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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孩子粗暴地拉走。

小區門口很快便恢複了寂靜,隻留下那個女人一動不動地躺在水窪之中,像是死去了一般。

一縷殷紅的鮮血順著女人的臉頰流了下來,沒入黑色的泥水之中,很快便看不見了。

孫暢還沒有睜開眼,便覺得一波一波的疼痛從額頭傳來,她皺了皺眉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此時已經華燈初上,昏黃的路燈將周圍的一切照的清清楚楚,孫暢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汙濁的泥水之中,身上的薄薄的毛衣已經被泥水浸透了,半長不短的長發濕漉漉地垂在臉頰旁,一縷縷的汙水順著臉頰滑落,沒入了衣襟之中。

冷風吹過,孫暢激靈靈地打了寒顫,她吃力地從水坑裡爬起來,剛剛撐起半個身子,手一軟,重新又摔了回去。

黑色的泥水濺到了孫暢的臉上,她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冰冷的泥水濺到臉上,她伸出手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泥水。

周圍傳來喧鬨的人聲,孫暢睜開眼睛,然後看見一群穿著初中校服的女孩子們嘰嘰喳喳地走了過來。

她們看見了躺在水坑了的孫暢,尖叫了一聲,年輕的臉上浮現出嫌惡的神色。

“看那,那是個瘋子?”

“我們小區門口怎麼會有瘋子在這裡?保安呢?”

“哎算了算了,我們趕快走吧,瘋子殺人可是不犯法的。”

女孩拉著手匆匆地從她的身邊跑了過去,孫暢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狼狽的模樣,慢吞吞地從水坑了爬了起來。

身上酸痛的厲害,就像是有十幾輛大卡車從她身上碾過去一般,左腳好像扭傷了,此時已經腫了起來,走一步便覺得鑽心地疼。

孫暢卻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一步一步地朝著不願去的小區挪去。

短短十幾米的距離,孫暢卻足足走了十幾分鐘,那些屬於原主程梅的記憶湧入了孫暢的腦海中。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程梅落到今天的這種下場,何嘗沒有她自己的原因。

很顯然,程梅是這個小區內的名人,一路走來,孫暢遇到了許多熟人,他們看見狼狽不堪的孫暢,裝作一副驚訝地樣子,說道:“哎呀,程梅啊,付偉又打你了啊?哎,兩口子過日子,磕磕絆絆正常的,你也彆太犟了,嘴上少說兩句,付偉也不會這麼對你。”

住在二十一棟的成大媽大驚小怪地叫道,尖利的大嗓門傳遍了半個小區:“哎呀呀,程梅呐,你看看你,下午我也看見了,付偉要出去就出去唄,你攔著做什麼,得虧付偉心眼兒好,要是換了旁人,早就將你撞出個好歹來了。”

眾人七嘴八%e8%88%8c地議論著,卻沒有一個人上前來扶狼狽不堪的孫暢一把。

程梅的記憶當中,下午圍觀看熱鬨的人裡有他們的身影,他們明明看到程梅被撞進了水池裡,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將她扶起來,任由她在冰冷的水窪裡躺了五六個小時,如果不是孫暢到來,等到第二天,程梅的屍體早就硬了。

孫暢也不答話,隻是一步一步的朝著程梅的家挪去。

圍觀的大媽們見程梅不回話,頓時沒了興致,悻悻的離開了,孫暢聽見她們的‘刻意’‘壓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個程眉也是自己作怪,付家那麼大的家業,她還想著折騰,等到付家老兩口去了,這些房子車子還不都是她的?”

“唉,你們知道個啥啊,都是付偉要出去找女人,程梅才攔著他的......”

“你們說哪個貓兒不偷腥,男人不都是那麼一回事兒,付偉還算好的,至少顧家,還知道回來......”

她們的聲音漸漸遠了,聽不清楚,孫暢回頭看了一眼她們離去的方向,眼底似有暗沉的光芒閃過。

付家住在是八棟第十八層,孫暢站在樓底下,按了足足兩個小時的門鈴,此時正值初秋,夜間的空氣寒氣逼人,孫暢渾身已經濕透,被冷風一吹,纖細的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那扇厚重的防盜門一直沒有開,直到跳廣場舞的大媽回來打開門,孫暢才得以走了進去。

走進電梯之中,孫暢哆哆嗦嗦地按下了第十八層的按鈕。

她抬頭看著那行不斷跳動的紅字,不知何時那些紅字變成了重影,她搖了搖頭,眼微微眯了起來,紅色的數字變成了十八,電梯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地打開,孫暢拖著沉重的身子,走出了電梯。

十八層的房子麵積很大,是複式樓層,因此整個樓層隻有兩戶人家,樓道內靜悄悄的,隻能聽見孫暢粗重的呼吸聲,她一步一步地挪到了付家門口,抬手按響了門鈴。

門鈴一遍一遍地響起,裡麵的人卻像是睡死過去一般,沒有絲毫回應,孫暢再也支撐不住,靠著門緩緩地滑坐下來。

身上的衣服還在滴著水,不一會兒身下已經積了一灘水。

一波一波的寒氣傳了過來,孫暢隻覺得頭越發的昏沉了起來,她背靠著門,慢慢地闔上了雙眼。

孫暢陷入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之中,夢中她看見十八歲的少女,撕碎了大學錄取通知書,背著行囊加跟著同村的小姐妹走進了城市之中。

隻有高中學曆的女孩找不到好的工作,隻能在飯店幫人洗洗盤子,每個月累得要死,工資卻少得可憐。

父%e4%ba%b2的病越來越重,%e8%85%bf腳不便的母%e4%ba%b2在家裡照顧著父%e4%ba%b2,年幼的弟弟剛剛上了初中,正是需要花錢的時候,家裡的土地已經荒廢掉了,糧食蔬菜處處都要花錢,一家人隻靠著女孩寄回去的工資緊巴巴的生活著。

後來,女孩辭去的飯店的工作,去給人做保姆。

她人長得漂亮,嘴巴甜,手腳又勤快,因此雇主家十分喜歡她,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便給她漲了幾次工資。

女孩一直對雇主家心懷感激之情,可是後來,男主人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對,有一次甚至在女主人不在的時候對她動手動腳。

女孩哪裡經過這種事情,她不敢聲張,隻能躲避著男主人,男主人看她不敢聲張,越發變本加厲,在她洗澡的時候闖進了她的房間。

那一次,男主人差一點就得手了,如果不是女主人突然回來的話,她的清白便徹底毀掉了。

女孩終於崩潰了,將一切都告訴了女主人,可是男主人一口咬定是她勾引,女主人相信了男人的話,將她趕了出去,甚至連著兩個月的工資都沒有結給女孩。

女孩迷茫了,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然後遇到了同村的小姐妹。

小姐妹已經不是那副村姑的打扮,她衣著時尚,就像是城市裡的時髦女郎一般。

小姐妹請女孩吃了一頓飯,然後極力邀請女孩去和她一起工作。

女孩很聰明,她從小姐妹的言談舉止中隱隱猜到了她所從事的職業。

雖然貧窮,女孩卻堅守了自己的底線,沒有跟著小姐妹去做可以賺大錢的買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女孩又做回了保姆,然後,她遇到了自己這一生中最大的劫難。

身後抵著的門突然打開,孫暢的身子一歪,倒了進去,肥胖的女人下了一跳,一腳便踢在了孫暢的頭上。

“你這個喪門星,作死呢!早知道你這樣子,就該叫阿偉給你撞死掉,我們付家是做了什麼孽才娶了你這麼一個東西!”

那一腳結結實實地踢在孫暢的頭上,她隻覺得頭嗡得一聲,排山倒海的疼痛傳來,孫暢隻覺得自己的頭疼得像是要炸開一般。

女人的咒罵聲漸漸變得飄渺,像是來自極遠的地方,下一秒,孫暢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第17章 高嫁女

孫暢從程梅的身體中%e8%84%b1離出來,她看見那個胖女人,程梅的婆婆,惡狠狠地地踹了程梅幾腳,見她一動不動地癱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卻越發的嫌惡起來。

她像是拖死狗一樣,拽著程梅的一隻胳膊,粗暴地將她拖進了屋子,一道濕漉漉的痕跡在棗紅色的木地板上分外地醒目。

胡翠紅朝著臉色煞白的程梅臉色吐了許多口水,即使這樣,她猶不解氣,又朝著程梅的肚子上踹了幾腳,這才將她拖進了衛生間中。

胡翠紅從來都不喜歡程梅,她覺得自己將程梅拖進來已經仁至義儘,她絲毫不覺得自己將被付偉撞倒的程梅扔在那裡有什麼錯,也不覺得自己故意晾著她在門外有什麼不對,這個女人的命雖然賤,但是卻很硬,即使怎麼折騰也不會死。

程梅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張臉已經變成青白之色,她的呼吸漸漸弱了下去,生命的氣息越發的微弱起來,孫暢看了一眼緊閉的浴室門,然後附了上去。

孫暢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身上的疼痛排山倒海地傳來,她痛得眉微微皺起,眼底卻依舊是一片漠然之色。

這樣的事情,每隔幾天,程梅都要經曆一次,她似乎已經習慣,並且麻木,孫暢可以感受到蜷縮在身體深處那屬於程梅的靈魂,死氣沉沉,沒有一絲生氣。

將浴缸裡放滿了熱水,孫暢%e8%84%b1去了身上濕漉漉的衣衫,跨進浴缸之中。

若是程梅,即使現在的身體急需要回暖,她也會死忍著,不敢用浴缸來洗澡,這個巨大的白色浴缸,和這個家裡的許多東西,都是程梅沒有資格去觸碰的。

泡在熱氣騰騰的水中,孫暢舒服的歎了口氣,合上眼睛,開始查看著屬於程梅的那些記憶。

那些不堪的記憶湧入腦海,孫暢的臉色當時便變了,她倏地睜開眼睛,目光冰冷,這場樣生不如死的五年光陰,她是如何熬過來的?

付家並不是什麼有權勢的人家,他們是傳說中的拆遷戶,一夜暴富之後,付家人在s城買了房子,全家從縣城上來到了城市裡。

一夜暴富,讓付家人變得看不清自己,覺得自己已經躋身於富豪的行列,付德強還算有些理智,他原本便是做包工頭的,現在有了錢,便注冊了公司,拎著手底下的一批工人接一些活計,他為人活絡,也舍得花錢,因此生意也還過得去,每年也有一兩百萬的收益。

付德強在外打拚著,原本隻有小學文化的胡翠紅忙著過富太太的生活,忽略了一雙兒女,原本在叛逆期的少年少女極容易走歪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