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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味[重生] 樓小冷 4319 字 3個月前

多了,大清早都能被活人嚇到。”

我撇了撇嘴,開門見山:“這是何物?”

“我吃剩下的骨頭。”秦非月一抹玩味的笑容,“你若喜歡,儘可拿去。”

莫非真是因為頭巾能把腦袋悶壞?秦非月這廝做事越來越不對路子了啊。一堆骨頭放那麼好,我實在很費解。

“你想不想報仇?”

秦非月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十分詫異:“報什麼仇?”

“你全家都被殺了,你去楓劍門,難道不是想%e4%ba%b2手報仇?”秦非月似笑非笑地問我。

報仇這個字眼,對我來說,太過敏[gǎn]。若我真要報仇,說到底,連段湮,我也要計算在內。我對段家,一點印象也無,更多的,反而是師父對我的諄諄教誨。我不知道一個人若是對仇人有了感激之情,是不是會失去報仇的決心。我隻知道,我從未將師父當成過仇人,即便他%e4%ba%b2口承認,參與了殺害我全家的計劃。

我想,如果這個想法若是被段湮知道了,即便我是他%e4%ba%b2弟弟,他也一定會想殺了我,理由就是“認賊作父”。

是%e4%ba%b2不是%e4%ba%b2,非%e4%ba%b2卻是%e4%ba%b2。真正的%e4%ba%b2人想殺我,而我的仇人卻救了我,這世上最荒唐的事情,竟是被我顧少緣給碰了個巧。忽然覺得這兩世過得就像一句戲言。

師父,我想知道,為什麼一本秋水劍譜,會引起這軒瀾大波?如果秋水劍譜竟如此強大,段家又為何毫無抵抗之力,被滅了全家?

“想什麼這麼出神?”

耳邊想起秦非月磁性的聲音,我這才發覺他一手繞過我的脖子搭著我的肩膀,一手正一圈一圈地纏著我腰間的香囊。

“秦非月。”我聽到自己迷惘而又有一個模糊方向的聲音,“你為何要幫我?”

所有人都想要秋水劍訣,所以段湮遭到江湖上各路人馬的封殺,如果我也是段家後人的事情傳到了武林,恐怕連我也未能幸免。為何秦非月寧願得罪全武林,也要幫我?

“嗯?我不是答應了你師父要娶你為妻嗎?”秦非月側頭轉向我,淺褐色的瞳孔深邃地看不出情緒。

“秦大哥,你沒聽說過‘出言有尺,戲謔有度’這句話嗎?”我隻是與他對視了一眼,立刻彆開了頭。這廝一向言語輕薄,我早已習慣,可每當一接觸他的視線,就不可避免地弱了氣勢,這到底是為何!

“這句話一直是我的標榜。”秦非月玩味地笑笑,一雙眼睛清亮如同明月,一頭青絲將那抹嘴角的彎月斷絕在我麵前,“所以我絕無虛言。”

“……”我沉默了片刻,歎了口氣道,“據聞秦非月在江湖上也算是多情俠客一枚,手上拈過的花不計其數,這次改摘綠葉了麼?”

“嗬,鮮花再美,也有粉味啊。”秦非月頗有深意地望著望遠處絕壁上的花,“有些花已經枯萎,實在不忍看其葉獨綠啊……”

“什麼意思?”我望著他,實在不解其中深意。

秦非月隻是哼笑了一聲,不再作答,指著前麵的峽穀道:“前麵就是楓劍門的地盤了,想打退堂鼓趁現在,否則入了那個口,可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你當我顧少緣怕死?!”我口氣不好地回敬一句,“彆說區區一個楓劍門,就是龍潭虎%e7%a9%b4,我也去得!”

“唔——這氣勢好。”秦非月嘴角帶笑,“男子漢大丈夫,就應當如此,平日那般猶猶豫豫,默默無聞像什麼樣子。”

“……”好你個秦非月,總有一天我要將你踩在腳下,大笑三聲!

眼前,那似曾相識的巨大石壁上,赫然印著楓劍門三個大字,直讓人仰頭到酸。楓劍門,兜兜轉轉一世,我竟再一次來了。

“左右各有兩個崗哨,為何沒有叫住我們相詢?”我心底著實奇怪,偌大的楓劍門,不至於誰都能不必通報地進來吧?

“所以剛才讓你選了。”秦非月坐在船頭,頭也不抬道,“這分明是薑太公釣魚的戲碼,為何要攔著上鉤的魚呢?”

峽口狹窄,水流逐漸湍急,直上雲霄的山壁,將陽光斷絕在峽穀外,高處的壁岩,已經結了一層薄冰,金瑩透亮。湍急的水流撞上凸起的岩石,泛起了雪白的浪花,在冬日的江麵上,如同纖塵不染的白蓮。岸邊枯黃的草是這一片單調的景色中,唯一的鮮豔顏色的點綴。再過不久,這裡就會結冰,整個峽穀,便是被雪覆蓋的蒼茫大地,讓人睜不開眼。

仰頭遠望,兩旁山壁之間,一座玉白色的建築依稀可見。那周圍,已經積了厚厚的雪層,許是風力強勁,一些雪渣被席卷上空,模糊了那看不真切的大殿。那不斷飄飛的雪花,將風染上了顏色,似雲,似煙,似幻。

“棄船吧。”我拍拍秦非月的肩,“直接用輕功上去,這速度忒慢了。”

他緩緩站起,一抖武袍,玉炔相撞的清脆聲,將我的注意力放在了他刀柄上的月型琉璃佩上。那鮮豔剔透的紅色,在雪白的空中飛舞出妖媚的弧線,直直刺入我的內心。

不知為何,我忽然很想拉住他,說一句我們回去吧。心底疑惑很久,卻聽對方沉穩的聲線傳入耳朵,回聲一陣陣蕩漾在我的腦海,空靈得仿佛寺廟裡悠揚的鐘聲。

他說,走吧,我可是陪你顛沛流離。

仿佛是觸動心弦一般,我的心登時重重地一砸。我顧少緣這一世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活著,卻依然改變不了上一世的情節走向。我將拳頭握緊,感受著那刺入掌心的痛楚。一個人的力量,實在……實在是太過薄弱了。我隻希望,與我在一起的人,不會再有何不測。

遠處,那層雪霧,似乎又厚了一層。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25

身後的兩行腳印,在雪白的積雪上,描繪出點點墨跡,在一望無暇的銀色之地,顯得如此孤單。我收回眼光,望向前方,一座蒼白的行宮坐落在這片白雪之地,宮門前,有幾個弟子在零星地掃著積雪。遠遠看去,仿佛是幾隻落在雪地中覓食的燕雀。

走在這一片雪霧中,鼻子上零星的幾點雪花立刻融成了水,一些雪花飄到了剛掃過的略帶濕意的地磚上,碎成了冰渣。

那宮門足有三個人高,外牆用象牙白的石頭砌成,十分宏偉壯觀。光是一個大門就這麼氣派,可見財力殷實。

我們毫無阻礙地過了宮門,周圍的弟子隻是用詫異的目光望著我們,卻並沒有上前阻攔。

這會不會太過容易了?我在心底詫異地想著,越想越是有種隱隱的不安。沿著行宮內的小道走著,剛活動過的身子熱得發燙,不自覺地將周邊灌木葉片上的雪也融化了幾分。周圍,寂靜得如同死城。

我剛想開口詢問秦非月,耳邊忽然響起一個人的腳步聲,聽那踩地的力道,絕非普通弟子。我和身邊的人對視一眼,放慢了腳步。

迎麵而來的,是一個頭戴布巾,滿腮虯髯,與我們做相同打扮的南疆人。我心底一陣緊張,生怕露出什麼馬腳,叫人起疑。我倒不怕與他們打一場,隻是這樣,段湮的消息就無法打探出來了。

那南疆人看見我們,加快腳步上來就劈裡啪啦一陣吼完,也聽不得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大概是南疆語,嗓子又大又粗。我開始還以為他是認出什麼破口大罵,可看到他嘴巴卻是咧著的,看上去像是高興的樣子。

這種情況我實在無法應對,且不知道他到底再說什麼,若是冒然說了中原話,鐵定讓人生疑,這不說麼,又叫人猜忌。我正思考該如何蒙混過關,秦非月一口流利的南疆語險些讓我栽倒在地。

我看著兩人做了各種奇怪的手勢,然後又是劈裡啪啦一堆聽不懂的語言,最後那南疆人上來,一拍秦非月的背,一手平伸向前。這個手勢我終於懂了,是“請”的意思。

我古怪地看了眼秦非月,後者正朝我使了個眼色,好不得意。這廝莫不會真是南疆人吧!

跟著那南疆人穿過庭院,我們停在了一間回字形的客房外庭中。那南疆人指著那前麵大敞的門又說了幾句,便先行一步進去了。

我斜著眼睛看著秦非月:“你怎麼會南疆話?”□思□兔□網□

秦非月大拇指一抹嘴%e5%94%87:“在南疆待過三年。”

正說著,那滿臉胡子的南疆大漢站在門邊,一邊叫嚷著一邊打著手勢讓我們進去。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來了,就沒有怕的道理,硬著頭皮直上便是。我率先邁開步子,就往裡頭走。

跨過刷上紅漆的半膝高的門檻,入眼的是擺著兩張厚實木椅的廊廳,茶幾木桌上掛著一副半人高的紅楓圖,落腳一個紅字印章,清晰地印著“楚江”兩個小篆字。

那南疆大漢引我們往右邊的門走,掀過珠簾,入眼的是一排的紅棕色書櫃架子,中央一張紅鬆木桌,上麵放著一個青竹筆筒,寥寥幾根毛筆立著,桌子中央擺著一張畫著段家香囊的宣紙。桌邊,站著一個身著錦衣,頭戴銀冠的青年背對著我們。

那大漢抱拳用蹩腳的中原話說道:“堂主,人帶來了。”

那人揮了揮手,那大漢便退下了,書房中,就剩下我們三個人。

錦衣人忽地轉身,一雙銳利的眼神掃過我和秦非月,疑惑不定道:“讓你們去追查香囊主人的下落,這才一個月,怎麼提早回來了?”

我震驚地望著眼前的人,這分明就是那日論劍大會上的主角,易家嫡子易雲。洛子殤說,易家人全都被屠儘了,為何他會在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震驚也隻是一瞬,我立刻垂下眼瞼,以免被他看出端倪。隻是當日在楚唯和段湮比試之時,我也露了個臉,若是被他認出,實在是件麻煩的事情。

“大人,哥兩個本來已經找到那個人,隻是……那人太厲害,被他發現之後,我們就跟丟了。”秦非月一臉胡扯的表情,還挺能對得上話。

“你們是在何處跟丟的?”易雲的眉頭緊緊皺起。

“黑風密林。”秦非月繼續胡扯。

易雲沉默了片刻,又轉身背對著我們,抬著頭,似乎在想什麼。許久,他才說:“下去吧。”

“是。”

我鬆了口氣,轉身往外走,才剛掀過門簾,卻聽後麵的聲音又道:“慢著!”

我神色一淩,凝重地頓了腳步,望向易雲。後者隻是側了個身,欲言又止半天,最後還是道:“算了,還是下去吧。”

我腳下健步如飛地衝出了那屋子,右手摸著左%e8%83%b8,心跳快得仿佛要跳到外麵去了。

“起疑了。”我歎道,“接下來要如何?”

“趁他還在暗地裡布置監視任務,趕緊溜咯。”秦非月一臉無所畏懼的表情,反而樂在其中。

易雲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暫且不談,那桌上放著的圖,確實是段家香囊,想必是易雲和段湮當時在論劍大會交手時看到的。易雲既然想要秋水劍譜,那必定不會放過秋水劍訣。他應當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