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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味[重生] 樓小冷 4296 字 3個月前

“它叫杜康,也許你很需要這東西。”

我一把奪過酒壇,扒下糊紙就整個往嘴裡灌,漏出的酒水灑了我一身,而我卻完全不在意。可惜,若是我有味覺,那一定十分暢快。

我不知道我到底喝了多少,我隻知道,這一刻,我很想大醉一場。不想去想什麼真相,也不想去管什麼生死。我側頭看著秦非月,緩緩開口:“人都說一醉解千愁,難道品不出酒味,就不能醉嗎?”

秦非月蹲下,與坐在地上的我平視,語氣有些無奈:“你已經醉了。”

“休得胡說。”我哼笑了一聲,“我看你看得很清楚。”

“那你看得清你自己麼?”秦非月的聲線在我耳中已經開始變得悠揚,隱隱,還有回聲。

我頭往前一湊,與秦非月靠得極近。我望著他淺褐色的眼睛,我的倒影正刻在黑暗深處。我輕笑:“我看得清。”

“喔?”秦非月戲謔地看著我,“我倒是醉了,我看不清你。”

“嗬,你又沒喝酒。”我好笑地回望他,“就我一人獨酌,你隻在邊上看著,真少見。我以為你喜歡喝酒。”

“我確實喜歡喝酒,不過我不跟求醉的人喝。”秦非月說話時的熱氣,噴在我的臉上,讓我一陣恍惚。

“為什麼?”我問。

秦非月青色的發絲在昏黃的燈下顯得墨黑,他側臉,淡淡道,二人喝酒,若一人求醉,總有一個人需要保持清醒。

我沉默了很久,拎起酒壇,倒下最後一口酒,往牆角一扔,如願地聽到“啪”的一聲,仿佛腦中所有的思緒和煩惱都如同那壇子一般,碎落滿地。

人在最脆弱的時候,總是對出現在身邊的人產生極大依賴。秦非月總是毫無偏差地目睹我最無助和最脆弱的時刻,讓我在他麵前無法裝作堅強。我望著對方,十分認真道:“我喜歡楚唯。”

秦非月沉默了片刻,瞳孔微微放大,但他並沒有其他的表情,隻是很正常地回答一句:“我知道。”

我一手扣住秦非月的下巴,語氣異常冷靜道:“今日,我想跟你做。”

對方眉頭一跳,一改平日輕浮的態度,拍開了我的手:“彆鬨。”

“你不是一直都想?”我詫異地望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但很失望地,什麼都沒發現。

他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我,眼神有些淡漠:“我今日不想。”

說著,他便打算站起,好似不想再同我胡鬨。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哼笑了一聲,自嘲道:“你心裡一定在笑我。覺得我這個人太過輕浮,對也不對?”

“沒有。”對方隻是淡淡地回答。

“你一定認為我在輕賤自己,是也不是?”

“不是。”

“那你明明喜歡我,為何又拒絕我?”

“……”秦非月無奈地歎了口氣,淺褐色的眼眸閃著一絲疲憊,“少緣,不是你想,就一定會的。”

“哦,是麼。”我漸漸鬆開了他的手腕,垂下眼瞼,輕輕道,“我夢見你。”

“嗯?”

“我夢見你小時候的樣子,你那時候使劍,那把劍幾乎跟你一樣長。”

秦非月整個人一震,站在一旁一動不動。

我恍恍惚惚地繼續道:“我說我叫段沒,你告訴我,你叫秦飛羽。你說好不好笑,我小時候居然認識那個叱吒風雲,名冠江湖,讓武林趨之若鶩的大人物秦飛羽。”

“……”燭火跳動,在秦非月的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

“我還見過當年武林三絕之一的紫陽宮宮主聶無雙聶伯伯,秦飛羽居然是他的徒弟。”我坐在這冰冷的地上,被酒水弄濕的衣裳,冷氣直透進身體,自嘲地笑笑,“我真是三生有幸。”

秦非月重新蹲下,清淺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嘴%e5%94%87微抿。

“我還把家傳姻緣配送給了他,還大言不慚要他與我共度一生,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我止不住地開始笑,%e8%83%b8腔一抽一抽,卻冷不防被秦非月一把拉近懷裡按住。

我深深一吸氣,是自己身上滿滿的酒味。推開對方,我幾乎淡漠地望著他:“你說,這些夢,是真是假?”

“你真想知道?”秦非月看著我,眼中的猶豫和掙紮漸漸地流露出來。

“當然。”我認真地回望他,“誰希望自己被蒙在鼓裡?”

“那我就告訴你。”聞言,我正覺奇怪,剛想開口,對方卻突然湊近,堵住了我的%e5%94%87。後腦勺被他炙熱的手掌拖住,不得動彈。

我怔怔地望著對方纖長的睫毛,餘光掃了跳動得更加歡快的燭火,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31

我是被一陣滔天的殺意給驚醒的。我猛地睜眼,屋內沒有盞燈,漆黑一片,隻有開著的窗戶透進來的月光勉強照亮屋內的一部分,我花了一段時間才看清,這是秦非月的床上,我被他抱在懷裡,但我依然感覺背部陰冷刺骨。

應該未到卯時,恐怕子時也才剛剛過去,為何窗戶會大開,而投在地上的那個影子,讓我心中一寒。

“彆回頭。”察覺我醒來,秦非月沉穩的聲音自頭頂傳來,“我勸你,最好不要回頭。”

聽秦非月的語氣,倒是十分認真的,但就因為這樣,我更加想回頭看看。

我緩緩地轉頭,先是一把橫在身前的劍,拿在秦非月的手上。我望那劍所擋之人,他站在窗前,飛舞的發絲如同狂傲的北風一般,冷到骨髓。因其背光,我一下子沒有看清他的麵容,但那一雙藍黑色的眼眸卻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腦袋一片空白,我幾乎要屏住呼吸。

然而給我愣神的時間並沒有那麼多,一片積雪從樹枝上落下,砸在雪地上發出沉重的“咚”的一聲,寂靜的夜裡響起了一聲蟲笛之音,站在窗邊的人忽然身形一動。

隻聽得“咣”的一聲,兩把劍已然相撞。這時,我才看清楚對方的麵容。他靠得很近,仿佛時間就此停止了一般,我睜大眼睛,呆呆地看著那個近在咫尺的熟悉容顏,所有想法都如同那碰上的劍身一樣,被瞬間震散。

他的雲袖飄揚,撫過我的臉頰,帶來了那讓人心醉的體香。楚唯楚唯,這可,真的是你?!我莫不是又在做夢了吧?

我突然被秦非月推倒床角,待我回神時,他已經同楚唯對上數招。我可以看出秦非月招招保留,而楚唯卻是劍劍殺心。

且不管這是怎麼回事,我立刻掀開被子,卻忽地感覺到全身一冷,看到散落在地的衣物,一想到之前的事情,我竟有些脖頸發麻。楚唯,全看到了嗎?

漸漸加快的雙劍切碰聲,讓我拋開所有的思緒。我極快地穿戴好了衣服,勾過尚躺在地上的那把劍,立刻格開楚唯的刺劍,大喊:“楚唯,停手!”

然而對方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神色絲毫沒有變動,劍風換了個方向,直向我劈來,那巨大的殺意讓我一下子失了方寸。

楚唯,難道連我也……想殺麼?

“讓開。”我再次被秦非月推出了戰圈,隻聽得對方道,“他神色有異,怕是被人操控,你去找那吹蟲笛之人,我拖住他。”◇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聞言,我深吸一口氣,望了望尚帶凶狠表情的楚唯,立刻躍出窗外,循著那蟲笛之音,經過行宮後庭,登上宮牆之外的一個雪坡。在孤零零的一顆鬆樹下,站著一個人,狐皮裘衣,袖口上還縫著一個金色的楓葉刺繡。

那人似乎察覺到我,忽然停了吹奏,轉過臉來,望向我,笑道:“又見麵了,林始辰。或者我應該叫你——顧少緣?”

我心下一驚,警惕地回望他,問道:“你是什麼人?”

“你當頂禮喊我一聲門主。”那人纖長的手指撫過細短的青色蟲笛,準備再次放到%e5%94%87邊。

我一個健步上前,踏起腳下的雪花飛揚,長劍出鞘,欲將那蟲笛截成兩段,卻不想被他輕輕鬆鬆躲了開去。

“小輩竟如此無禮,重舟教導無方啊。”那人慢條斯理地一笑,“同一個師門出來的,嚴昭可比你有禮數。”

“休喊我師父名諱!”我怒道,上前就削下一劍,豈料對方身法之快,如同楚唯,他輕輕避過,側生推來一掌。情急之下我用左手與他對上一掌,二人同時被震到後退數步。

“顧賢侄好內力,你師父竟然將畢生修為傳與了你。”那人似乎驚訝於我的內勁,但也隻是一瞬,“這招憑欄望月使得倒是不錯,就是有些生疏。”

我沒空聽他廢話,一抹泛著血絲的嘴角,劍指前方,喝道:“你到底把楚唯如何了?!”

“我救了他,你非但不感謝我,還要殺我。”那人嘴角勾起一抹深意,“友情很脆弱,不知道被最好的朋友刺上一劍的感覺,是個什麼滋味?”

我正納悶他口中話語,忽而聽得身後有動靜,立刻轉頭。黑夜和白雪形成了一道鮮明的色差,那個在黑暗籠罩下的身影,迅速而又矯捷地在這色差的中間躍動,幾個起落便閃現在麵前。張牙舞爪的黑發在夜幕中如同鬼手,可怖得讓人窒息。那直襲而來的霜華劍劍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漸漸在我眼裡放大。那毫無波瀾的藍黑色眼眸,冰冷得讓我挪不開腳步。

“小心!”一頭青絲擋住了我的視線,我聽得一聲裂帛的聲音,才猛地反應過來,抓住眼前的人立刻躍退數尺。

秦非月的肩膀處,被劃了一道,血飛濺到雪地裡,發出吱吱的聲音,那點點如紅梅般的血跡,讓我膽戰心驚。

從未曾受過傷的秦非月,竟然因為我的疏忽,而見血了。

“哈。”秦非月忽地一笑,那笑容十分邪氣,“好久沒受傷了,這痛覺真是讓人懷念。”

“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說笑!”我一怒,險些拍向他的背,“楚唯的招式我熟,我能拖住他,你去對付那個人。”

“好主意。”楓劍門門主忽而暢快地笑道,“隻不過,你那同伴也自身難保了,恐怕無法來對付我。”

“什麼意思?”我皺起眉頭,說話間已然帶了些冷意。

“剛才那一劍,讓他受傷了。”那人的語氣十分愉悅,忽而補充道,“喔,忘了告訴你,那劍身上可是塗了七巧毒的,現在我若是吹笛,你那位朋友恐怕也要受製於我了。”

什麼?!我不可置信地望著那個笑得歡快的人,轉頭看向秦非月,後者卻是一臉凝重的表情。

我顧少緣平生頭一次那麼生氣,咬牙切齒地對著那中年男子喝道,“你到底想如何?!殺人滅口嗎?!”

“本座殺人,無需如此麻煩,我也不想殺你。”那人上前兩步,慢悠悠道,“隻要你把重舟教你的秋水劍法告訴我們,我保證讓你們安然無恙。”

我師父何曾教過我秋水劍法,頂多修習過匕法!我不知道他為何覺得是師父教授的,我瞟了一眼按著傷口的秦非月,但總比被他知道真相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