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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複仇計劃 司晨客 4312 字 3個月前

之中取了陳長華性命,每節氣裡卻總不忘望空禱告一番,祝她在另一個時空安好,何況陳幼瑛呢?活著的人要麵對的難堪,注定要比死了的人多上許多。

但是我彆無選擇。為了給楊皇後複仇,必須徹底摧毀陳家不可。這個道理,原本無分對錯。哪怕因此有千千萬萬個人要因此死去,那麼便教他們去死好了,楊皇後尚且含冤帶恨而死,他們憑什麼獨活?

當然,在可以選擇的範圍內,死法要儘量溫和一點,傷害儘量小一點,那就更好了。

“獨孤傷,你說,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哪種遭遇更為悲慘?是所愛之人娶了她,卻始終另有所愛,不肯碰她,還是娶了她之後,與她生兒育女,其樂融融,一日突然原形畢露,告訴她一切不過是一場欺騙?”恍惚之間,我這般問道。

獨孤傷卻一臉憐憫地望著我。

“公主,求仁得仁,何必想太多?楚將軍心中至愛,自然唯有你一人。至於他和彆人,隻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便是因此有了子嗣,也算不得真。”獨孤傷如是安慰我。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說楚少銘他……他已經……”我問。

獨孤傷輕輕歎息:“世間安得雙全法。公主,你尚不知市井之中如何傳言。百姓們私下裡對陳幼瑛頗有微詞,說定然是楚將軍床笫之間頗有秘法,這才令前後兩朝公主對他一見傾心,至死不渝。還有些說隻怕皇上如此匆匆賜婚,隻因陳幼瑛已珠胎暗結,紙保不住火的緣故。公主何必自欺欺人?”

我沉默不語。原本,因陳幼瑛對楚少銘實在太過百依百順,我也曾懷疑過楚少銘的節操。然而除夕之夜,他的言詞和反應都在力證另一種可能性。

他當時理直氣壯地說:“已是騙了她,若和她真個做夫妻,生娃娃,我倒成了什麼人了?又如何對得起你?”

他以為他是在表白自己的忠貞,卻不知是推給我一個大難題。他想的這些東西,似本公主這等黑心黑到了骨子裡的人原本是不會去想的。

“公主,對於女子來說,哪怕曾有一刻的甜蜜,也是好的。”情場達人獨孤傷最後回答。

對於獨孤傷的話,本公主並不是非常認可。因為本宮最恨的便是欺騙。可是眾生皆苦,所有的棋子,包括本宮在內都要接受被利用、被欺騙、被拋棄的命運,她陳幼瑛一個不識人間疾苦的小姑娘憑什麼置身事外?

崔卓清是第二個告訴我這個消息的人。她攜了一壇子梅花上的雪翩然而來,在飛星殿中為我煮了一壺好茶,就在我剛剛放下茶盞的那一刹那說道:“幾天前皇上特地問過我,要如何才能立你為皇後。我便笑著回答道,除非天底下的人都死絕了。”

我一驚,禁不住抬頭向著崔卓清望去。她和陳文昊什麼時候這般要好了?陳文昊居然向她問策?

“我倒是想不到,你竟有這般本事!”崔卓清麵色嚴厲地盯住我,“皇上一向禮賢下士,善於納諫,前些時候竟為了你和朝臣們好一陣爭持,處處為你澄清。如今又如此問策於我,莫非……莫非你竟口出狂言,要做皇後不成?你憑什麼?”

我默然不語。陳文昊竟然想到和崔卓清商議,隻怕確實是前些時候我逼迫太甚,他四麵楚歌,走投無路的緣故。隻是……隻是崔卓清卻實在是我忌憚的勁敵。

“崔伯言怎麼樣了?”我突然問道,“我……”聲音微微有些發澀,說不下去了。

這次輪到崔卓清愣住了。

“你——如今走投無路,便想回頭了,是也不是?”她沉默片刻,嘴角突然揚起一絲笑意,“隻是有些事情,卻是無法回頭了。”

“我……聽聞他如今染病在家,無人照料。我……他自幼父母過世得早,隻得你這個姑姑照看,此時他……我……”我眼圈微紅,說不下去了。

崔卓清的麵色稍稍緩和了些:“你是想托我照看他?”

我點了點頭。

“隻是……我從十幾年前入宮,便極少回崔家了。”崔卓清如是說道。

“若是姑姑有意,我來想辦法。”我心中暗喜,一口應承。

“我倒忘記了。你是個慣於吹枕頭風的。”崔卓清淡淡說道,突然間話鋒一轉,“莫非你還不知道,楚少銘已經接了聖旨,即將和長公主大婚?”

隻聽得“啪”的一聲,我手中的杯子碎了。

這本是崔卓清極鐘愛的杯子,雨過天青色,上好的汝窯瓷杯,如今卻在本公主手中,壽終正寢。

崔卓清看著我一臉就要哭出來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麼,隻得暗暗歎了口氣。

“罷了,你多多保重,王皇後待人甚好,皇上心中也是向著你的,你好自為之。”她滿臉晦氣地離開了。

我望著她遠去的背影出神。我不相信崔卓清不知道“以色事人者,能得幾時好”的道理,是以她對我的安慰,僅僅是一種敷衍而已。

當天晚膳過後,我從淺薇手上取過一隻荷包。

淺薇很是猶豫:“這不過是婢子隨手做來玩的,針線不夠精細,如何堪當大用。”

我便安慰她:“無妨。隻要是新的便好。”

又隨便尋了點香料放了進去,命人將李福成尋來,說道:“你且將這個與皇上送去。”

李福成起初還在唧唧歪歪著一些皇上在楊妃宮中,不便相擾諸如此類的話,見到這荷包眼睛一亮:“娘娘%e4%ba%b2手繡的?”又道:“若是鴛鴦戲水繡樣,皇上想必更加喜歡。”

我便有幾分不耐煩:“你隻管送去,囉嗦那麼多做什麼?他若想知道是不是我%e4%ba%b2手繡的,不會自己跑來問?”

一個時辰以後,陳文昊果然叩門而入。

我正在榻上斜斜倚著,見他進來,給淺薇她們遞了一個眼色,幾個小姑娘都很是知趣地退下去了。

“這是什麼破荷包,居然也敢送給朕,簡直豈有此理!”陳文昊一邊說,一邊在我身邊坐下來。

“我倒是忘了,你自有賢良淑德的皇後娘娘替你打點日常起居,想必荷包、扇墜、劍穗諸物定然色色地準備得齊全,倒是我多事了!”我冷笑一聲,作勢便要從陳文昊身上將那個荷包摘下來,卻被他慌忙攔住了。

“你這暴脾氣早晚非吃虧不可。”陳文昊低聲說道,“朕雖說不夠精細,可也沒嫌棄,將它配在常服上,你難道還不滿意嗎?”

又問:“你%e4%ba%b2手繡的?倒是想不到,你還會動針線。”

我瞪他一眼:“這等瑣碎小事自有繡娘動手,又何必我%e4%ba%b2力%e4%ba%b2為?”見他頓時有幾分失落,又補充道,“隻是你運氣倒好,這繡樣和香料都是我%e4%ba%b2手挑的,淺薇連繡了好些天,倒便宜了你。”

陳文昊聞言起初甚是欣喜,想了一想卻又有幾分沮喪,欲言又止,仿佛有什麼事情放在心裡似的,想問又不敢問,連帶著望著那荷包的眼神也深沉起來。

“你放心。這個本就是給你繡的。”我說道,“我倒還不至於拿要送給彆人的東西轉送給你。”

“諒你也不敢。”陳文昊便又驕傲起來,“若不是看在你一番心意,朕豈會放著解語花一般的淑妃娘娘置之不理,跑來受你的閒氣?”

這便是他不會做人的地方了。身為男人,坐擁三妻四妾,原本就不該,既然坐擁了,便該知道得了便宜賣乖的道理,悶聲發大財才是正經,彆有事沒事拿出來炫耀,特彆是在他尚未馴服的女人麵前。

聽了這句話,我心中便膈應得不行,原本刻意想營造的柔情蜜意的氣氛被一掃而空,連和他虛與委蛇調.情都沒興趣了。於是直接開門見山問道:“你既有三宮六院,因何還要去招惹崔卓清?”

陳文昊奇道:“此話從何說起?”

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所以轉過頭去不看他,陳文昊沉默片刻,便道:“她來看你了?可有提起崔伯言?”

“她說崔伯言尚未提%e4%ba%b2。”我望著她,“她還說崔伯言如今染病臥床,我若出宮去照顧他,趁虛而入,便是重續前緣,也未嘗可知……”!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陳文昊的聲音立即憤怒起來:“賤.人!朕好心好意看重於她,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搬弄是非!如是宮中卻是留不得她了!”

他氣衝衝跳了下去,然而剛剛走了幾步卻又停住了,轉頭望著我,麵目陰沉:“朕不信崔尚宮會說這等話。她到底說了什麼,叫你如此遷怒於她?”

☆、舊時仇

本公主於是定定地望著他:“她說,你妹妹的婚期定在一月之後。你……怎地如此之急,莫不是……”

陳文昊沉默了片刻,倒笑了:“是。婚事如此之倉促,隻因朕要派他出使西羌。”

“他……他怎能出使西羌?”我這次是真的驚訝了,史書記載,大周文皇帝欲收複漠北之地,先後遣善言之使至西羌遊說,幾次三番後,西羌使者來朝,又以宗室女賜婚,遂成聯盟之勢。

陳文昊會想著對西羌表示善意,這很正常。然而朝廷上下那麼多能言善辯的人,怎會教一介武夫去打頭陣?

“這是幼瑛的意思。”陳文昊卻說,“她婚後會和楚少銘同往,送至玉門,並不妨礙他們新婚燕爾。楚少銘他身為鎮北將軍,自然當為國分憂。出使西羌,亦是分內事。此事朕意已決,不必多說。”

本公主更加驚訝。陳幼瑛生性潑辣,會些拳腳功夫,陳家從來也不拘著她,是以她有勇氣西行,倒是情理之中。隻是,隻是她這番行事,分明是刻意避著我的意思。出使西羌,往來少說數月,多則經年,如此躲避,豈是陳幼瑛所為?

“皇上!”我叫道。

“此事不必多說。”陳文昊的手指在微微顫唞,於是我知道,他忍耐至此,已是極限。

“我隻是想,在宮中悶了這麼久,想出去看看。”我握住他的手,如是說道。

陳文昊沉默了很久,說道:“朕政務繁忙,倒是疏忽了。過兩日朕帶你去西山溫泉走走。”

略施小計讓陳文昊恩準崔卓清出宮,回家小住,順路照顧崔伯言什麼的,並不是很難的事情。畢竟本公主目前是陳文昊急需征服的對象,他尚且無暇他顧,將精力放在崔卓清身上。

大抵是因為本宮對楚少銘的婚訊反應淡漠,陳文昊頗為開心,大有投桃報李之勢。

然則他實在不如崔伯言善於討好女人。待到本公主從西山溫泉回宮之時,他便神秘兮兮地握住我的手,同輦而乘,一起來到飛星殿中。

原本清冷的飛星殿,如今被他命人用花椒樹花朵製成的粉末重新粉刷,呈現一片曖昧的粉色。

“這是……這是……”要取悅於皇帝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明明李培元早早知會過我椒牆之事,此時還得做出十分驚訝的神情。

陳文昊又攜我的手,行至寢殿。原先的帳幔早已撤下,換成了藕荷色的百子千孫帳,想必床下還暗暗鋪了紅棗、花生、桂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