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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奶,陳秀坐了一會兒就起身要走,林豔送她到門外。

“前段時間我媽一直沒在家,這事她不知道。”林豔和陳秀說話,聲音不大,卻是乾脆利落:“錢我出,不過我擔心……林哥能不能看準。”

林豔說完,抬頭看向陳秀。

事實上陳秀也有這樣的顧慮,錢扔進去卻賺不到那就虧了。農村人,口袋裡的錢本就緊巴,實在經不起糟蹋。她頓住腳步,躊躇,“那怎麼辦?豔子,我看你對這個還懂一點,不如你跟著你哥?”

林豔原本也有這樣的打算,然後就一拍即合了。

送走陳秀,林豔滿懷心思的回去,天陰的很重。她站在院子裡眯著眼瞧了會兒天,才往屋裡走,家裡孩子多的,打都偏愛幺兒。之前林勇的事白秀娥從理智上講白秀娥沒錯,可是從情感上林豔到底還是有些失望。

進屋,就聽白秀娥在屋裡叫:“豔子,你進來。”

林豔進屋:“林光媳婦怎麼會來我們家?我們兩家也沒多深的交情。”

白秀娥都生第四胎了,村裡也就林家大伯來看了看,拎了袋龍須麵,陳秀還真是第一個外人來看。白秀娥這人性格衝,可是到底是上了年紀,也想的深:“看她和你熟絡,是有什麼事?”

林豔坐下,就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講了,這也沒什麼好隱瞞:“你彆到處張揚,畢竟名聲不好聽。”

白秀娥前後一聯係,又重新審視林豔,她變了很多,沉默半天才嚴肅道:“你怎麼懂的那些?跟誰學的?”說完又覺得語氣不太合適,太厲害,緩和情緒,半響又開口:“豔子,你老實告訴我,這怎麼回事?”

白秀娥最對不起的是林豔,她心裡知道,可是心裡再清楚,行動上也□□乏術無可奈何。

林豔不愛說話,從不埋怨什麼,有吃的那就吃沒吃的就捱著。她不爭,就像是從來不在這個家存在一樣。摔進溝裡一次,她變了許多。

白秀娥看著林豔,覺得她像是換了個人。做事果斷,林勇的事她用的法子很簡單,可也最有效,旁人都沒想起來用這個。白秀娥從來不曾正視過這個女兒,如今看其行為,又覺得陌生不安。林豔敢和計劃辦的人鬨起來,這事白秀娥想都不敢想,可是林豔做了。

“你怎麼懂得那麼多?膽子也大了起來,一個人敢去縣城。”

林豔表情很平靜,她看著白秀娥,沒笑:“家裡沒東西吃,兩個妹妹快餓死,我膽子還那麼小,怎麼辦?全家餓死?”說到這裡林豔笑了一聲:“不是全家,你和爹可以去外麵,總能有一口吃的。你想過嗎?家裡沒錢沒糧的時候,我和妹妹怎麼過?”林豔轉頭看向門口,表情沉靜:“人都是被逼著走出來的。”

白秀娥一下子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愣在原地,怔怔看著林豔。心口一陣陣發酸,仿佛塞滿了棉絮,喘不過氣的難受。都是被逼出來的,能有什麼辦法?

林豔說:“當初爹賺的那六百塊你知道怎麼回事吧?現在做哪行很賺錢,我想賺錢把這個年安安生生的過去。”

白秀娥沉默了很久,林豔也沒什麼好說,就起身要出門,白秀娥突然開口:“那都是地裡挖出來的東西,晦氣,豔子啊,你得為以後考慮考慮!”

林豔彎%e5%94%87笑了,轉頭看向白秀娥:“你覺得我會遭報應?”

白秀娥想說不是,可是話到嘴邊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他們家信佛,不發死人財,那些古董都是地裡沉澱多年沾染了陰氣,總歸是不好。

林豔什麼都沒說就出去了。

林勇滿月都到了臘月十二,林桃和林梅中午放學回來,吃飯的時候,林桃忽然開口:“大姐,我們學校的李老師病了。”

林豔和那個李老師不熟,嗯了一聲,繼續吃飯,不大在意。

“中午我回來的時候,見張奶奶和校長一同去學校了,不知道是什麼事。”

“上次來給四兒治病的張奶奶?”

林豔看過去。

林桃點頭,隨即皺了皺鼻子,說道:“她特彆愛說閒話,就是不知道去學校做什麼。神神叨叨,前幾天還在村裡傳大姐的不是。”

結合前一段時間林桃說李老師夢遊,林豔一尋思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點了下林桃的頭:“吃飯,快考試了瞎想什麼呢!”

林光說下午要去桃園村,林豔也沒什麼事,說好的事出門的時候白秀娥非要林建成跟著林豔。白秀娥既然知道這事,定然會告訴林建成。

林豔沒說什麼,他要跟就跟著。剛走出兩裡地,天就飄起了小雪,林豔不說話一路沉默。林建成就和林光閒聊,兩人從抗日戰爭說到敏[gǎn]的政治事件。

林光是愛聊的人,嗤之以鼻道:“我們偉大領袖□□才是高瞻遠矚的人,那種隻著重眼前利益的宵小又如何能比!”林光是讀過書的,又當過司機,自認為有幾分見識就指點江山。

林豔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林建成也不再多言。竹園村距離他們那裡有十五裡地,顧名思義村口有一片很大的竹園,是在一個溝裡,溝底也都種滿了竹子。此時冬季,彆處都是枯葉漫天,隻有竹園村一片翠綠。

在村裡晃了一下午,挨家挨戶的問,也沒什麼成效。村裡離的不遠,有個人認出了林建成,把他們迎進屋喝了碗熱茶。雪越下越大,林建成皺著眉看外麵白茫茫的大地,不耐煩道:“這不是大海撈針!”

林豔知道這事需要耐心和運氣,可遇不可求,“你要是覺得煩那先回去,我和林大哥再到處看看。”

林建成轉頭黑眸就射過來,有些發沉。

林豔也不生氣,依舊淡淡:“這事急不來。”

林建成總覺得這事挺丟人,一路人被熟人問做什麼,他都不好意思開口。這會子林豔的意思,還是他礙事了,想想都有些憋氣。

這家主人姓徐,匆匆去了一趟廚房端出些鹹筍乾來,笑嗬嗬道:“也沒什麼好招待,自家醃的東西嘗嘗?”

筍乾韌勁很大,林豔咬著一根半天都沒咬斷。林建成和哪位徐三閒扯,隨後就東拐西拐的說到來意,那徐三說:“農村人都挺忌諱地裡的玩意,覺得惡心。還有就是祖傳,咱這片都是窮人,留下的東西打四舊時候也都毀完了。”他眯眼抽著旱煙袋,琢磨道:“竹園村裡不大可能會有,要不然你去長蟲溝看看?瘋老漢你知道吧?聽說他和墓地打了一輩子交道,瘋也是瘋在墓地。”

☆、第二十二章

“不過這長蟲溝路不好走,這下著雪,不如等天晴再來。”

那個瘋老漢都有耳聞,祖上應該是做盜墓一行,□□的時候要鬥他,他就突然消失了,再出現就成了瘋子,一個人住在深溝裡。傳言他在山裡藏有東西,可是具體是什麼誰也不好說,都是道聽途說。

林建成想想,回頭問林光:“看這天,恐怕是要下到過年了。”

都想在年前賺一把。

兩人對視一眼,林光說:“山路倒是沒什麼,注意點就行,去看看也沒什麼不好。”

他們在竹園村收到的都是很普通的銀飾,並沒有多大價值,一盤算跑一趟也沒什麼。這都走了十幾裡路,總不好空手而歸吧?

林建成拍板,“那就去看看。”

長蟲溝地勢險峻,洪水劈開山峰,衝刷出一條蜿蜒深溝,遠遠看過去像是盤旋的蛇。林建成越走越不耐煩,一路上也不怎麼說話,倒是林光和林豔聊些古董上的事。

“你怎麼懂這些?”

林光問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林豔回答的也很平靜:“不懂,就是碰碰運氣。”

林建成接話:“豔子能懂得什麼,這不我跟著過來看看。”

他始終不相信林豔能看懂什麼古董,大概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林建成也不是毫無見識,上次遇到北京來的那些人,他就知道古物值錢。

林豔眯眼看向遠處,霧霾沉沉,她也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有收獲。這也大張旗鼓準備了好久,結果一樣值錢東西沒收到。

地上結了薄冰,有些滑。林豔找了棍子拄著,林光動作也很快的找了一根拄在手中,隻有林建成不屑,大步朝前走著。

林豔找了根槐樹枝遞過去:“拄著,彆摔下去了!”

“這山路我走過多少回了,能有什麼事!”

林建成不以為然,林豔也不勉強,隨他去吧,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林建成是吃了大意的虧,話音剛落腳下靠近懸崖的泥土忽然往下陷。林光走在前麵,當時離的最近的是林豔,林建成感覺到不對勁,連忙要往後退,下著雪的地麵光滑根本沒有著力點。林豔下意識伸手去拉,山體滑坡,轟隆一聲響一整塊岩土都掉下去了。林建成一米八以上的大個子,林豔拉到他袖子的時候才後悔,可為時已晚,等回過神自己也被帶進了溝裡。

在下落的時候,林建成想抓住什麼結果隻抓到一把荊棘,兩人一前一後落進了溝裡,林光聽到聲響轉頭就尋不到人了,連忙從小路往下跑。

這一下是摔狠了,林建成的腰撞到了樹杈上,疼的眼前發黑半天沒回過神來。林豔比他好一點,下落的時候林建成順手攔了一把,她雖然也掛在樹上可是並沒有摔的多慘。

林豔先反應過來,她隻是手臂上有擦傷,其餘彆處沒事。迅速調整姿勢跳下樹站在土堆上,問林建成:“怎麼樣了?”

林建成倒吸一口涼氣,半天沒回音。

林豔覺出不對勁,又爬上樹去救林建成:“摔到哪裡了?”

農村人最怕的就是受傷,家裡唯一的勞動力如果出了事,一大家子可怎麼活?

林建成扭過頭,表情十分難看,半天才從喉嚨裡發出聲音:“……撞到腰了!”

發生這意外,真是誰都沒想到。

如果不是有那棵十幾米高的香椿樹,林建成和林豔今天這命恐怕就搭在這裡了。

林建成原本以為沒多大事呢,林豔和隨後趕到的林光把他送到鎮上衛生所,一檢查,事大了。右手臂因為拉林豔,%e8%84%b1臼,腰尾骨斷裂。

這得去縣城醫院做手術,衛生所醫療條件達不到。去縣醫院那就得花大錢了,不單單是林豔,林建成也是一驚,半天沒發出聲音。

這要馬上送到縣醫院,拖一天就多一份危險。林豔回去拿錢的時候白秀娥一聽這話,當時都傻了下一瞬間是大哭:“這可怎麼辦啊?”隨即怒火就轉移到了林豔身上,“死丫頭,都是你出的點子,這回好了!把你爹搭進去,我們家以後可怎麼過啊!”

林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