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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味[重生] 樓小冷 4332 字 3個月前

哈,實在很有意思。

“唔——”我微微一笑,看著段湮道,“不知段兄以什麼身份來阻止我與人相交?”

“哼。”段湮的臉色又開始不好了,將手中的杯子碎片砸到桌上,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如墨的長發在燈火下泛著金色的光華,一雙黑瞳亮如星月。

這一場拉鋸戰,到底何時才能結束?

“不要總是哼來哼去,這樣頭發白得早。”我將我的杯子倒滿,推到他跟前道,“多好看的頭發啊,千萬彆變色啦。”

我調笑地抓起對方一綹長發把玩,本想看著對方再一次露出陰森森的表情,孰料他竟一點沒有反對,反而自顧自地喝起了酒。我眨了眨眼,頓覺這種溫馨的場麵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

“看什麼?”段湮歪過臉,眉宇間清冷卻不陰沉。

“看你。”我頓了一頓,補充,“看你何時將信給我。”

我剛說完,一封信便被丟到桌麵上,看那封口,竟是沒有拆封過。我疑惑地望了段湮一眼,拿起信就展開看。

楚唯秀氣中帶著恢宏的字體映入眼簾,信上所提雖然皆是公事,未有私言,但點點滴滴的思念之情卻滲入那一筆一劃中,如同這濃厚的墨跡,入木三分,我不由得莞爾一笑。

“看什麼?”我抬頭,看到段湮舉著酒杯,卻遲遲沒有近%e5%94%87。

“看你。”段湮收回目光,“性情為誰而變?”

“哈,為你啊。”我哈哈一笑,蹭到段湮身邊,手磨了磨他的手臂,“想拜托你個事兒。”

“說。”段湮不自然地皺起眉頭,卻並未將我拉開,言語間儘量顯得平和。

“楓劍門前幾日的進犯被你擋去,他會南下搜尋可做藥人之素材,明日渭水會有一場混戰,我想請你救兩個人。”

“誰?”

“宋溪和林婉萱。”

“鐵三江的鷹眼和邊花?”段湮興致缺缺地轉頭,“我為何要去?”

“若你不去,恐怕我隻能想儘一切辦法,踏出天之涯了。”我一手擱著下巴,期待地望著段湮。

對方咬了咬%e5%94%87,猛灌了一口酒水,將杯子重重砸在桌上:“就寢。我明日啟程。”

段湮此人屬於行動派,答應的事情,若是不儘早完成,心中如生一疙瘩,難受得緊。所以第二日天還未亮,段湮人已不在天之涯。

有句話說,山中無猛虎,獸鳥稱大王。我入段湮的密室暢通無阻,如入無人之境,取毒藥的手法熟稔於心。密室與書房是連在一起的,若不是上一世去過,我也必定無法窺出其中端倪。

除了一部分的毒藥解藥,段湮的密室可以說是武學藏書最多的地方,我不知道他到底如何搜刮到這麼多武學秘籍,但其報仇的決心和毅力實在讓我自歎弗如。若這一世我沒有阻止段湮屠殺陳家十六口,恐怕裡頭又要多一本陳氏指法錄了。

視線被一本堆在坐塌之前的武籍吸引,我拾起來一看,正是秋水劍訣的抄本,許多地方添加了一些注釋,明顯是段湮的手筆。隻是這本劍訣,和我找到的那本拓本,十分不同。我思索三番,放下劍訣,出了密室。

隨手在書桌上磨墨,我執起一筆。

“你為何要在自己的手上寫字?”酥兒詫異地湊了過來,傻傻地看著我用毛筆蘸著墨水,在手心上寫了一個“亡”字。

“這字不吉利,趕緊擦了!”說著酥兒便掏出絲巾準備往我手上抹。

我手一揚,她便夠不到了。我笑嘻嘻地看著她道:“噫——這可是個好字,我是要送給到來的那位貴客的。”

“你怎麼知道有客人過來?!”酥兒驚訝地看著我。

“平日若無他事,你不會來段湮書房。”我揮揮袖道,“反正你家公子外出了,不如由我代為接客吧。”

“你本就是客人,越俎代庖,是否不妥?”酥兒又一次嘟起了嘴。

“今日之客,絕不可怠慢啊。”我頗有深意地一笑,“替主人分憂解難,總算是為客之道了吧?”

“可你手上的字,並非待客之道!”

“客分多種,各有千秋。不同的客人,就要用不同的大禮。”我一邊往大廳走,一邊朝那站在廳內麵無表情的人揮了揮手,“聶前輩,彆來無恙。”

“是你。”聶無雙那張臉看上去很是年輕,那聲前輩喊得我實在彆扭。他一臉深沉地盯著我腰間的佩刀,悶聲不語。

“複仇之路很是凶險,不過段湮喜好%e4%ba%b2自動手,就不敢勞您大架了。”

“楚江手下傀儡過萬,就憑寥寥幾人之力,如何複仇?”聶無雙冷冷一笑,“那些都是曾經的武林同道,你捫心自問,下得去手?”

“聶前輩一席話值得深究,莫非你知道破解之法?”

“我不知道,但有一個人,一定知道。”

“是何人?”

“樓驚澈。”

武林三絕之首樓驚澈,消失於江湖數十年,就連聶無雙都找他不著,說了等於白說。

“樓前輩至今下落不明,要找他談何容易,還不如暴力解決那些怪物比較迅速。”

“若你遇到自己的朋友,也毫不猶豫地殺嗎?”

“……如果隻能如此,少緣願%e4%ba%b2蹋血泊,還武林一份安寧。”我歎了口氣,異常認真地望向聶無雙,“聶伯伯,種下惡源,是要自食其果的,你當真準備好了嗎?”

“哼,與你何乾。”聶無雙目中無人的態度,表明了他決不動搖的決心,“段湮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我退後一步,抱拳,“請回吧。”

“你——很大膽。”聶無雙眼睛一眯,欺身上前,我早有防備,立刻旋身退了幾步,左手一推,與其對了一掌。

我本受了內傷,還在靜養,這一掌受得極其吃力,登時退後三尺,湧上的腥血溢出了嘴角,這感覺實在難受得緊。

“小鬼,內力不錯。”聶無雙也被震退兩步,袖手甩到身後,正欲拔劍,卻忽然往後一躍,隻聽得一陣巨大的響聲,剛剛他所站之處已經被劍氣砍出一道深深的坑。

聶無雙轉過頭來:“這是你的答案?”

月白色的衣袖在空中一舞,擋在我身前,聲音含著一股怒氣:“不錯。”

兩人對峙之間,我上前兩步,拉住了段湮,對著對麵的紫衣人露出了左掌:“聶前輩,你手上的字,是我贈你之言,請你三思。”

聶無雙抬起手掌,看了半天,卻沒有想象中的怒氣,隻是怔怔地望著那一個字,似有所感。忽然,他低低地一笑,這笑容漸漸升高,響徹整個天之涯內外,回旋的聲音參雜著一抹悲涼,在那一瞬間,我忽然有些迷惘,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正確。

“月牙訣,本就不該存在於這世上。”他望著我,卻道,“韓逸機關算儘,將月牙訣全部毀去,做了秋水劍法,卻沒想到,還是有人誤打誤撞,將其還原成了匕法……果真是天意。”

“什麼意思?”我好似捕捉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信息。

“我期待接下來的發展。”聶無雙在他低沉的笑容中離去,留下眉頭緊皺的段湮,和隱隱覺得不安的我。

月牙訣,到底有什麼秘密?

作者有話要說:  ·思·兔·在·線·閱·讀·

☆、Chapter 46

三年前。

絕處逢生穀三毒花洞%e7%a9%b4。

“找到了,可是……名字有些不對。”我愣愣地看著手中的武學拓本,一瞬間有些茫然,“絕處逢生穀三毒花洞%e7%a9%b4應當沒錯,可是,為何這本上麵寫著‘月牙訣’,我們不是應該找秋水劍訣嗎?”

“其他地方都找過了,沒有彆物的蹤跡。”楚唯湊了過來,斂眉道,“也許就是這一本了,翻開看看便知。”

我翻開第一頁,秀氣的字體行雲流水般布滿整張書頁,可知寫字的人是一個溫潤秀雅的人物,隻是字裡行間,透露著一股濃濃的悲切之情。隻見其寫道:

無情峰初見,君立於漫漫血花之中,白衣入眼,沒入玉雪。那年日午輕風正好,轉頭再望,君已不見。吾後因華劍派凶案,結識與你,武林三絕,威名震響。君以月牙匕相贈,輔我武學,乃至吾醫武雙修,武道初成。月牙匕首,乃吾師遺物,許經流年,輾轉吾手,而君卻腰間空刃。遂至桀驁崖圍殺之危,龍%e5%90%9f出鞘,劍身匕法,難敵正道逼殺,君為救眾友,墜落頂崖,屍骨未尋。吾心中有愧,隻恨醫術非神,不能相救。吾思君太甚,怒盜龍%e5%90%9f,為全心中之憾,遂將匕法改為劍法,執筆錄之。每逢十五,觸及月牙,念心猶增,苦待君影。望穿秋水,不見歸期,遂取名為秋水劍訣。

韓逸書。

落腳之處,紙張皺起一圈,脆而硬,其形狀如同淚痕,濃濃的悲慟在此間暈開,如同一朵墨色的花,深深嵌進這泛黃的書頁之中。

武林三絕的名頭實在太響,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樓驚澈更是傳說,據聞他長年住在桀驁崖,世間少有人能登上那等高峰。說起月牙訣,不能不說的,就是樓驚澈的貼身武器月牙匕首,通體紫色,匕身自帶烈焰毒。武林人至今仍不忘那一句“一曲月牙,冠絕武林”的詩篇。

然而與樓驚澈走的最近的,不是武林三絕中的另外兩個,而是醫絕天下的落雲穀穀主韓逸。兩人間的糾葛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說清,但說起韓逸,也是一個奇人。他的醫術造詣讓人歎為觀止,後得樓驚澈指點,武學覺悟也十分之高,“武醫”的稱號實在是名副其實。

“原來秋水劍法,是出自韓逸之手。”我驚愕地看著手中的書頁,“它居然就是樓驚澈的月牙訣!”

“被譽為‘天下第一’的樓驚澈?”楚唯愕然之情不下於我,“那他的月牙訣,為何會被放置此處?”

“這個問題……”我歎了口氣,“我想,應該去問樓驚澈或者韓逸。”

“這本拓本圖解十分詳細,連基本的吐納呼吸都有注解,實在是難得的武學寶典。”楚唯在一旁粗略地掃了一眼,“洞內潮濕,不如等出去之後再慢慢研究。”

我道了一聲好,合上書籍,正打算同楚唯一道出去,卻忽然聽得一陣機關啟動聲,洞%e7%a9%b4的門突然之間閉合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被堵住的門,厚厚一道十分堅硬的石壁,一種運氣背到極點的無力感油然而生,“老天,你需要這樣嗎?”

楚唯上前觀察了一陣,道:“少緣,這上頭有字。”

聞言,我詫異地走近,隻見這上麵用劍尖刻的一行字,狂傲不羈,瀟灑豪邁,內力運用登峰造極,筆畫深淺恰到好處。

“請用月牙訣第十二重最後一式一刀兩斷破解此門——莫輕塵。”我愣了一愣,“雖然覺得這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是完全想不起來,這莫輕塵到底是誰?”

“嗜血白竹莫輕塵。”楚唯讀書已破萬卷,立刻解答了我的疑問,“樓驚澈的師父。”

在聽到答案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