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頁(1 / 1)

女配不摻和 風流書呆 4323 字 6個月前

活路。

安排好這一切,皇帝在不甘中閉上了眼睛,時年才五歲的九皇子登基為帝,大赦天下。杜皇後被尊為東太後,垂簾聽政,李敏被尊為西太後,負責照顧小皇帝的生活起居,手裡並沒有任何實權。

李敏是一個極有野心的女人,自然對此大為不滿,頻頻鼓動言官彈劾杜凡歌,又命李家大肆招攬朝臣,為己所用。但是很遺憾,杜凡歌的威信早已在文武百官中豎立起來,而皇帝為防外戚專權,早已把李家人排除在權力中心之外。他們這一番鬨騰,隻是叫旁人看清了他們的野心,也看夠了他們的笑話,竟一點用處也沒有。

將先帝葬入皇陵後,登基大典也在緊張地籌備之中,為了繡製小皇帝和兩位太後的禮服,內務司的官員開始在全國各地甄選技藝最頂尖的繡娘,並大肆采購綾羅綢緞。

蘇杭自古以來就有“桑蠶之鄉”的美譽,自是甄選的首站,更何況西太後的親哥哥是浙省的巡撫,由他進貢繡娘和布料,也是內務府順手送的一個人情。甄選當日,全蘇杭的頂尖繡娘皆齊聚一堂,並把自己最好的作品展示出來,由幾位官員進行評判。

許久未曾出現在人前的孟思也來了,正小心翼翼地把一個繡屏擺放在桌上。李修典站在一旁看著她,目中滿是與有榮焉。

“構圖精巧、針法精湛,很好。”一名官員看了看李修典,當即點頭讚歎。

“針法的確精湛,卻算不上最好。類似的作品,這桌上已經擺了好幾幅,若是不能做到出類拔萃,焉有資格繡製龍袍和鳳袍?”另一名官員看向杜如煙的方向,張口否定。東西兩位太後尚未真正鬥起來,下麵的官員已經站好隊了。

孟思微微一笑,然後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把圓形繡屏翻轉一圈。

場內眾人頓時發出一片抽氣聲。隻見這幅繡畫正麵是一位仕女在攬鏡梳妝,頭發絲根根可見,秀美的五官栩栩如生,紗衣之下透著一些肉『色』,竟仿佛帶有體溫一般。這哪裡是一幅畫,這分明是一扇窗戶,叫人通過它去窺探這位侍女的一舉一動。

其傳神的畫技和精湛的針法已十分令人驚歎,更妙的是,這幅繡屏的背麵竟也是同樣的場景和人物,視角卻不一樣。麵對眾人的侍女變成了背對眾人,隻能通過她手裡的鏡子,隱約看見她美麗的麵容。

一幅繡畫卻有兩麵,且兩麵的圖案還不一樣,這種針法在大周國簡直見所未見。

當眾人都驚呆了的時候,一名年老的繡娘驚呼道:“我想起來了,這是早已失傳的雙麵繡,且還是難度最高的雙麵同『色』異畫繡!我在一本古書中看見過,原以為隻是傳說,卻沒料竟真的有人能做到!我鑽研了一輩子都沒能把這種繡技還原出來,孟秀娘卻做到了!她今年才多大?當真是了不得啊!後生可畏!”

老繡娘繞著桌子來回走動,一副激動難耐的模樣。

支持西太後的官員立刻說道:“錢大人,這可是傳說中的雙麵繡,若論繡技,在場眾人還有哪一個能勝過孟秀娘?若是她都不能中選,我竟不知道該選誰了。”

錢大人捋了捋胡須,一時無言。其餘官員見局麵已經明了,這才張口附和:“是啊,孟秀娘的繡技實在了得,不選她還能選誰?我看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吧。”

其餘繡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無一人站出來反對。已呈上作品的繡娘默默退走,尚未呈現作品的繡娘把懷裡的包裹往身後藏了藏,已是自慚形穢。

見此情景,孟思暗暗咬唇,心情激『蕩』。經此一事,她定能重新奪回浙省第一繡娘的名頭,待她來日繡好龍袍和鳳袍,恐怕連大周國第一繡娘的名號也能收入囊中。進宮之後,她會好好伺候西太後,博得對方的好感,再設法讓她同意自己與李公子的婚事。屆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孟氏繡莊還能像以前一樣,獨霸浙省乃至於整個大周國的織造市場。

思及此,她抬起頭看向林淡,竟『露』出一抹罕見的、驕傲的笑容。

林淡卻一眼也不看她,隻是命人把擺放在自己身後的一扇高達半丈並用黑布蒙住的屏風抬到堂中,徐徐開口:“淡煙繡莊的林淡前來參選,還請諸位大人過目。”

第112章 繡娘34

勝負早已見分曉, 要臉麵的人就該默默收好作品, 悄無聲息地離開, 哪還有主動送上去讓人打臉的道理?這位林繡娘是太過自負還是得了失心瘋?眾所周知,那雙麵繡乃所有繡技中最深奧、最獨特的針法, 若是能掌握它, 彆的繡技簡直不值一提。孟思能把雙麵繡運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程度,即便是精通各種針法的林淡,也絕非她的對手。

這一點, 在場的繡娘都知道,於是看向林淡的目光都帶上了一些憐憫。有人想勸她知難而退, 有人想勸她莫要逞強,還有人想勸她心平氣和地接受自己的失敗。但堂上還坐著許多官員, 她們即便有滿肚子的話想說,此時也不敢張口。

孟仲掩唇低笑,目『露』輕蔑。

李修典擰眉看了林淡一眼, 又看向正站在不遠處溫柔注視對方的杜如鬆,心中有些不快,“既如此,林繡娘就把這塊黑布掀了, 讓我們開開眼界吧。”他不無諷刺地說道。

林淡拱手應諾, 隨後掀開黑布。

“這,這是傳說中的五『色』孔雀?!”錢大人失口喊道。

其餘大人連手裡的熱茶都忘了喝,儘皆『露』出瞠目結舌的表情。

隻見高達半丈的屏風上繡著一隻與實物大小等同的、站在枝頭的五『色』孔雀。它華麗的尾羽自然而然地散開,修長的脖頸微微偏轉, 『露』出湛然有神的眼睛。那尾羽初看是綠『色』,再看又透著紅,換一個角度看竟渲染著淡淡的橙、淡淡的紫和淡淡的藍。所有『色』澤似流光一般變幻,絢爛到極致,也華美到極致。它身上的羽『毛』一片疊著一片,一根壓著一根,絲毫不顯雜『亂』。更妙的是它的眼睛,裡麵竟然還閃爍著星點的光芒,仿佛眨一眨就能活過來,然後扭扭脖子,抖抖尾羽,飛上天去。

眾人被這幅栩栩如生、靈氣『逼』人的繡畫鎮住了,好半天說不出話。

“哼,再如何華美,這也隻是一幅普通的單麵繡罷了,在繡技上難以與孟姑娘相比。”李修典重重放下茶杯,冷聲開口。

“對對對,我們是來找繡技最好的繡娘,可不是來找畫技最好的繡娘。”幾位官員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附和。

林淡一句話也沒說,默默把繡屏轉了一圈。

眾人猛然站起來,駭得連連抽氣。

先前那位老繡娘驚呼道:“這竟然又是一幅雙麵繡,且還是雙麵同畫異『色』繡!奇了,今天真是奇了!”

原來在這塊布料的背麵,竟也繡著一幅孔雀圖,一模一樣的站姿,一模一樣的大小,隻是羽『毛』的顏『色』是純白的,像雪一樣,卻又隱隱閃爍著五『色』微光。若說之前那幅孔雀圖是華麗之美、妖異之美,那麼後麵這幅圖便是靜謐之美、聖潔之美,兩種美都那般奪人眼球,震撼人心。

在這種極致之美地襯托下,孟思的《侍女攬鏡梳妝圖》竟顯得那般平凡無奇、黯淡無光。^思^兔^在^線^閱^讀^

眾位官員來回查看兩幅繡作,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錢大人緩緩拊掌,徐徐說道:“好,浙省第一繡娘果然名不虛傳!這禦用繡娘的名額……”

“且慢!”孟仲把茶杯狠狠砸在桌上,厲聲道:“這雙麵繡乃我孟家的家傳絕技,如何會被林姑娘學了去?據我所知,林姑娘祖上是當馬賊的吧?林姑娘,你今日若是不能給我一個交代,我便要告你一個偷盜剽竊之罪!”

在江浙一帶,繡技均來自於家族傳承,被當地人看得很重。誰家祖上傳有繡技,一般隻教給媳『婦』,不教給女兒,因為女兒早晚要嫁人,有可能導致家傳絕技旁落,而媳『婦』是自家人,學會了就能一代一代傳承。在這種風氣的影響下,江浙一帶的繡娘對偷盜彆人家傳繡技的人十分憎惡,若是告到官府,定然會吃牢飯。

孟家素來是織造世家,孟仲說出來的話很容易取信於人,再去看孟思委屈的表情,可信度又提高很多。反觀林淡,一個馬賊出身的小姑娘,又是從哪裡學來的這等絕技?

一名官員立刻拍打桌案,厲聲詰問:“林繡娘,你還不如實招來?孟家的家傳繡技,你到底是如何學會的?”

杜如鬆上前一步,冷笑道:“這位大人好大的威風,查都未查就把罪名扣在林姑娘頭上。古書上可曾記載雙麵繡的出處,可曾明確表示它乃孟家絕技?若沒有,孟家又如何證明他們才是正統,而非偶然所獲?若是他們早有這門絕技,為何五代、六代地傳下來,竟無一人使用過?這種種疑點尚待查明,豈容你胡『亂』斷案!”

隨著他話音落地,守在外麵的士兵齊齊走進來,把手摁在刀柄上,仿佛一言不合就要大開殺戒。

如今的杜如鬆早已升任水師副提督,在軍隊裡說一不二,連許提督都得對他退避三尺,又豈是一個內務司的芝麻小官能抗衡的?即便李冉親至,杜如鬆也完全不用給他臉麵。

那名官員嚇得臉都白了,目光閃爍,嘴唇發抖,好半天不敢說話。

李修典衝孟仲使了個眼『色』,孟仲立刻派人去家裡拿繡譜,又打開來讓眾人傳看。隻見這本繡譜已老舊發黃,頁麵鬆散,扉頁附有孟家老祖對後輩的勉勵之語,尾頁附有孟家傑出繡娘的名錄,可見果真是從幾百年前傳下來的。

孟思抹了抹眼淚,哀聲說道:“雖然這本繡譜在我家傳了好幾代,但由於針法太難,又缺失了最關鍵的幾頁,從此以後竟再也無人學會。我也是從小鑽研才把它學透的。”其實眼下這本繡譜乃孟仲仿製的,且故意裁掉了最關鍵的幾頁,免得叫人偷走。原著被他秘密藏在某處,連孟思都不知曉具體的地點。

眾人看過繡譜,已是對孟家兄妹深信不疑。

“林姑娘,你還有什麼話可說?”李修典冷笑道。

杜如鬆把林淡護在身後,正準備開懟,卻見她拿起剪刀,哢擦幾下便把自己的繡畫剪開了,又把孟思的繡畫也剪開了,徐徐道:“我沒什麼好說的。二者的針法到底一不一樣,你們看過便知。”

要想獲悉兩種針法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