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隨即輕歎一聲,“你從小體弱多病,但修道天賦極高,若是持之以恒必定能名列仙班,隻可惜啊,可惜……”
“命由天定,師父不必惋惜。”
“知己為天所命固然重要,不過,霜兒,你也要記住,福禍本就同行,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苦儘必會甘來。”
“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虛長道長再歎一氣,“為師一生無子,孤苦大半生,早已將你視為%e4%ba%b2生,此生彆無他求,隻要你能安安穩穩,為師也就瞑目了。”
最後一句話語氣拉得很長,說完,眼睛緩緩合上,滿是褶皺的臉很是安詳。
陌霜察覺不到他的氣息,便知他已經離去。雙掌著地,一磕到底。
光線偏暗的房裡,一個身穿道袍的白發老者盤%e8%85%bf打坐,已然駕鶴西去。一個白衣男子跪伏在地,久久不曾起來。
入夜,處在半山腰的淩雲觀一片寂靜,連淩雲山一同籠罩在漫漫夜色中。
今夜無星無月,站在窗前抬頭,也隻能看到一望無際的墨色。
門外有人敲門進來,站在窗前的白衣男子回頭,與進來的人四目相對。
“想找你說說話。”站在門口的人道。
陌霜點頭,隨著他出了門。他是虛長道長的第三代弟子李琛,已過而立之年,如今淩雲觀由他來掌管。
院中的石桌旁側掛了兩盞燈籠,將四周的事物照得昏黃,兩人相繼落座。
李琛提起桌上的茶壺給他倒了一杯茶,“你在太子府,過得如何?”
“很好。”
“你能騙師父,但騙不了我。”李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再放下,看著他,“你入了太子府後,我派人打聽過。”
陌霜神色平靜,“過得好與不好,當由自己來定,旁人左右不來。”
李琛輕笑一聲,道:“這還真像你無欲無求的性子。”
陌霜抿%e5%94%87不語。
“師父走後,我一人掌管淩雲觀,諸多事務忙不過來,你可要回來,替我分憂分憂。”
陌霜麵上幾分苦澀,“哪是我說回來就能回來的?”
“你與太子的婚事本就是隻是掛個名,難不成,你還……”
陌霜一頓,明白李琛話裡的意思,“太子殿下並非斷袖。”
“他不是,你也不是,你們何必牽強地過一輩子。”李琛道:“再說了,待他登基為帝,你可就是皇後,這……”
“依我看,你還是留在淩雲觀,其他的由我來出麵幫你處理。”
陌霜沉默不語,看著不遠處燈籠下的一簇花,眸中神色淡然。
京城。
朝堂上。
運往靈州修建行宮的三十萬兩官銀被山賊土匪所劫,事後追查,山賊土匪卻帶著官銀不翼而飛,皇帝勃然大怒,召集群臣商議應對之策。
尚書令袁罡出列道:“皇上,臣以為此事多有蹊蹺。”
“愛卿以為蹊蹺在何處?”
“山賊土匪大多聚居山上,坐守山頭劫取錢財,官兵查到,官銀被劫之地方圓百裡之內並無山賊,就連山寨子都不曾見過,說明劫官銀者並非一般山賊土匪。”
丞相尹昇不屑道:“袁大人這話委實多餘,能劫官銀者,自然不是一般山賊土匪。”
“尹大人,下官還未說完。”
龍座上的皇帝看著袁罡,“袁愛卿繼續說。”
“是,皇上。”袁罡繼續道:“三十萬兩白銀不是少數,若非借助牛馬一物難以轉移,土匪劫銀後卻不見蹤影,這一點,臣以為,也是可疑之處。”
尹昇道:“土匪山賊也不是蠢物,劫銀後自然藏在某處,袁大人該不是連這一點也沒有想到吧?”
“這……”袁罡咋%e8%88%8c。
穆錦實在看不下去,出列道:“父皇,官銀被劫之事既然處處疑點,兒臣懇請父皇允許兒臣追查此事。”
皇帝沉%e5%90%9f著點頭,“好,那朕就將此事交由你來清查。”
“兒臣定竭儘所能。”
袁玉芝聽到穆錦要出京,立馬從府上趕到了太子府。
“穆錦哥哥,聽爹爹說你要出遠門。”
穆錦在書房裡看公文,從袁玉芝進門那一刻便沒有抬起頭,“嗯。”
“要去多久?”
“不清楚。”
“我真不明白,不過是丟了銀子,何必要你%e4%ba%b2自出馬,底下的官員拿了俸祿難不成這點小事也辦不了?”
穆錦繼續看公文,袁玉芝搖著他的手臂,“穆錦哥哥,你能不能彆去,我不想和你分開那麼久,再說,還有一個多月就是中秋,你我就要辦婚事,你怎能在這個節骨眼還要出遠門呢。”
穆錦從她手裡抽出手臂,“本宮身為太子,當以公事為重。”
“可是……”袁玉芝一臉委屈,“難道,你自己的人生大事就不重要了?”
穆錦看她一眼,道:“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袁玉芝抿著%e5%94%87,“我知道,穆錦哥哥一心為國事這是天經地義,但我也隻是想穆錦哥哥能在成%e4%ba%b2之前,專注一點你我的%e4%ba%b2事。”
“這個本宮沒辦法做到。”
袁玉芝眼裡噙著淚水,咬著%e5%94%87忍了忍,看著穆錦冷峻的側臉,也知再倔下去兩人一定又要吵翻。袁玉芝再三思慮,隻得妥協,“那我,等穆錦哥哥回來。”
穆錦看她一眼,沒再說什麼。
翌日,穆錦帶著一行人出京。
幾日後,在一家酒樓裡頭落腳,正好聽到有人說起了淩雲觀。
“你可聽說了,淩雲觀的虛長道長幾日前已駕鶴西去。”
“活了一百三十來歲,也該是時候了。”
“也是,常人能活到他這年歲的千百年來都尋不出幾個。如今掌管道觀的是他的第三十六個弟子,聽說還十分年輕,也就剛及而立。”
“倒也正常,虛長道長過了百歲後隻收了兩名弟子,如今還活下來的最為年長的就是他。論輩分,道觀裡頭年上八十的可都要喚他一聲師叔。”
穆錦就在他們身後的桌子,端著酒細細品嘗。在陌霜之前他從未聽過淩雲山,但如今他人提及,卻有了一絲彆樣的感覺。就仿若有人提及了自己%e4%ba%b2人的所在之處,自然而然就有了一絲%e4%ba%b2近。
到了靈州,當地官員呈上這一帶的地勢圖,穆錦才曉得,淩雲山離這並不遠,也就一兩日的行程。
靈州地方官領著太子殿下去看正在修建的行宮,也隻是看到一副空架子。朝廷撥下的三十萬兩官銀被劫,沒有銀兩,修建行宮的事就被耽擱了下來。
再領著去了官銀被劫之地,穆錦發現,這一帶平地較多,即便有山,也隻是丘陵一類,並不高。
身邊的靈州刺史劉傅山指著前方的平地道:“當日押運官銀的官兵在此地歇息,乾糧和水袋裡頭都被下了藥,官兵們昏死過去,醒來後官銀便不見了蹤影。”
穆錦蹙起眉,“那如何判定是山賊土匪所為?”
劉傅山遲疑半響,“聽還有些知覺的官兵說,確實是山賊土匪。”
穆錦沉思片刻,能在乾糧和水袋裡頭下藥,還無人察覺,也許是內部人所為。若真是內部人所為,那極有可能後麵還隱藏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穆錦再回到刺史府,一一召見當初運送官銀的官兵,問了幾句話,沒問出有甚不妥,有讓他們各自散去。
三十萬兩的白銀,一共裝了三十箱,四箱一輛馬車,也有將近八輛。
據劉傅山所言,官銀被劫兩個時辰之內就大批官兵前來搜山,還是一無所獲。
土匪運著官銀不可能走小道。附近的官道隻有一條直通靈州城,再則就是往回走,那土匪劫了官銀後到底是往哪邊走了?
還是如尹昇所說,土匪劫了官銀後先是藏在了某處,想要日後再回來取?
入夜,穆錦坐在房中看書,門外有人敲門。
“進來。”
有人推門進來,拱手道:“參見殿下。”〓思〓兔〓在〓線〓閱〓讀〓
穆錦放下書,看著他,“如何了?”
“卑職帶人在獄中暗中觀察,並未發現有甚異樣。”
官銀丟失後,護送官銀的官兵因失職一罪被暫且收入牢中,今日一早,穆錦便安排了人暗中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及時稟報。
“你再繼續查探,若發現不妥,立即稟報。”
“卑職遵命。”
侍衛就要轉身出門,穆錦道:“慢著。”
“殿下有何吩咐?”
穆錦沉%e5%90%9f半響,“再遣個人去淩雲山一趟,打探太子妃的消息。”
“是。”
“下去罷。”
“卑職告退。”
侍衛出了門,順帶將門帶上。穆錦端起一盞茶抿了一口,若有所思,淩雲道長已走了半個月,那人是回了京城還是繼續留在了淩雲山?
☆、第17章 危難·重逢
不多時,又有人敲門。
穆錦隨口叫了句進來,門被緩緩推開,一名穿著粉色中單的男子站在外麵,黑發隨意搭在肩上,粉色的領口敞開,露出白皙的鎖骨。中單下麵,似乎什麼也沒穿,白皙修長的左%e8%85%bf在袍子的開衩處若隱若現。
這人雖好看,但卻顯得女氣。
那穿粉色衣袍的男子一路進門,來到穆錦的麵前,道:“扶春參見太子殿下。”
連聲音裡頭也透漏著一股子妖媚。
穆錦微微蹙起眉,“誰讓你來的?”
“是劉大人。”
“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劉大人說殿下這些日勞累奔波,讓扶春好好服侍殿下。”
穆錦扶了扶額,現在天底下的人大概都以為他有斷袖之癖。他不喜歡男人,但這人是靈州刺史安排的,穆錦無論如何也要留點情麵。
穆錦說話時看也不看他一眼,“可會捏肩?”
“會。”
“那就幫本宮捏一捏肩。”
“是。”扶春繞到穆錦身後,抬起手有模有樣地捏起肩來。穆錦拿著書繼續看,但身後的男子身上一股濃鬱的香味,讓他有些反感。
陌霜身上也有淡淡的清香,但那種味道卻讓人心神安寧,仿若置身深山幽林。
穆錦翻了一頁手上的書,脖頸處劃過一絲冰涼,是扶春的指尖。他不理會繼續看書,脖頸處接二連三被有些涼的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顯然是在挑逗。
穆錦眉心一黑,“行了,下去罷。”
扶春停下手,“可是扶春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