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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婚 長宇宙 4323 字 3個月前

己就有點堅持不住了。

期間往他的方向看過數次,可是他每一次無不是專心的和彆人聊天,再或是接受其他女性共舞的邀約。

酒店大廳側麵是一條純觀光玻璃打造的走廊,一排的牆壁上碼了數十顆盆栽。

褚穆扯了扯領口,看著腳下燈光閃爍的車流,漫不經心的從盒裡咬出一顆煙來。

正要拿打火機,一隻白皙的手從他麵前伸過“啪”的一聲送上了火苗。

陶雲嘉一襲鮮紅色的短款禮服,頭發也被鬆鬆的燙了大卷,腳下八厘米高的黑色台底鞋給她添了不少氣勢。

褚穆偏頭看了看她,就著她遞過來的火點著了煙。擱著一片濃濃的煙霧眯眼看著來人。“什麼時候來的?”

“不久,一直在這兒等你。怕小學妹見到我誤會。”

陶雲嘉把玩著手裡的打火機,帶著些嘲笑的口%e5%90%bb問眼前背對著自己的男人。

“怎麼?不太能接受吧,一向綿羊般的小學妹竟然會跳這麼高貴標準的國際舞蹈,還是在你狠下心來決定因為她丟臉的時候。我要是你,一定特彆生她的氣。”

褚穆恍若未聞的看著窗外的光景,低低的問,“三處那邊的事兒你處理好了?”

陶雲嘉見他沒說話,上前走了幾步一把拉過褚穆的手臂。美豔的臉上帶著些許氣氛和惱怒,“像你這麼驕傲的人怎麼可能會接受她?你真的了解她嗎?你確定你和她跳舞的時候想的不是我?”

“其實說來也奇怪,那麼清淡無奇的女孩兒見到這種場麵竟然一點不害怕。褚穆你確定你是她第一個男人?看她那樣子可像是見過世麵的。”

“你什麼時候說話變的這麼刻薄?”褚穆看著麵前近乎失態的女人平靜的問道,“我了不了解她是我的事,至於你。從你在三年前的訂婚宴上和我分開的那一刻起,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陶雲嘉最怕他會否認兩人的過去,杏仁眼中因他的話蓄滿了淚水。幾乎是有些哽咽的,“不可能!!如果你不愛我怎麼可能讓她穿著我的鞋?那雙鞋是我們訂婚的時候你讓願願特地訂做給我的!上麵還有我的名字啊……還有那支圓舞曲,我們那天跳的也是這首曲子你記得嗎?明明什麼都一樣,怎麼那個人就不是我啊……”

陶雲嘉近乎崩潰的抱住褚穆,把臉埋在他的%e8%83%b8`前。“褚穆,你聽我解釋,我走是有原因的!!我怕我自己會配不上你!!所以我才選擇離開,所以我才會努力努力的爬到現在這個位置和你並肩……”

“雲嘉。”

褚穆掐滅了手中的煙把她從自己懷裡拉開,沙啞的出聲叫她的名字。

“不是每一次我都會等你。”

站在幾米遠的舒以安,看著玻璃窗旁相擁的兩人,忽然絕望的閉了閉眼。

原本她想要追出來找他解釋,原本她想要告訴他他不曾知道的事。原本她想告訴他自己所有的過去和被藏在心底裡的傷疤。

可是她就那麼站在那裡,隔著幾十步的距離看著彆的女人抱著他,%e4%ba%b2耳聽到他不曾告訴過自己的事。她甚至用自己最不願意回憶的慘痛過去竟然幫他喚起了和彆人最甜蜜的記憶。

可是,他卻不願意聽自己的一句解釋。就那麼被彆人簇擁著離去,絲毫不管語言不通的自己。

舒以安,你真傻啊………

看著腳下那雙被無數人羨豔的鞋,舒以安忽然轉身向酒店外跑去。

☆、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柏林的晚上很涼,舒以安站在酒店外的那條街上茫然的看著車一輛一輛從自己麵前駛過,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又能去哪。

燈火霓虹正濃之時,一位東方女子穿著如此正式華麗赤著腳走在人行道上,並且看起來特彆的失落無措,任是誰都忍不住側目。

大概是走的累了,大概是膝蓋疼的讓她無法堅持再走下去,又或者是天空裡細細密密的雨打的讓她沒了走下去的勇氣。舒以安空洞的向四周看了看,不遠處的廣場上不少行人都為了避雨匆匆的從那裡離開。倒是顯得原本熱鬨的廣場有些淒涼。

舒以安把鞋子扔在一旁,抱著雙%e8%85%bf呆呆的看著鞋跟處那幾個名字拚音,忽然像個孩子一樣出聲大哭。

到底有多委屈呢?她也不知道。

她隻知道自己心中悶的快要喘不上氣來,在舒以安二十幾年的人生裡好像隻有幼時才經曆過這樣大的哭拗,眼淚大滴大滴的砸在她的裙擺上,膝蓋上,手背上,好像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路上有幾個好心的人企圖上前詢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否需要幫助。她也隻是胡亂的搖搖頭,聲音卻越來越哽咽。

因為舒以安現在才發現,當她重傷的時候自己其實並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德國的房子不是她的家,北京的彆墅也不是她的家,那些統統都是被冠以褚穆的名字賜給她的容身之所,她小心的存活在兩人的婚姻之間,甚至都沒有提出先走的勇氣。因為在這場婚姻裡,她,是憑愛而生。

膝蓋隨著雨水的入侵,好似裡麵像被紮了密密麻麻的針,一直疼到舒以安的心底裡。

如果仔細的看,你就會發現,舒小姐的兩條%e8%85%bf膝蓋處,有很清淺細微的疤痕。就連膝蓋骨都有些不同於常人的微凸,這些疤痕從舒以安十八歲那一年,就深深刻在了她今後的生命裡。

故事,要從六年前說起。

舒以安出生在江南,也長在江南。舒爸爸當時是A市一所大學裡哲學係的教授,年輕卻也是風度翩翩有鴻儒之誌的人,舒媽媽同時也在A市的一所舞蹈學院任教師。溫婉大氣出自書香門第。

舒以安四歲那一年,就被母%e4%ba%b2帶到舞蹈學院接受舞蹈的熏陶,年少的舒以安話很少,不似平常小孩子般的哭鬨,對於那些可以稱之為嚴苛的舞蹈動作也都是一絲不苟的去做。

可能和基因也有關係,舒以安對舞蹈有著獨特的天賦。

十五歲那一年,她已經在全國青少年的舞蹈比賽中獲得極其出色的獎項了。當時舒爸爸和舒媽媽仔細的商量了很久,也征求了小以安的意見。因為很多女孩子都是在這個年齡放棄舞蹈專心學習文化課的,可是小小的以安卻告訴爸爸媽媽她喜歡舞蹈,想一直跳下去。

舒爸爸舒媽媽是很寵愛女兒的,對於女兒的人生並沒有太多的期望,隻希望她能平安清淺的過完這一生,於是就隨著她的喜好去了。十五歲到十八歲這幾年,舒以安這個名字是在同批學習舞蹈的孩子裡知名度很高的,因為她在不斷深造舞功的同時,文化課的成績也極高。

國際的獎項,國內的獎項不知被她拿了多少。

到了高考的時候,舒以安忽然收到了同年來自北京舞蹈學院的藝考通知,並且如果有機會還會被選入去加拿大的學院深造。

舒爸爸舒媽媽很高興,當下就決定帶著她去北京考試。

可是上天總會在你的人生最高點擱置一些障礙,用來改變你的軌跡。

飛機到達北京的時候是藝考的前一天下午,三口人乘著機場出租車打算去預定好的酒店。誰知剛下了飛機,天空竟然下起了暴雨,高速的能見度極其低。

高速路上有一段路段檢修並未設置告示牌,出租車司機也走了神。竟直直的把車開了過去,正好壓在挖的深坑裡。舒以安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隻聽的劇烈的摩挲聲音接著車子就轟隆一聲翻了過去。

隨著車身翻出的,還有舒爸爸和舒媽媽的身體。

十八歲的她在昏迷中醒來,旁邊是破碎的玻璃不知生死的出租車司機,她整個人被倒著卡在車裡。車外是閃爍的警燈,120醫護人員來來回回的嘈雜。她拚著一絲清明的意識想出去尋找爸爸媽媽,卻隻能感受到雙%e8%85%bf鑽心的疼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再度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裡。

醫生帶著悲憫的看著她告訴她在把自己救出來的時候,她的雙%e8%85%bf卡在了前座上正好是膝蓋的位置,損傷了半月板。

今後想要再跳舞是不可能的事了,並且需要超強的意誌力和足夠好的休養才能恢複基本的行走能力。

舒以安卻什麼都不聽,睜著乾澀空洞的眼睛隻怔怔的問。“我爸媽呢?”

醫生看著這個美麗年輕的女孩子卻再也不想說出接下來的話,因為從高速路上抬回的那對夫婦是當場所有醫護人員都感到心酸的一幕。醫生安慰般的拍了拍女孩瘦弱的肩膀。語氣悠長,“孩子,你節哀吧。”

就這幾個字,成就了舒以安今後所有的噩夢。

因為舞蹈,舒以安十八歲之前的人生無比閃亮,也是因為舞蹈,舒以安失去了再跳的資格和雙%e4%ba%b2。

她看著病房外灰蒙蒙的天空曾經絕望的想,如果她不來參加考試,如果她不曾跳舞,也許她的爸爸媽媽還是會幸福的生活在這個世上,她也不曾變得煢煢孑立孤獨的在這世上。

所以舞蹈,是舒以安這輩子都不願意再提起的過去。那是她最慘烈最悔恨的過去。她為此付出足夠大的代價,也曾發誓此生在不提舞蹈。

可是在自己二十四歲這一年,她因為她的丈夫重新記起了自己之前的日子,她看著褚穆伸向自己的手,開始一遍遍的回想起自己學習舞蹈的那段時光,她穿著塑身服在空曠的排練室裡一次次的轉身,一次次的彎腰旋轉,媽媽拿著潔白的毛巾給自己溫柔的擦汗,爸爸坐在台下欣慰的笑顏………

可是當她想跑出去告訴褚穆這些的時候,卻聽到陶雲嘉的那番話,那時她才明白,自己用那段記憶陪他跳這段舞的時候,恰恰讓他想起了和陶雲嘉最甜蜜的日子。

這讓她,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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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穆皺著眉看著窗外越來越大的雨,耳邊再一次傳來通話失敗的盲音。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快要十點了。

陶雲嘉拿著酒杯跟在他身後試圖寬慰他,“一定是先回家了。你今晚對她這麼冷淡,生氣也能理解。”

打電話不接,她第一次來德國對路線毫不熟悉,她不通語言甚至在德國沒有一個朋友,她一個人穿著那麼引人注目的禮服在晚上離開,這些條件在褚穆的大腦裡迅速的過了一遍,卻是讓他越想越心驚。

“和哈倫德說我有事,先走了。”

“喂!!”

陶雲嘉看著褚穆毫不猶豫離開的身影,突然感覺到自己是這麼的無能為力。因為此時的褚穆,心中想的念的氣的,全都是舒以安一個人,絲毫沒有自己的身影。

手機淋了水,屏幕忽明忽暗的閃爍不定。舒以安吸了吸鼻子看著濃黑的天色,打算起身離開。

舒以安是那種會狠下心來重傷自己的人,所以她一旦做了什麼決定,不會提前哭鬨,不會想彆的女孩兒一樣虛張聲勢。隻會默默的起身沒有任何言語的去做她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