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便沒有說,隻恭喜了兩聲。
等到趙氏走了,陳寧玉想了想,好似記得陳寧柔與她提過,那公子是不是書院裡的,她問:“是哪家的江公子呀?看表姑這日子像是越過越好。”
“住在慶餘街的江家,那江公子跟呂合在一個書院的。”太夫人語氣不太讚同,“雖說還給他們把院子買下了,我卻覺得不太妥當。”
原來趙氏他們已經有自己的院子了,陳寧玉道:“總是他們自個兒選的,祖母也彆管了。”
“可不是麼,我這管也管不過來,該說的都說了。”太夫人搖搖頭。
隔了一日,陳寧玉又去長公主府。
長公主見這一堆的東西,笑道:“你這孩子,你這樣,你祖母,婆婆不會不高興?”
侯府好東西多,而這好東西大多都在楊延陵那庫房裡,陳寧玉確實挑了幾件,但也隻幾件而已,多數都是她用自己的錢備的。
“祖母自然知道,至於婆婆,誰管她呢。”陳寧玉直言直語。
長公主就笑了:“好,好,可見你也沒被人欺負。不過你這肚兒,不太爭氣。”長公主指指俞氏,“瞧我這孫兒明年就有了,你也加緊些。”
好麼,到哪兒都有說這個的,陳寧玉道:“聽姨母的,我會加把勁。”
俞氏噗的笑了。
長公主留她吃晚飯,陳寧玉出來之前,早跟楊太夫人說過了,自然不客氣。
晚上傅朝雲兄弟兩個回來,又與她一起說話。
傅朝雲道:“現在真是很難見到你了,阿玉,你在侯府過得好不好呢?”
“怎麼不好,看她這臉就知道了。”傅朝清打趣。
她這臉兒是胖了一些,傅朝雲哈哈笑起來:“也莫要吃太胖,省得侯爺到時候不喜歡你。”
陳寧玉抽了下嘴角。
“可惜你不能住在這兒了,不然明日休沐,咱們可以玩一玩,你現做人媳婦了,不太能出門罷?”傅朝雲很是遺憾。
“誰說不能出門。”陳寧玉得意,“我下個月就要去通縣玩了,那兒有幾百頃良田呢,也有大院子,四周還有山水,想怎麼玩怎麼玩。要不你們有空,也過來看看?”
通縣就在京郊,並不遠。
傅朝雲笑道:“看到時候有沒有空了。”
傅朝清沒有說話。
陳寧玉側頭打量他一眼,隻見人沒有瘦下去,精神還是很好的,當下稍稍放心,隻想起楊延陵說的,又有些擔憂。
“二表哥現每日都在做什麼呀?”她詢問。
“多數都與文書有關的。”傅朝清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你那誥命夫人的封賜便是我起草的。”
陳寧玉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翰林院編修會管這事兒。
“侯爺還是很在意你的,尋常不會那麼早來求。”傅朝清得出結論,隻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眼眸垂下來,拿起茶蓋子撇茶末。
陳寧玉倒不知怎麼接話。
長公主使人來叫他們吃飯,三人便一起去了。
過了中秋,轉眼間便到九月,陳寧玉打點一番,同楊太夫人告彆:“應也不會去太久,事情處理完了,我便回來,尋常事都叮囑過羅管事。”
楊太夫人笑道:“行了,你去罷,這家裡事務我會照管些。”
陳寧玉便帶了穀秋丹秋,四個婆子,秦飛,何鴻義,還有府裡十來個護衛,這才上路。
唐氏跟範氏又是沒想到。
她這一出一出的實在太快,府裡的事情剛處置完沒多久,都沒讓彆人喘口氣,這麼快又去通縣,楊延陵都還沒有回呢,她倒是不擔心,還有空去忙這個?
這二人實在跟不上陳寧玉的想法,但是又著急,唐氏忙派人也跟了去。
可這速度再快,也快不了陳寧玉。
陳寧玉一到莊上,就把所有的管事,管事的家屬都弄到大院子裡關著,孩子們稍微好些,隻叫人看起來。
這些管事個個都嚇得麵無人色。
這也太突然了罷?
莊上大管事還鎮定些,叫他們不要慌張:“應是來查賬的,到時候你們該怎麼說怎麼說,不過是個婦人,懂什麼?”
那些人才放心些,但也有人有異議:“怎麼會一來就把咱們都關著呢?普通人怕不會如此。”
大管事臉色一沉:“彆自亂陣腳!”
眾人才安靜。
“夫人,今兒審問不審?”穀秋問。
“先不管。”陳寧玉打了個嗬欠,“趕路也累了,你讓秦飛吩咐下去,叫那些護衛好好看著,彆走神了,讓人跑了,再讓廚房燒幾個好菜來。”
穀秋忙就去了。
丹秋伺候陳寧玉換了身衣服。
她從屋裡出來,在院子裡四處逛了逛。
雖然各處布置的不算富麗堂皇,可勝在地方大,寬闊,各式家具不是什麼名家打造的,卻一張張都透著古樸的趣味兒,就是外頭風有些大,吹得一會兒,她就冷了。
這裡比起京城,溫度低了點兒。
廚房聽說夫人要吃飯,哪敢耽擱,立時就忙了起來,炒了好幾樣野味,有野%e9%b8%a1,有野豬肉,還有兔子肉,用得野山菇,野菜也都是山裡摘的。
燒的味道也不錯,陳寧玉吃得很舒服,把廚子叫來看看。
“見過少夫人。”廚子行禮。
“你在這兒燒菜幾年了?”
“有十幾年了。”廚子老實回道,“原先是個打下手的,後來師傅教會,自己便也燒了。”
“專門給誰燒呢?”
廚子道:“大管事,還有吳管事,尤管事三家。”
陳寧玉唔了一聲:“給你多少工錢呢?”
廚子一愣才回答道,“都是照府裡發的。”
“那你瞧著幾位管事平日裡的用度,像是每月五兩月例的人麼?”陳寧玉語氣仍是慵懶的,像隻是隨意的問問他。
可廚子的後背一下子出了汗。
這本是很容易回答的問題,可廚子卻不知道怎麼答。
陳寧玉笑了笑:“他們都關著呢,你是不是也想去試試?”
廚子聽到這話,猛地就跪了下來:“夫人饒命,可不關小人的事情啊!大管事他們做什麼,小人是一概不知的,隻負責燒飯,可剛才夫人問的,小人覺得不像是隻五兩的。”
“那是不是像大富大貴之家的?”陳寧玉站起來,在屋裡走了走,“我剛才去他們住的地方瞧了瞧,看了他們夫人的首飾,這裡頭金的不少啊,剛才大管事的小女兒,脖子上戴的項圈,我瞧著比我侄兒的還大還重。”
廚子把頭越埋越低。
“你老實說了,以後會好過些。”陳寧玉回過頭,看著仍然跪著的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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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子知道也瞞不了了,那大管事隻是一時的主子,這少夫人才是一輩子的主子呢!
他交代完,陳寧玉揮手叫他出去。
丹秋好奇:“夫人怎麼會問一個廚子呢?”
“有了錢就會吃喝享樂,吃總是逃不了的,你剛才聽見沒?沒事就吃燕窩人參呢,那些婦人還用珍珠粉,嘖嘖,真是大富之家啊!”陳寧玉搖搖頭。
“可他們這膽子也太大了罷?”丹秋皺眉,“就不怕太夫人知道?”
“太夫人這幾年又不管家,常四處遊玩的,能了解多少,還是大夫人,二夫人在管。”穀秋比較心細,“他們這樣肆無忌憚,肯定是有人縱著,也是膽子大的沒邊兒了。”
“是該好好整整。”丹秋道,“夫人打算什麼時候審問他們呢?”
“還沒想好,再說罷。”
隨後幾日,陳寧玉還是沒有審問,遊山玩水的,還去田裡看了看,他們侯府這塊田確實大,走個一天隻怕都走不完,隻不過也不是完全的田,中間間或有山丘,濕地什麼的,但能種農作物的地方還是很多。
有些地方不是特彆好的,就圈養了一些牲畜,她也去看過了,%e9%b8%a1鴨羊都很肥。
她這邊愜意的很,侯府唐氏跟範氏卻提心吊膽。
“這要真查出來,怎麼辦?”唐氏犯愁,原本還說去提醒的,結果晚一步,人全都被抓了,這抓就抓了,還不審問,也不知葫蘆裡裝得什麼藥。
楊延康道:“不如就推在二嬸身上。”
“這能行?”唐氏不太相信。
“怎麼不行,那娘說怎麼辦罷。”楊延康也惱火,“好好的拿這錢乾什麼,非得找事。”
唐氏大怒:“你還好意思說我?死小子,你出去吃喝玩樂,錢哪兒來的?這回倒知道說了!就咱們那點月例,你覺得夠用?”
“罷了,罷了,現在多說無益,還是想想後路罷。”楊延康歎口氣。
陳寧玉玩夠了,終於決定審人了,這第一個不是問大管事,而是吳管事的娘子。
吳管事的妻子梁氏,現今三十歲,長得不高不瘦,陳寧玉看她跪在地上,頭一個就問:“之間見你頭上戴的金釵不錯啊,哪兒買的?”
梁氏嚇得麵如土色,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被抓的時候,她確實還戴著金釵,隻後來藏起來了,沒想到陳寧玉竟然會注意到。
“給我搜。”陳寧玉擺擺手。
一個婆子立時就去了,不止搜到一支金光燦燦的金釵,還有一隻碧玉鐲子,梁氏渾身發抖,連忙磕頭:“回少夫人,這是奴積攢了好些年才買的。”
“哦?那要不要再去搜搜你住的地兒?”
梁氏這回兒不敢接下去說了,隻跪著掉眼淚。
“你還有個女兒罷?要不我問問你女兒,小孩兒不會撒謊,就是撒謊,這嚇唬嚇唬也就說了,實在不行,打兩下也是無奈。”
梁氏一聽,哇哇大哭:“少夫人,少夫人,奴都說,您彆打奴的女兒,奴就這一個女兒啊!”
要是以往,陳寧玉看到這種拿彆人家屬威脅的戲碼,總是不屑的,可現在麼,倒是覺著這特彆管用,隻是角色對換了。
誰讓有些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