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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崢還沒回來,就打電話吩咐他將隔壁的彆墅連夜收拾出來,已經夠讓人奇怪了。在葉城,隻有彆人求著路崢的時候,沒有他求人的地方,小張自然也沒見過他對誰這般慎重以待。

結果這才兩個小時,又說不用了。

也不曉得要招待的那位貴客,究竟是何方神聖?

正在心裡琢磨著,又聽路崢吩咐,“屋子還是每天叫人打掃,隨時都可能用上。”

“是。”小張連忙答應,略微斟酌一下,主動道,“那不如先把該有的東西都添置上?至於其他的,等有人入住的時候再說。”

路崢點頭,“也好,你去辦吧。”

小張還想再問幾句,卻見一個不修邊幅的老道士從樓上走下來,頓時止住話頭,識趣地告辭。

衝和是個須發皆白的老道士,但看起來卻沒有半點得道高人的仙風道骨,頭發和衣服都亂糟糟的,還留了一部在現代很少見的長胡子,看氣質隻能讓人聯想到洪七公或是周伯通。

他走到路崢麵前,看他麵色蒼白,不由微微變色,伸手去抓路崢的手腕。

路崢有些無奈,但還是抬手配合。

衝和給他把了一會兒脈,眉頭皺得都能打結了,“出了什麼事,需要你耗費大半力量?”想到路崢今天出門的目的,又問,“今晚還是不順利?”

“不,很順利。”路崢笑了一下,“我已經找到了道長所說的轉機。”

“哦?”雖然是自己指點的時間和方位,但是聽路崢說真的找到了,連衝和自己都很吃驚。畢竟這不是他第一次為路崢起卦,十多年來,他們無數次因為卦象而生出期望,卻都最終失望。

所以路崢這句話,讓衝和立刻生出了莫大的興趣。

他抓著路崢,興致勃勃地問,“怎麼說?”

路崢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道長曾經說過,普通人氣運如煙,強運者氣運如柱。除了這兩者之外,不知氣運是否還有其他的顯現方式?”

衝和立刻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見到了其他樣式的氣運?”

見路崢點頭,衝和徹底來了興趣,身體往前湊了湊,“是誰?什麼樣的氣運?”

“向君明的女兒。”路崢說,“她的氣運是一條魚,雖然散而不凝,卻不失其形,且色若燦金,十分炫目。”

“不可能!”衝和聞言,想也不想地反駁道,“既然氣運燦金,又是特異的形態,那必定是強運之中的強運,又怎麼可能散而不凝?”

“她說,是因為被借運了。”路崢道。

衝和眼睛猛地瞪大,下意識地搖頭,“借運?那就更不可能了!”

“為何?”路崢疑惑。

衝和在路崢對麵坐下來,歎了一口氣,說,“你可知借運這種事,門檻是非常高的。且不說這等逆天的禁術,需要承擔的代價往往十分巨大,甚至可能會讓施術者喪命,沒有幾個修行中人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做這種事,縱然真的有人願意拚命,又談何容易?”

“即便是一杯水,換個容器,也要損失不少,何況是氣運?再說,強運者自有天道庇護,不是自己的氣運,即便借來了,能留住的也不過十之一二。一般的青色氣運,十之一二或許連普通人都比不上,借了又有何用?”

“所以必得是強運之中的強運,才有被借的價值?”路崢若有所思,眼底也露出了一抹亮色。

這意味著,若是向晴沒有說謊,她的氣運必定十分強大。

那自己所求之事,也就更有眉目了。

“是啊。”衝和當然也知道路崢心中所想,他雖然不太相信這事,但又不忍潑冷水,稍稍冷靜之後,反而自己推翻了之前的話,“若果真是被借運,那你說的氣運如魚、散而不凝,倒也並非不可能。”

聽到了想聽的話,路崢也放鬆了一些,含笑道,“道長,這金色的魚形氣運,可有什麼說法?”

衝和捋著胡須,沉%e5%90%9f了一會兒,“金色……魚形……”

忽然,他抬起頭來,用力一拍巴掌,“對了,金色的魚兒,這豈不就是錦鯉?”

“錦鯉難道不該是紅色的?”路崢問。

“你知道什麼!”衝和瞪了他一眼,“這說明,這條魚兒前程不可限量呀!”他看向路崢的視線也帶上了幾分神秘與慎重,“你可知……魚躍龍門?”

路崢也有些吃驚,“道長的意思是,她的氣運將來還有機會化龍?”

“不錯。”衝和搖頭晃腦地笑道,“緣分當真玄妙,貧道本以為,今生能遇到你這樣一個氣運如龍的人,就已經是三生有幸了,誰知這又來了一個鯉魚化龍。”

但轉念一想,強運之人因為命運的安排而聚在一處,似乎也理所當然。

“不過……”衝和琢磨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咂了咂嘴,“你們倆這運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明明是萬裡挑一的氣運,本該是天之驕子,偏偏都出了岔子。你就不說了,如今出入還要靠輪椅,她被人借了運,這鯉魚化龍的命格,說不得也已經壞了。”

路崢擰起眉頭,按在膝上的雙手也不由用了幾分力氣,麵色愈白。

衝和念叨完了,抬頭看見,連忙安撫道,“不過你放心,縱然隻是錦鯉氣運,於你應該也夠用了。”

“並非為此。”路崢輕輕搖頭,表情有些惆悵,“我隻是替她可惜,生來就被人借運,沒享過一天的好處,如今又……”

“是挺可惜的。向君明的女兒,我記得年紀並不大?”衝和問道。

“十八歲。”路崢說,“今晚正是她的生日宴。”

衝和倒是因為這個數字一怔,“你說她生來就被借運,那豈不也是十八年前?”

路崢也愣了一下,麵色冷下來,沉聲道,“不錯,太巧合了。”

“我回頭去查一查此事。”衝和表情嚴肅地說,“借運這等禁術,非得是道法高深之人才能施展,又是十八年前,範圍很小,想必能找到些蛛絲馬跡。說不得,你們這兩樁禍事之間,真有些關聯。”

“有勞道長。”路崢道。

衝和擺了擺手,又看向他,問道,“扯遠了,你還沒說,參加個生日宴,怎麼會耗費了這麼多的力量?”

路崢手指微動,按開輪椅上的一處機關,從中取出一個小布包。衝和瞧著有些眼熟,等路崢將之徹底展開,他才意識到那是路崢%e8%83%b8`前口袋裡裝飾用的手帕。

帕子裡包著幾塊水晶碎片,還有一小段金屬,路崢托著它們,遞到衝和麵前,“道長請看。”

“這是……”衝和的麵色變得嚴肅了一些,伸手拈起那段金屬,“煞氣?”

“不錯。”路崢微微頷首,麵色冷然,“那借運之人貪心不足,還想徹底奪走向小姐的氣運,因此在宴會上安排了一場意外。向小姐在舞台上致辭時,吊燈正好砸了下來。”

“你動用自己的力量,暫時拉住了吊燈?”衝和恍然大悟。

路崢在道法上頗有天賦,又有氣運加持,但實力其實已經不在他之下了。他之前還想,是什麼樣的鬥法,能讓他耗儘力量,若僅僅隻是一些煞氣,對路崢不足為慮,但若是要用虛無縹緲的“氣”去拉起足有幾十斤重的吊燈,哪怕隻有片刻,消耗也難以想象。

想到當時的危險,衝和也忍不住有些惱怒,“究竟是什麼人,十八年前就對一個小嬰兒下手,十八年後還想要人性命?”

難怪,難怪十八年前,他為路崢起卦,明明卦象顯示了一線生機,可是他們苦苦找了十八年,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吃了多少苦頭,卻始終沒有找到,無數次的生出希望,又最終絕望,原來……

原來是因為那代表一線生機之人的命運,也同時被人改了!

路崢聞言,冷淡的臉上浮現一抹嘲諷,“向家自己籌辦的宴會上,還有誰能動這樣的手腳?”

衝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第5章 私下慶祝+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不由得露出了幾分真心實意的嫉妒。◎

星光酒店。

被路崢點名的向君明夫妻再三向酒店經理承諾己方絕不會報警,好不容易才把人安撫好了送走,回到臨時休息的房間裡,各自找了個地方落座,都忍不住疲憊地歎出了一口氣。

眼下這種狀態,他們看什麼都不順眼,聽到對方的歎氣聲也隻覺得煩躁。

“怎麼會沒事呢?”譚青萍首先不安地開口。

吊燈的確砸下來了,說明他們事先安排的手段是生效了的,可怎麼就晚了這麼兩分鐘,剛好讓向晴躲過去了?

“夠了!”向君明煩躁地吼了一句,“在這裡猜測有什麼用?吊燈的碎片已經收拾好了,回頭拿過去請大師看過,自然就知道了。現在最要緊的是,向晴怎麼辦?”

提到這個,譚青萍的臉色也很不好看,“是,她人好端端的,咱們下麵的安排就都作廢了。”

“那就讓她不能好端端的!”向君明惡狠狠地道。

已經到了這一步,眼看成功在望,他自然沒什麼狠不下心的。反正這麼多年錦衣玉食地養著她,他們做父母的已經仁至義儘了,如今需要她為這個家做一些犧牲,不也是理所當然?

譚青萍當然也不會有什麼心疼的念頭——養了十八年多少有點感情,那是在把人當孩子養的前提下,你會對養的肉雞肉牛有感情,舍不得殺了吃肉嗎?

但她的煩惱也不少,“隻怕太激烈的手段都不能用,她會報警。”

說到最後兩個字,臉色簡直沉得能滴出水來。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臉麵比什麼都重要,信奉的是家醜不能外揚,凡事都有自己的規矩,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鬨到外麵去,更遑論是讓公家插手?

可是向晴張嘴就是“一定要報警”,簡直沒有腦子!

但這沒有腦子的脾氣性情,偏偏正是他們有意縱出來的,能有什麼辦法?

譚青萍可不敢將向晴的話當成隨便說說。那就是個棒槌,因為太過淺薄,反而不能指望她顧慮所謂的大局。二他們又是真的做了手段,若是成了也就罷了,向晴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但若是不成,總要考慮後果。

“那就做得隱蔽一些!”向君明不耐道,“準備了這麼多年的大事,可不能在這裡掉鏈子!”

說到最後,他不由得加重了語氣。

等了十八年,此事隻能成,不能敗!

譚青萍心下微微以凜,握成拳的手心裡,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肉裡。這麼多年,她想儘辦法,卻始終沒能生出第二個孩子,譚青萍知道,向君明早就在準備所謂的備用方案了,所以她也彆無選擇。

她皺著眉頭,心念電轉,很快就有了主意,“我知道了。”

……

雖然先是穿書,之後又發現自己處境不妙,生命安全正在受到威脅,但向晴還是睡了個好覺。

對此,她有自己的一套理論:既然危機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