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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配不摻和 風流書呆 4253 字 6個月前

杜如煙悄悄拉扯林淡的衣袖,無聲問道:“姨母怎麼了?”

林淡搖搖頭沒說話,量完尺寸離開棲梧殿後才對杜如鬆悄聲說道:“我觀杜姨母的樣子,仿佛想當女皇帝。”

杜如鬆正準備扶她上車,聞聽此言臉『色』驟變。已經爬到一半的杜如煙立刻從車轅上掉下來,摔了個屁股蹲,頓時疼得嗷嗷叫喚。

杜如鬆壓根不管妹妹,隻是輕輕『揉』了『揉』心上人的發頂,慎重交代道:“這話以後不能再說了,埋在心底便好。無論姨母想乾什麼,都與你無關,你繡完禮服我便送你回臨安府,往後無事儘量不要回來。”

“我想留在京城,”林淡頭一次『露』出渴望的表情,壓低音量說道:“我想看一看杜姨母究竟能走到哪一步。”這是她頭一次對一個人的命運產生如此濃厚的興趣。在男權社會闖出一片天地,甚至登頂,這毫無疑問是個奇跡。

“你當你是在看戲呢?”杜如鬆緊張的心情瞬間消散,又好氣又好笑地敲了敲心上人的腦袋。

嚇得六神無主的杜如煙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一邊拍打裙擺一邊呢喃道:“聽淡淡這麼一說,我竟然一點兒也不害怕了,反倒很興奮。哥,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兒?”若是姨母功敗垂成,這一回,她和兄長就不是發配臨安府那麼簡單,更有可能會被淩遲處死。但是,如果姨母成功了,大周國將迎來曆史上第一個女皇帝,文武百官將匍匐在她腳下山呼萬歲……那恢弘的場景隻要略略一想,就令杜如煙熱血沸騰、心情激『蕩』。

“有話回去再說。事情沒有你們想得那樣簡單。”杜如鬆一隻手抱著林淡,一隻手提著妹妹的衣領,將她們塞進馬車,然後看向皇城的方向,十分苦惱地『揉』了『揉』眉心。

若淡兒說的都是真的,那他就得想辦法儘快調回京城,這樣才能幫到姨母。連淡兒都未曾害怕,更未曾撇清關係躲得遠遠的,那他還顧慮什麼?女人當皇帝聽上去仿佛是天方夜譚,可他知道,姨母有那個魄力,更有那個能力。

第114章 繡娘36

自從入宮之後, 孟思就專心待在房裡刺繡, 無事很少在外走動。這日, 李敏照例將她喚來,詢問禮服製作的進度。她把繡好的部分拿出來, 言道:“太後娘娘, 龍袍已經做好,鳳袍也差不多了,您先看一看, 若是有哪裡不喜歡,民女即刻便改。”

李敏捧著金光璀璨的鳳袍, 喟歎道:“果然是巧奪天工之作!修典說得沒錯,論起繡技, 你比宮裡這些繡娘可要好多了!”

她的大宮女附和道:“蘇杭一帶乃桑蠶之鄉,聚集了全天下最好的繡娘。雖說宮裡的繡娘也不差,但要尋找真正的高手, 還得去蘇杭一帶看一看。”

孟思擺手自謙:“娘娘謬讚了,姑姑謬讚了。論起繡技,蘇繡、蜀繡、湘繡、粵繡均各有所長,沒有高低之分。我僥幸習得一些技藝, 日後還需勤練才是。”

“已經這樣了, 你還要再練?當真是活到老學到老。”李敏對龍袍和鳳袍的繡工十分滿意,自然就覺得孟思順眼起來。她抿唇一笑,曼聲道:“聽說杜凡歌的鳳袍用的不是明黃『色』,繡娘也是她自個兒從外麵找的?”

大宮女頷首道:“是的娘娘, 棲梧殿的宮人去內務司領了幾匹正紅布料,說是要裁製鳳袍。他們那邊的繡娘是東太後的外甥杜如鬆從臨安府找來的,姓林,家裡開了一個繡莊,卻是馬賊後裔,十五歲開始學刺繡,至如今也才學了兩年多,也不知繡技到底如何。”

大宮女打聽到的消息自然都是杜太後加以掩蓋的。當李敏還在為皇儲之位與其他嬪妃或皇子鬥得昏天暗地之時,杜太後早已經把自己的勢力滲透進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乃至於整座皇城。未曾被廢的時候,她便是執掌六宮、一手遮天的人物,更何況現在?她若是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就算那人長了順風耳、千裡眼,也甭想打聽清楚。

李敏搖搖頭,笑容十分輕蔑:“本宮穿明黃,杜凡歌就絕不會與本宮一樣;本宮請來的繡娘,她也絕不會用。她那個人啊,最是清高,也最是愚蠢。”話落表情一變,森冷道:“也不知是誰,竟將她額頭的傷疤刺成了一朵繁花,叫她本已損毀的容貌比以往更盛。若非如此,先帝又哪裡會把她帶回來。待本宮找到那個人,定要將對方碎屍萬段!”

“娘娘息怒,一切等到登基大典後再查不遲。”大宮女連忙規勸。至如今她們都未曾意識到,隻要她們還待在皇宮裡,就有如籠中之鳥、甕中之鱉,唯有被杜太後捏圓搓扁的份。

“你說得對,如今最重要的是我兒的登基大典,彆的都要靠後。我兒應該下學了,你去外麵看一看。”李敏擺手道。

大宮女出去了,少頃便把年僅五歲的小皇帝抱進來,送入李敏懷中。母子倆感情十分深厚,抱在一起親親熱熱地說話,完全沒注意到孟思又驚又怕的表情和微微顫唞的雙手。她萬萬沒料到林淡竟然也能入宮。是了,林淡與杜如煙是密友,有杜如煙從中牽線,杜太後極有可能選擇她來繡製鳳袍。

想到林淡神乎其神的繡技和活靈活現的畫工,孟思心裡湧上一股難言的恐懼。她抖著手把兩件禮服折疊起來,然後啞聲請退。

李敏看也不看她,隻是擺擺手便讓她離開了。她走出宮殿,被外麵的陽光一照,竟然產生了一種“就此化成青煙消散也很不錯”的念頭。多次交手後,她已經徹底怕了林淡,若是她繡出的禮服不能勝過林淡,不能讓李敏和小皇帝蓋過杜太後的風頭,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會是什麼。

原本以為這是一樁名利雙收的好差事,卻因為林淡的中途『插』.入而變成了一個吉凶難測的陷阱。現在的孟思很慌『亂』,也很無助,下台階的時候踉蹌了幾下,差點摔倒。跟在她身後的幾名宮女連忙去撈她手裡的包裹,卻完全不管她的死活,可見這禮服才是重中之重,而她不過是個工具。

宮人的態度已然預示了她再一次輸給林淡的下場。

孟思回到繡坊後連忙給兄長和李修典遞送消息,讓他們想想辦法。李修典買通宮人想毀了林淡的雙手,但杜太後把棲梧殿整治得像鐵桶一般,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更何況彆宮派來的釘子?李修典始終找不到機會下手,而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地流逝了。

一個月後,登基大典如期舉行,一條紅毯由天壇延伸至金鑾殿。小皇帝和兩位太後祭祀完上天後便會沿著這條紅毯緩緩走來,越過文武百官,爬上高高的台階,步入權力的巔峰。

文武百官站在台階兩旁耐心等待。李敏牽著小皇帝的手緩緩走出鳳藻宮,而杜太後卻得從棲梧殿出發,孤孤單單一人走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就是生母和嫡母的差彆,嫡母雖然尊貴,卻始終比不得生母的血緣羈絆。在小皇帝心裡,他最親近也最依賴的人唯有生母,旁人即便占著嫡母的位置,又算什麼?思及此,李敏臉上的笑容越發真摯,少頃又微微垂頭,掩飾自己怨毒的神『色』。待過個幾年,李家拉攏到足夠多的朝臣,掌握足夠多的權勢,她定然要讓杜凡歌死無葬身之地!

在胡思『亂』想中,金鑾殿已近在眼前,而走廊那頭也出現了一道金紅的身影。等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李敏洋洋得意的表情已被震驚和難堪取代。她睜大眼睛死死盯著杜太後身上的鳳袍,瞳孔裡燃燒著熊熊的火焰,似乎想把對方灼穿兩個大洞,隻因杜太後身上的鳳袍太美了,美到超出了她的想象。

火紅的綢布上用深深淺淺的金『色』絲線繡成兩隻鳳凰,一隻盤旋在杜太後肩頭,昂首清鳴;一隻追逐在她背後,展翅高飛,似火焰一般的尾羽鋪滿了整個衣擺,又長長地拖拽在地上。杜太後緩緩走過紅毯,那光華流轉的尾羽便輕輕掃過地麵,又深深映入眾臣眼簾。

他們驚愕地看著這些華麗至極又栩栩如生的尾羽,幾乎要以為行走在自己眼前的並非凡人,而是鳳凰幻化成的神女。他們抬起頭,瞥見杜太後絕美而又冰冷的臉龐,又瞥見那朵用金粉稍加修飾的曼珠沙華,頓時感覺自己的靈魂受到了強烈的衝擊。

這是一種怎樣的美麗?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隻知道杜太後走過的地方,似被烈日之火焚燒過,溫度驟然提升,令人汗流浹背,空氣猛然抽離,令人幾欲窒息。她身上烈烈豔豔的鳳袍便似真正的鳳凰羽『毛』幻化而成,透著一種極致的雍容與華貴。

李敏原以為自己身上的明黃『色』鳳袍已足夠奪人眼球,可現在,她恨不得立刻把它脫掉並扔進火盆裡燒成灰!這件衣袍也繡了鳳凰,但由於孟思畫工不行,圖樣顯得十分死板,鳳凰的尾羽是用真正的孔雀『毛』染『色』之後繡成,看上去惟妙惟肖,仿佛很靈動,卻因為羽『毛』的質感太粗硬,於是就少了一些光澤。衣擺隻蓋住腳麵,不長不短剛剛好,但與杜太後那長達一丈的、繡滿鳳凰尾羽的衣擺比起來,卻隻能用“平庸”二字來形容。

杜太後所過之處,眾人紛紛跪倒,而站立在李敏兩旁的朝臣卻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由此可見她已經輸了,輸得徹徹底底!

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杜太後本就氣勢極盛,在這件巧奪天工的鳳袍地襯托下,越發像一隻浴火的鳳凰,幾欲振翅高飛,遨遊九霄。若是沒有她在,李敏的穿著打扮也算高貴,可眼下,慢慢與杜太後彙合並站在一處,她就像一隻落了『毛』的鳳凰,相形見絀。

小皇帝的龍袍也是最尋常的樣式,完全無法與那件金紅的鳳袍相比。但在這樣一個隆重的場合,杜太後身為嫡母,身為垂簾聽政的東太後,卻沒有穿著明黃『色』禮服,而是退了一步,選擇了正紅『色』,於是誰也不能說她喧賓奪主,刻意打壓西太後。

李敏氣得手都在抖,麵上卻還要擺出一副平和的表情。經此一事,她在朝臣心中的形象已經定格了,隻要一想起今天,他們就會覺得杜太後比她更有威嚴,更有氣勢,是這皇城中最尊貴的女人。而她隻適合待在深宮裡『操』持小皇帝的飲食起居,旁的大事不要管,也管不好。真鳳凰和假鳳凰,到底還是有區彆的。

李敏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登基大典的。今天本該是她最為得意也最為榮耀的時刻,卻因為一件劣質鳳袍而毀於一旦。她舉起花瓶狠狠砸在牆上,氣急敗壞地喊道:“把李冉和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