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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佳期 八月薇妮 4347 字 3個月前

魂落魄似的。

嶽淩見寶嫃這幅神情,便有些心虛:“寶嫃姐……我、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寶嫃看向他,眼中的淚悄然滑落:“沒、沒有……我隻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

嶽淩略鬆了口氣,卻又提著心,試探著問道:“以前的事?……寶嫃姐,你很喜歡王爺的,是嗎?”

寶嫃的眼越發紅,凝視著嶽淩,並不回答。

嶽淩望著她眼中淚光就未曾消去過,眼紅紅地看著自己的樣子,很是可憐,連他這不懂兒女情長為何物的,都有幾分覺得心疼,就小聲地問:“寶嫃姐,難道你不喜歡他嗎?”

寶嫃定定地隻看著他,嶽淩見她仍不吭聲,手足無措地不知要怎麼是好,寶嫃卻忽然又說道:“嶽淩,我……心裡很……亂,想自己走走,你能不能……彆讓人跟著我?”

她這一句話說的斷斷續續,極為艱難緩慢。

嶽淩看她顯然是個十分傷心的模樣,一時猜不透究竟如何,卻哪裡肯放心:“寶嫃姐,你的臉色很不好,我陪你回房好不好?”

寶嫃垂頭:“我隻想一個人……呆會兒,好嗎?”兩行淚陡然垂落,聲音也帶著一抹懇求之意。

嶽淩心頭頓時軟了:“寶嫃姐,你彆難過,我……答應你就是了。”

寶嫃點點頭,轉過身往園子裡走去,身後的兩個女人便跟過來,嶽淩見狀,就上前將兩人攔住。

不說嶽淩使法子將兩個婦人攔下,隻說寶嫃邁步往花園內去,她心頭煩亂,一味地信步而行,時而快時而慢,分不清東南西北,隻是胡亂地往人少的地方走,越走越是偏僻,耳畔也聽不到任何人聲吵嚷,隱隱地隻聽到鬆風呼嘯。

臉上的淚流出來後就被風吹乾,乾了卻又湧出來,眼睛已經紅腫起來,就好像眼裡臉頰上也落了碎的冰一樣,生生地疼著,然後卻又麻木了。

寶嫃不知走了多久,便往前麵前一堵雪白的牆,她仰頭看著高高地牆頭,又順著牆邊走了一陣,卻找不到出口,正在張望,就聽到風中隱隱地有人叫道:“娘子!”

寶嫃聽了這個聲音,身子猛地一抖,便回過頭來,望向聲音所來的方向。

她聽慣了這個聲音的,每當他喚一聲,她都會興高采烈地答應,然後毫不猶豫地迎出去。

如今雖然知道了真相,但身體仍舊不受控製似的,對那喚聲產生一種難以抑製地向往。

遙遙地那畔又連連叫了兩聲,仿佛是在焦急尋找,寶嫃這才似回過神來,定定往後退了兩步,左右一張望,慌忙地跑到一座假山後麵,找了個空隙地方藏住。

寶嫃躲在假山石喉頭,手握在%e8%83%b8`前,屏住呼吸地聽著,卻聽到那叫聲越來越大,腳步聲也逐漸近了。

正是鳳玄的聲音,大概是發覺她不見了,是以忙著找尋。

寶嫃聽到他連連呼喚,聲音裡又擔憂又焦慮地,先前他們之間相處,她半點也不肯虧待了“夫君”,總是會順著他的意思的。

此刻寶嫃聽著鳳玄的聲音,心思搖動之餘,幾乎就忍不住張口答應,百般無奈時候,便把手背堵住嘴,張嘴用力咬住。

淚打在手背上,一塌糊塗,手背也給咬的麻木了,寶嫃卻仍舊清楚地聽到鳳玄的聲音仿佛就在假山外了,叫道:“娘子,你在哪,娘子!”

他近在咫尺地叫著,仿佛下一刻就會出現,讓她心驚膽戰地,幾乎隨時都會忍不住驚跳起來,然而過了片刻,寶嫃未曾動,而那腳步聲也開始漸漸離開。

寶嫃聽著鳳玄離去的聲音,隻覺%e8%83%b8中悶著一顆冰的滾雷,隨時都會炸裂開來,又似百爪撓心,痛楚難當,唯有狠狠地屏住呼吸,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把心痛也一並壓下去。正在無可開解的時候,卻聽到身邊有個聲音道:“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多了三個萌物:

龍龍扔了一顆地雷

鬱鬱晚風扔了一顆地雷

Genevieve扔了一顆地雷

謝謝啊^_^

寶嫃寶嫃的心情是很複雜的,曾有同學說難以理解寶嫃寶嫃的心情,其實設身處地地細細想想,大概會體察一二,而讓我欣慰的是,有很多同學都挺理解寶嫃寶嫃,比如當時在殿上認人時候寶嫃寶嫃為何是那樣的舉動,最簡單的動作,底下卻藏著很是複雜的心境,甚至一個複雜不足以形容啊~

有點虐虐地,嗯呢,唯有加油使勁過去這段吧

107、榮華:棄捐勿複道

寶嫃聽了說話聲,急忙抬手把淚抹去,轉頭看過去,卻見是那個領他們進門的小童,正蹲在她的身邊,烏溜溜地看她。

寶嫃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是看,小童望著她滿臉淚痕的模樣:“你是在躲他嗎?”

寶嫃見他聲音低低地,也沒有想要張揚的意思,便吸了吸鼻子,略一點頭。

小童便悄悄問:“為什麼呢?”

寶嫃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說什麼。小童望著她:“你不喜歡他?”

寶嫃聽了這句,眼淚陡然又湧出來,伸手捂著嘴搖了搖頭。

小童眼睜睜看著:“既然你喜歡他,為什麼不理他?他聽說你不見了,整個人臉都白了,慌得不成……方才又那麼著急地叫你,為什麼不答應他?”

寶嫃皺著眉,竭力忍著才沒有哭出聲來:“我、我……”

小童道:“哦,我知道了,難道是他欺負你,對你不好?所以你不敢答應?”

寶嫃見他亂猜,便小聲哽咽說道:“不是,夫君……夫君對我很好。”

小童若有所悟:“對了啊,他是你夫君的……既然是夫妻,為什麼不見他,卻讓他苦找?”

寶嫃一張口,淚撲簌簌落下來:“不、不對,他不是……不是我夫君……”

小童瞪大眼睛:“怎麼會?昨晚兒你們還睡在一個房間裡,男女授受不%e4%ba%b2,隻有夫妻兩個才會睡一個屋的。”

寶嫃隻覺得心都要碎了,抬手抱住頭:“是、是我笨……我……”

小童眨了眨眼:“怎麼是你笨呢?不過,你說他是你夫君,又說不是……那到底是還是不是?”

“我不知道,不知道……”寶嫃胡亂搖頭。

小童歎了口氣:“這有什麼不知道的?拜過堂洞房了當然就算是夫妻了,我瞧你果真有些兒糊塗了,你總不會連拜堂過沒有都忘了吧?”

寶嫃怔住,心裡一瞬間掠過許許多多的場景:“我不知道。”

小童抬手,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敲了一下:“你果真是糊塗了,你這樣糊塗,一個人躲著又能如何?還不是越想越糊塗?這裡又冷,不要害病了,跟我回去吧。”

寶嫃往後一躲:“不要……”

“怎麼了?”小童望著她,“你不會是害怕見他吧?”

寶嫃不答,小童道:“瞧你這樣子,真是可憐,你若不想見他,這院裡這麼大,我把你藏起來就好了,彆怕。”

寶嫃望著他,懵懵懂懂半信半疑,小童伸手過來,便將她的手握住。

寶嫃低頭看看他的小手,小臉,心裡軟軟地,咬著%e5%94%87說:“你是誰?”

小童說道:“我叫鬆機,是我們莊主的徒兒。”

寶嫃道:“多謝你,鬆機。”

小童唉聲歎氣:“不用謝,你的手冰涼,又不肯回去,在這裡再多呆會兒,就算不生病也會凍死的。”

鬆機說著,就往前走,寶嫃此刻心亂,乖乖地被他牽著手,跟著走了幾步便轉出了假山。

寶嫃隻是低著頭走,忽然間身子一僵,目光從地上緩緩上移:原來在假山旁邊站著一個人,居然正是鳳玄。

寶嫃一看,頓時掙%e8%84%b1了鬆機的手。

鬆機也有幾分意外地看著鳳玄:“啊!你什麼時候又回來的……不對,你是沒走呀!”他極聰明,極快地明白過來。→思→兔→網→

鳳玄卻未曾答話,隻是望著寶嫃。

寶嫃對上他的眼睛,不知為何心裡頭極為慌張,本能地就後退回去,腳步挪動不靈,撞到地上石塊兒,身子晃了晃,勉強站住。

鳳玄三兩步上前,探手將寶嫃攬住了。寶嫃隻覺得天暈地旋,看清楚鳳玄的臉之時,渾身更是大抖起來。

四目相對,鳳玄心頭巨震,卻按捺著:“娘子。”

寶嫃心裡頭寒得不成,原本熟悉的稱呼此刻卻叫不出來,隻是慌張地望著鳳玄,忽然抬手在他%e8%83%b8`前一推,站穩了雙腳便要離他遠些。

鳳玄抬手,便握住寶嫃的手腕,輕聲又喚道:“娘子!”

寶嫃彆過臉去,不敢看他,手指頭抖個不停。

鳳玄望著寶嫃,心裡頭忐忑難說:“娘子……你怎麼了……”

鬆機在旁邊看著,也不插嘴,隻是靜靜地。

寶嫃聽了鳳玄的聲音,便試著回過頭來,看他一眼後,手上一動,就想把手抽回來:“你、你……你不是……彆這麼叫、叫我……”

鳳玄生生地咽了口唾沫:“娘子。”那手上越發不敢鬆開分毫,“你為何這麼說?”

寶嫃不敢再看他,回過頭來,聽他如此問,便深深地吸了口氣,終於說道:“你、你為什麼還要瞞我?你……不是我夫君,你不是……你、你……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是神、神、神武……”竭儘全力說到這裡,整個人簡直恨不得死過去才好。

鳳玄聽她果真說出口來,他反而緩緩地鎮靜下來。

從他開始決心留在連家村當她夫君的時候他就一直擔心會有這天的出現。

當他同她甜蜜不可言的時候他心裡始終都梗著一根刺,生怕有朝一日被揭穿,寶嫃會後悔,會恨他,……那時候該怎麼辦?

他心心念念怕著這一日,竭儘全力維持他曾有的生活,然而命運始終不肯放過,顧風雨,廖仲吉父女,陸通,虎牢同偵緝司……接下來的東籬,皇兄……

他們誰也不肯讓他好過。

而這一日終究降臨,生生地就在眼前。

沒有人比鳳玄更明白寶嫃,他知道他所愛的娘子是什麼性子,寶嫃溫柔善良,但是骨子裡卻自有一股倔強烈性。

她同連世玨本之間的關係很是簡單,隻因為連世玨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願意娶她,她就對他死心塌地。

就算是成%e4%ba%b2當日連世玨一去三年,三年裡,她任勞任怨,對欺壓她的連家二老始終恭敬相待,比%e4%ba%b2生兒女更孝順。

在她心裡頭或許……早就認定了她是“連世玨”的人,順理成章無法變更似的。

因此在知道了連世玨陣亡的時候,她甚至不惜想要一死。

或許無關什麼貞烈,隻是一種心甘情願地依賴跟傾慕,她把自己認定了是連世玨的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鳳玄什麼都做到了,比真正的連世玨做的好到千百倍,但是他唯一無法逾越的就是……

他叫劉鳳玄,而非寶嫃認定的那人。

殿上那一刻,鳳玄望著寶嫃撫摸過連世玨的臉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