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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以這天晚上,他突然發起了燒。

英國公世子和穆霽聞消息,頓時如驚弓之鳥般跑過來,緊緊守在了他的床。

謂病來如山倒,縱然英國公是身強體壯的武,也還是在病痛的折磨下失去意識,陷入了昏迷。

半夜的時候,他突然說起了胡話。

守在他床邊的英國公世子和穆霽聞言,連忙湊過去:“爹,你說什麼啊爹?”

英國公正在做夢,夢裡他正在求殷溯放過王氏。

“太子殿下,求殿下放過……放過王氏……臣……臣願意替她受過……”

他的聲音低沉含糊,可英國公世子還是大概清了,而英國公還在繼續呢喃,“臣知道殿下心疼昭昭,可王氏……王氏是我家兩個臭子的生母,他們……他們不能沒有親娘啊……”

這句話說的比上一句清楚,不隻是英國公世子,就連一旁的穆霽也清了。

兄弟倆心下猛然酸澀的同時,齊齊傻在了那。好一會兒,英國公世子才雙眼赤紅地霍然站起:“秦昭昭……原來我們家遭受的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第75章

秦昭昭對英國公府裡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這天她和雙喜一直在忙著布置新家, 沒有出門。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她和雙喜上街買東西,才從街邊茶棚裡閒談的路人口中得知英國公府出事了的消息。

王氏竟然被陛下下旨賜死了……還有穆叔, 竟也被奪了職還挨了板子!

秦昭昭又是震驚又是擔心, 立馬把裡的東西扔給雙喜, 自己往英國公府跑去。

英國公府門口已經掛上白布,整個府邸都透著一股子前所未有的陰沉和冷清。

“秦姑娘您來了。”門房認識秦昭昭,看見她,愁苦的臉上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

秦昭昭見此有心慌,忙問他:“穆叔怎麼樣了?”

門房歎道:“具體情況小的也不知,隻聽說國公爺昨夜病倒了。”

“病倒了?”秦昭昭一聽,頓時急得不行, 扔下一句“進去看看穆叔”就飛快地進了門, 往主院的方向跑去。

然而剛進主院,她就被人攔住了。英國公府的管家一臉歉意對她說:“國公爺病了,暫時不便見客, 姑娘先請回去,改日再來吧。”

秦昭昭一怔, 剛想問問英國公的病情, 不遠處的廊下突然傳來一句乾澀的, 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秦昭昭?”

秦昭昭轉頭看去,見是英國公世子, 頓時眼睛一亮跑了過去:“穆大哥,是我, 那個,是來看穆叔的,聽說病了……”

話還沒完, 眼前穿著孝服,臉色蒼白的青年就紅著眼睛咬著牙打斷了她:“拜你所賜,爹丟了官職,人也病倒了,娘更是沒了性命……如今你該解了吧?!”

這話叫秦昭昭整個人都懵了一下。

和恣意任性的穆霽不一樣,英國公世子是個熱情爽朗,和善有禮的人,秦昭昭與說不上十分熟悉,但今日之前,彼此往來時,也都是客客氣,關係友好的。突然間被用這樣反常的態度對待,秦昭昭愕然之餘有反應不過來,張著嘴巴好一會兒才說出一句:“穆大哥,你……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拜所賜?”

見她神色茫然,像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的內情,本以為太子所為是出於她授意的英國公世子頓了一下,好一會兒才壓下滿心的怨憤問:“你可認識太子?”

這話來得突然,秦昭昭愣了一下才遲疑地點了點頭。

“那就行了。”英國公世子眼神陰沉地盯著她,語氣尖銳譏諷,“太子之威,消受不起。你既攀上了太子這樣的高枝,往後就不要再來我們家了。英國公府門戶太小,容不下您這樣的大佛。”

秦昭昭一下呆在了那裡。

好一會兒,她才不敢置信地開口:“穆大哥,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太子殿下——”

“不是他還有誰!”英國公世子本來不想再跟她多說,可想起母親淒涼的死狀,終究還是忍不住,含淚怒吼出了聲,“娘確實有對不起你的地方,可她已經付出代價了,你們為什麼還要死咬著她不放?!還有爹,這年來他一直待你如親生女兒,可你卻害至此!秦昭昭,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他嗎?!”

雖然她看起來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但一想到太子與他們家素無仇怨,也沒有其他政治上的理由坑害他父母,英國公世子就沒法不遷怒秦昭昭。

太子既是在為她出氣,那她就不無辜!

秦昭昭被吼得整張臉一下漲得通紅。她慌張無措地看著,心下亂成了一片。

王氏三番兩次設計害她,她確實很厭惡她,可她怎麼說都是穆叔的妻子,而穆叔是她視為父親一般的存在,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希望傷心為難甚至為此受傷的,所以才會一再容忍王氏。

如果……如果英國公今日的遭遇,的是因為她……

正心慌著,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大哥,不要再說了。”

秦昭昭僵硬地轉過頭,看見了穆霽那張憔悴不堪的娃娃臉。

“不管今天的事是誰的筆,娘確實是做錯了事情才會受到懲罰。如果她什麼都沒做……誰也不能把她怎麼樣。”穆霽沒有看秦昭昭,隻是眼神恍惚地盯著她的裙擺說,“至於爹的事,不是說了麼,聖心難測,讓我們不要妄言。”

兄弟倆關係不錯,英國公世子也知道穆霽對秦昭昭的心思,這會兒看著弟弟慘白慘白,不見半點生的臉,內心越發憤怒痛苦,卻終究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隻能憤憤地甩袖離去。

至於穆霽說的那些話,當然也知道其中的道理,隻是他與王氏母子感情極好,突然間驟失母親,心裡實在是有無法接受……

穆霽也一樣無法接受。

說實話,如果眼前之人不是秦昭昭,的態度可能會比大哥還要激烈。可秦昭昭……想起娘對她做過的那些惡事,穆霽捏著拳頭,用力閉上了酸疼不已的眼睛。

終究是他們家,是他,先對不起她的。

這麼想著,就努力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句:“你彆在意,大哥是太傷心了才會一時激動……還有爹,也是真的病了,不是故意不見你。”

秦昭昭這才從慌亂中回過神:“穆叔怎麼樣?身上的傷還有生的病,要不要緊?”

“不要緊,大夫說休養幾日就沒事了。”

“那、那就好……”

見她滿臉恍惚無措,穆霽有心疼,想再說點什麼,可一想起母親的遺容,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最終,隻能在沉默半晌後,低著頭轉過了身:“你先回去吧,近日……就不要再來了。”

秦昭昭愣愣地看著,好一會兒才從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的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好。”

***

離開英國公府後,秦昭昭失魂落魄地在街上遊蕩了一會兒,直到突然一聲驚雷,大雨瓢潑而下,她才一下從魂遊天外的狀態中驚回神,冒著大雨往位於小青巷的新家跑去。

“秦昭昭!”

跑了不知道多久,身後突然有人叫她,秦昭昭恍恍惚惚地回過頭,看見了一輛熟悉的馬車。

馬車上,一身青色常服的殷溯正單撩著車馬窗簾,目光穿過雨幕朝她望來。∫思∫兔∫網∫

秦昭昭看著略顯朦朧的臉,一下怔住了。

換做平時,她早已笑眼彎彎地朝跑去,可這會兒她的雙腿卻像是被人灌了鉛,怎麼都無法動彈。

太子殿下……他怎麼會在這裡?

“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找地方避一避。”馬車快速駛近,在她麵前停下,車上的青年眉頭微皺,朝她伸出了大手,“傻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上車?”

秦昭昭仰頭看著,心下紛亂,沒有說話。

“怎麼,被雨淋傻了?”

秦昭昭還是沒有說話,直到殷溯撐著傘從馬車上下來,替她擋去頭上的傾盆大雨,她才終於回神張了一下嘴巴:“……殿下,英國公府的事,是你讓人做的嗎?”

殷溯執著玉骨傘的微微一頓,低頭看著她。

秦昭昭眨去睫毛上的雨水與他對視,心下陣陣緊縮,期盼著能否認——隻要否認她就信,因為她知道不會騙她。

“是孤讓人做的。”殷溯開了口,聲音在嘩啦啦的雨聲中,顯得有雜亂,“王氏兩次三番欲置你於死地,隻是把她送回西北老家,讓她繼續頂著好名聲,一身榮華地安度晚年,太便宜她了。另外……”

見竟然承認了,秦昭昭呆了呆,不說完,眼淚就混著雨水湧了出來:“可我答應過穆叔,讓他自己處理這件事的!殿下這麼做,豈不是叫我對他食言了?、以後還怎麼麵對穆叔!還有英國公府的人,如今們都覺得是我害死了王氏,還連累穆叔失了聖心挨了板子……”

殷溯知道她聽說英國公府的消息後會難過,但沒想她竟會這般激動。怔了一瞬,臉色沉了下來:“英國公府的人為難你了?”

沒有為難她,隻是恨上了她。

秦昭昭想到這,眼淚簌簌而下,心裡難受極了。

她很珍惜與英國公之間不是父女勝似父女的情分,因為他是這世上除了舅舅和舅母之外,唯一心對她好的長輩。當年她爹娘早逝,林氏遷怒虐待她,也是他意外發現她的遭遇後,果斷寫信給她舅舅,又幫著舅舅把她從秦家救出去的。

是她很重視的長輩,也是她的恩人,她是真的不願看到他有半點不好,更無法接受從此與斷交,甚至是反目成仇這樣一個結果。

“一群沒腦子的蠢貨,難怪會被王氏那女人蒙蔽那麼多年!”殷溯不知她在想什麼,見她咬著唇哭得傷心,不由怒從心中起。冷著臉說完,扭頭就對趕車的範戟道,“你馬上去一趟英國公府——”

“不要去!不要傷害們!”

話還沒說完,眼前的少女慌張地叫了一聲,而後抹著眼淚就飛快地往後退了兩步,“、知道殿下是想為出氣,也知道王氏做了那麼多壞事是罪有應得,可、可穆叔還有英國公府其他人是無辜的,們就是一時傷心,失去了理智……我不怪他們,求殿下也不要怪罪們。還有,這、這是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殿下不要再為我費心了。另外,您覺得對我好的東西,並不一定是我想要的,往後……也請殿下不要再這樣對臣女好了,臣女承受不起。”

殷溯先是愣住,而後才有不敢置信地轉過頭:“你……這是要為了英國公府那群蠢貨,跟孤劃清界限?”

秦昭昭淋著雨沒有說話。

她知道殷溯的本意是想替她出氣,可在王氏這件事上,她早就跟說過自己的想法。然而卻問都沒有問她,就擅自去做了自以為對她好的事。這讓她覺得自己不被尊重,也讓她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麵對。

不過她並沒有跟劃清界限的意思,她會脫口而出這番氣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