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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識卿桃花麵,自此紅塵皆暖春。

正所謂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①

“我倒是有些後悔了”溫庭越輕勒了馬疆,馬蹄子慢悠悠起來,他眉眼疏淡如浮雲。

季如寶一橫眉問道:“後悔什麼?”

“若我早些遇見你,你是否就不用那般苦。”他眉宇凝結,黑白分明的眼眸裡深邃似海,清亮的容不下一丁點汙漬。季如寶揚%e5%94%87一笑問道:“你這是在告白?再說句情話來聽聽。”

“說什麼?”他挑眉問道。

季如寶抓住他的袖子輕晃了晃小女兒姿態撒嬌道:“情話,再說一句聽聽。”

溫庭越掩袖輕咳一聲,他的耳根有些微微紅了,他那這般肉麻過,但是又經不住季如寶的軟磨硬泡,他微微眨了眨眼,一手勒緊馬疆一手輕點了季如寶的額頭後溫道:“此乃何人?竟於我心中喚來滿天星鬥。”

他這般說著時眼底倒映了灩灩霞光耀滄河,那是萬裡流金的壯美,季如寶心頭隨之一顫。

那黑馬驀的長嘶一聲飛速的奔了出去,季如寶打了個顛簸,她笑彎了眉眼,這也算情話?她還是不要為難她們家小朋友。

她揉了揉笑的發疼的肚子,忽的想起方才還未說完的話題,她一揚眉頭問道:“你會不會嫌棄我比你大?”

她可是很在乎這個問題的。

溫庭越本是被她逗急了,她問起這話時卻早已平靜下來,他點了點下顎思索一瞬認真道:“若是你計較,那我每年可過兩次生辰,總有一日我會比你大了。”

這話說的正和她的心意,季如寶也認認真真點了頭,她轉念一想又似乎是不對,他若是過兩次生辰還不被旁人笑話死。

“爾康,我我現在覺得又刺激又害怕又興奮又快樂又幸福,隻是擔心···”

“爾康是誰?”

“爾康,你滿了我快要溢出來了~!”季如寶半眯著眼一臉愜意的說道。

“嗯?”溫庭越微微側首瞥了一眼一臉陶醉入戲太深的季如寶,這莫名其妙又詭異的感覺讓他皺了皺鼻子,他當然不會明白季如寶在說什麼。

寒風拂過兩人的鬢角眉梢,帶起的霜白的雪色風塵不染。

遠山如銀,長路迢迢,馬蹄得得,迎風奔馳,從一路荒蕪走到塵沙古陌,季如寶碎碎說道,溫庭越不明所以的聽著,倒也歡快。

到了陽城前,城樓厚重,兩人立馬與夕陽下,狂風吹的發絲隨風而舞,一身的風塵彌漫,季如寶舒了一口氣嗬手捂了臉頰,她笑道:“總算是到了,這一切了解了我們回京城如何?”

“嗯”溫庭越微微側首應了一聲,季如寶欣然眉梢,她的眼裡恣意又輕狂,溫庭越微微躬身抬臂給她係了飛揚的衣帶,她兩手一抬輕捏了他溫熱的兩頰道:“若是回去了一塊去見我爹怎麼樣?”

溫庭越動了動劍眉,他輕拍開季如寶的手,斂眸嚴肅道:“待回京再說,倒是現在你莫要···動手動腳。”他說的認真,季如寶撲哧笑了出來,她又捏了捏溫庭越嚴肅極了的臉頰,就是動手動腳了,你能拿我怎麼辦?

孟良大開了城門迎進了他們二人一馬,季如寶一進城門就瞧見城中整裝待發的將士兵卒,孟良也是一身戎裝,意氣風發。她詫異問道:“孟將軍這是要去那兒?”

孟良掃了她身後的溫庭越,他哈哈大笑一聲道:“你回來就好,賢侄可是要急壞了”他頓了頓又笑道:“當然是趁勝追擊,搶些胡人的馬匹回來。”

溫庭越與他相視一笑,兩個人都是一肚子壞水,季如寶揉了揉臉頰道:“孟將軍,一定是你教壞他了,他以前可不是這樣。”

孟良一愣,他可是冤枉,明明是溫庭越教壞了他。他故作苦著一張臉道:“侄女兒,你這麼說是你不了解賢侄···”他正欲說些什麼溫庭越一掃眉連忙打斷他道:“叔父,這幾日可有雨雪?若是有可大挫胡人。”

孟良當然明白,胡人如今糧草稀少,長途漫漫又遇上磅礴大雨再加上後有追兵,算是狼狽到了極致,可惜天公不作美此後半月都是晴天。

兩人說罷隻能怪天公不作美,季如寶聽的迷迷糊糊的但是也明白了,她思索一番道:“我們可以自己製造雪呀”她話音剛落兩人莫名其的看著她。

季如寶皺皺眉,其實這就是人工造雪,天上的水汽要變成雨雪降下來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個是必須有一定的水汽飽和度,另一個是必須有凝結核。虧得她是理科女,可惜這些道理說不明白的。

“孟將軍,城中可有火炮?”季如寶問道。

孟良雖是不明白但依舊回答道:“有四台,但平日不怎麼用。”

有就好,季如寶點點頭道:“我有個法子下雪,但不知你們信不信我?”

溫庭越看她自信的模樣又想到她所說的重活一世自然是相信她,孟良也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點頭了。

季如寶思索片刻晃輕道:“南邊那塊林子挺密的,多多砍些堆到城前燒起來,彆忘了加些硝石 ,火炮也是必不可少的,不過炮筒子是要對著天打。莫要問我為什麼,我可從不說胡話,依著這法子肯定是要下雪的。”

不下雪是因為雲彩的雪晶太小,克服不了空氣的浮力,降水能力很差。如果在空氣裡噴撒一些微粒物質,促進雪晶很快地增長到能夠克服空氣的浮力降落下來,在地麵上縱火燃燒,把大量煙塵放到天空裡;用大炮襲擊雲層釋放塵埃微粒,這是人工降雪的原理,不過現代就要這會兒簡單的多。

孟良與溫庭越對視一瞬,孟良一拍大%e8%85%bf就趕忙去吩咐人,季如寶燦笑著揚%e5%94%87,溫庭越挑了挑眉後輕聲道:“雖是不明白,但你這法子未免有些太新奇,你可有把握?。”

季如寶得瑟的轉了個圈,起碼有十分之七八九點把握能凍死這幫胡人。

①:出自詩經,意思是美好而長久的愛情不在於美麗的月和花,在於堅持和牽掛。愛是恒久忍耐,是牽掛你的饑寒,是心疼你的勞苦。

作者有話要說:

沈居延:如寶,麼麼噠,

季如寶:自能窺宋玉,何必恨王昌。

蕭景吾:如寶,麼麼噠。

季如寶:從此蕭郎是路人。

鄭官:如寶,麼麼噠。

季如寶: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溫庭越:T_T,誰剛麼麼噠了,我還沒麼麼噠過。

季如寶:咳咳,此情本是長相守,你若無心我便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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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凱旋而歸

第三十二章:凱旋而歸

鄭官與小環比她早半日回了城,季如寶這廂和孟良說罷話便急匆匆趕到了藥營裡。

那白胡子醫生給大夫重新給鄭官包紮了傷口,那兩條手臂都從手肘處斬斷,血肉模糊的切口因為沒有即時醫治化膿感染,那白胡子大夫包紮時連連搖頭道:“這後半輩子是個廢人了,救他回來乾什麼。”

季如寶一進屋內,就瞧見雙眼通紅的小環,她捧著一個白瓷碗兒,裡頭是冒著熱氣的米粥,鄭官此時靠著床榻兩眼呆滯,他是不吃也不睡。季如寶歎了一口氣,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在燒是退了。她從小環手中接了粥,微微吹了口遞了上去。

鄭官充滿紅血絲的眼珠掃向她一瞬又轉回去呆呆的看著床帷,季如寶心底酸澀,她開口輕聲細語道:“我知道你心底裡難受,可這人生在世誰沒個坎兒,這坎過去了便是平川萬裡。”

鄭官仿若無聞,季如寶見他這般模樣低低歎了一口氣,她擱了碗與一旁又揮退了哭哭啼啼戀戀不舍的的小環,飄斥著淡淡的藥香

房中隻剩下他們兩人。

“鄭官,你是真英雄,我很佩服你,若是胡人先捉住我,我定是早都招了,你表現的一點兒都不比他差”季如寶籌措一陣輕聲安慰道。

本是呆滯的鄭官有了反映,他通紅的眼眸轉向季如寶,眼裡痛楚萬千,他被凍的發紫的%e5%94%87顫唞不止,聲音乾澀猶如刀戈般道:“那你為何不喜歡我?”

季如寶偏了偏首,這個問題她不知該如何說,這麼多年,她經曆的過的事情肮臟不堪,她接觸過的人也是各懷鬼胎,這讓她厭惡耍手段的人,而溫庭越恰恰與她見過的人相反,如同一流清澈清靜泉水悄悄的流入她的心裡。

不是有句話麼“如果她涉世未深,就帶她看儘萬千繁華,如果她曆經滄桑,就帶她坐旋轉木馬,無非鄭官與溫庭越誰好誰壞,誰出現的早,她季如寶需要的就是最簡單的一份情。

“有的事不能強求,若是我說喜歡你那此時也是騙你,但你救了我我不願意騙你”季如寶說罷一抿%e5%94%87頓了頓又道:“緣分這事都是注定的,我有我的緣,而你亦有你自己的,莫要強求彆人。”

她說罷鄭官苦笑一聲低頭看著臂彎出滲出點點血腥的手臂,他自言自語道:“我爹是個木匠,小時候我一直跟著他學木工,後來他病死了,我娘為了給他買口棺材賣身入了季府為奴。夫人和老爺對我和我娘都特彆好,小姐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在鎮上給你買了個小兔子,你高興的拉著我轉了好幾圈。”

他說到這頓了頓仿若回憶起當時的情景般笑了笑又道:“你十歲生辰的時候我偷摸摸得給你雕了個玉蘭簪子,大晚上在油燈下,我看著那葉子一片一片出來,心裡高興壞了,我想著你一定很喜歡,可誰知道那天你跟著夫人去踏青了,我等了一天,好不容易你回來了,我把想了一天一夜的那幾句話反反複複嚼來咽去與你說了好幾遍。你帶著我送你的木簪子拉著我的袖子彆提多開心了,當時我就想,要是一輩子這樣看著你也挺好。”

季如寶低頭抿緊了%e5%94%87,這都是這具身體本尊的記憶,她無法感知,她也沒辦法告訴鄭官。

“小姐漸漸長大了,讀書識禮後就不願意搭理我這個大老粗,我這人雖然沒讀過書,但也知道個好歹,你不願意見我,我也不會上趕著給小姐你抹黑。”他低頭絮絮叨叨的說著。

季如寶心底酸澀,她低頭捏了捏衣角愧疚道:“是我的錯,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如此。”

鄭官長長歎了一口氣道:“不怪你,我從未敢奢想過什麼,隻要小姐你好就夠了,我原本想著小姐要是嫁人了,我就混進陪嫁隊伍裡,跟著你去做庖丁也好,若是姑爺欺負你我就拿勺子欺負你我就拿勺子打爛他的頭,可是現在···都是奢望了。”

季如寶的眼眶酸澀,她給鄭官拉拉了被子抽噎道:“莫要再說了,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她說罷就再也撐不住的往門外奔去,一開門就撞上貼在俯身門上的小環,季如寶打了個趔趄後提著裙子匆匆向外跑去。

有的事情她沒有絲毫辦法去改變,甚至連同情的資格也沒有。

這幾日陽城由一位副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