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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穆錦蹙起眉,“玉芝對誰這麼說了?”

“對我家公子。”冬靈小聲道:“所以,奴婢才鬥膽來問殿下的。”

穆錦眼神淩厲,“她還說了什麼?”

“她還說,殿下一直當公子是奸細,現在對公子好,不過是想日後更深地傷害公子。”

穆錦眼神複雜,他確實當陌霜是尹昇安插在他身邊的奸細,所以對他有過戒心,但是,近些日卻越來越放鬆防備,似乎早已忘了那回事。

冬靈跪在地上,道:“殿下,奴婢知道尹丞相與殿下有許多舊仇,但是,我家公子絕對不是壞人,殿下想想,我家公子住進太子府這大半年來,可有做過半點對不住殿下的事?可傷害過殿下絲毫?所以,還請殿下明鑒,不要錯怪好人啊。”

穆錦看著旁邊的一樽冒著嫋嫋白煙的香爐陷入沉思,回想這半年,陌霜不僅沒有害他,反而救了他多次,要是他真想陷他不義,絕對不會三番四次地救。

冬靈跪在地上,久久沒聽到穆錦有回應,心口堵了一口氣,開口道:“要是,要是殿下不是待我家公子真心,還請殿下莫要待我家公子好了,我家公子有什麼事都心裡藏著,但是,並不代表他什麼都不在乎。”

穆錦看著地上的丫鬟,雖然語氣上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偏偏讓人生不起氣來。穆錦挑著眉,怪裡怪氣地道:“你倒是很了解他?”

“也,也不是,隻是公子平日裡不愛說話,奴婢就揣摩了一下。”

穆錦輕笑了笑,陌霜那樣的人,身邊要是有這麼一個丫鬟,那平日裡是怎麼個場景?

跪在地上的丫鬟已經出了去,穆錦靠著椅背,手上握著一本折子,卻再也看不下去。放下手上的公文,乾脆起身回了寢房。

推開門,亮著燭火的房裡並沒有那個人,進了裡房看,還是無人。他還沒回來?

一轉身,要找的人卻出現在門口,一襲白衣勝雪,絕美的臉上總是那一副淡漠從容的神色,似乎這世上再無事物能激得起他心中的波瀾。

穆錦看著他愣了半響,大跨步上前,將他從門口拉了進來,合上了不斷有冷風進來的門。自然而然地把他冰涼的手包裹在掌心,“不是說了,出門要披上狐裘,這話,你聽到哪裡去了?”

陌霜溫聲道:“一日到晚都在府上,哪裡出了門。”

“外麵冰天雪地的,你體質偏寒,即便是出房門也是要的。”

“不打緊。”

穆錦看著他,今日袁玉芝當著他的麵說了那些話,他心裡難道就不介意?還是如冬靈所說,他隻是藏在心裡不表現出來?

“陌霜。”

“臣在。”

穆錦目不斜視地盯著他,“告訴我,玉芝今天對你說了什麼?”

陌霜微微張了張口,轉而淺淺一笑,“殿下何時關心起這個來了?”

穆錦臉上卻尋不到一絲笑意,他認真地看著他,想從他的臉上尋到一絲一毫的異樣情緒,“她跟你說,我隻當你是尹昇派來的奸細,待你好,不過是為了傷你?對不對?”

陌霜眸中神色斂了斂,淡然道:“那又如何?殿下也曾說過,她要說好聽得,臣便聽著,不好聽的,臣便當做耳邊風。”

“那,那你心裡,可有半點傷心難過?”

“為何要難過?”

穆錦眉頭蹙起,“假若她說的是真的,我確實當你是奸細,待你好也隻是虛情假意,你難道就沒有一點傷心?”

陌霜微微垂下頭,“沒有。”

穆錦撚著他的下巴逼迫他抬頭,直直地看進他的眼底,他道:“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即便你心裡知道我待你虛情假意,你也一點不在乎。”

陌霜握住穆錦的手腕,微微用力,穆錦便忍受不住疼痛而鬆開了來。陌霜鬆開他的手腕,道:“殿下的那顆心長在殿下`身上,你要真心,要虛情假意,皆是臣無法左右。既然如此,臣何必要去在乎?”

聽了這話,穆錦心裡不知該慶幸還是該怒,陌霜不在乎就不會受傷,但他私心裡又希望他能在乎,最起碼讓他知道陌霜心裡還是有他的。

房裡沉默良久,兩個人站著,誰也沒有說話。

“時候不早,殿下早些歇息。”陌霜首先打破沉默。

穆錦無動於衷,陌霜提步與他擦肩而過,手臂被握住,耳邊傳來他的聲音,“一開始,我確實對你有過戒心,也恨過你。”

陌霜沉默不語。

“不過,不知何時起,這份戒心就漸漸淡了。”穆錦自嘲一笑,“甚至現下想想,就算你真有意陷我於不利,那,我也認了。”

陌霜偏頭看著他的側臉,“殿下想解釋什麼?”

穆錦偏頭對上他的視線,“你說呢,我到底想解釋什麼?”

“殿下不說,臣怎會知道。”

穆錦輕聲一笑,“你這是在套我的話?”

“有?”

“當然有,聽出來了。”

“殿下說不說是殿下來決定的,外人如何……”還未說完,%e5%94%87被堵住,要說的話被堵在喉嚨,穆錦那張臉近得不能再近。

微微離開,穆錦挑起眉道:“你若想知道,就由我做給你看如何?”

陌霜還沒來得及說話,%e5%94%87又被堵住,穆錦的雙手纏上來,不斷收緊。

端著熱水走來的冬靈在門外正好看到了投在紙門上的影子,定著眼睛看了看,確認是太子殿下和自家公子,臉上一紅,手上的一盆熱水差點全部倒出來,急急忙忙轉身離開。

☆、第34章 煙花之地

劉傅山逃竄在外已兩月有餘,無論是各省各地的衙門還是刑部派出去的官兵,皆未查到他的蹤跡。

穆錦在皇帝麵前應承追查此事,隻暗地裡查了當時發放官銀以及經手的官員,但就這麼毫無頭緒地查,也查不出些什麼。

後穆錦又派出十幾名暗衛去搜尋劉傅山的下落,隻要將劉傅山抓獲,再讓他供出在京城的同黨,此案就可徹底告破。

穆錦派出去的暗衛,近日才有了回信。

穆錦站在窗邊,看著暗衛快馬加鞭送回來的信函,信中說到三日之前在陵城有座宅子著火,全宅上下都喪命於火海,宅子主人被火燒的麵目全非,且有中劇毒的跡象。這宅子主人是兩個月前才搬來此地的,且從未向人透漏過自己的名諱,暗衛懷疑,此人有可能就是正在逃竄的劉傅山。

穆錦將信函折起放入袖中,陵城離京城並不遠,隻需兩三日的行程。就是%e4%ba%b2自跑一趟,也不費事。

穆錦將明日啟程去陵城的事吩咐了下去,交由管家陳伯打理。

想到自己離開京城有些日子,陌霜留在府上,袁玉芝又不知耍什麼手段來傷他,而好脾氣的他又不會反擊,穆錦便當即做了決定,將陌霜一並帶上。

袁玉芝得知穆錦出門辦事還將陌霜帶上,心裡十分不好受,“太子殿下,你出門是要辦正事的,怎麼還把他帶上?”

穆錦悠然地喝著茶,“陌霜武功高強,可護本宮周全。”

“可是,你手下侍衛眾多,難道還比不上他?”

“當然。”穆錦一臉自豪。

袁玉芝沒話可說,咬了咬%e5%94%87,她道:“既然這些日你都不在府上,那臣妾回娘家住幾天。”

穆錦放下茶盞,漫不經心道:“隨你。”

翌日,天氣放晴,前日下的一場小雪漸漸消融。陽光雖明媚,但依舊寒氣刺骨。

穆錦帶了幾名侍衛與陌霜從京城啟程去陵城,因事態緊急,隻得策馬趕過去。

中途一夜在一處偏遠山村的農戶家裡頭湊合著。穆錦讓侍衛給了些銀兩,年過半百的老農夫婦便將自己閨女出嫁前住的屋子重新打掃一番,讓他們住。

這屋子大抵也有些年頭沒住人,窗戶破了一個大口,呼呼的寒風就從外麵灌進來。穆錦尋了一塊木板擋住了缺口,回頭看坐在床邊的陌霜。◆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房裡隻有豆大的燭火照明,微弱的光隻能照到陌霜的輪廓。穆錦走過去坐下,將他的手握住,“雖然是舊了些,但總比露宿在外的好,今晚你且將就將就。”

陌霜抿%e5%94%87一笑,借著桌上那豆大的燭火看著穆錦,“臣倒是能將就的,隻怕殿下不習慣。”

“不會。”穆錦起身道:“你快躺上去暖著,我去熄燭火。”

陌霜%e8%84%b1下了短靴,躺了上去,穆錦彎著腰扯過放在裡側的一床被子蓋在他身上,再走到桌邊吹熄燭火,摸著黑上了床。身體往裡麵靠,貼上陌霜的身子,抱著他入睡。

第二日天黑之前就抵達陵城。

暗衛早已安排住處,穆錦一進城便被帶到一間客棧。

穆錦與陌霜剛坐下喝了杯熱茶,便有暗衛進來稟報情況。

暗衛說道:“被燒的宅子共有十六號人,據附近的百姓所說,宅子的主人是兩個月前才搬來的,搬來後在近處請了幾名家丁。但兩個月來,附近百姓從未見過這家老爺的真實麵目。”

穆錦道:“難不成他這兩個月都足不出戶?”

暗衛道:“這家老爺不常出門,出門也總乘坐轎子,並未露麵。”

“可知他去了哪裡?”

“妓院。”

“隻去了妓院?”

“卑職尚未查到。”

穆錦與陌霜對視一眼,再問:“那還什麼是查清的?”

暗衛繼續道:“聽附近百姓說,宅子起火時有好幾處著火點,火勢從外往裡蔓延,十分迅猛,不到一個時辰便將整座宅子燒成灰燼。事後搬出來的十六具屍體,有一半燒成枯碳,而還有一具麵目全非,但身上以及手上配有貴重物品,所以卑職猜測此人正是宅子主人。”

若是正常失火,那至多也隻有一個著火點,若有多處,顯而易見是有人故意縱火。加之宅子主人有中毒跡象,自然也是在火災前中的毒。如此一推測,極有可能就是一宗蓄意謀殺。

穆錦問道:“屍體可還在?”

“卑職不敢妄自處理,如今還留在衙門。”

“帶本宮去看看。”

“是。”

穆錦站起來,看窗外天色已晚,轉身對陌霜道:“你留在這等我回來。”

“臣隨殿下一起去。”

“今日奔波一日,你也累了,留下歇息不好?”

“保護殿下是臣的職責所在,自然要寸步不離。”

“寸步不離?”穆錦笑了笑,“聽起來似乎不錯。”

陌霜:“……”

迎著夕陽趕到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