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
就說天上一個名叫紫微的神君,某一日心有所感,降生到了人間,投胎皇家,名為雁明。
從小就漂亮出奇,又聰明絕頂,學文學武一學就會,琴棋書畫什麼都通……
也確實是巧了,她畫的時候,純粹是因為明延帝畫了那個福歸圖,並沒有考慮到太後,但因為是神君“投胎”麼,所以肯定涉及到了當娘的。
胖娃娃畫風可愛極了,小模樣萌人一臉,還畫了太後向人炫耀的一暮,就是那種“我孩子文武雙全沒什麼了不起”的口是心非式炫娃方式。
太後直笑的前仰後合,一邊又想起當年,忍不住抹眼淚。
皇貴妃一看這個架勢,就知道事成了,含笑退下。
這畫冊畫的極萌,故事又趣味十足,太後反複的看了好幾遍,才戀戀不舍的放下。
第二天明延帝來請安,還見太後拿著畫冊邊看邊笑。
明延帝昨夜就在永和宮,當然聽說了這事兒,隻是沒見實物,見太後這個樣子,心裡著實好奇,且請了安。
太後受了禮,看了看她英明神武,胡子都一大把的兒子,再想想那紙上神氣活現的萌娃娃,太後噗的一聲笑出聲,然後用帕子遮著臉,笑的不行了。
明延帝都多少年沒見太後笑成這樣了,不由得也是滿臉笑容,然後才道:“母後看什麼,也賞兒子看看?”
太後抹著笑出來的淚,把畫冊給他:“看歸看,隻不許拿走,哀家還要看的……”
明延帝打開一看,瞬間扶額:“這孩子,膽子越發大了!連朕也敢調侃!”
太後道:“這又不是我皇兒,這是神君投生的‘雁明’。”
明延帝又是狼狽又是好笑,迅速翻了幾下。
十全十能也就算了,不管這孩子乾了什麼,她都畫一大堆人在旁邊嘴巴大張,旁邊還寫著“哇”什麼的,諛辭如潮,場中小胖子得意洋洋。
明延帝無奈:“朕哪有如此,她這是畫的她自己!”
太後忍著笑道:“皇兒確實不會如此。”
她歪在迎枕上,忍不住笑道:“哀家記得,你小時候,也跟這個雁明一般的聰明,樣樣都壓旁人老大一截,多少回,人前叫哀家長臉……哀家真真是又歡喜,又擔心。”
她含笑看著他,“你與你大兄,性子一點都不一樣,他就是個順毛驢,非得誇著捧著,他才能動上一動,你呢,自小聰明能乾,全不用多說,但凡誇你一句,你就更加上心……”
她垂了垂眼:“哀家記得有一回,那時你才六歲,做出來的文章,你父皇讚了又讚,哀家也忍不住讚了幾回……過後,你就拚命的下苦功,飯也不好好吃,晚晚熬到三更才睡,怎麼哄也不肯聽,過後哀家一瞧,小小人兒,整個瘦了一圈……哀家那個心唷,真真是疼極了,從那之後,再不敢多誇你,反倒要時時勸你多玩耍……”
明延帝也是一把年紀了,久居上位,如今被太後拉著說些小時候的事情,本來多少有些尷尬。
可是聽著聽著,卻有些出神。
原來是這樣麼?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不論怎麼做,不論做的多好,都不會得到太後的誇獎?
其實就是這樣啊!
他也是當爹的人,什麼樣的孩子,要怎麼教,心裡也是反複忖度過的。
心裡那些小小的委屈不甘,忽然就沒了,隻餘下了酸澀。
於是母子倆冰釋前嫌,且心結儘去,關係反而更親近了。
太後還賞了唐時玥一大堆東西,並讚她慧質蘭心,至純至孝。
蘇皇後偷雞不成蝕把米,隻把自己鬨了個兩頭不是人。
過後明延帝要去郡夫人府,太後還笑說要他幫忙催催後頭,一邊還跟他道:“這孩子真真是個好的,才因為送禮鬨了一場,可是為了哄哀家高興,又送了這東西進來,你要好生哄她,莫要傷了這份真心才是。”
明延帝心說她不是心好!是膽兒大!敢把朕畫成這個樣子,而且,朕居然是最後一個看到的!
他就去興師問罪了!
然後……就捧著一個小繡屏回來了……
唐時玥畫了三人見麵的情形,便裝的明延帝一手攬著她,一手攬著皇貴妃,然後用戳戳繡的方法繡出來。
不管是畫,還是小屏風,都稱不上精致,但就是叫人看一眼,就覺得心裡頭暖極了。
於是,這屏風就出現在了禦案上,與整個禦書房的畫風,格格不入。
什麼叫寵,這才叫寵!
三皇子是真的害怕了,他勸蘇皇後:“母後,這個唐時玥確實有點邪氣,你不如暫避鋒芒。”
蘇皇後怒道,“還要本宮怎麼避!本宮身為皇後,被一個野丫頭欺到頭上了,你還要本宮避!”
三皇子無奈,心說你不是被野丫頭壓著,人家的靠山是父皇啊!現在還加上了太後!再者說,就隻皇貴妃自己,你又什麼時候贏過呢?
他覺得母後糊塗,認不清形勢。
蘇皇後也覺得他不上進,不孝順。
兩母子鬨了個不歡而散。
出了宮,三皇子猶豫了一下,又繞到了安王府後頭。
他最近差使全卸了,整天無所事事,明延帝並沒禁他的足,可是他連進宮也不願意進了。
自從上回之後,倒是跟晏亭月見了好幾次麵。
晏亭月本就美貌,如今瘦了些,看著更加的柔美可人,聽她哭哭啼啼的說唐時玥怎麼欺負她,說她現在過的有多慘,倒叫他聽著說不出的舒服。還有一種……看著唐時玥低頭的筷感。
影衛捎了信兒進去,晏亭月不一會兒就出來了。
也是因為影衛,她才知道家裡還有這個後角門,這是家裡下人倒夜香進出的,平時是沒人守的,鑰匙藏在一處,她進出隻要避著人走,就不會有人攔著。
兩人見了麵,晏亭月含羞叫了一聲三兄。
然後兩人便拉著手兒,去了附近的一間宅子。
聊了一會兒,晏亭月看了看三皇子。
三皇子正懶洋洋的坐在椅中,嘴角邊掛著一點笑容,眯著眼聽著她說話。
皇上幾個兒子,太子長的最好,但三皇子也不差,尤其他錦衣華服,腰懸盤龍佩,這是真正的天潢貴胄。
他對她,並沒有什麼失禮的舉止,除了第一回見麵的攬抱之外,兩人之間最親密的動作就是拉手。可要說他不喜歡她,他又經常來見她。
第354章 亡命之徒
晏亭月心裡有些沒底。
她跟他說了許多唐時玥的壞話,他一直在安慰她,卻從不肯幫她出頭……更何況,她要的不是出頭,她想要唐時玥的命!
她早就想明白了,隻有這世上沒了唐時玥,大家才會“將錯就錯”!
這是她唯一自救的辦法!
聽說盛齊已經去見過唐時玥,還替盛氏送了禮,聽說孟敏正張羅著禮物,要與盛氏一起去拜訪她!
晏亭月心裡很慌。
唐時玥這三個字,就好像懸在她頭頂的利劍一樣,一日不能解決,她就一日膽戰心驚!生怕它會忽然斬下來,毀掉她手中的一切!
“怎麼了?”三皇子抬眼看她:“月兒怎麼不說話了?這幾日過的可好?那寧心可又給你臉色看了?”
是了!他是喜歡她的!他連一個她抱怨過的下人都記住了!
晏亭月柔聲道:“三兄,你幫幫我,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她往他的方向靠,試著倒在了他肩上,三皇子微微眯眼,沒有阻止,她便抽泣著道:“那唐時玥這般囂張,我祖母去找她,她都敢不買她帳,我該怎麼辦才好?”
三皇子閉上眼,含笑聽著。
晏亭月看著他的神色,一咬牙,袖子便在桌上茶杯上輕輕一罩。
晏成淵院中乾乾淨淨,晏成澤院中卻有的是妾室通房,她時常見這些女人勾心鬥角,要弄一些東西,也不是難事。
三皇子用了茶,晏亭月仍舊在撒嬌討好,他漸漸覺得小.腹發熱,鼻端幽香撲鼻,靠過來的身體,也是又軟又暖,肘抵處十分軟柔。
三皇子喘.息漸粗,終於忍不住伸手,緩緩滑進她衣內。
兩人就在冰冷的美人榻上成就了好事。
待得事畢,天都黑了,三皇子也漸漸的回過神兒來。◆思◆兔◆網◆
他是皇家出身的,從小就對這些事情門兒清,哪能不知道自己這是中了藥?
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堂堂千金貴女,竟如此不講究,連這種手段也使了出來?
晏亭月猶毫無察覺,伏在他身上,嬌聲道:“人家現在是你的人了,你幫我對付唐時玥好不好?她這麼欺負我,我要你替我出氣。”
三皇子心說爺要是敢對付她,現在至於這麼憋屈麼?
他心裡有幾分不耐,敷衍的笑道:“事情不都過去了?”
“過不去!”她小嘴一扁:“誰不知道她跟我們安王府不對付。”
三皇子暗搓搓的攛掇她:“那你去求你爹出頭啊!堂堂的禁軍統領,還怕一個區區三品命婦?”
“我爹從來不跟婦人娘子打交道的。”晏亭月扭腰撒嬌:“三兄,你就幫幫人家麼!我們都這樣了……你難道眼睜睜的看著我被她欺負?”
三皇子道:“父皇一心向著她,爺能如何?”
他不欲多說,推開她:“好了,不早了,爺該回了,你也趕緊回去,彆叫人察覺了。”
晏亭月一下子就慌了。
她破釜沉舟,連身子都交出去了,萬沒想到他居然還是不答應。
她急拉住他袖子:“三兄!三皇子!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怎麼能不幫我!你這樣對我……我,我……”她垂淚不語。
三皇子心裡咯噔一聲。
其實他從頭到尾,都沒想過跟她做到這一步,美人兒哪裡沒有,她可是晏成淵的閨女。
雖然是她下的藥,可是,這當口他正被父皇冷著,她要是回去跟晏成淵告一狀……
再說了,畢竟是剛剛親熱過,三皇子也不忍挑明。
他定了定神,一手摟住她肩:“月兒,不是爺不幫你,是爺這會兒真不敢動她。你且沉住氣,等過了這陣子,等我的信兒,乖。”
他抽身就走。
晏亭月叫了好幾聲,他也不曾回頭。
門板嘩啦一響,帶進一陣冷風,晏亭月恨的直咬牙。
隔了不大會兒,卻聽到外頭一人跟三皇子說話:“爺,不如我們還是去西市銅錢巷子,找找那些人……那都是些亡命之徒,殺人放火什麼都敢乾,不就是花幾個錢麼……”
“不成!”三皇子道:“何至於此!那些人做的可是人命買賣……”
晏亭月趕緊抬身細聽,但兩人已經漸漸走遠了,聽不到三皇子說了什麼。
晏亭月慌手慌腳的穿好衣裳,一路小跑著回了家,腦子裡卻一直回蕩著這幾個字。
西市、銅錢巷……
她不記得大伯哪位妾說過,男人在床上的時候,是最好說話的。如果有什麼事在床上都不能應你,那就彆再問了,沒用了。
晏亭月覺得很虧,狠心拋了女兒家的身子,卻沒能得到應該得到的東西。
可她不敢怨三皇子,他是皇子啊!
好在這也沒什麼,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