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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小福妃 百裡砂 4416 字 6個月前

時,阿耶再出麵,他隻需要處理‘首惡’,就可以敲山震虎,且他‘大義滅親’,更得民心。未參與者,隻當這種事是偶然,更感君恩,至於參與者,誰敢多說?”

“這樣一來,這屆科舉,又有誰敢頂風做案?再之後阿耶可以從容的去改進科舉,慢慢的清除弊端,可進可退,多麼從容。”

三皇子終於回過味來:“可是,可是這樣一來,豈不是等於這許多事,這罪責,都是潘贇一個人背了?”

她道,“那又如何?他冤枉嗎?他不該背嗎?”

“不是不該背,”三皇子徹底沒了氣焰::“我就是想說,都是親戚,就不能處理的圓轉一點麼?”

“不能!”她道:“阿耶給他們榮華富貴,他們卻借這榮華富貴中飽私囊、蠅營狗苟、毀國之根基,這種人,該死。”

她頓了頓:“當然了,這些話,隻是冠冕堂皇說給外人聽的,事實上,我壓根就不在乎他們的死活,我隻想鋪平了路叫我的阿耶走的舒服,那些人……我管他去死。”

門外,明延帝幾次三番欲開口,卻仍是停了。

他搖了搖頭,轉身往外走,太子和四皇子無聲的跟上。

明延帝久久無言。

半晌,太子才道:“阿耶,玥兒有的不多,卻願意為阿耶傾其所有,這份心意,太難得。”

“朕自然明白,”明延帝直搖頭:“可她這個性子,這個性子……實在是叫朕擔心。”

四皇子卻道:“不管怎樣,她做的是對的,不管是為了父皇,還是為了大晏,她持身以正,光明磊落。這就夠了。”

明延帝無聲的點了點頭。

她眼光開闊,想法通達,看事情一針見血,處理事情亦雷厲風行。相比之下,三皇子直到她說完了,還能問出“都是親戚”來,這見事之能,這大局觀,真真是給她提鞋都不配。

可就是太偏激了,太獨了。

她甚至一直在說“我”阿耶,說“我隻想鋪平了路叫我的阿耶走的舒服,那些人我管他去死。”

可即便她心裡不願意承認三皇子是她的兄長,不舍得與他“分享”她的阿耶,可還是為了阿耶,把事情掰開揉碎了教給他,不計前嫌,也不在意他有沒有回報。

真的是太偏激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好像長在他心尖子上一樣,實在是叫他心疼的厲害。

第389章 皇上女兒不愁嫁

室中的談話仍在繼續,三人來了又走,室中的兩人都全無察覺。

三皇子被她一番話砸下來,整個人都有些懵。

他半晌才艱難的道:“我隻是覺得……你怎麼敢?你就不怕父皇怪罪麼?”

“為何不敢?”晏時玥挑了挑眉:“人人都覺得,我如今封了皇公主,為了保住我現在的身份地位,我應該謹言慎行了對不對?”

三皇子點了點頭:“確是如此啊!本來不就應該這樣麼?”

“我給你講個故事。”晏時玥笑了一下:“現在,假如說,有人告訴你,你的一個親戚死去了,給你留了一顆不老神藥,這個消息是真的,你會不會欣喜若狂?”

三皇子試想了一下:“當然啊!”

“你現在動身去那一處奔喪,隻需要施個禮,就可以拿到不老神藥,你興衝衝的去了……誰知,還沒到,就發現靈堂起了火,你的不老神藥,也在火中燒化了,你會不會懊惱?”

“那肯定啊!得而複失,這還不慪死?”

“那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這不老神藥,你從來沒有得到過?你的日子,與得到這個消息之前,並沒有不同,你什麼都沒有失去。”

三皇子啞然。

她靜靜的看著他:“我原本就是一個小村姑,就算失去所有,也不過是回歸原點,我為什麼不敢?哪怕最後我死了,焉知……不是另一個人生的開始?”

三皇子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迷茫,感覺被洗腦了。

他猛然發現了一個事實。

潘贇與人勾結,拿朝廷取士之事謀私利,壽寧公主不可能不知情,那她還進宮求情?還覺得委屈?還覺得唐時玥是針對她們?還覺得明延帝不該處罰?

這想法,有點不對吧?

他終於回過味兒來。

其實在這件事情上,受害的不止是壽寧公主和潘贇,還有晏時玥自己。

隻不過,壽寧公主和潘贇是“罪有應得”,而晏時玥自己,卻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這樣激烈的雷霆手段,說真的,若不是她已經訂了親,若不是“皇上女兒不愁嫁”,這樣的性子,誰敢娶?嚇死人了好麼?

可是不得不說,這一手兒,太漂亮。

損了她一個人的聲名,卻保全了父皇和整個朝廷的聲譽。

三皇子酸溜溜的想,這一手,肯定幫了父皇的大忙,下一步,就該父皇出手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明延帝已經出手了。

今日的早朝上,晏時蕤上了折子。他提出了幾點科舉改良的意見:

首先,提出了謄錄之法。

因為現在的考卷是糊名的,而謄錄,是把考卷重新謄寫一遍,再交給考官評閱,杜絕了考官辨認筆跡、標記之類的弊端。

其次,提出了鎖院之法。

鎖院就是朝廷在任命主考官和其他考務官員的時候,令朝廷官員到朝堂等候命令,接到命令之後,就立刻進入貢院,一直到考試結束、定出名次之後才能出來。過程之中不許見親友,也不能與外頭有書信聯係。

也就是說,在接到命令之前,連考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是考官,杜絕了“貴者以勢托,富者以財托,親故者以情托”等等的弊端。。

第三,磨勘。也就是複核。在閱卷之後,另設一撥人員,稱之為磨勘官,對取中、未取中的考卷進行複堪。同時落榜考生,如覺得閱卷有不公之處,可以在十天之內向順天府申訴,朝廷亦將派出人員對其卷進行磨勘。

第四,彆頭試。為避嫌故,對考官的子弟親屬特設考場來考試。

最後,提出了一個說法:“天子門生”。

認為所有的學子,全都是天子門生,主考官不過是恰逢其事,不該與天子相爭。

這折子一上,朝上難得的靜了一瞬。

林弗建麵色沉沉。

自從潘贇被拘,不斷有官員被帶去問話,不乏他的門生徒弟。

他早就已經不親自管這些事了,可是,就算這把火最終燒不到他身上,也必然損兵折翼。而且,最嚴重的是,失了聖心。

他自然不覺得鄉野出身的晏時玥能想那麼多,他隻恨潘贇行事莽撞,在哪兒弄不好,為什麼非得去德善園!非得去觸她的黴頭?

而且,晏時玥的連番操作,實在是太狠絕了,絲毫不留情麵。

叫他這個在朝堂中混久了的老狐狸,都覺得膽寒……

他從未見過這種人,為了一點點小事,就破釜沉舟傾其所有,敢直接上門找一個駙馬爺的麻煩,甚至不需要去請示明延帝!

哪怕略有身家的人,做事都會再三考慮,可她,竟似乎無所顧忌。可她偏又不是那種恃寵生驕的,最終,隻能歸咎於她的性情。

眼裡不揉沙子。

這樣的人,就算他見到,也要退避三尺的。

今日,這晏時蕤的折子,明顯是出於明延帝的授意,若是事情能這樣解決,倒也很好。

林弗建沒開口,林黨的人自然也不開口,而且這一番舉措明顯與國有益,又有唐時玥鬨騰在前,其它人寥寥說了幾句,就偃旗息鼓,竟是難得的痛快。

下了朝,明延帝召晏時蕤細問,晏時蕤笑道:“說來慚愧,這些,倒有大半是玥兒的主意,隻有磨勘、彆頭試之類,是臣與她爭論所得。”

“也難得了,”明延帝叫來幾人,細細推敲了一番,便交下去複議,同時抓緊擬定細則。◎思◎兔◎在◎線◎閱◎讀◎

幾日之後,朝廷頒下了布告,晏時蕤提出的種種舉措幾乎全部采納,並細化具體。

因為是首次施行,因此“通榜”仍舊保留,做為錄取時的參考,同時進士科取中者稱為天子門生,以天子為座師。

這樣一來,徇私舞弊之事將大大減少,自然是歡慶者有之,懊惱者亦有之。

而朝上,駙馬潘贇交罰金打板子貶為庶民一條龍服務,涉事官員也是紛紛落馬……

值得一提的是,朝廷增加了一條新的律法。

因賭之危害巨大,發現賭者,“杖一百”,沒收家財。設賭抽頭漁利者,律定“計贓準盜論” 。如在京城設賭被抓獲者,處以極刑,民間設賭抓獲者,充軍,隱匿賭徒不報者與之同罪。

明延九年的會試,就在這種難言的氣氛之中,開始了。

會試也考三場,分彆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前一日領卷入場,後一日交卷出場。

晏時玥派了宇文車送他們過去,而且住在德善園的舉子們,也都是宇文車免費送考……倒是又在真正的才子心目中,大刷了一波好感度。

第390章 才子聯名款

一連三場考下來,許問渠和唐時嶸兩人便似大病了一場。

但考完之後,睡足了兩天,兩人終於也有心情出去走走了。

反正也沒人認識他們,兩人就去德善園轉了一圈兒,又去酬勤書齋看了,回來的時候,倒是帶回來一個熟人,就是那天把事情鬨開的唐珩,字完壁。

那天之後,四皇子怕他遭人報複,派了個人跟著他,一直到事情塵埃落定才撤回來的。

估計許問渠兩人,也是因為這個前情,所以才破例把人帶回來的。

唐完壁據說今年已經三十有三,但因為生著一雙與唐時嶸頗像的鹿兒眼,皮膚白淨,所以看上去顯得年輕又麵善。

晏時玥過去打了個招呼,唐完璧恭敬的道:“殿下,草民曾向貴府行卷,不知殿下可看到了?”

晏時玥想了想:“不好意思,我有點記不清了……”

其實是她從來不看名字。

唐完壁有點失望道:“草民投的是一卷書稿,名為遊俠錄。”

“啊!”晏時玥道:“這個我記得!唐俊嘛!我覺得很好看!還有下卷沒?”

她覺得這個唐完璧是個人才,他寫的遊俠錄,已經初初有爽文的感覺了,寫了一個叫唐俊的鄉間少年,如何遇神仙學藝如何行俠仗義什麼的……而且裡頭沒有什麼重男輕女的直男癌思想,是投來的書稿裡頭,她認為的難得的佳作。

唐完璧就很高興:“多謝殿下賞識,草民還寫過一本劍客錄,改日拿來奉呈殿下。”

等他走了,晏時玥跟許問渠叨叨了幾句,覺得他這個人很不錯。

許問渠好笑:“如陳大亮、唐完璧,他們生平所寫的書稿裡,肯定也有你說的那種‘看不下去’的,但現在他們要投其所好,當然要有所偏頗,這跟他們的為人,關係不大。”

晏時玥一想也是。

陳大亮的書,她是真覺得好看,可是放進書坊付印之後,賣的也就一般。畢竟逛書坊的都是大男人,誰愛看這種書啊……所以要圖賣的好,還真不能寫這種。

可是他們千辛萬苦的寫了,隻討她一個人的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