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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花水月 決明 4846 字 3個月前

人的壞話而微微咧揚,露出雪般白皙的珍珠貝齒。這隻凶獸,有著最豔美的外形、最嬌媚的嗓音,讓他想起招搖之山上所長的荊蘸花,劇毒之花。

荊蘸花,形似牡丹,大小卻僅有牡丹三成,莖葉柔軟攀附著喬木,火般紅的十重辦包裹著珠蕊,蕊上凝聚著晨露水珠,看似美矣,實際上那數顆水珠是荊籬花自身分泌的毒液,一沾上,毒入骨髓,死路一條。

她像荊蘸花,身段軟,外形美,額心鑲著珍珠,猶如荊蘸花蕊上凝結的液,圓潤珠亮,卻毒。

“嗬嗬嗬……老是假裝自己高高在上,很累吧?當神多辛苦,見到討厭的傢夥不能一掌打爆他的腦袋,看到不順眼的事無法口出惡言啐罵,非得端著無私無欲無求的嘴臉,扮演世人眼中至高的神隻。現在在饕餮胃裡,有啥好裝的?”她邊說,邊在他五官間遊移著指腹,滑過他的眉、他的鼻,更刻意徘徊在他%e5%94%87上。他的%e5%94%87薄,人類說薄%e5%94%87無情,他一定%e5%90%bb合這種說法,正因無情,才能用最淡漠的眼光俯睨世間,才能對於生死看得透徹。

“你嗬……偶爾也想離經叛道,試試使壞的滋味吧?”

她的%e5%94%87,幾乎要貼在他耳上,嗬笑的氣息,撩撥他鬢邊白髮輕輕飛揚,她噘嘴,呼地吹口氣,要這嚴謹天人為此酥|麻。

月讀的反應僅僅是覷著她,宛如在冷眼旁觀她作戲。

豐嫩的%e5%94%87,從他鬢邊挪移,往他挺直鼻粱去,嘴上胭脂在所到之處留下痕跡,那色澤,像極了荊蘸花的蕊豔。

“你嗬……偶爾也想近女色,試試放縱的快意吧?”這句話,她貼在他%e5%94%87心問,問完,也不給他回應的時間,逕自將他的薄%e5%94%87納入檀口中品嘗。這個%e5%90%bb,帶著惡意。

她想看月讀慌了手腳。

她想看月讀神容失色。

她想看月讀……被欲望操控。

靈活的芳軟小%e8%88%8c鑽進微抿的薄%e5%94%87,滑過整齊牙關,撩動他的%e8%88%8c,汲取他的味道,四%e5%94%87交濡,避免不了的曖昧響聲,從最親密交纏的%e5%94%87齒間傳出,熱辣辣的讓人聽了臊紅。

臉紅的人,隻有她。

氣息淩亂的人,隻有她。

眸光迷蒙的人,隻有她。

有所反應的人,也隻有她。

月讀靜靜地任由她在他嘴裡翻攪,她的%e8%88%8c糾纏他的時,他不閃不躲,她%e5%90%bb得好賣力,他一貫的淡然,淺色的眸連一絲絲深濃也沒有,凝視著她,七情不動。她生氣,%e5%90%bb得更使勁,故意咬破他的下%e5%94%87。

蔥白玉荑弄亂他的長髮,指腹纏繞幾繒白亮銀絲,塗上蔻丹的十指突兀地在白髮間穿梭,她%e5%94%87上的胭脂幾乎全餵進他口中,她%e5%90%bb得他滿嘴鮮紅,%e5%94%87印子四處散佈在他%e5%94%87際。

末了,她喘籲籲地離開他的%e5%94%87,%e8%83%b8脯隨著用力吸氣而波濤起伏。她芳息混亂,反觀他,仍是一派淡定,與被她親%e5%90%bb之前哪有什麼差異?

隻除了他頰上、%e5%94%87上有困脂停駐。證明方才的%e5%90%bb是確實存在,而不是她胡亂妄想出來的壞念頭。

純白的他,頭一次有其他顏色加諸在身上。

“你……你……呼……呼……你……你怎麼都沒有反應?我這樣%e5%90%bb你,你好歹也該……”她仍在急喘。明明採取主動的人是她,進行攻擊的人是她,有主控權的人是她,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居於弱勢的人也是她?

她在他清澄如鏡的眼眸中看見自己雙頰徘紅,看見自己雙眼蒙朧,甚至看見自己%e8%85%bf軟地伏在他身上的狼狽。

“%e5%90%bb你和%e5%90%bb山%e5%90%bb水%e5%90%bb花%e5%90%bb草%e5%90%bb石塊,是同樣意思。”萬物在他眼中,不存在差別。

“你拿我和石塊比?!”石塊有她婀娜有她嬌豔有她前凸後翹有她技術高超嗎?他這話太傷她雌威了!

“實話實說。”月讀這一回不僅是閉上眸,他的身影瞬間化為雲煙,讓她的攀附落空,差點從半空中摔入胃酸大池滅頂。

“月讀!你別走!你給我說清楚!”窮奇氣得哇哇叫,半空中隻剩下她一條身影,她急急降落,追著那道白煙消散的方向去。

小刀,嗯呀……

不識相的爽快呻[yín],此時此刻又鑽進她耳裡。

吵死了啦!嗯嗯呀呀個沒完,煩不煩呀!

小刀,你現在的樣子看起來好好吃哦……

窮奇額邊冒出青筋,惡狠狠地朝饕餮胃壁上送出好幾腳洩憤——換種說辭叫“遷怒”。憑什麼她被月讀評為“%e5%90%bb山%e5%90%bb水%e5%90%bb花%e5%90%bb草%e5%90%bb石塊是同樣意思”。而饕餮卻可以%e5%90%bb得歡快淋漓?

天理何在……

不對,天底下才沒有天理,否則美豔如她、妖媚如她,哪會受此侮辱?

哎喲喲喲——小刀,我肚子好痛!好痛!一定走窮奇又在踢我啦——

“哼,你死好!”

我不快樂,你也別想快樂啦!

窮奇認識月讀的時間算算已經非常非常漫長。

在她還不是“四凶窮奇”時,她就與月讀相識。

那時,她在無數汙濁穢亂的瘴氣中成形,環抱著她的是一道道名為“怨恨”、“仇視”、“嫉妒”、“憤怒”的黑潮,她在一處隱密穀底凝聚出形體,意識大部分仍處於渾沌虛無。已擁有視覺、聽覺和些許記憶。

“就是她嗎?將會成為四大凶獸其中的一隻?”

“沒錯,我掐指算過,正是她。”

“……好豔的妖。”

此時氤氳在朦朧煙塵中的女體赤摞無瑕,玲瓏曲線若隱若現,長髮隨著波潮飄動,滑落鎖骨、%e8%83%b8口,姣好的麵容,春華映水。

她被一來一往的對談聲吵醒,眯著還好想睡的眼,抬頭,從一片灰濛濛的氣流中看見站在她頭頂數尺遠的四個年輕男人,他們全都飛騰於半空中,對她指指點點。

四名修行中的小仙人。

“仙尊說了,四凶將會擾亂天綱,他們無法軟化馴服,也不具慈善之心,卻擁有強大的邪惡力量。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在四凶仍未成氣候之前,將其毀滅,如此一來,也算為世人除害。”

“師兄說得有理。”

“合我們四人之力,應該能驅散穀底所有瘴氣,一旦失去瘴氣加持,這隻凶獸便無法成形。

其中三人同時頷首,結起手印,準備要%e5%90%9f念甫修會的仙咒。

“她有活下去的權利。”三人背後,一名黑髮少年道,嗓子好輕,卻不容忽視。

“咦?”三人轉首,望向不合群的小師弟。“月讀師弟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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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會成為凶獸,但她的歲壽將會非常漫長,她必須活下去,不該因師兄們的阻礙而消滅。”

“月讀師弟,你在胡說什麼?既知道她是凶,她就不能存活,你沒有算出來嗎?未來會有多少生靈慘死於她陰狠挑起的戰火之下?我們明知如此,還放任她壯大,就等於與她同罪!”

“此時殺她,等同於殺害一條無辜性命,這與仙尊所教導之道全然背道而馳。”月讀年輕的容顏上,有著沉斂老成的氣質,麵對年歲及資歷都長他許多的師兄們,亦不見懼色,嗓音依舊平緩地陳述,“現在的她,沒有抵抗力,沒有思考力,甚至連殺傷力也沒有。我們憑藉著哪條罪名傷她?就憑你我掐指算出她會為惡,所以她該死?”

“殺一人救千人,才是對世人慈悲,你此刻對她的慈悲,是罪過,若將來世間因她而塗炭,月讀師弟,你負擔得起如此罵名嗎?”

“救一千個人,與救一千零一個人。我選擇後者。”生命。不該被放在天秤上衡量誰多重誰多輕。

“你想救這隻凶獸?”

“不是救,在她犯錯之前,她就是無罪之身。”

“月讀師弟,之前兩隻雄獸成形,他們暴戾的力量你我皆見識過。我們來不及在他們凝形之前毀滅他們,現在眼前這隻雌獸仍脆弱,萬一錯過此時。日後怕會悔不當初!”三師兄想說服月讀,不希望他與大師兄為了區區一隻獸而爭執。“我掐指算出的那些未來,誰也不該改變,上天已經寫下的命運,企圖扭轉它便是逆天。例如:這隻凶獸將在三千年後咬死一名暴徒,惡徒命中註定因她而亡,我們在此時打散她的瘴氣,三千年後,那名暴徒將不會遇見她,你們知道會有多少人因此賠上性命?”月讀淡淡問道。

三名師兄聞言立刻動手指,一掐一算。糟糕,那名暴徒兇狠無情,燒殺擄掠,惡事做盡,他若不死,前前後後還會多殺五百二十三名小老百姓……月讀竟然已能算到如此長遠?他的法力莫非早已勝過他們許多?

“五百二十三條不該死的性命,如此罵名,你們要擔嗎?”

她聽見名喚月讀的少年平靜地反問三人,問得他們臉色鐵青,說下出任何反駁字句。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他,黑髮藍袍,清俊的臉龐已見神威。

他救下她,沒有讓她被三名小仙人弄散。

多年過去,他的法力越修越高,外貌卻越修越白,髮色、袍色、眸色,都像覆上飄雪一般。

她已經忘記是哪一年見著他時,他白得讓她嚇了一大跳,若不是眼神沒變、五官沒變、嗓音沒變,她還以為是哪個頑皮傢夥以月讀的模樣堆出一尊雪人來。“月讀,你發生了什麼事?”她那時愣愣地問他,月讀沒回答,她逕自演繹出一套猜測,“是驚雷那隻混蛋做的對不對?!那傢夥最愛吃“顏色”,上回我賞虹賞得好好的,他竟敢將七色彩虹吸得連渣都不剩——我去找他幫你報仇,扁到他吐出來還你!”

急性子的她,匆匆來,匆匆去,話沒說齊,火紅嬌影已經閃走,扁完驚雷再回來,帶回一臉困惑及方才賣力打過人的汗水淋漓。

“驚雷說,他沒膽吃掉你身上的顏色呀……也對,驚雷那種小妖哪可能打得贏你……你是怎麼了?頭髮怎麼變成這種白慘慘的顏色?”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白髮,他沒閃避,仍是閉眸靜思。

“髮色對我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你黑髮的樣子看起來比較……沒有距離感。”現在白得像朵雲,她最討厭雲了,摸不著也抱不到,明明看起來又膨又軟,卻根本沒有實體。

虛無縹緲。

“你又傷人了。”月讀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淡眉雖沒蹙起,口%e5%90%bb中卻有責備。

窮奇將手藏在身後,急急用衣袖擦拭掉爪子上的鐵證。怪哉。她明明已經沖洗好幾回了。卻還是被他聞到,他的鼻子是狗鼻嗎?

“剛剛打了驚雷幾拳而已,真的,我隻有打他幾拳。”她知道他不愛血腥味,而她也不愛帶著血腥味來見他。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