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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也不用再日夜提防,無法安睡了。

正這麼想著,視線裡突然現一張慘白紙的娃娃臉。

……穆霽?他怎麼這兒?

隻叫了英國公沒叫穆霽的秦昭昭驟然一愣,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她沉默片刻,最終隻能無聲地衝他點了一下頭,然後,抬步離開了這裡。

穆霽是跟著英國公來的——他想問問自家老爹給秦昭昭挑的下個對象是誰,可剛進英國公的院,他就看見英國公和秦昭昭一匆匆忙忙了門。因為一時奇,他偷偷跟了上來,誰想卻沒有任何防備地撞上了這麼一“戲”,見了那麼讓他難接受的真相。

明明是炎熱的夏天,可他卻冷得厲害。穆霽死死地盯著秦昭昭的背影,想叫她卻怎麼都不聲音,隻能手腳冰寒鐵,%e8%83%b8口疼痛欲裂地僵那,任自己的雙眼一點一點紅了來。

他知道,他們之間再沒可能了。

他永遠都不可能再把她追回來。

***

靈州距離京城不是特彆遠,但坐馬車也要將近一天才能到,騎馬稍快些,也要約莫半天。

想著這會兒夜已深,不方便趕路,秦昭昭便也沒急著回京城,而是下看了看,準備找個空屋呆一晚,等明早天亮了再回京。

不想剛走英國公夫人的院,就連接個院的小拱橋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太……太殿下?!

她先是腳步一頓,飛快地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之後,才又驚又喜地跑過去:“殿下!你怎麼會這裡呀?!”

被她一身白衣,披頭散的鬼樣看得眼皮一抽的殷溯:“……你猜。”

“靈州這麼遠,殿下肯定不是路過……”秦昭昭跑到他麵前站定,歪了歪腦袋猜測道,“那就是來看熱鬨的?”

殷溯嫌棄地抓她的袖,替她擦去了臉上的“血淚”殘痕,末了才道:“孤沒那麼閒。”

“那殿下是來做什麼的呀?”想著太殿下日理萬機,沒有什麼特彆的理不會大半夜現這裡,秦昭昭眉頭微皺,神色變得嚴肅,“莫非是趙王那邊又什麼幺蛾了?”

殷溯:“……”

殷溯沒氣地看著這不開竅的笨丫頭,半晌才無奈道:“孤就不能是擔心你才來的?”

第68章

黑夜中他的眼睛幽深卻明亮, 秦昭昭怔了一瞬,心跳微亂,方才有些壓抑的心情卻一飛揚了起來。

“殿、殿下不用擔心, 我們準備得麼充分, 肯定不會出岔子的!不過那個王氏確實比我想象中還要難搞。殿下不知道, 她都被我嚇成那樣了,還死咬著不肯承認自己乾過的壞事呢。好在我借著我娘的身份不停刺激她,在她拿佛珠砸我的時候,將計就計地假裝受傷,讓她誤以為自己能反敗為勝,她才終於得意忘形地鬆了口……”

通過幾次的交手,秦昭昭對英國公夫人的心機之深, 手段之狠有了充分的認識, 所以她才沒有直接用自己的身份扮鬼嚇她,而是特地易容成母親裴瑛的樣子來挑起她內心的恨意。樣一來,她才會失去理智, 露出破綻,進而在她的刻意引導下說出真相。

事情的發展也確實如她所想。不過英國公夫人比她想象中還要老辣一些, 好在她隨機應變地給她來了個假裝不敵, 不然計劃怕是沒那麼容易成功。

麼想著, 秦昭昭就忍不住慶幸了一。

殷溯聽了她的話,卻說:“孤擔心的不是這個。”

“啊?”秦昭昭回眨眼, “那是什麼?”

殷溯看了她一眼:“事有輕重緩急,人有親疏遠近。王氏畢竟是穆遠的原配嫡妻, 陪在他身邊幾十年,給他生了兩個兒子。你憑什麼覺得,他會為了你個故交之女為難自己的發妻?”

原來他是怕穆叔得知真相後, 會偏袒王氏對她不利啊。

秦昭昭明白過來後,心一暖,了起來:“不會的……”

她聲音軟軟,眼神清透地說,“穆叔性格剛正,不是那樣的人。當然,就算真的是我看走了眼,那也沒關係——早些看清一切,總比繼續受騙好呀。再說殿不是還派了人保護我嘛,我肯定不會有事的。”

她說的他當然知道,但就是莫名地有些不放心,才會親自趕來……殷溯沉默了一,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一趟,來得似乎有些沒必要。

不過來都來了……

不為例就是。

麼想著,他就麵色如常地看了她一眼:“罷了,你自己有數就行。”

“嗯嗯。”青年身長如玉,麵容昳麗,秦昭昭側目望著他,心裡像是含了一塊糖,莫名地有些發甜。她忍不住彎眼,而後才好奇道,“對了,殿下臉上的疤近來好像淡了不少,個,是用了什麼藥嗎?”

陣子一直在塗抹祛疤膏的殷溯:“……嗯。”

“那這疤能徹底消失嗎?”

“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

兩人已經很熟了,秦昭昭這會兒也沒多想,張口就道:“能的話就很棒啊,不能的話就很可惜,殿下長得那麼好看呢。”

殷溯:“……你覺得孤長得好看?”

“是呀,殿下是我見過長得最俊的男子了。”是實話,沒什麼不好承認的,秦昭昭說著就在自己的臉頰上比劃了一,“就是這道疤……嗨呀,不過也沒什麼,殿下有疤也好看的。”

殷溯微頓,翹了一嘴角,片刻才瞥她一眼說:“你不喜歡這疤,孤自會讓它徹底消失。”

她確實不喜歡這疤,可這話聽著怎麼怪怪的呢?

秦昭昭眨了眨烏溜溜的大眼睛,麵上莫名有點發燙。她輕咳一聲,正想說什麼,身後突然傳來驚慌失措的尖叫聲:“著火了!快來人!快救火啊!”

秦昭昭一愣,意識轉過頭,就見英國公夫人的院子裡,冒出了滾滾濃煙和衝天的火光。

“穆叔!”

她心一跳,反應過來後,轉身就要往回跑,被殷溯一個挑眉拉住了手腕:“已經有人去救火了。”

“可穆叔還在那邊呢,我得去看看!”因為英國公夫人帶來的家庭變故,英國公這段時間,頭上一直被象征著黴運的灰氣籠罩。雖然那灰氣裡不見象征著死亡的黑氣,可沒有性命之憂不代表不會受傷,秦昭昭想著就還是掙紮了一說,“殿下在這裡稍等片刻,我很快就回來!”

她這般關心彆人,叫殷溯有些不快,但見她神色焦急,他到底還是在頓了片刻後,長腿一邁,帶著她往起火的方向走去:“一起去吧。”

“啊?不用了不用了,殿下`身份貴重,可不能冒險!”【再說這大晚上的,我怎麼跟穆叔解釋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呀。】秦昭昭這麼想著,就連忙從他的大手裡把自己的小手抽了回來,“我自己去就行,殿下一會兒見哈!”

說罷不等他回答,衝他擺擺手就跟陣風似的跑了。

殷溯:“……”

殷溯方才還有些上翹的嘴角往一壓,臉色隱隱發黑。

種像是奸夫般見不得人的感覺,實在叫人惱火。┆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

秦昭昭對太子殿下內心的鬱悶一無所知,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英國公夫人的院子。

一進院子,她就看見了已經化為一片火海的英國公夫人的寢屋,和寢屋外頭雖然滿身狼狽,但應該是沒什麼大礙的英國公夫婦。

“穆叔!”秦昭昭見此心一鬆,快步跑上前,“您沒事吧?”

“我咳咳,我沒事……”英國公剛帶著英國公夫人從火場裡跑出來,聞言先是偏頭咳嗽了幾聲,末了才努力緩色看向她,“嚇到你了吧?好孩子,快回去休息吧,裡煙大,彆嗆著了。”

他臉色看起來很不好,應該是剛和英國公夫人大吵過一架。秦昭昭聞言頓了一,不好說彆的,更不好多問起火的原因,便隻點了一頭:“叔沒事就好。”

然後就要走。

卻沒想到就在這時,一旁灰頭土臉癱在地上的英國公夫人突然抬起頭,似哭似地盯住了她:“要是早知有今日,當初我就該搶在秦家那老虔婆之前手,讓你和你那賤人娘一起下地獄!可惜啊,可惜我晚了一步,後來又一時心軟放任你離開了京城,才會落得個滿盤皆輸的場……”

話來的太過突然,秦昭昭整個人都懵了一。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還是英國公先反應過來,臉色鐵青地斥道,“昭昭她娘分明是病逝——”

“病逝?”英國公夫人哈哈大笑了起來,語氣譏諷尖銳,聽著很是刺耳,“是啊,確實是病逝,可惜不是她主動病逝,而是有人想讓她病逝,好叫自己的寶貝兒子在黃泉路上沒那麼孤單呢。”

話如一道驚雷,劈得終於反應過來的秦昭昭腦袋瞬間轟轟作響:“你、你說什麼?你的意思是,我娘她不是因為受不了我爹突然離世的打擊而病倒的?!”

“是啊,沒想到吧?你娘是被你祖母毒毒死的。”英國公夫人盯著秦昭昭,不懷好意地說,“你那好祖母,不僅因為你爹的死遷怒虐待你,還直接狠手弄死了你娘,讓你徹底成了個沒爹沒娘的孤兒……怎麼樣?是不是很恨啊?恨就去報仇,去殺了她啊!雖然她是你的親祖母,可這樣一個狠心惡毒的老虔婆,死了也是活該——”

“你給我閉嘴!”

英國公一聲怒吼打斷了她惡意的挑唆,英國公夫人僵硬片刻,眼神有一瞬絕望,隨即就越發瘋狂地開了口:“你想想,你娘是多堅強的人啊!秦家那老虔婆那般折騰她,她都沒有認過輸低過頭。還有她的身體,她可是從小就習武的人,怎麼可能那麼脆弱地說死就死了呢?再說她還有個你呢,都說為母則剛,就是為了你,她也不可能輕易去死啊……”

些話像一根根尖利的細針,紮得秦昭昭心口刺疼,眼前發黑,幾乎要站不住。

她知道英國公夫人說的話不一定是真的,也知道她是故意說這些,就為了讓她痛苦難受。可她沒辦法不去在意,因為裴瑛……那是她的娘親,是生她養她,給她血肉和生命的人啊。

隻要一想到她的“病逝”很可能是人為的,秦昭昭整個人就無法自控地顫唞了起來。她死死地捏著拳頭,好半晌才深吸口氣,擠出一句:“我不相信你說的……除非你能拿出確鑿的證據來。”

“證據?”英國公夫人青白的臉色在身後跳躍著的火光映照下,顯得扭曲又古怪。她咯咯一,語氣陰森,充滿惡毒,“沒有證據,信不信也由你。”

話音剛落,就聽“啪”的一聲脆響。

英國公雙眼發紅,失望至極地閉上了眼睛:“你個毒婦!我真後悔娶了你!早知你是這樣的人,當初我就該抗旨退了跟你的親事!”

兩人成親這麼多年,他從沒對她動過手,就連剛才他們在屋裡大鬨時,他也隻是怒砸了屋裡的桌椅,沒有動她一根汗毛。可現在……

英國公夫人捂著迅速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