旋,以虛招攻他下盤,卻在他防守之時,將匕尖陡然一變,瞬間戳入他的右眼,噴濺而出的血水沾上了我的衣襟,讓我的眼睛也刹那一眯。

“啊——”楚江吃痛,求生的本能讓他在那一刻內力爆發,強勁的劍氣將我們四人都震得飛了出去。我一時間無法平衡,背後一痛,已然撞上了樹乾,%e8%83%b8中一陣翻湧。心中卻是驚訝,這楚江真難對付。

我急忙去看剩餘三人的情況,段湮倒是未見有傷,林婉萱和宋溪卻有些受不住這內力衝撞,嘴角已經淌了血絲,但並不礙於行動。

楚江在中間一手捂著眼睛,一手提著劍胡亂揮舞,每一下都帶著強勁的劍氣,將周圍的樹乾打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痕來。我們一下子無法近身,隻好先行躲避這接踵而來,毫無章法的劍氣。段湮卻是不喜躲閃,襲來的劍氣,統統打散。

楚江打了片刻,突然又大叫一聲,足下一點,人已然往泣鳩嶺深處躍去。

“追!”我率先發號施令,一行四人在後麵緊追不舍。

風,烈如酒。

行至斑斕亭,楚江忽而被一道身影旋踢倒地,我們欺身上前,總算是五人到齊。

“楚唯!”楚江流血不止的右眼實為可怖,讓他整個麵容更加猙獰,“你個孽子,你望了是誰將你養大的嗎?!”

“父王……”楚唯的表情,在一瞬間,有些不忍,但在眼睛一睜一閉之間,蕩然無存,“我願背負弑父之名,也絕不讓你辱沒了武侯的名聲!”

“哈哈哈哈……好極好極!”楚江忽然怪笑起來,那笑聲,似淒涼,似嘲諷,“那就連你也一起死吧!”

隨著他的一聲幾近癲狂的喊聲,我們五個人一同攻了上去。楚江不知為何,內力突然大增,即將碰到他的兵器,全數被他的內力一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