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唐時瑤。
她們是後輩,汪氏是他們的親娘,所以但凡他們還要見人,他們就永遠不能叫汪氏有個通奸的罪名。
唐永富夠毒,夠果斷,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時間,事情到了這一步,尤其,汪氏肚裡還有了個孩子,那就再沒有真正的“良策”來解決了。
就算汪氏現在死了,或者唐永富現在死了,這件事情,也抹不平了。
錢氏無奈的低聲勸她:“玥兒,我知道你心裡憋屈,這擱誰也憋屈……可是攤上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為人兒女的,隻能是捏著鼻子認下。”
她連連歎氣:“你爹爹去的早,唐永富肩挑兩房,倒也說的過去……不然,也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肩挑兩房?想的倒美!
她就算親手捅死唐永富,也不會叫他揀這現成便宜。
唐時玥直恨的牙根癢癢。
她直接跟兩人道:“嬸子,這不可能,親爹親娘我不能選,攤頭上了,我認,但是這種惡心又惡毒的算計,我不認,你讓唐永富少做這種美夢,我絕不會答應的。”
錢氏苦笑:“玥兒,你再想想,主要是嶸兒啊……咱們不能跟他比,跟這種無賴一昧的纏下去,對你們兄妹的名聲,沒有好處的。”
趙氏也道:“唐永富明顯已經急眼了,狗急跳牆,還不知要做出什麼事來,隻怕越鬨越大,越鬨越難聽了。”
唐時玥一言不發。
兩人又勸了幾句,見唐時玥一直垂著頭,錢氏拉住趙氏,站起來:“那玥兒,你好好想想,咱們先回去了。”
兩人就走了。
唐時玥靜靜的坐在黑暗中。
葉婆子悄沒聲的進來,小昌瑞叫了一聲:“阿姊……”就被葉婆子捂住了嘴。然後兩人就退了開去。
又隔了一會兒,祈旌輕輕的叩了叩門,然後就進來了,輕聲道:“阿玥?”
唐時玥心裡像壓著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毫不客氣的道:“滾出去!彆煩我!”
祈小郎靜了靜,然後就邁步進來了,他站在她麵前,用兩根手指頭點了點她腦門:“要發脾氣是不是?那就發。我在這兒等著。”
他的聲音,仍舊是冷靜又平靜的。
可是那一瞬間,那種骨子裡的強勢,驟然甩開了少年的外衣,毫不掩飾。
這種很MAN很男人的強勢,一下子打掉了她的護甲,讓她暴露出了某種小女人的軟弱。
於是她站起來就踢了他一腳。
他默不作聲的由著她踢。
她無聲的又踢又打,任性的發泄了半天,然後委屈噠噠的抱住他腰,臉埋在他懷裡,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她哭的肩頭顫唞。
真的是,太憋屈了。
她就是一個不喜歡吃虧的人,碰到這種懟上門來惡心她,還不能狠狠的打回去的事情,就會很生氣很生氣!
祈旌的大手按在她後腦上,特彆溫柔的揉了揉。
她哭的更大聲了。
她哭了好一會兒,哭累了,才抽抽噎噎的停住,卻仍是賴在他懷裡不肯抬頭。
少年的脊背並不寬厚,可是,抱著他,感覺著他的手按著她的頭,她真的覺得好踏實。
她輕聲叫他:“阿旌?”
“嗯?”
“大壞蛋!”
他停了停:“我幫你對付。”
“我說你是大壞蛋。”
他手指動了動:“我哪裡壞了?”
莫名其妙的,她就笑了。
她在他懷裡,仰臉看他,他靜靜的低頭,眼底的溫暖與包容,十分迷人。
眼睛又腫又澀,可是她的心情卻已經很不錯。
她本來就不是一個軟弱的人,發泄完了,就恢複了冷靜。
她衝他笑了笑:“我去洗把臉。”
她就出去了,這時候,門外的唐時嶸才慢慢的走進來,無聲而譴責的看著他。
祈旌非常坦然的跟他對視,唐時嶸嘴唇動了動,還是道:“這樣不成的,玥玥還未及笄,你們又沒名沒份的,這樣於理不合,而且……”
他還沒說完,祈旌就轉身往外走,順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好好念書,彆管閒事,我們心裡有數。”
等等!
唐時嶸被他這一派理所當然的長輩口%e5%90%bb,說的半晌失聲。
等唐時玥洗了臉回來,唐時嶸又問她:“到底出什麼事了?”
“你不用管,沒什麼大事,”唐時玥敷衍的摸了摸他的頭:“念你的書就好,家裡的事,我都會處理好。”
倔強的小阿兄被兩人如出一轍的“小孩子彆管大人的事”口%e5%90%bb打擊的不行不行的,想說什麼,又覺得沒底氣,鬱悶了半天,隻能轉身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唐時玥幾個人正在吃早飯,就聽到大門被人砸響了。
是那種很重的,咣當咣當的聲音,一下一下,敲鑼一樣。
唐時玥雙眉一揚。
祈旌放下碗就出去了,唐時玥隨後出去,唐永富站在外頭,正用拐棍敲著大門,見到兩人出來,他涎著臉一笑,露出了焦黃的牙齒:“玥兒,怎麼不請我進去?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以後你也得叫我一聲爹了!”
第173章 峰回路轉
祈旌大怒,抬腳就要往前走,唐時玥一把拉住了他。
唐永富快速退了一步,一見到她這個動作,又停了下來。
知道唐時玥不敢怎麼著他,那他還有什麼可怕的?
他回頭看了一眼迅速聚集起來的村民,哈哈的笑了起來,得意極了:“玥兒啊!你阿娘要給你添弟弟了!這可是大喜事啊!到了這一步,我娶了你阿娘,一肩挑兩房,是最好的辦法!你說說你這孩子,跟我倔什麼呢?想不開!”
他扯著嗓子向門裡大叫:“琴兒!琴兒!我來接你了!我來娶你了!你快出來!”
汪氏聽到聲音,竟真的奔了出來,一見到唐永富這個柱著拐的樣子,她就愣住了,但隨即就捂著嘴哭了出來:“阿富!阿富!你來了!”
她投進他懷裡,摟住他脖子,嚶嚶嚶的哭了起來,“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
“哪能忘!”唐永富示威一般攬著她,看著唐時玥,大聲道:“我來娶你啊!給你家孩子當爹啊,哈哈哈!來來,跟大家說說,你是不是懷了我的種?多大了?”
“討厭啦!”汪氏嬌嗔的打他一下,然後撫摸著肚子:“有四個月了吧?”
兩人就這麼旁若無人的親親熱熱,旁邊的村裡人,表情都是一言難儘,好幾個人,忍不住罵出口來:“沒廉恥的賤.貨!臭表子!”
“不要臉!”
“一對奸.夫婬婦!”
唐永富環顧眾人,全不在意。
罵吧,隨便罵,他才不在乎她們怎麼罵他!隻要每個人都知道了這件事,就會明白,他娶了汪侍琴是唯一的遮羞布!所以他們罵的越凶,他越高興!
他得意的向唐時玥瞥去。
唐時玥倚在門邊,抱著臂,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看戲一樣。
唐永富笑容一收,本能的感覺不對。
可是再想想,又覺得沒問題,唐時玥以為這麼虛張聲勢,就能嚇倒他?
於是他的動作更加放肆,甚至還示威一般掐了把汪氏的%e8%87%80,惹得她直扭動。
當著她的麵侮辱她的母親,這種感覺讓他亢奮極了,動作越來越下流。
唐時玥卻始終沒有阻止。
唐永富還是不夠聰明。他鬨大,是為了避免她不認帳,但是他卻沒有想過,鬨大了有好處,也有壞處。
他現在鬨成這樣,人人都看不下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給她解除了枷鎖。
她天天兒的小心翼翼,軟禁著汪氏,說到底也不過是為了“名聲”。
現在名聲都沒了,那她還小心個屁啊!索性敞開玩兒!
唐時嶸幾個人,也在許家門前站著。唐時嶸氣的直發抖,早就想上前,卻叫許問渠止住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看唐時玥的樣子,就知道她有了打算,既然她能應付,她出麵,能說的話,比唐時嶸要多的多,她不成,唐時嶸再出麵也不晚。
唐時玥直等到唐永富演不下去了,才慢吞吞的上前一步。
她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一個當閨女的,除了點頭,什麼也做不了。”
大家瞬時就是一靜。
她表情平靜,可大家都忍不住腦補出了萬萬千的委屈。
這麼好的唐當家,怎麼就叫她攤上了這麼個娘!
唐時玥平靜的續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這事的,事後請大夫幫忙看了,我阿娘月份大了,不能服藥,否則會一屍兩命……我為人子女,縱是對這件事再怎麼深惡痛絕,也,什麼都不能做。”
如今,唐時玥在村裡人,尤其是很多女子心裡的地位很高,大家都把她當小神仙看。一聽她這話,好幾個婦人替她難堪,忍不住哭出聲來,對汪氏就更是恨之入骨。
真是沒見過這麼不知廉恥的表子!活該千刀萬剮!
唐永富卻是狂喜!
事情比他預想的還要好!原來孩子已經不能打了!
他立刻上前,就想說話。
唐時玥的眼神也恰在這時瞥了過來,眼底鋒芒一閃。
唐永富不知為何,就是一驚。
然後就聽她不緊不慢的道:“但我阿兄是讀書人,稟性高潔,我縱是死,也不會叫他與奸生子做兄弟,我會去求老族長,尋個合適的人家,將我阿兄過繼。”
眾人齊齊一震。
尤其唐永富,直接就傻在了那裡,五雷轟頂。
過繼!他千算萬算,居然沒想到這一著!
這種朝代的過繼,跟認乾親,認乾爹什麼的可不一樣。
認乾爹,隻是多一個父親,但過繼,把族譜一改,從此之後,他就不再是唐永禮和汪氏的兒子了。
凡是同宗的都可以過繼,找一對合適的夫婦,過繼了就成。
之後就算暴露出來,因為這種事過繼,也不會對唐時嶸的名頭有什麼影響,也許還可以顯得他不同流合汙,這對讀書人來說,絕不是一個黑點。
這是她昨天突然想到的主意。
她曾經想過叫族中出麵,代唐永禮休妻,但偏偏她通奸的人是唐永富,又是唐家人。
所以不如過繼。
隻要把唐時嶸弄出去,那她一介商賈,她怕什麼!
唐永富要娶汪氏,那好啊!趕緊娶走,能省她多少心!反正要錢一分沒有,愛咋咋滴。
峰回路轉,大家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然後轟的一聲,但凡姓唐的都激動了。
白揀一個兒子!還是許四元的弟子!唐當家的親兄長!這是什麼概念!這就是一個搖錢樹,金字招牌!能領著一家子雞犬升天的那一種!
眼看著群情亢奮,唐永富整個人呆若木雞,祈小郎一時與有容焉。
這小娘子腦子怎麼長的,居然會想到這個主意。
拋下這麼一個巨大的誘餌,誰還會在意唐永富唱的這一出猥瑣大戲?而且唐時玥的理由是“寧死不願兄長與奸生子做兄弟”,這是一片愛兄之情,誰能說她不好?
再者說,唐時嶸能過繼,唐時玥自己也能過繼,兩人都過繼出去,那汪氏就成了燙手山竽,唐永富既然說孩子是他的,娶走就是了,誰還稀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