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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且指節分明,是一雙很好看的手。

主桌上的皇帝察覺到這邊的動靜,蹙著眉問:“發生何事?”

六王爺喆勘站起來拱手道:“回父皇,兒臣隻是不小心將酒倒在了太子妃手上,並非什麼大事。”

皇帝沉%e5%90%9f道:“既然是點微不足道小事,就莫要小題大做,驚擾他人。”

“是,父皇。”

喆勘坐下,穆錦的手還握著陌霜的手,絲帕在他手背上一遍一遍地擦過。

陌霜動了動手腕,穆錦才回過神,鬆開了陌霜的手,倉促地偏開視線,手心緊緊捏著那張絲帕。過了片刻,斜著眼睛用餘光看著旁邊的人一眼,看到他自若的側臉。

宮宴散後,各自回府。

兩人依舊是相顧無言地回到太子府,一個往寢房去,一個往書房去。

穆錦躺下後,一閉眼,腦海裡就浮現一雙白皙修長的手,觸碰時帶了點冰涼的感覺,身體像是注入了電一般。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他的一雙眸子被隱沒在黑暗裡。

☆、第5章 挑撥離間

第二日,穆錦上了一趟袁府。尚書令袁罡是皇後的弟弟,他也要喚一聲舅舅。

前些日由皇後做主定了他和袁玉芝的%e4%ba%b2事,日子選在下月初八。因是皇後的意思,穆錦沒想太多便應了下來。

昨日經陌霜一提醒,才記起宮裡頭確實有一項宮規,皇子冊立正室半年內不得納側妃。這皇後娘娘恐怕自己也忘了這項宮規,才會急著把自己的外甥女許配給穆錦。

穆錦剛被冊立為太子半年多,冊立太子妃不足兩月,再納側妃,朝廷的文武百官想必也會私下議論。有心人若在皇上麵前一句太子殿下荒%e6%b7%ab無度不務正業,怕是又會生出不少事端。

因太子之位爭奪時留下太多前車之鑒,穆錦不得不步步為營,小心行事。昨日思忖過後,決定先來一趟袁府,跟尚書令商議婚事推遲之事後再去宮裡頭稟報皇後娘娘。

尚書令袁罡聽了穆錦的一番言辭,十分讚同,“太子殿下所言甚是,朝廷中閒言閒語多,你剛坐上太子之位,凡事還是謹慎為好。至於你與小女的%e4%ba%b2事,往後推些時日倒是不打緊。”

“多謝舅舅體諒。”

袁罡深吸一口氣,“玉芝那,就由臣來轉告,她自小明白事理,一定也能體諒的。”

穆錦道:“本宮既然許下了承諾,便絕不食言。待到中秋過後,期滿半年,本宮定風光將她迎進門。”

袁罡笑道:“若是玉芝聽到你這句話,心裡不知要多高興。”

乘著馬車回到府上,穆錦先往主房去,途中聽到琴音,好奇府上會有誰彈琴。繞過一條回廊,在涼亭裡,一名白衣男子端坐,修長的十指在琴弦上彈撥,神色寧靜,他身旁一簇青竹亭亭玉立,蔥蔥鬱鬱,與他撫琴的身影合在一起,仿若一副畫。

穆錦看入了神,一時忘了該提步往前,還是退步往後。

“太子殿下。”身後一個聲音響起,是陌霜的丫鬟冬靈。琴聲戛然而止,穆錦一時心虛,隨即又冷著一張臉,提步向著涼亭裡的人走去。

陌霜起身,拱手,“臣見過殿下。”

穆錦負著手道:“多虧你提點本宮才想起宮裡頭確實有那麼一條規定,隻是,中秋過後,你彆想再阻止本宮。”特意加重了阻止二字的語氣。

“不會。”陌霜答。

“那就最好。”穆錦說完一席話,轉身揚長而去。過後,連自己也覺得方才說的話有些荒謬,似乎是為了在他麵前得意,又似乎是為了掩飾方才的無措。

穆錦走後,端著茶水的冬靈樂嗬嗬地道:“公子,方才太子殿下在那偷偷聽你撫琴呢,我都看到了。”

陌霜眼中不起一絲波瀾,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味太濃,日後茶葉莫要放太多。”

“是。”冬靈見自家公子絲毫不想提太子殿下,也沒再提。

袁玉芝從自己爹爹那裡聽到婚期延後的事,難免心裡難過,在府上發了一場脾氣。一對爹娘在旁側撫慰半天,她才抹乾淨臉上的眼淚。

待收拾好臉上的妝容,再上一趟太子府,不掩飾心裡的不悅。她抱著穆錦的手臂,道:“穆錦哥哥,我都聽爹說了,你身為太子,萬不能留下話柄讓人有機可乘,這些我都理解。”

穆錦抬手撫了撫她的頭,“你若能體諒自然最好。”

袁玉芝得寸進尺地摟住他的身子,頭擱在他的肩窩,“我能等,多久都等,左右我這一生除了穆錦哥哥,誰也不嫁。”

穆錦繼續撫著她的頭,任她倚在懷裡。

“對了,穆錦哥哥。”袁玉芝從他懷裡抬頭,“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何事?”

袁玉芝道:“既然穆錦哥哥不喜歡那個姓尹的,為何不找個得當的借口把他趕走?如此,皇上那邊也好交代了不是。”

穆錦沉%e5%90%9f道:“他這些日安守本分,並未做出格的事。”

袁玉芝不屑,“知人知麵不知心,他表麵上安守本分,暗地裡還不知會做什麼陰毒的事。他那爹爹還有頭上的兩個兄長,哪個不是陰險毒辣的。當初用儘陰招不給你得到太子之位,如今你得到了,便想法設法將自己兒子嫁到這太子府來,日後你登上皇位他便順理成章成了國丈,如意算盤打得也太好了。”

穆錦眸色深沉,袁玉芝說得沒錯,尹昇那個老狐狸確實什麼招數都會用。隻要他一日沒登上皇位,這太子之位就有可能易主,老狐狸把自己的兒子嫁過來,一來方便日後加害他,若害他不成二來日後也是皇%e4%ba%b2國戚。

隻贏不輸的一步。

袁玉芝道:“所以,穆錦哥哥,姓尹的那個千萬不能留在府上,否則就是著了尹昇那老賊的道了。”

穆錦看了袁玉芝一眼,深吸一口氣,“待他有風吹草動,本宮抓住他把柄再處置他也不遲。”

袁玉芝漸漸眯起眼,“屆時還要讓全天下的人曉得,他們姓尹的一家子有多齷齪。”

春末夏初,夜晚的風十分舒服,花叢裡偶爾幾隻亮著熒光的螢火蟲盤旋。書房中,陌霜站在案前,一手托著袖子,一手持著毫筆在紙上作畫。

一幅畫,從晚膳後開始畫,不想半途而廢,便一直畫到此時。

冬靈提著一盞燈籠進來,“公子,給你看一樣東西。”

陌霜從畫紙上抬頭,“什麼?”

“等會你就曉得。”走過去吹熄了燭火,手上的白色燈籠立即亮了起來,發著幽幽的淡綠色光。

冬靈把燈籠頂上的絲帕掀開,裡麵的螢火蟲便一隻接著一隻飛出來,如星星般的螢火蟲飛滿了書房。

“公子,你看,好不好看?”小丫頭笑著問。

在螢火蟲微弱的熒光裡,陌霜眉間浮起一抹淺笑,“一晚上不見你,就是做這事去了?”

“公子在作畫,我閒著沒事,就想給公子一點小驚喜。”

“快把燭火點上。”

小丫頭還有點不舍得,“公子,你看著螢火蟲多美,再等會好不好?”

抓了這麼多螢火蟲,小丫頭一定不容易,陌霜便讓著她去了。朦朦朧朧的書房裡,小丫頭突然低聲抽泣了起來。

陌霜聽出了不對勁,“怎了?”

小丫頭吸了吸鼻子,螢火蟲朦朧的光裡響起她清脆的聲音,“公子,要是太子殿下一輩子都待你冷漠,你也要過得好好的。奴婢一定,一定一直陪著公子。”

陌霜微微怔愣,小丫頭的這一舉動讓他有些意外,溫聲道:“我一直都過的很好,你莫要多想。”

“恩恩。”

陌霜覺著不對勁,又問:“可是府上有人待你不好?”

冬靈抹著眼淚搖頭,“沒有。”

嘴上說沒有,隻是不想讓自家公子擔心,自從上一次在袁玉芝麵前替自家公子出了氣,後來屢屢遭到報複。在房裡,總發現死耗子之類,有時剛洗好的衣裳也被扔進了糞池,一直都忍著,不敢說出來。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時候不早了,你快去歇著。”

“恩恩,我先去給公子打盆水。”轉身出了門。

陌霜留在書房中,一屋子的螢火蟲還在飛,繞著他盤旋。

次日一早,冬靈提著木桶出門洗衣裳,兩個丫鬟便偷偷摸摸進了寢房,手裡提著夜壺。進了房,兩個丫鬟正要把夜壺裡的東西往床上倒。

“你們在做什麼?”一個聲音在門口響起。

兩個丫鬟轉身,嚇了一跳,手上的夜壺掉落在地,發出巨響。兩人嚇得腳發軟,身子打著哆嗦連話也說不清,“太,太子妃。”

陌霜站在門口袖著手,看了她們一眼,“隨我過來。”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提步跟了上去。

一路走到正廳,陌霜在太師椅上挑起前擺坐下,兩個丫鬟垂著頭站在他麵前,管家邁著碎步不知從哪趕來。

進了門,立即彎著腰問道:“太子妃有何吩咐?”

陌霜端起茶盞,看著低頭站著的丫鬟,“你們當著陳伯的麵說說,這些日以來,都做了些什麼壞事。若是有所隱瞞,本宮決不輕饒。”

陌霜自來太子府,極少自稱為本宮,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兩個丫鬟趕忙跪下,“奴婢知錯了,請太子妃責罰。”

“可知錯在何處?”

兩個丫鬟顫唞著聲音把這些天對冬靈所做的事都一一說出來,管家聽後黑著眉頭,低聲喝道:“你們怎能做出這種道德敗壞的事!”

兩個丫鬟一個勁磕頭認錯,不敢說出幕後主使是誰。

管家歎了一口氣,沉%e5%90%9f道:“你們犯了如此大錯,太子府也容不下你們,儘早收拾,出府去罷。”

一個丫鬟拉住管家的衣擺,哭著道:“我下次再也不敢了,陳伯,求求你,你彆趕我走!”

另一個丫鬟也哭著道:“是呀,我們都無依無靠的人,若是出了府,還不知要上哪兒呢!”

☆、第6章 無中生有

管家皺起眉頭,左右為難。陌霜放下茶盞道:“既然她們知錯且曉得悔改,便網開一麵,留她們下來。”

兩個丫鬟磕頭道:“多謝太子妃。”

陌霜道:“日後若再敢做這等損人不利己的事,可彆怪本宮不留情麵。”

兩個丫鬟連連點頭,“奴婢謹記太子妃教誨。”

管家沉聲道:“既然太子妃都發了話,你兩起來罷,去把冬靈的寢房收拾乾淨,再給她賠禮道歉。”

“是,奴婢這就去。”兩個丫鬟起身後,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