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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小清新 禦井烹香 4201 字 3個月前

的,她心裡也更有些凜然,尤其不願太過活潑——雖然家裡沒有和她說,可見這%e4%ba%b2事多數是不能成的,但在可能的未來夫婿之前,女兒家肯定都是有點說不出的緊張,寧可不說話,也不願意說錯。

彼此見了禮以後,她便隨在範大姐身邊,一句話也不肯多說,也好在今日遇到的範家一幫%e4%ba%b2眷,都是行動守禮之人,宋竹隻感到那周娘子的兄長,周衙內——也是範家四夫人的娘家侄子,多看了她幾眼,不過他目光清正,倒並不惹人反感。

一行人其實也都是來赴範家春酒的,宋竹本以為聊了幾句,兩邊也就分開了,不想範大姐聽說他們在這裡也是開文會,不由大起興趣,笑道,“我文墨上不行,也就是個粗通罷了,但我身邊這位可是小才女。你們做了什麼詩詞?讓三娘也品鑒一番,給你們評個高下。”

和眾人一起的,有好幾個範家子弟,顯然都十分寵愛範大姐,不願拂了她的意,便邀了兩人進了池邊的小軒,關上門窗,一邊烤火,一邊將眾人適才做的詩詞拿來,給範大姐和宋竹賞鑒。

宋竹至此,不能不說話了,她謙讓道,“我年小德薄、才疏學淺,怎麼能評鑒諸位兄長的作品?拜讀一番,已經是我的榮幸了。”

周衙內聞言,倒是微微一笑,恭維宋竹道,“三娘子太謙讓了,我妹妹和你同學,一向對三娘的功課誇獎有加,直說你是個極為難得的才女。我們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才疏學淺,能得三娘品鑒,是我們的榮幸才對。”

他不愧為太後旁支,真是大家子弟,一言一行都是穩重端方,即使是誇獎宋竹,也絲毫不露阿諛諂媚之態,仿佛是發自真心。同他相比,那日李文叔喜怒形於色的表現,就顯得十分淺薄了。

——宋竹也不知自己為什麼忽然會做這個比較,她很快把這思緒甩開,倒是也想起來,自己幾個月前,去探周娘子的時候,曾和這周霽周衙內有過一麵之緣。不過她和周娘子其實不是很熟悉,而且她那一病以後,居然再沒來學堂,聽聞家裡人已經是把她給接回去養病了。

到底是同學,宋竹衝周衙內客氣地一笑,便問道,“說來,周娘子秋後那場病,可大好了?知道她忽然回家,我們還擔心了好一陣呢。”

周霽笑道,“已是大好了,不過她身子弱,且又一向愚鈍,功課也跟不上,家裡人商議著,還是讓她在家多將養一段時日,到開春以後,卻是要把三妹送過宜陽讀書。”

又謝宋竹,“多承三娘想著,那日你來探病,借給她的那本筆記,臨走時事多,也忘了還你,二妹一直記掛著呢。”

宋竹自然連道沒什麼,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便是彼此善意一笑,收住了話頭。宋竹取了一行人方才做的詩詞來,和範大姐同看。

要說作詩,她雖然自己不行,但平時為宋先生服侍筆墨,沒少抄錄宋先生的詩詞,欣賞水平還是在的,此時看來,範家那一幫衙內,還有其餘幾個%e4%ba%b2戚,隻能算是粗通文墨,所做詩句乾巴巴的,完全是為了湊韻在那掙紮,氣急敗壞之意,幾乎透紙而出。水平較好的居然是蕭禹——他的確不愧是宋先生十分看重的學生,不過是六七個月,已經能做出一首像模像樣的詩詞,雖然用字還不免稚嫩,但意象靈動,已經是有了些許趣味。

當然,蕭禹和周霽比,卻又要有所不如了,周霽寫的是一首學問詩,用典嚴謹、思辨分明,並不是賣弄文采之作,反而頗為發人深省,在詩詞上可以說是已經正式入門,按宋竹來看,假以時日,未嘗不能寫出膾炙人口的好詩。

她對周霽幾乎是一無所知,見他年歲不大,詩詞造詣便這般精深,不禁有些好奇,隻是礙於自己方才立下的決心,也不好開口相問,看完了以後,便是沉默不語。還是範大姐主動問道,“我是看不出來,你覺得哪一首好?”

宋竹無法,隻得說道,“周衙內這一首,條理清楚,寓意深刻,應當是最佳。”

範七哥便笑道,“宋三娘好眼力,表哥前歲便是舉人,入京應省試未中而已,當然和我們這些不學無術的家夥不同了。”

兩三年前,隻怕周衙內也就是十五六歲,那時候就能考中舉人,水平的確是很不錯的。宋竹訝然又看了他幾眼,心裡卻是想道,“不知下一科應考,他和三哥哪一個名次更高。”

仿佛是感應到她的目光,周霽忽然對著她的方向微微一笑,這一笑,仿佛是春風拂柳一般,倒是連眼底都柔和了起來,並非客套。宋竹倒是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暗想:“隻怕是他也看穿了我心裡的想頭,在笑話我呢。”

她今日立意要矜持含蓄,說了這幾句話,已是覺得不該了,餘下時候便是多聽少說,坐得一時,便示意範大姐應該離去,範大姐這回倒是很聽話,和她一道走遠了,方才附耳問道,“你猜,我說的那個人,是那裡的哪一個?”

宋竹搖頭道,“我猜不出來。”

範大姐嘻嘻一笑,略帶揶揄地道,“真猜不出來麼?那可就是緣分了,今日座中,我看你也就是和他說話最多——差不多就隻和他說話了,想來,彆人也入不得你的眼。”

宋竹聽她說了,才知道果然是周霽要說她,其實她也不是很吃驚,心裡畢竟是早有所感覺,此時被範大姐點破,無非更加肯定而已。不過她對此事,倒是沒什麼羞澀緊張,隻想道,“原來是他,雖然看著好,但家裡並未和我提起,隻怕還有些彆的事情我不知道。”

雖然周霽豐神俊朗,但她宋家男丁,哪個不是眉清目秀?蕭禹更是生得極好,宋竹對周霽,並無十分的好感,也無什麼惡感,甚至連欣賞都欠奉——這點才華,在她幾個哥哥跟前,仿若米粒之珠,甚至她還覺得蕭禹更厲害呢,起碼以進益程度來說,幾個月內他的進步真的很大。若說唯一有一點興趣,還是因為來年宋栗考試時,周霽也算是潛在的對手。因此,聽了範大姐的說話,她隻道,“原來如此啊。”

範大姐為人其實很是機靈,見她反應平淡,也就不提此事了,隻笑道,“對了,你知不知道,就是你原來那同學,趙家的元貞娘子,她未婚夫……”

宋竹何曾不知道這個?也就和範大姐討論起來,“肯定是要再說%e4%ba%b2事的了,隻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回學堂裡。以前在女學,人人都羨慕她有門好%e4%ba%b2,現在……她心裡隻怕會過不去。”

此時,因為未婚夫考不上進士,悔婚改嫁的都有,夫死改嫁更是很正常的事,宋家三叔去世以後,三嬸就是把女兒宋艾托付給明老安人,自己改嫁。當然民間風氣更是談不上守望門寡了,不過一般來說,也不會立刻就再給趙元貞說%e4%ba%b2,怎麼都要等個一年半載,那就正好趕上科舉,說不定趙元貞就要‘榜下捉婿’了。宋竹想到她去年和自己談起顏欽若%e4%ba%b2事時,流露出的同情,不禁也是有些唏噓,隻是大年下的,也不好老說這些個不吉利的話題,眼看花廳在望,也就找了彆的話說。

範家春酒,也是叫了百戲來席間取樂,後來更是成班人轉移到花園裡看相撲,這相撲請的都是西京有名的力士,此時男男女女分坐大堂兩側,中間有屏風相隔,都在看中間空地上兩個大力士角力,叫好之聲,此起彼伏。連範大姐都看得極為用心,隻有宋竹看了那些人的廝打,忽而想到宜陽縣城門外常見的流民打鬥——為了維持穩定,各地流民都是被攔在了西京城外的縣治裡,雖然今年冬天各地都是亂象頻生,但洛陽城內,卻還是歌舞升平,這些衣衫錦繡的貴人,圍著這故作驚險的表演大呼小叫,就像是根本就不知道,不過是幾十裡外,每天都有人因一塊饅頭而搏命相鬥,而若不是關西還有一支硬骨頭的右軍,如今的洛陽城,也許早都淪為了西夏人的屠宰場,而他們這些人裡,亦不知有多少會淪為饑民,隻為了一塊粗麵饅頭,甚至肯付出生命。

她的心緒,頓時多了幾分煩悶,然而卻又是更為無奈地意識到:她不過是個女孩子,天資更是極其有限,不論是西京城內讓人反感的奢靡,還是宜陽縣外讓人不忍的淒苦,這些事其實根本都和她無關,就是她想管,卻也沒這個身份。

^思^兔^在^線^閱^讀^

她無心再看相撲了——這做作的表演,隻會讓她想到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宋竹默默地退出人群,披了鬥篷往後廊走去,她寧可對著後廊的梅花出神,也不想湊這個熱鬨。

說來也就這麼巧,才走了幾步,迎麵又是遇見蕭禹,兩人打了照麵,都是一怔,宋竹想到剛才他麵上掛著的寒霜,便也不多加搭理,而是默默讓開了幾步,繼續往前走去。

蕭禹哼了一聲,果然還是一片冷淡,壓根沒有軟化的傾向,他瞟了宋竹一眼,忽然說了一句,“你身上的鬥篷,還是我們蕭家節禮送的皮子做的。”

這話說來也是平常,不過是陳述事實而已,可蕭禹說出來的那方式,那種高高在上、充滿了優越感的態度,一瞬間也不知傳遞了多少信息:這樣的東西,在我們蕭家也就是隨手拿去送禮,你們宋家就當成寶貝,做了體麵衣裳,新春會客時候穿。——穿著我們家送的衣服,還不給我們家好臉,真是不知禮數的鄉巴佬……

反正,這句話中所包含的那冷冰冰的惡意,竟是比院子裡吹過的寒風更冷,宋竹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說真的,就是當時和李文叔說了幾句話,都幾個月過去了,這張翻過去的臉,怎麼還沒翻回來?

如果說她上回還是迷惑更多於生氣,所擺出的那副態度,更多的是為了維護宋家女兒的尊嚴,那麼這一回,宋竹也是真的動了情緒了。

“哦,原來是這樣。”她說,伸手就解下了係帶,把鬥篷%e8%84%b1了下來,平靜地看了蕭禹一眼,和和氣氣地道,“蕭衙內儘管放心,我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了,自然也不會穿的。”

屋外寒風凜冽,一旦失去鬥篷溫暖的包圍,宋竹頓時是被吹得毛孔聳立,幾乎忍不住就要打起寒顫,她也不再去看蕭禹,轉身快步走回屋內,尋到範大姐,對她抱歉地笑道,“大姐姐,也許是剛才出門時吹了冷風,我有些不舒服,卻是要先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開玩笑的內容簡介

XD更新咯,喜歡的話,多留言哦!

第44章

到底是年紀還小,宋竹脾氣上來了,也是個倔性子,既然打從心底惱了蕭禹,從範家出去一路,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