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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小福妃 百裡砂 4458 字 6個月前

他:“你就專心念書,不要管彆的事了。”

唐時嶸苦笑:“我……我就是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玥玥,她想法離奇我一直知道,做事糊塗我也不奇怪,可是,我就是想不通,她,她居然踩我的手,她是……她真的恨我至此,安心要毀我前程?”

唐時玥淡淡的道:“你想多了。”

他抬頭看她,鹿兒眼中,隱約有些期盼。

唐時玥卻近乎殘忍的續道:“你讀書科舉,對你來說至關重要,但對她來說……嗬,她隻怕從未想過半次。”

“既然完全不在意,又怎麼會特意去‘對付’?她踩你的手,隻是因為‘打蛇打七寸’,夠疼又夠省力,這隻是對你不順從她的懲罰,你應該慶幸她沒有下人,否則她就直接叫下人把你拖下去,亂棍打死了。”

唐時嶸的臉色,漸漸發白。

她卻一字一句的繼續:“她眼中,隻有她自己。你、我、都隻不過是維持她生活的工具。工具不好用了,立刻就會棄如敝履。”

“你信不信假如你此刻站在考場外,馬上就要進場考試,而彆處有人叫賣胭脂香粉,她會毫不猶豫的叫你去買,你若不去,她會當眾大鬨說你不孝,全不在乎會不會毀掉你的前程。”

是的,她就是這麼一個沒腦子的傻逼,隻能看到眼前的一寸得失,甚至不懂得放長線釣大魚的道理。

對她來說,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應該為了哄她高興鞠躬儘瘁,死而後已,陪她上.床也是叫她高興的一部分,而她做了任何事都應該被原諒,她隻是空虛寂寞冷嘛偷個人怎麼了?

嗬!嗬嗬!

她真的受夠了。如果唐時嶸還對她心存幻想,那她不介意親手打破。

唐時嶸喃喃的道:“何……何至於此?”

她反問:“你真的覺得不至於?”

唐時嶸低頭沉默,唐時玥道:“那我給你講一件事。”

她定了定神:“其實爹爹長什麼樣子,我都記不清了,但是我一直記得一件事,有一次爹爹把我放在石磨那兒忘了,事後才找我回來,我落了一身的雪,爹爹幫我換了衣裳,又燒起火來,忙了一通,累壞了。”

“等他出去之後,她,汪侍琴,忽然過來盯著我看,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她就拿起被子,跟我說‘你彆怪我,誰叫你是個傻子呢,再這樣下去,我相公會被你拖死’……然後,她就拿起被子,猛然捂到了我的臉上。”

唐時嶸機伶伶的打了個寒戰,瞠著一雙大眼,瞪著她。

唐時玥淡淡的續道:“我拚命掙紮,拚命叫著爹爹,抓傷了她的手,爹爹進來了,我沒有死。”

他驚的一個字也說不出。

唐時玥閉上眼睛平伏呼吸。

這件事,對於“唐時玥”來說,顯然極為深刻,所以,在一個傻子淩亂的記憶中,唯有這件事,清晰極了,她甚至能清楚的想起,汪氏當時那個眼神兒。

唐時玥道:“你聽了這個,是不是覺得,雖然她對子女心狠手辣,但對爹爹卻是情深義重?”

唐時嶸還陷在巨大的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來,本能的點了點頭。

她哈的一聲笑出聲來:“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在這件事情上,她隻需要付出一點點勞動,就可以避免爹爹這麼‘累’了啊!她隻需要看好我就成了啊!”

的確,唐時玥當初是那種很安靜的傻,把她放在哪兒,她就坐在哪兒不動了,下雨下雪也不知道躲,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在家裡,由汪氏來照顧,這個活兒真的很簡單。

可其實,不管是唐時嶸還是唐時玥,全都是唐永禮一手照顧的。按理說她大了該女大避父,可她連衣裳都是唐永禮換的。

而汪氏,她什麼都不做。

唐時嶸忽然想起那時候,汪氏手背上那一道又深又長的指甲痕,說是唐時玥抓的……汪氏哭了幾日,嫌留了疤。

如今想起來,真的是遍體生涼。

唐時玥道:“所以我才說,她心裡隻有自己。”

她站起來:“不怕告訴你,我早就不把她當阿娘了,你也好生想想吧!”

她轉身出去了。

第115章 對我演技的侮辱

第二天,唐時玥就帶著兩隻猞猁猻滿村兒裡溜達了一圈,見到的人無不嚇的魂飛天外。

說真的,猞猁猻長的一點都不萌。

因為腿太長了,耳朵又太尖了,但是那一身的虎紋,那身量,那吊晴,實在是太威風了,尤其唐時玥又小隻,顯得猞猁猻格外的長大,雖然係著繩子,但一看就不是她能拉的住的。

大家也不敢離近了,隻遠遠看著。

有人壯著膽子問:“唐當家,你養這嚇人玩意兒乾什麼?”

“看門呀?”唐時玥笑道:“刀光和劍影可聰明了。”

“家裡有金山麼,還要用這麼厲害的東西看門!”

唐時玥笑道:“以後我會有金山的,我得提前預備下啊!”

她眼神兒笑眯眯的往四周一瞥,人群中,唐永富猛然往後一退。

唐時玥瞅著那一處笑道:“誰要是敢去我家偷東西,刀光劍影就咬死他!咬的那肉啊,骨頭渣子啊,一塊一塊的往下掉……”

大家都以為她是小孩兒得了好東西炫耀,隻有唐永富兩鼓戰戰,冷汗把頭發都濕透了。

他毫不懷疑,她真敢!

唐時玥溜達了一圈兒回到家,放了猞猁猻上山去捕食,一邊就翻了翻櫃子,找出一件黑色,一件紅色的衣服來,哢擦一剪子就剪了。

然後她纏成布條,編成麻花繩,準備到時候給刀光和劍影拴在脖子上,表示這是她養的猞猁猻。

周娘子過來幫她揉藥酒,揉完了就跑到窗子下頭,壓著嗓子罵:“喪良心殺千刀的玩意兒,沒廉恥沒人倫的下作死%e6%b7%ab婦!天雷怎麼不劈死你呢!該著你五鬼分屍才對,孫婆子還真沒說錯,你真真連個路邊的野狗都不如……”

周娘子這一回,實實是氣狠了,一有空就去窗子下頭罵,一天罵好幾遍,汪氏連聲都不敢吭。

唐時玥過來拉住她:“算了,跟發.情的牲口講什麼理,過來坐下。”

她給她倒了一杯蜜桃汁,“我放在井裡冰著呢,還放了糖霜,快喝幾口,消消氣。”

祈旌過來的時候,周娘子已經幫她在臉上的傷口上抹了藥,她膚色瓷白,一塗上藥,看著有幾分古怪。

祈旌把刻好的木牌子遞給她,一邊細看她臉色:“沒事吧?”

“沒事啊!”唐時玥笑道:“還要謝謝你的猞猁猻,這會兒我心情爽著呢!”

她彎下腰,把兩塊名牌係在了猞猁猻脖子上,祈旌道:“真的沒事?”

“沒事啊,”唐時玥道:“早就沒事了!彆擔心!”

幾家子一起吃了飯,唐時玥一直言笑自若,等吃過飯,各自回了家,看起來風平浪靜。

入了夜,唐時玥就從床上爬起來,悄悄的叫了刀光劍影,出了門。

兩隻猞猁猻真的很通人性,見她輕手輕腳的,它們居然也肚皮貼地的走,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出了大門,唐時玥回身小心的把門扇合上。

才走了兩步,就聽頭頂窸窸窣窣,唐時玥一抬頭,眼前人影一晃,祈旌從樹上躍了下來,靜靜的道:“我比猞猁猻好用。”

唐時玥瞪大眼睛看著他,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尤其,他剛才從樹上躍下來,身後是一輪圓月,他的身影從天而降,由小變大……給她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像石子投入心湖,漣漪一圈圈的漾出來。

祈旌見她不回答,又解釋道:“你假裝開心的時候,眼睛不笑,我看得出來。”

你……你這完全就是對我演技的侮辱!

可是她的喉口像梗著什麼似的,眼圈兒也在發熱,很丟臉的……想哭。

唐時玥半天才吸了口氣,沒說什麼,拍了拍猞猁猻的頭,讓它們先回去。

然後兩人就並肩往外走,祈旌道:“你想做什麼?”

“不知道。”唐時玥低聲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麼,我隻知道,我絕對不能這麼輕鬆就放過唐永富!所以,讓刀光劍影咬他也可以,我揍他也可以!”

祈旌輕輕的笑出聲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笑什麼?”唐時玥瞪了他一眼:“我難道不厲害嗎?怎麼說也是你教出來的啊!”

說完了,她自己也笑了,仰起頭看著月亮,歎了口氣,“要是我能像你這麼厲害就好了,也不會……”

也不會讓那對狗男女混合雙打了!她心裡真的很憋屈!

祈旌道:“我厲害,我幫你。”

喵的,這孩子今晚是吃了撩撩丹嗎?句句都撩的她不行!

祈小郎完全沒覺得他的話有什麼問題,繼續嚴肅的探討戰略:“可他在家裡,你難道爬進他家裡去揍他嗎?”

“我蹲守他呀,”演過警花的小娘子覺得自己很專業:“我蹲個十天半個月的,摸清他的行動規律。我就不信他大夏天的,晚上從不出門!”

祈旌無奈的道:“那要蹲到什麼時候!其實從咱們的亭子裡,就能看到那邊的,或者你跟猞猁猻說一聲,叫他來守著。”

啥啥?唐時玥眼睛都瞪大了,“它們還能乾這麼精細的活兒,那不是比我還好用?”

月色下,白生生的小娘子,一對桃花眼清澄如水,就這麼瞧著他,好看極了。

所以他才說,他們的眼睛不像。

汪氏是杏眼,本來是簡單輕淺,小家碧玉式的純良,可她的眼神中,卻永遠充滿了赤果果的欲念。

唐時玥是眼角尖尖眼尾卷翹的桃花眼,線條略深遂,睫毛又黑、又卷、又翹,就像蝶兒的翅膀,翩躚飛舞,看人的時候總帶著一種迷魅的感覺,眼神卻是明亮、乾淨又坦蕩的,黑白分明,不染纖塵。

清淨裡隱藏的肮臟,迷魅中綻放的純粹,真的是兩個極端。

祈旌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看著她的眼睛:“嗯。”

…………

第二天,唐時玥請了毛大虎過來。

毛大虎一聽就拍%e8%83%b8脯擔保,說這是小事一樁。

於是祈旌悄悄去拿了一件唐永富的衣裳,毛大虎把猞猁猻當狗使,跟它們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等到天黑了,又帶著兩隻去實地演練了一番,然後就跟她說成了。

唐時玥能怎麼樣呢?

隻能選擇相信他。

於是她就把刀光劍影輪流派出去蹲守了。

但是她也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麼快。

因為第二天剛好是追加的那批楊梅酒到日子,唐時玥和酒坊的人忙了一天,晚上就睡得有點沉了,然後就覺得有個毛茸茸的東西,一直在抓她的肩。

唐時玥推了兩下,然後猛然回神,迅速爬了起來。

幸好她這幾天都是和衣睡的,然後趕緊起來穿鞋,一邊悄悄跟猞猁猻道:“去叫阿旌。”

猞猁猻就好像能聽懂一樣,扭頭就跑了。

等她悄沒聲的推開門出去時,祈旌就站在門外。

有祈小郎在,他們的動作很快,走了沒多大會兒,就看到唐永富遮遮掩掩的過來,不時的東張西望,一看就有鬼。

兩人在黑暗中對視了一眼,悄悄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