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另眼相看。此刻寶嫃如已經按捺不住先跑進門去:“姐姐姐夫!”連聲兒喚了起來。
剩下趙忠同嶽淩麵麵相覷,趙忠問:“你真是神武王爺座下的%e4%ba%b2兵嗎?”
嶽淩曾被陸通嚴令不許透露身份,就含糊說:“我不是……不過我認得有人是。”
趙忠問:“是跟你一塊兒來的人?”
嶽淩咳嗽數聲:“你怎麼知道有人跟我同來?”
趙忠笑:“那邊還有一輛馬車,我瞧你年紀小,總不會一個人出來走吧。”
嶽淩哼道:“你倒是聰明,不過你猜錯了,跟我同行的人也不是王爺的%e4%ba%b2兵。”在嶽淩想來,陸通乃是鳳玄的軍師,不屬於%e4%ba%b2兵一類,是以他覺得這樣說也沒什麼錯兒。
趙忠道:“那你們是來做什麼的?”
嶽淩說道:“我們家先生是個喜歡周遊四海的人,這次是偶然路過此地,先生犯了舊疾,就借用這屋子來暫時歇息一會兒,知道了嗎?”
趙忠挑挑眉:“原來不是連捕頭的舊識啊?”
嶽淩說:“當然不是了……哪有這麼巧的事。”
兩人說著,一陣冷風吹來,兩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哆嗦,趙忠說:“既然這樣,進去說話。”
趙忠同嶽淩入屋,那邊寶嫃如已經同寶嫃說了起來,寶嫃便稍微同她解釋了一番,又趕緊問她怎麼忽然來了。
寶嫃如說:“還不是縣老爺,看姐夫下午沒去,不放心,就打發我跟忠哥來看看,順便帶點年貨過來。”說到這裡,就湊近了寶嫃耳畔,喜不自禁地低聲說,“姐姐,我看過了,好些好東西呢!”
寶嫃也高興著:“居然真的有,還送來啦,我聽你姐夫說,還以為要到年根兒呢。”
寶嫃如搓搓手,臉上興奮地發紅,小聲又說:“姐,老爺這次可真是大方的很,還給咱們家準備了一份,有%e9%b8%a1有肉,還有酒,還多給一倍的錢讓我買新衣裳。”
寶嫃看她那麼快活的樣子,差點兒也笑出聲來:“這可真好!”姐妹兩握著手,歡喜無限。
正好趙忠進來,跟鳳玄兩相見了,隻說趙瑜叫他送些過年的東西來,說完了就喚嶽淩:“一塊兒去拿東西吧?”
嶽淩本正袖手在旁邊,見狀撇了撇嘴,正要表示自己身份不同不要去做這些,卻聽到屋內傳來一聲輕輕咳嗽,嶽淩趕緊放下手:“好啊……”
嶽淩同趙忠出去,寶嫃同寶嫃如也跑到門口,片刻,趙忠先抱著半大袋子新米進來,嶽淩左手提著兩條很肥大的乾鹹魚,另一隻手提著一大塊醃好的肉,一會兒看看這邊,一會兒看看那邊,一臉無奈,隱隱地卻又有些新奇。
寶嫃如跑過去,翻了翻,抱了一個挺大的紙包出來:“忠哥說這裡是山蘑菇,煮湯最好吃了。”
剩下還有兩壇酒,一壇子黃酒,一壇子白酒,鳳玄自己抱了進去,一些花生梨子紅棗之類的乾貨,寶嫃抱了進去,這些東西在堂下一放,再加上這麼多人,倒是顯得這堂下有些擁擠了。
寶嫃看看這些,又看看那些,高興地不知該怎麼說好:“怎麼竟有這麼多東西呢!”
趙忠趕緊就說:“老爺來這樂陽縣,多虧了連捕頭相助才能一帆風順,不然指不定怎麼樣呢,老爺自然不會忘恩,嫂子你就收下吧,如果缺什麼,隻管再跟我說,我跟我們老爺說,下回給你送來。”
寶嫃慌忙搖頭:“這些已經是足夠了!”
寶嫃如又拉拉她,說:“姐,你也不用惦記家裡,先前的麥子跟苞穀錢,還有呢!今年這個年一定能過好!”寶嫃嫁了三年,連同先前在娘家的那些日子,李家哪一年都是過的緊緊巴巴,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大年夜的時候彆人家都能放一掛炮仗,包些香噴噴地餃子,做些好吃地菜,他們家裡卻是鴉雀無聲,擠在寒風四漏的屋裡聽人家外頭的熱鬨。
然而今年卻是大不同了,蓋了亮堂的新瓦房不說,又難得可貴地攢了錢,日子可謂是翻天覆地,李大娘也已經早早地開始準備年貨,也買了爆竹藏好,準備好好地過個好年。
再加上寶嫃如還能往家拿錢,縣太爺還給年貨,更是喜上加喜了。
寶嫃如是最知道這些的,也是最知道寶嫃心意的。但凡寶嫃有點好東西,頭一宗惦記的,除了鳳玄,就是連家那兩個老的跟自己娘家。因此寶嫃如趕緊跟寶嫃說,讓她寬心,也不用惦記著怎麼往家裡分東西。
寶嫃緊緊握著寶嫃如的手,欣慰地笑,又趕緊去泡了點茶,請趙忠喝,嶽淩從未經曆這些,如今在旁邊站著,瞧著這家人的熱鬨,心裡感覺有些奇怪。
閒話說了一番,趙忠便告辭,他還要送寶嫃如回家呢……寶嫃當然要留他們兩個吃了晚飯再走。
寶嫃如是個好玩的性子,趙忠又好吃,兩人一對眼,便達成一致。
鳳玄見人越來越多,無奈地一笑,寶嫃道:“夫君你跟客人坐會兒……”便進了廚下,寶嫃如跳起來:“姐我給你打下手兒!”也追著跑進去。
廳內一時隻剩下趙忠嶽淩同鳳玄三人,趙忠看看嶽淩,說道:“你不是說還有個人跟你同行嗎,人呢?”
嶽淩道:“先生身子不好,歇著呢。”
趙忠說:“哦……”
嶽淩探頭看趙忠:“你們那縣太爺到底叫什麼呢?”
趙忠瞅他:“你這麼想知道?”
嶽淩道:“你說一說,或許我認得。”
趙忠就笑:“這不太可能,我一直都跟著我們公子,他認得的人我也多半認得。”
嶽淩說道:“橫豎你是不說,罷了,小爺也沒興趣聽。”
趙忠懶得跟他耗,就哼了聲:“說給你也無妨,我家公子姓趙名瑜。”
嶽淩眨巴著眼想了會兒,撇嘴道:“沒聽說過。”
趙忠笑道:“說你不認得你還不信。”
鳳玄在旁邊聽兩人拌嘴,也不做聲。趙忠說完,卻聽到裡屋有人咳嗽了聲:“縣太爺……可是趙閣老家的公子?”
趙忠一聽這個,頓時跳起來:“呀,你知道?”卻見門內出來一位中年人,中等身材,身形瘦削,看來卻氣度不凡,尤其是一雙眼睛。
陸通抬頭看向趙忠:“聽聞趙閣老有一位公子……因為得罪了丞相而被貶斥,曾聞說是出了京為官的,莫非就在此處嗎?”
趙忠聽到一個“得罪了丞相”,一拍手道:“可不正是我家公子嗎?這位先生是……”
陸通道:“老朽隻是個無名的草澤中人,隻不過四處遊曆之時,對於朝野中發生的一些逸聞趣事聽了不少。”說著,又咳嗽個不停。
嶽淩趕緊扶他坐下:“先生,您該好好地在裡頭歇息呢!”
陸通卻微笑道:“歇的有些悶了,說說話倒是好的。不知這位兄台,趙公子在此一向可好?”
趙忠本是個話匣子,聽陸通問,當即繪聲繪色地說起趙瑜在樂陽縣的曆險過程。
一方閒談,一方忙活,寶嫃如許久不曾同寶嫃一塊兒動手做飯,且她心情又好,格外高興。寶嫃把要用的材料搜羅出來,該洗該擇的都讓寶嫃如幫手,寶嫃如一邊利落地洗菜一邊說:“姐,真做這麼多東西啊……我都饞了。”
寶嫃笑道:“你好歹也是給縣老爺做菜的,瞧你這樣子……誰還放心你做啊。”
寶嫃如得意:“這可不一定,縣老爺不知多愛吃我做的飯菜呢,不僅僅是老爺,縣衙裡的所有人都很喜歡……”
寶嫃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呢!先前我以為你隻會牙尖嘴利地咬人。”↑思↑兔↑在↑線↑閱↑讀↑
寶嫃如道:“我隻咬壞人,好人才不呢,誰對我好誰對我壞,可清楚呢!”
兩人磨著牙,寶嫃如又商量寶嫃一塊兒趕大集買過年的新衣裳……不知不覺炒好了三個菜,寶嫃如就先端上去。
那邊上一見菜上桌,原先哇啦哇啦的趙忠跟嶽淩兩人頓時鴉雀無聲,原先趙忠早聞到廚內有香氣傳出來,若不是鳳玄在側,早就衝進去了……此刻見了飯菜上來,那口水就嘩啦啦地……一徑地往下咽。
這些日子他吃慣了寶嫃如做的飯菜,卻不曾吃過寶嫃做的,雖然還沒吃到嘴裡,但那香氣已經像是小手兒一樣勾住了他的五臟六腑,本來還沒什麼餓得感覺,現在卻翻江倒海,不可遏製。
嶽淩中午吃了餐麵,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見了好吃的頓時也是雙眼放光。
兩人顧不上說話,隻是對著桌上的菜虎視眈眈,陸通在旁看得分明,――倘若這一刻鳳玄不在,這兩人定是要撲上去開吃的。
寶嫃又炒了二個菜,她怕耽誤時間,讓趙忠跟寶嫃如走夜路,就隻把饅頭餅子給在鍋上又綴昧耍齊齊都端了上去。
鳳玄瞧著這幾個不請自來的,提了筷子道:“請……”一聲說罷,嶽淩道:“那就不客氣了!”趙忠說道:“不客氣了不客氣了!”
陸通在旁邊看著,卻不忙吃,隻看向鳳玄:“令夫人手藝委實出色的很,色香味俱佳。”
鳳玄淡淡說道:“都是些鄉野中的簡單菜色,先生怕是看不上的。”
陸通笑道:“哪裡,哪裡……豪華落儘見真淳,正是彆有一番滋味呢。”
嶽淩吃著一口蘑菇,含含糊糊道:“先生你吃啊,沒吃你哪知道什麼滋味……”
趙忠也說:“好吃好吃,比阿如做得更好吃!”
廚下,寶嫃如同寶嫃兩個圍著鍋灶坐著,鍋台上放著幾碟撥出來的菜,並一個饅頭,寶嫃如正捏著饅頭吃,聽到這裡就笑:“姐你看這個忠哥,當著我的麵也敢這麼說,雖然是實話……哼,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他。”
寶嫃說道:“人家是縣太爺身邊的……留神些,彆沒了分寸。”
姐妹兩個相對,自在地吃著說著,倒也是其樂融融。
等趙忠跟嶽淩把盤子裡的菜都打掃乾淨,天色也黑了下來,冬天天黑的快,趙忠看時候不早了,又吃了個肚圓心滿意足,就陪著寶嫃如往回返了。
這邊上嶽淩把車內的家什搬出來,又把馬車卸下來,馬車擱在外頭,馬兒牽進了院子內,同鳳玄那匹馬兒放在一塊兒。
入了冬,鳳玄就叫人在廂房對麵搭起了一座簡陋地馬廄,免得外頭天寒地凍地把馬兒凍壞了。兩匹馬在裡頭倒也正好。
是夜,嶽淩就陪著陸通先進屋去睡,他把馬車裡搬進來的被褥在床上鋪了,這張床因是鳳玄又特意做的,兩個人一人一個被子蓋著睡也不顯得怎麼擁擠。
嶽淩翻來覆去,聽到外頭風聲呼呼地,床邊還有寶嫃送來的火爐,他是少年人,身體火旺,更不覺得冷。
嶽淩亂亂想著這一整天過的,就小聲道:“軍師,這裡倒也是不錯啊?”
黑暗裡陸通似乎一笑,外頭風吹著窗戶,發出啪啪聲響,嶽淩道:“是不是下雪了?”仔細聽了聽,又沒了聲響,嶽淩就歎了口氣:“對了軍師,你真把我弄糊塗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