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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桃花開 青盈 4310 字 3個月前

玄極門上麵。想來想去卻想不出個折來,乾脆就開門見山地說了:“二哥哥,我想問你個事。”

“什麼事?說吧。”

“二哥哥可知道玄極門?”

此話一出,陸劍一手裡拭劍的布頓了一頓,旋即豎起耳朵,不動聲色地窺聽這邊動靜。

紀雲瑄一怔,訝然看著柳溪溪:“三妹妹這是從哪裡聽說的?”未等溪溪答話,眼裡閃過一絲驚喜,“莫不是三妹妹記起以前的事了?”

柳溪溪尷尬笑笑,含含糊糊說道:“嗯,隻是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不甚清晰。我好像記得這玄極門和我們紀家有些什麼瓜葛?”

紀雲瑄淡然一笑:“這就說來話長了。玄極門和我們家,豈止瓜葛?這其中的是非恩怨,非一兩句話可以說得清的。我待會還得上外書房去見爹爹,等日後有時間,我再跟你細說。”

柳溪溪卻心急如焚,根本等不及日後再說,當下拉住紀雲瑄單刀直入說道:“那二哥哥可還知道這玄極門裡有一位姓陸名意之的,十多年前為爹爹所殺?”陸劍一並未告知柳溪溪他師父的名諱,但柳溪溪之前在鳳鳴山上翻看陸劍一的醫書,上麵皆有陸意之的章印,陸劍一既說那是他師父留給他的,想來這“陸意之”便是他師父的名諱了。

紀雲瑄漫不經心道:“玄極門這些年死在紀家手裡的,沒有上千也有幾百,我怎麼知道……”說著,驀地意識到什麼,語氣一滯,眼光陡然犀利起來,鋒芒畢露地盯著柳溪溪,“陸意之?你從哪裡得知這個名字的?”

柳溪溪一驚,猛然意識到這件事可能連紀雲璃也不知曉,情急之下隻能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也是聽下人說的……”

紀雲瑄勃然大怒:“哪個下人?竟敢背地裡亂嚼%e8%88%8c根!看我不割了他們%e8%88%8c頭!”

“我……我也不知道是誰……我隻聽到他們說話,沒……沒看見他們的人……”

紀雲瑄恨恨瞪了柳溪溪一眼:“也隻有你,才這麼縱容下人!把他們都慣得無法無天的!若是我,當場就應該抓住那些人,一個個都給我杖斃!看以後還有誰敢在背後說三道四的!”

柳溪溪俯首噤聲,一副瑟瑟的可憐樣。見紀雲瑄斂了斂怒氣,坐下喝茶,方敢細聲細氣地問道:“這陸意之,到底是什麼人?二哥哥怎麼發這麼大的火?”

紀雲瑄啜了幾口茶,冷冷掃了柳溪溪一眼,方道:“你給我記住,以後最好不要提這個名字,尤其是在爹爹麵前!”

“為什麼?”

“這人是爹爹不共戴天的仇人,爹爹每次聽他的名字,聽一回發一回火,現在府裡都沒人敢提這個名字了。”

“可……爹爹不是已經殺了他嗎?”

“殺了他是便宜了他。就算把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也難解爹爹心頭之恨。”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這麼深的仇恨?”柳溪溪小心翼翼地問道,心越發地下沉。

紀雲瑄搖頭:“具體內情我也不知道。這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時娘還沒過門。”頓了頓,看了眼柳溪溪,又訓道,“我看你這都是閒的,沒事翻那些陳年舊賬做什麼?你若是真是閒得發慌,不如去跟娘學學如何持家理財、管教下人,省得日後去了安王府貽笑大方。”

柳溪溪卻兀自出神想著心事,紀雲瑄後麵的話一句也沒聽進耳裡。紀雲瑄見柳溪溪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無奈歎了口氣,拂袖起身:“罷了,我也該走了,爹爹還在等我呢。”

柳溪溪一聽紀雲瑄要走,忙一把扯住他袖子,急切說道:“二哥哥,紀家跟玄極門的仇恨真的就不可調和嗎?冤家宜解不宜結。為何不能……”

話未說完,就見紀雲瑄驀然回首,怒目而視。他早上被柳溪溪鬨這麼一通,心中本就不快,此刻再聽柳溪溪說出這麼不著調的一句話,頓時怒不可遏:“三妹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怎麼調和?如何調和?難道這些年我們紀家為此而死的幾百條人命就白白犧牲了嗎?那些人的血就白流了嗎?”

柳溪溪沒料到紀雲瑄反應如此激烈,一時嚇得呆若木%e9%b8%a1。

紀雲瑄忿忿然從柳溪溪手中一把扯出袖子,罵道:“我看你真是閒得發慌,才有時間想這些匪夷所思的東西!罷了,你昨天不是要去聞香閣挑香露嗎?我今兒個也不出府,讓陸公子陪你出去逛逛,省得你整日裡閒的想些有的沒的。”

就在此時,墨香匆匆過來:“二公子,你怎麼還在這?老爺都派人來催了!”

紀雲瑄狠狠瞪了柳溪溪一眼,甩甩袖子,健步如飛地走了。

柳溪溪跌坐回石凳上,隻覺得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空了。費儘心思一早上,卻還是一無所獲。

陸劍一一早上都坐在竹林邊上拭劍,此刻方走過來,淡然開口:“三小姐,二公子讓在下陪三小姐出去逛街,三小姐可需在下前去備車?”

柳溪溪以手支額,閉著眼頹然揮了揮手:“輕車簡從即可。除了你和車夫,其餘人等一概不帶。”

陸劍一稍稍一怔。紀府裡的人出街,哪一次不是前呼後擁一大堆奴仆侍衛隨行,像柳溪溪這般要求,卻是前所未見。但見柳溪溪一臉倦態,隻閉目養神不再言語,便也沒有多話,默然轉身備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杜康樓溪溪失蹤

從聞香閣出來,時已近午。車夫阿來驅著馬車候在門前,陸劍一也牽了馬佇立一旁靜候。錢掌櫃滿臉殷勤的笑容,上前一步為柳溪溪撩開車簾:“三小姐,這邊請。”

柳溪溪卻頓住了腳步,望著街對麵的景州城內最負盛氣的酒樓杜康樓,心思一動,對錢掌櫃和阿來說道:“我在杜康樓用過午膳再回去,錢掌櫃先請回吧。阿來,你把馬車趕到杜康樓那邊去候著。”

辭彆了錢掌櫃,柳溪溪提步走進了杜康樓。這杜康樓也是紀家的產業,柳溪溪和紀雲瑄、安家齊之前來過幾次,那紀掌櫃出自紀家本家的旁支,自是認得自家小姐,當下%e4%ba%b2自迎了出來,又安排了雅間酒席,一切妥當之後,才恭敬退下。

柳溪溪今天一早便趕去暮蒼居找紀雲瑄,連早餐也顧不上吃,此刻早已饑腸轆轆,見了滿滿一桌的美味佳肴,當下口水分泌加速,過去撈起筷子便大快朵頤了。

陸劍一持劍抱臂立於窗前,眺望樓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麼,半天也不曾言語。

柳溪溪也不管他,自顧自地胡吃海塞。她特地要來杜康樓吃飯,自是要借這個機會跟陸劍一好好談談。可不管怎樣,都要把肚子先填飽了再說。

正毫無儀態地啃著一隻%e9%b8%a1%e8%85%bf,忽然聽見窗邊靜默了半天的陸劍一輕聲說了一句:“你何苦去惹你二哥生氣,就算你知道了這其中的內/幕,也改變不了你爹殺死我師父的事實。”

柳溪溪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到了桌麵上,飯也不吃了,抬眸冷眼盯著陸劍一的後背。她為了挽救他們之間的感情在做各種努力,而他不儘力也就算了,卻還在此說風涼話!

陸劍一似未感受到她刀鋒般淩厲的眼光,仍舊一動不動地俯瞰樓下車水馬龍的街市,身姿若山嶽般巍然挺立。

柳溪溪盯視片刻,心頭的怒火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言的悲辛:“那你又何苦一定要報仇?就算你殺了我爹爹,也改變不了你師父已死的事實。”

霧氣漸漸彌漫上溪溪的眼,她竭力睜大了雙眼,不讓水汽模糊了她的視線:“劍一,人死不能複生,你罷手好不好?我爹爹欠你的,我來替他償還你。”

“還?你怎麼還?這些年我若不是心心念念要為師父報仇,我早已死了千回百回!我活著,就是為了要找你爹報仇雪恨!你還得了我師父的命,還得了我這些年遭的罪麼?!”

“可是,即使你殺了我爹爹,你師父也活不過來了!你這樣做,於事無補,卻會生生毀了我們兩個人的幸福!”〓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幸福?不殺你爹,我這輩子談何幸福!”

柳溪溪望著一意孤行的陸劍一,眼裡的淚水漸漸蓄滿了眼眶,卻兀自強忍著不肯落下:“一個死人,就比我這個活人還重要嗎?”

陸劍一冷笑,聲音仿若冰刃,鋒利尖銳,卻又寒意刺骨:“就憑你?你算什麼東西,竟也妄想和我師父相提並論!”

隱忍許久的淚水終於涔涔而下。這就是她心心念念拋不開放不下的男子!這就是她準備拋卻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與之私奔的男子!這就是她寧願背叛家人也要一心維護的男子!柳溪溪再也忍不住傷心,淚水似斷線珍珠,一顆顆地砸在大理石桌麵上,漫出一片形狀怪異的水漬。抬起手,拿手背胡亂抹了一把臉,柳溪溪對著陸劍一的背影說道:“好!你今日所說的話,我記下了。”說完,扭頭衝出了雅間。

砰的一聲巨響。陸劍一回過頭來,室內已不見柳溪溪身影,緊閉的房門還在兀自輕顫。陸劍一沒由來的一陣煩躁,走到桌邊,抓起酒壺,一氣狂灌。酒水順著下頜蜿蜒而下,瞬間洇濕了一大片前襟。

陸劍一這廂喝著悶酒,沒看到樓下柳溪溪衝出了杜康樓,彙入人來人往的街流中,蓮青色的身影瞬息淹沒在人海裡,蹤跡難覓。

杜康樓前門的牆根下,車夫阿來酒足飯飽之餘,躺倒在馬車甲板上,麵上掩了一頂草帽遮陽,呼呼睡得正香,嘴角一縷涎津,在陽光下閃著亮晶晶的光芒。

×××××

陸劍一在樓上灌了三壺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柳溪溪應該快到紀府了,遂扔了酒壺,提劍闊步下樓。

剛出杜康樓的大門,就瞅見阿來腆著一張笑臉迎了上來:“陸公子……”一邊招呼一邊還探頭探腦地往陸劍一身後看。

陸劍一臉色驟變,一把揪住阿來衣襟,厲聲問道:“你怎麼還在這裡?你沒載三小姐回去?”

阿來一臉驚嚇:“陸公子,你這是乾什麼?”

“三小姐呢?我問你三小姐呢?”陸劍一疾言厲色。

阿來滿麵懵懂,遲疑著反問:“三……三小姐不是跟你一起麼?”

陸劍一暗叫不好,猛然撒手,扔下阿來疾步衝上街頭,但見街上人潮湧湧,川流不息,哪裡還有柳溪溪的身影。

阿來已意識到大事不妙,跟著跑了出來,哆哆嗦嗦地問:“陸公子,這……這到底怎麼了?三小姐呢?”

陸劍一一陣懊惱,但事已至此,也是無法,隻能對阿來吩咐道:“三小姐走丟了。你先回府裡去看一下三小姐回去了沒。我去那邊榮記糕點看一下,三小姐喜歡吃他們家的點心,興許去那邊買點心了也不一定。”

阿來嚇得臉色發白,隻扯著陸劍一的衣襟發抖:“陸公子,我這麼回去,二公子肯定要打斷我的%e8%85%bf……”

陸劍一冷冷斜他一眼:“你在這裡呆著,二公子就不打斷你的%e8%85%bf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