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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婚 長宇宙 4255 字 3個月前

看上幾眼。舒以安默默的在心底誹謗了一句,他的兄弟怎麼都一個德行。

紀珩東和褚穆是大院兒裡從小長到大的倒黴弟兄,每天也不做些什麼正經事兒,吃喝玩樂倒是把好手,按照歲數舒以安是比紀珩東要小的,但是按照褚穆那兒論,他是怎麼的都得叫聲嫂子。尋思間,他已經信步站在舒以安的麵前笑的十分純良。“嫂子您在這兒乾嘛呢?這是從哪兒剛回來?”

舒以安下意識的把手中的箱子往身後拖了拖。禮貌的朝他笑笑,“去出差,剛回來。你在這兒是……?”

紀珩東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嗨,送一個朋友。沒想到這麼巧,我送你回去吧。”說著便要伸手去接舒以安的行李。

“不用麻煩了,我打個車回家就好,你忙你的吧。”舒以安趕緊出聲推辭,試圖阻止紀珩東的動作。有關一年以前的記憶舒以安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記得去年褚穆和戰騁難得回來,紀珩東,江北辰就連在一塊竄了個局。平常玩兒好的朋友喝開了都興致大發的要去飆車。褚穆看了看身邊的舒以安,江北辰看了看旁邊的楚晗,倆人一致決定要先把老婆送回家。怎奈何舒以安和楚晗不放心他們幾個,死也不肯回去,就這麼陪著四個爺一起去上了環山高速。

因為楚晗跟江北辰倆人一起廝混了很長時間,對於那一套她也是了解的。隻是為難了舒以安被紀珩東騙到了車上。

因為紀珩東說,“嫂子一會兒褚穆開我這個跑,你要是不放心就坐在副駕上陪他吧!”

結果褚穆滿場找媳婦的時候紀珩東已經拉著舒以安嗖的一聲跑了。隻聽見舒以安一聲比較遙遠的尖叫。

當時褚穆就毛了,“我操!那是我媳婦啊!!”

接著就看見褚穆速度極快的跟在後頭追了出去,一旁的江北辰和戰騁想看紀珩東受虐的戲碼,也緊緊跟在後頭。

都是些性能極好的跑車加上褚穆是真怕了,點公裡加速的很快,沒有幾分鐘的功夫就追上了。整整八公裡,四輛車幾乎是同一時間壓的終止線。

停車的時候,舒以安臉都嚇白了,直到褚穆把她從車裡拖出來的時候她才抱著褚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在場的江北辰和戰騁衝著紀珩東比了個大拇指笑的快要直不起來。

褚穆輕輕拍著舒以安微微顫唞的身體,對著紀珩東就是一通捶,臨了把他反手壓在車前蓋兒上讓他發誓,紀珩東大著%e8%88%8c頭含糊不清的衝著舒以安道歉,“對不住啊舒妹妹,沒尋思你膽兒這麼小。以後我債(再)也不敢了。”

從那以後,隻要紀珩東在車上哪怕有人跟他提起舒以安這三個字,他都能下意識的哆嗦著把油門放的很輕很輕。

“打我臉啊你這是,都碰上了還能讓您自己打車回去?彆說褚穆那貨不樂意了,讓江三兒他們知道不得拿話曬我啊。”紀珩東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回頭衝舒以安壞壞的一笑,“舒妹妹,保證把車速控製在60以下。”

舒以安深知他們幾個人的關係,也知道自己不能一再推%e8%84%b1,要不反而容易讓紀珩東感覺到什麼。隻能跟上他的腳步,“那,謝謝你了。”

紀珩東今天開的是一輛紅色的跑車,符合他一貫騷氣衝天的風格。但是這麼一輛車卻如此規矩的行駛在高速上甚至比限速都要慢,不得不讓過路的車紛紛側目。

紀珩東透過後視鏡瞟了一眼後麵行李箱子,在心裡琢磨著開口。“嫂子,送您回大院兒啊還是回湖苑?”

舒以安心裡想說媽蛋我哪裡也不想回和蘇楹說好了去她那裡啊!!!但是紀珩東太精了,她哪裡敢告訴他實話呢?垂下眼簾好似想了想,抬頭對紀珩東說道,“回湖苑吧。”

“成!”

趁著等紅燈的功夫,紀珩東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下個月六號,北辰跟楚晗在海南補辦個婚禮,都是咱們自己這圈人,老大跟你說了麼?”

舒以安聞言有一瞬間的忡怔,隨即搖了搖頭。“可能沒來得及吧,楚晗的寶寶現在應該……有百天了吧?”

“嗯。”紀珩東看著前麵的路況點點頭,“都已經過了,我去看過那小子白胖白胖的,長的秀氣。”

舒以安想著楚晗剛生下江晉堯的時候,褚穆不在家她一個人去醫院探望,一向驕傲跋扈的江北辰抱著兒子站在楚晗床邊滿臉的疼惜,那種感覺和一年前的他簡直像變了個人。原來一個人的婚姻是真的可以改變那麼多………

紀珩東車技很好,不到一個小時就把舒以安送到了湖苑彆墅。看著舒以安上了樓亮起燈才啟車呼嘯著離去。

原本上飛機前就答應好蘇楹去她那裡,現在都十點多這個點兒了,也不能再去。舒以安換好衣服打算給她打個電話,表達一下自己爽約的歉意。但是好幾遍都沒有接,舒以安看著電話若有所思的想,可能是太晚了睡了。

因為手機淋了雨,她一直沒開機。回了北京才發現滿上麵滿是訊息提示。

有蘇楹詢問她下機了沒的信息,有肖克告知自己來公司辦離職手續的信息,還有……來自褚穆的。——下飛機告訴我。

短短幾個字就向舒以安傳達了這麼多。他知道自己回了北京,在那樣的情況下還能如此清晰的掌握自己的行蹤,還真是好手段。

仿佛賭氣般的,舒以安忽的鎖掉了手機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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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珩東在車裡尋思好好一會兒,還是戴上耳機打給了褚穆。

國際長途接線的很慢。

褚穆穿過醫院嘈雜的診療大廳,從秘書手裡接過電話旋步進入樓梯間。整整兩夜沒睡了,他整個人顯得有些疲憊,就連聲音都是有些沙啞的。“喂?”

紀珩東也沒什麼心思跟他開玩笑,乾乾脆脆的交代了今晚的事情經過。“褚老大,今晚上我在機場看見舒妹妹了,她看起來可不是那麼太好啊。人家好不容易去你那兒一趟怎麼還吵架了呢?”

褚穆拿著打火機的手一頓,“你怎麼知道她來我這兒了?”

“我是誰啊,江爺爺老話說的好,東子這小子要是長了毛比猴兒都精!舒妹妹那箱子上貼著柏林的入境簽和條碼呢不是從你那兒還能是哪啊,”

“她回家了?”

“回了,我給她送到湖苑看著她進去的。”

褚穆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輔表盤上顯示的北京時間正好11點。到底是兄弟,紀珩東打在機場見到舒以安的第一眼,就能感覺到她不對。於是乾脆不要臉到底一直把人送到家裡,也不管人家樂意不樂意。

“做的很好。”

聽著那邊力不從心的聲音紀珩東嗤笑一聲,“做得好有獎勵嗎?不過話說回來了,你到底是因為啥把人家弄成那樣啊,按理說你這調回來她應該高興啊,這麼大的犧牲你沒告訴她?”

褚穆煩躁的揉了揉眉心,“回不回去的,再說吧。”

話音剛落,秘書從樓梯間大門處輕輕探進頭伸手晃了晃拿著的黃色文件袋來提醒褚穆。褚穆看了一眼點點頭,示意他等一會兒。

“先掛了吧,我這邊有事兒。”

紀珩東知道褚穆現在忙,便懂事兒的沒再囉嗦。

秘書瞧著褚穆掛掉了電話,輕聲關上門走了進來。把手中那個蓋有絕密的文件袋遞給褚穆,“那邊加了戳一路急送,您放心提出來之後就在我手裡,沒人看過”

褚穆接過來輕輕用手指劃了劃密封很嚴的粘貼線,麵沉如水。“告訴那邊,東西放在我這兒不送回去了。”

“好。那我先出去?”

“去吧。”◢思◢兔◢在◢線◢閱◢讀◢

隔著一道門,聽著醫院裡各種嘈雜的聲音,褚穆倚在樓梯間的牆上看著手中那個文件袋冷靜的拆封,打開。

薄薄的幾頁紙,上麵滿滿的記錄了舒以安幼時得過所有的獎項以及六年前機場高速上那場慘烈車禍的所有現場記錄和照片。

☆、第20章

褚穆看著辦公桌上的那幾張紙有些出神,從拿到這份檔案到現在已經兩天了,他還是沒能從得知事情真相的震驚中緩過來。

看著高速公路現場那些照片,看著她爸爸媽媽血肉模糊的身體,看著她被禁錮在車中的雙%e8%85%bf,褚穆心中第一次產生了這麼濃烈的歉疚和心疼。

不是同情的感覺,是真正從心底裡傳來的陣陣絞痛。他不敢去想隻有十八歲的舒以安麵對雙%e4%ba%b2身亡,失去任何希望的景象。那場麵,說成是傷筋動骨也不為過吧。

半月板撕裂。那是一種能夠把人的行走能力摧毀為零的專業名詞。褚穆在電腦上一遍又一遍的搜索著有關的信息,可是他發現,每一個詞條的顯示都給自己的罪孽填上了一顆更沉重的砝碼。

幼時的舒以安拿著獎杯在台上笑的很漂亮,褚穆看著那僅有的幾段視頻資料才不得不承認,在舒以安二十歲之前的歲月,他絲毫不知。

褚穆不記得那天在樓梯間站了多久,隻記得煙盒裡十幾顆的煙都變成了腳下的煙蒂的時候心中的沉悶卻分毫沒有減退,他特彆想打電話給她,可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這樣屏幕開開關關十幾次,通話記錄裡始終都隻是長長的未完成通話的字樣。

直到看見那些資料的時候,褚穆才忽然明白那一晚她微微皺起的眉眼是為什麼,才忽然理解那一晚她打向自己的那塊兒熱毛巾是從何而來,也忽然明白為什麼自己送給她的車一直一直擱在車庫裡都沒有動過。

他才忽然明白,兩人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場對話。

那是已經商討好結婚日期的某一天,天氣已經入了秋,褚穆被隋晴逼著從德國趕回來聽她嘮叨婚禮的事項。褚家的大廳裡,隋晴拿著隻通體鱷魚紋鑲著一圈寶藍色鑽石的鋼筆點了點精致的賓客名單。

“這是我跟你爸商量出來的名單,你的那頁留在後頭了,填完了就交給你妹妹讓她給你整理請柬。”

“對了,把名單想著拿給以安看看,預留出的位置也在後麵彆回頭讓人家娘家挑理,唉……你倆這婚結的太倉促了弄的我都沒怎麼準備。”

褚穆都記不清這是隋晴得知自己要結婚後第多少次嘮叨了,當下就拿著名單表示去找舒以安。

舒以安正在宿舍整理馬上要離校帶走的行李,接到褚穆的電話連大衣都沒來得及穿就匆匆跑下了樓。

褚穆見到她身上那件單薄的針織衫下意識的皺了皺眉,“怎麼穿的這麼少?”

舒以安指了指玻璃外那條長長的路,“沒來得及,怕你等的太久。”

車裡並不冷,所以褚穆的外套一直擱在後座沒動過。見她隱隱凍的發紅的手指正好隨手拿了過來蓋在舒以安的身上,隨即拿起一疊卡片給她。“婚禮的賓客名單,你看看有沒有遺漏補充的。另外你爸爸媽媽我還沒見過,找個時間我過去或者是接他們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