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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味[重生] 樓小冷 4365 字 3個月前

個時候?!

我怔了片刻,立刻上前扶住他,卻被他一手拍開。

“彆碰我!”段湮死死地咬住牙齒,疼得整個人都靠在了石壁,身子緩緩滑落。

“不能待在這裡,必須趕緊出去。”我不管段湮的抗拒,立刻將他一隻手繞在肩上,撐起他就趕緊往外走,“忍耐一下吧。”

“為何幫我?”段湮一記冷眼,額頭上已然滲出點滴冷汗。

“啊?”我腳步不停,腦中卻被段湮問得打了一個結,“因為你剛剛幫了我啊。”

“……”

即便我現在很不習慣和段湮待在一起,縱使我也很想報上一世的一劍之仇,但是我顧少緣終究還是一個狠不下心的人。尤其是方才段湮幫我%e8%84%b1險,我更加沒辦法對他坐視不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一世受到的冷眼太多,以至於段湮忽然幫了我一手,竟讓我有些心虛。我不想成為像段湮那樣的人,因為複仇而迷失自己的本心。不管我和他上一世到底有何恩怨,這一世,我隻是不想,重複地活著。

出了地牢,天上的月色依然暗淡,周圍的景色變得更加濃黑,我隻覺得肩上的重量也越來越沉,耳邊的呼吸聲也越來越粗重。

這樣下去,恐怕段湮撐不了多久。我扒開樹叢葉子,內心有些著急。

“喂。”感覺身後有人戳了戳我的背,我立刻毛骨悚然。

“你們鬼鬼祟祟的到底在乾什麼呀?”那人壓低聲音,湊我耳邊說話。

我嚇了一跳,退後兩步,由於段湮的重量使我失去平衡,兩人紛紛一齊倒在了草叢中。

“喂,你沒事吧?”那人上前,欲扶我,卻被我躲開了。

“嗯……戒心要不要這麼重啊,我才是被嚇到的那個好嗎?”對方似乎在儘量顯示自己的善意,“你看,我不是鬼,我有影子,還能碰到你……”

“唔……”段湮疼得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

“哎呀,他怎麼了?”那人放棄與我周旋,頭湊到另一邊去看段湮,“中毒呀!”

“你是誰?!”我壓低聲音,警惕地問道。

這時候,烏雲移動,露出了明亮的月光,我們相視一望,對了個照麵。

“洛子殤?!”

“神仙哥哥?!”

“……”一時無話,我竟不知道洛子殤會出現在論劍大會,當時根本就沒有注意過。

“哈,真是巧啊。”洛子殤忽然咧嘴一笑,“又碰到了!”

“在下也很想和你敘舊,但是眼下有件急事需要你洛神醫幫忙。”我看著大口喘氣的段湮,長話短說,“請你救救我朋友。”

好在這時候的洛子殤還是很好說話,不像上一世那麼冰冷無情。

“既然神仙哥哥開口了,那我隻好接下這活了。”洛子殤意興闌珊地歎了口氣,“先把人弄我房間吧。”

我和洛子殤兩人聯手將段湮抬到了洛子殤的屋子,事實證明,神醫的待遇不是一般江湖人可比的,一個人占了一間帶廳的大主臥,也省掉了一些麻煩。

好不容易將段湮安置在洛子殤的床上,我們兩人卻是大汗淋漓,一是為了壓製無意識動手的段湮,二是擔心被人發現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狀態。

“你朋友中的是‘七巧’啊。”洛子殤乾脆坐在了床邊,抹了把汗道,“說實話,我沒法解啊……”

洛子殤無法解七巧,是意料中的事情,上一世,他亦如是說。

“‘七巧’這種毒,說到底也不算一種毒藥,它並無毒性,隻是會擾亂神誌……要克服它,隻能靠他自己壓製了,我頂多隻能給予一些內服藥,輔助壓製,減緩痛楚而已。”

“那我朋友就勞煩洛神醫照顧了。”我起身抱拳。

“咦,你不留下來嗎?”洛子殤一臉錯愕,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看我。

“實不相瞞,在下夜裡睡不著,偷偷溜出來的,這才遇到了毒發的這位朋友。”我避重就輕解釋道,“隻是怕與我同行的朋友見我不在甚是擔心,遂我必須回去一趟。”

“這樣啊……”洛子殤的表情似乎是有些失望。

雖然我很不好意思打擾洛子殤,但是帶著段湮回楚唯那裡去也很不合適,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留給洛子殤,免得段湮醒來見到我又是相見兩厭。

“避世山莊顧少緣,多謝洛神醫出手相救。這下就先告辭了,明日再來拜訪。”我起身告辭,心緒煩亂地離開了洛子殤的住處。

月光越來越明亮,我走在靜悄悄的路上,看著地上的月華,心中依然無法平靜。

我竟然又救了他一次,真是夠了。

夜裡的涼風襲來,也吹不走我心中的挫敗感。當時救人的想法,跟救完人之後的感覺,總是南轅北轍。

救人之時,總是能找到各種理由去救他,救完之後,又總是後悔救了他。顧少緣,這種藕斷絲連的關係,你到底想要怎樣?!

我很想一手狠狠拍向自己的後腦勺,把自己打醒。我這種狀態,到底是真的放下了,還是根本放不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在想什麼,果然是夜晚不宜思考麼。

這下,一定又要被誤會成“欲擒故縱”之類的了。真的好想讓時間退回去,讓我重新選擇一下。

在萬無一人的小路中,我略感疲憊。在這個心理特彆脆弱的時候,我想起的,竟然是楚唯那冷如月光的龍骨護腕,和他結實可靠的肩膀。

我憶起上一世,無論我去哪裡,或者做什麼,隻要我一回頭,楚唯就站在那裡,抿著%e5%94%87,任風吹打著微亂的發絲,藍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

嗬。

我輕輕地笑了,下意識地轉頭,身後卻空無一物。

有那麼一刹那,一股酸澀襲滿全身。心中空蕩蕩的,仿佛這整個月華都失了顏色。

江湖的路,我已走過太久。走著走著,我害怕了,自己失去的東西越來越多;走著走著,我畏懼了,那滿身傷痕的疼痛越來越清晰。

走過的路,沒有人陪伴,這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讓我片刻地恍惚了。

原來我竟是這麼害怕失去他。那當時我到底哪來的狠勁,用楚唯自己手中的劍,一推到底,結束了他的生命?

突然好討厭自己。

我歎了一口氣,轉回頭,卻整個人都頓住了。

真的在那裡。

清冷的龍骨護腕,從未退卻的眼神,那一身藍白相間的開衫在月色下泛著微白的反光,天藍色的發帶隨著長發飄逸。

楚唯。

我邁開雙%e8%85%bf,慢慢地靠近他,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眼睛。

沒有責備,沒有詢問,沒有探究,他隻是捋了捋我亂舞的劉海,輕輕道:“回去吧。”

“嗯。”我應了一聲,便見楚唯攜起我的手,拉著我繼續向前。

看似微涼的手,竟是如此溫暖。

我望著前方烏黑的道路,已然失了先前的可怖,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種靜謐的安心。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5

第二天清晨,明亮的大廳裡,林婉萱和宋溪兩人齊齊揉著眼睛,仿佛一夜沒睡的樣子。

我看著甚是奇怪,望向楚唯:“他們怎麼了?”

“怕是睡不習慣吧。”楚唯淡淡地回答,順手拿了一個饅頭到我手上。

“本姑娘等了一夜……”林婉萱看著我和楚唯,聲音夾著七分的怨念,“但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唉……”宋溪大歎了一聲,兩手一伸,趴在桌上,“春宵已過,難逢秋露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唉……”林婉萱也跟著唉歎起來。

“他們到底怎麼了?”我咽下口中的饅頭,轉頭滿是疑惑。

楚唯麵無表情地酌了一口水,隻道:“吃完,兵武場那邊就差不多開始了。”

聽楚唯這麼一提醒,我忽然想起昨天死於地牢中的易原。

隻怕是今日尚未有人發現,所以論劍大會還能照常進行,隻是等到明日,就不知會如何了。

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麵前幾位朋友,若是說,怕他們被卷進這場風波;若是不說,這種瞞著朋友的感覺又讓我如此煎熬。

“看少緣神色有異,可是有話說?”對麵的宋溪啃了一口花卷,稍稍恢複了精力。

“沒什麼……”我歎了口氣,輕聲道,“但願沒事。”

抬眼見到楚唯一成不變的表情,隻是黑藍的眼睛染上了一層凝重:“走吧。”

兵武場現場十分熱鬨,人山人海,把前麵的幾個小岔路全都堵上了。由於我們來得晚,看到如此壯觀的景象,全是一陣呆愣。

“早知道就早些來了,這麼多人,怎麼看得見啊!”林婉萱跳了幾下,發現依然還是望不到場中央,鼓著腮幫子,很是氣惱。

“往前擠嗎?”我東西望了望,很多都是一整個門派一起來的,服裝很是統一。

“這……恐怕有些難度。”宋溪在一旁摸了摸下巴,兩邊張望了一下,忽然壞壞地笑了,“有了!”

當我們坐在靜修殿上的屋頂上時,我心裡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的。我們座下的視線極其清楚,場中央一覽無餘,確實是觀戰的好地方。

“宋大哥真有你的!”林婉萱興奮的很,“這地方敢情好,看得清楚,又不怕被場內的劍氣掃到,本姑娘很喜歡。”

一向麵無表情的楚唯也勾了嘴角,表示滿意。

我們四個就跟小鳥似的挨坐在一起。

雖然在夜裡,上梁踏簷這種事我沒少做,可在光天化日之下,這麼盛大的場麵中,公然坐在屋頂上,還時不時接受一些人的視線,我還是有些忐忑的。

會不會被主人家趕出去?雖然這也不失為一種逃離漩渦的方法,但總是有損顏麵的。

隻是不一會兒,也有一些江湖客效仿我們的做法,一個個都上了屋頂,這下,要趕人,也不孤單了……

隨著一陣擊鼓,場內的人都安靜了下來。一個身著錦衣的青年站在了場中央,渾厚的聲音充滿整個兵武場:“歡迎各位來我們易家參觀十年一度的論劍大會,由於家父身體不適,今天由我易雲代為主持這場大會,還請各位多多照顧。”

“自然自然。”

“易兄弟不必拘束。”

“誰來主持都沒問題,快些開始吧。”

底下的人潮回應了幾聲,又重歸安靜。

易雲此人看著風度翩翩,誰能知曉他竟將%e4%ba%b2生父%e4%ba%b2囚於地牢,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微微歎了一聲,不知段湮如何了,但願他趕緊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才好。

“按照規矩,此次大會將舉行十五天,分為七場,戰到最後的人需要與上一次的論劍大會勝者決一勝負。第一場分為十組,任何人都可以上台挑戰,勝者將進入第二場。那麼現在,就開始吧!”

話音剛落,隨著一聲響徹全場的鑼聲,論劍大會的序幕,就此拉開了。

看著底下湧動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