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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小清新 禦井烹香 4233 字 3個月前

之恩?”

“剛不都說了,李文叔未必是要射我……”蕭禹自然不肯就認下來,“再說,他這麼針對我,還不是因為你?”

兩人駐馬在林子邊上,吹著秋風,頭頂高高的藍天,腳踩一片連天的黃土地,%e5%94%87槍%e8%88%8c劍,抬了半天的杠,都是一邊說一邊笑,說到最後,蕭禹拗不過宋竹,終於認了下來,“好好好,算我淺你一個救命之恩,說吧,要我怎麼報償你?”

宋竹一顆心,砰砰跳個不停,麵上隻是故作無事,她轉了轉眼珠子,以玩笑的口%e5%90%bb道,“都說滴水之恩、湧泉以抱,這救命之恩,那就是無以為報了,看那些話本裡,小娘子蒙英雄搭救了,都要來上一句,‘高人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為高人端茶倒水?’——那,三十四哥,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蕭禹聽了這話,倒是怔在了當場,宋竹的心跳得飛快,卻不願露出一點異狀,反而還要笑嘻嘻地望著蕭禹,就怕被他看出什麼不對來。——其實,話都說出口了,還裝模作樣的,有什麼意思?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率先流露出對蕭禹的喜歡來,這份矛盾的心思,就連她自己,都是難以捉摸清楚……

“噗!”過了一會,蕭禹方才是在馬上笑彎了腰,他大笑了一會,方才擦著眼睛,笑意未歇地道,“你這小丫頭,真是太機靈了,幾句話就要我‘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為高人端茶倒水?’你好大的臉麵,就是我願賣身給你為仆,你們家敢要我這麼個奴仆嗎?”

端茶倒水,在宋竹的理解裡,是另一重意思,可蕭禹口中說出來的,卻又是另一種意思了。宋竹心裡也說不上是失望還是失落:感情到了最後,他還以為她是在開玩笑麼……

正這樣想著,蕭禹卻又換了一張嚴肅的麵孔出來,教育她道,“不過你年歲也漸漸地大了,有些玩笑,可要少開為妙。我知道你家教嚴格,從小對這些話本,隻怕也是一知半解。這端茶倒水,在這裡並不是這個意思,以後對著彆人,彆開這樣的玩笑,仔細被誤會了,那可不妙。”

宋竹這時還能說什麼?難道要說:‘我知道,我就是那個意思’?就連剛才的套子,她都是鼓足勇氣才說出口的,現在要讓她直認下來,她是萬萬沒了這個勇氣,隻好囁嚅道。“我……我知道了……”

她難忍心中失望,索性垂下臉去,裝了個羞愧的樣子。蕭禹倒是信了個十足十,又教了她好幾句,“你現在越來越大,不幾年就及笄,不能把自己當作孩子了,上回把帕子給我,便是犯忌諱。好在你現在還小,而且咱們也是通家之好。以後不管什麼因由,也不要把手帕給外男,免得引來誤會,壞了名聲。你放心,你給我的那條,我已經妥善收好了,不會胡亂使用,惹來傳聞的。”

這都是金玉良言,宋竹除了點頭稱是,還能說什麼?從蕭禹滔滔不絕的話裡,她也明白了蕭禹的心思:在他心裡,她根本就還是個小孩兒。

雖說她已經十三歲了,雖說她已經有了好幾個仰慕者,但在蕭禹的口%e5%90%bb裡,她仿佛還是去年和他初次見麵時的幼女,從來也不曾長大過。

一邊點頭稱是,她一邊委屈又不甘地在心裡腹誹起了三十四哥:大笨蛋、大笨蛋……白生了那麼亮的眼睛!人家明明都已經十三歲,是個大娘子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看什麼時候才會消磨完呢XD

話說以後都固定在這個點更新吧!

第54章

宋竹並沒有太多時間來憂心這個問題,這年秋冬,她連見到蕭禹的機會都沒有。——北方又起了戰事。

去年還隻是關西一帶,今年的國朝卻是兩麵受敵,遼國人在邊境線上已經有了異動,整個冬天北方就沒太平過,甚至鬨出了天大的醜事——由於北地盜匪過多,輜重運輸不足,忍饑挨餓的官兵們,在大軍壓境的情況下,嘩變了……

自古匪過如梳,兵過如篦,嘩變的兵士,那就是最可怕的盜匪。這個冬天,甚至連宜陽縣都不再是世外桃源,宜陽書院被迫關閉了女學,以免這些小娘子在每日上學,以及定期回家省%e4%ba%b2的路上出了意外。倒是男學還照常開著,學子們的學習也是如故,如果沒有大的意外,明年秋天就是解試了,餘下的複習時間非常寶貴,自然不會被戰亂所影響。

在這樣朝不保夕的氣氛之中,宋竹即使想見蕭禹,也不可能私自出去找他。再說蕭禹這樣暫時不科舉的學生,得了閒都要到鄉治上幫忙維持秩序,他因為是蕭傳中的從弟,去得更是勤快,就是她真的去了書院,找到蕭禹的可能也是小而又小。

再說,比起對蕭禹的思念,她更掛念的還是他的安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出去協助維護治安,可是有相當危險性的,更不說蕭禹還有李文叔這麼個‘宿敵’,萬一李某人趁亂下了黑手,蕭禹受了傷,那她心裡可就真的過不去了。

還好,她擔心的情況並未發生,進了臘月以後,兵患漸漸平息,學生們也都回了學堂念書,蕭禹當然也平平安安地坐回到了課堂裡。隻是因前線戰事吃緊,女學在年前開課無望,宋竹也被關在家中不能外出,想來要恢複自由,必須等到新年了。

畢竟年紀還小,雖然心裡想著要嫁給蕭禹,但宋竹也不至於全天就隻能想著這麼一件事兒。一開始見不到還有些想念,如今知道他平安以後,也就是隔三差五地偶然惦念一番而已,她滿心裡還是裝著自己的功課——當然也免不得幫著宋苡預備嫁妝。等到後年開春,若是薛漢福考中進士,便要回鄉成%e4%ba%b2,算來預備嫁衣的時間,也就隻有一年多了。

畢竟在洛陽附近,今年前方戰況也還不錯,宋竹的心情還是頗為明媚的,這天下午午睡起來,便是拿了一雙剛納了底的鞋去尋母%e4%ba%b2,想要給鞋底上個麵,送給祖母穿。

一進門,宋竹就是吃了一驚——父%e4%ba%b2在白日裡,幾乎是很難得進後院的,他的事太多了,就是晚上也時常要宿在書院,白日進後院來,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

會這樣想,也是因為父母的神色都很嚴肅,母%e4%ba%b2臉上更是隱隱帶了憂色,見她來了都未褪去,宋竹%e8%84%b1口而出,“爹,不會是大姐、二叔他們出事了吧?”

小張氏勉強一笑,訓斥她道,“好端端的,胡說些什麼。”

話雖如此,可她麵上的憂心卻是掩飾不住的。

倒是宋先生還算鎮定,他雖然也是神色凝重,但卻還是維持了往日的風度,招手讓宋竹坐了下來,和聲道,“你也大了,爹爹不瞞你,隻是這件事暫時彆和你祖母說,免得老人家過於憂心,知道了嗎?”

宋竹微微一怔,點頭道,“我明白了。一定不和祖母說起——爹,到底出了什麼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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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你都悶在家裡,也不知道朝中的變化。”宋先生的語氣頓了頓,不知為何,竟露出了一個微微有些諷刺意味的微笑。“朝廷裡的事,內情很複雜,刪繁就簡和你說吧,其實就是南黨、北黨因為今冬天武軍嘩變的事,又起了紛爭。雖然聯遼滅夏在如今的局勢下已成空談,不過借著輜重不足導致嘩變這一點,官家終於下定決心要推行保甲法、青苗法等新法三策。”

宋竹奇道,“不是從王師兄出外起,就注定了這麼一日麼。否則,官家又何必把王師兄打發出外呢?”

她說的王師兄,是小王龍圖,也就是宋先生最%e4%ba%b2密的弟子,原來被認為是北黨的中堅人才,大有希望在兩三年內進入政事堂。但年前因事出外,如今正是鎮守河北,為地方長官,雖然一樣位高權重,但究竟何時能夠回京入政事堂,卻又說不清了。

“不錯,”宋先生點頭道,“今年的變故,也算是幫著官家最終下定決心,要扶持南黨。因此如今朝堂上,北黨的聲音是越來越微弱了。”

宋竹蹙眉道,“難道王師兄,又或是二叔——”

“目前承擔壓力最大的,還是書院。”宋先生淡然道。“因為你王師兄支持保甲法的緣故,北黨眾人,如今和我等書院日趨疏遠。南黨大興,更是要乘勢打壓宋學,爭奪道統。前陣子戰亂,書院許多學子都因家事回鄉去了,開春後也未知有多少人能回來。今日又收了信,如今東京禦史台,倒是揀選你王師兄做了靶子,彈章如雪片,看來是要讓你王師兄嘗嘗他們的厲害了。”

宋竹這才明白母%e4%ba%b2為什麼會憂形於色,她也不由得雙眉緊蹙:小王龍圖現在算是兩邊都沒著落了,被北黨視為叛徒,又因宋學代言人的身份,被南黨視為眼中釘。而若是小王龍圖被彈倒了,如響斯應,隻怕宜陽書院也要迎來寒冬。即使如她所想的一般,隻要宜陽書院的學子還能考中科舉,書院就不會開不下去,但畢竟也要有一段艱難的日子,短時間內,也難見到如今的繁榮昌盛了。

宋學興衰,早已和宋家的榮辱深深地聯係到了一起,身為宋學門徒和宋家女兒,宋竹此時如何能高興得起來,隻喚了一聲,“爹——”便說不下去了,就是想要說些安慰的話語,卻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搜索半日枯腸,才憋出了一句,“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

宋先生反而被她逗笑了,摸了摸宋竹的腦門,溫言道,“這樣也好,幾番風雨、大浪淘沙,在這樣的風波中還能回來的,才是真正的宋學門人。”

小張氏也掩去憂色,微笑道,“不錯,所謂安貧樂道,前幾年,我們家是太熱鬨了一些,如今這樣也好——大哥的婚事,總算是可以定下來了。”

說著,便和宋先生相視一笑,倒是大有幾分夫妻相得、心心相印的意思。

宋竹心裡雖然沉重,但也不願壞了父母的興致,勉強笑著附和了幾句,便起身告辭,讓父母繼續商議——其實她也知道,雖然父母說得輕鬆,但這件事背後,哪有這麼簡單?如今南黨大興,為了爭奪道統,勢必是要把北學打壓到曲終人散的地步,眼下不過是第一招而已,若是官家不支持小王龍圖,宋學在朝中的支柱真的被彈倒了,南學的後招,肯定還陸續有來。到那時候,沒了朝中靠山,宋學又拿什麼和南黨、南學對抗呢……

一會兒是這個事,一會兒是那個事,打從去年開始,宋竹就真正知道了什麼叫做‘有心事’,雖然她從小都存了一分要追趕兄姐的心思,沒有度過真正無憂無慮的日子,但到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