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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等等我 容光 4247 字 3個月前

在枕頭旁邊,打了個電話給我陳寒他媽。

“李阿姨,你睡了嗎?”

好在她沒睡,於是我乖巧地對她說:“阿姨,我的計算機二級還沒過呢,我都大三了,要是再過不了,到時候拿不了畢業證。我想問問你,這個假期能讓陳寒給我補補嗎?”

陳寒是計算機專業的高材生,而他媽以前是下崗工人,現在則是明遠集團分公司的一名會計——說起來,這事兒還幸虧有我在中間攙和。

李阿姨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從來就不會拒絕我的一切要求,所以立馬笑眯眯地答應了,“好,沒問題!”

我也笑著說:“謝謝李阿姨!”

寢室裡仍然一片寂靜。

下一秒,我聽見沈姿冷冷地罵了句法語出來,砰地一聲推門就走。

看吧,我又打了勝仗,隻要我肯做,沒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不是嗎?

***

這一個星期過得不太順心,我是如何取得決賽資格的“曲折過程”顯然已經像是長了%e8%85%bf一樣,傳遍了整個年級。

年級上一共四個語種,英法俄日,雖說學的東西不相乾,但好歹人員流通都是一致的。

於是我得以感受到來自各國代表團的各種奇特目光。

特彆是上公共課的時候,總有那麼幾道若有似無的眼神鎖定著我。

我安慰自己,八國聯軍侵華不也一樣過去了?我這兒才四國聯軍,不怕不怕。

演講稿被我憑借記憶重新整了一遍,多虧了我這聰明的頭腦,和沈姿當初撕掉的那份也*不離十了。我在係主任的監督下練了一周,她直誇我進步大。

那當然,要知道推動我的可不是什麼上進心,是仇恨的力量!

我可不想自己铩羽而歸,然後看見沈姿那種“你看,我就知道”的嘴臉,我要震撼她,我要叫她知道,很多事情不是隻有她沈姿才能做到。

當然,思媛偷偷告訴我,其實我就是想證明一件事情:雖然我得不到陳寒,但我可以從其他方麵擊敗沈姿。

好吧,我承認她是對的。

好歹熬過了一周,我又一次興致勃勃地往市立圖書館進發。

收拾太陽傘和錢包那些的時候,我聽見思媛好奇地問我:“嘉嘉,今天怎麼這麼高興啊?”

我一愣,“有嗎?”

“有,以前去圖書館的時候也就一般般,今天看著格外高興。”

我摸摸鼻子,“大概是……忽然間從基法老師那裡感受到莫泊桑的魅力了?”

乾笑兩聲,總之我有些雀躍地坐上了去往市中心的公交。

走進六樓大廳時,我第一時間往老位置看去,然而那裡空空如也,不僅是我的老位置,鄰桌也沒有人。

心裡無端沉了一下。

看來又得一個人孤零零地看書了……

我又一次取下莫泊桑,坐在自己的老位置看書,真煩,又開始看不進去。

我頻頻翻頁,所以也沒注意到管理員大媽看了我一眼,似乎去陽台上打了個電話。總之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翻過去的那些書頁上究竟講了什麼。

然而就在我這麼百無聊賴地玩著翻頁遊戲時,沒過多久,忽然有人輕輕叩響了我的桌子,我順著那隻指節分明、修長乾淨的手抬頭一看,頓時愣住。

“陸瑾言?”

手的主人低頭望著我,%e5%94%87邊有一抹揶揄的笑意,“小姑娘看書的速度不錯啊?”

又一次,我的臉唰的一下紅了。

***

看見陸瑾言的時候,離我到達圖書館已經過去二十多分鐘了,然而這二十多分鐘對我來說卻如同須臾一樣,因為在我看來再也沒有比這更加神奇的事情了。

我懷著寂寞了一個星期的心情跑來圖書館,而他與我一前一後進來。

雖說他是來看書的,不是來陪我的,但我就是很奇妙地產生了一種有了同伴的心情。

莫泊桑沒看下去,我就去找了本歐亨利繼續,這一次我專心致誌,偶爾還彎起嘴角笑。

陸瑾言掃了一眼我的書,奈何距離略遠,看不清我的書,也就不明白我在笑什麼。

然後在我第N次笑出來時,他忍不住問我:“什麼東西這麼好笑?”

我環顧四周,這邊的幾張桌子都沒有人,於是小聲地跟他解釋了我正在看的這個短篇故事。

這個故事的名字叫做《忙碌經紀人的浪漫史》,講述了一個年輕的證券經紀人因為忙昏了頭,竟然忘記自己上周末才和他的速記員小姐結了婚,又一次在匆忙之中向她求婚,鬨出了一個大笑話。

我照著臨近結尾那段,把證券經紀人求婚的幾行翻譯給他聽:

他一股勁兒衝進裡麵的辦公室,像一個做空頭的人急於補進一樣。他向速記員的辦公桌衝過去。

“萊斯利小姐,”他匆匆開口說,“我隻有一點空閒。我利用它來說幾句話。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我實在沒有時間用普通的方式跟你談情說愛,但是我確實愛你。請你快回答吧——那幫人正在搶購太平洋鐵路的股票呢。”

我抬頭望著陸瑾言,笑得臉都快扭曲了,而我看見他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頓時明白過來……他似乎並不覺得這個故事有多好笑。

我隻能尷尬地解釋一句:“所以說語言的魅力會在翻譯的過程裡喪失一大半,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然後我還低調地歎了口氣,用一種“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悲愴語氣感歎道:“這種我站在山頂俯瞰茫然無知的人類的心情,你是不會明白的。”

他終於低低地笑出聲來。

我白他一眼,“你反射弧是不是太長了?這時候才領悟到歐亨利的幽默?”

他用那種遺憾的眼神望著我,不緊不慢地指出一個事實,“祝嘉,我笑的是你。”

那神情叫我一愣,就好像是一個成年人看著一個智商沒發育完全的小%e5%b1%81孩,無奈又有趣。

我頓時憤怒了。

這令人發指的家夥,我好心好意給他翻譯歐亨利的大作,他居然笑話我?

然後我就憤憤地看著他,收拾起我的莫泊桑和歐亨利,趾高氣揚地轉身,打算去大廳的另一頭坐。

途中穿過書架,我又一次不長眼睛把地上的小凳子踹出一聲巨響,管理員大媽怒氣衝衝地瞪著我,我趕緊開溜。

餘光瞟到陸瑾言還在笑。

笑笑笑,笑個鬼啊!

我臉紅了,我生氣了,最重要的是,我覺得丟人了。

☆、第08章

第八章

我和陸瑾言分彆坐在大廳的兩頭,中間隔著一層一層的書架,但通過其中兩個書架之間的狹窄通道,我們還是可以毫無阻礙地看見對方。

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挑的這個位置!

而在我看書的過程裡,有道目光似乎始終若有似無地停駐在我身上。好幾次我抬頭去看,卻發現陸瑾言安安靜靜地看著書,姿態閒適,神情平和。

於是我本該納悶的心情又無端變得微妙起來。

我在想,陸瑾言還真是和我身邊的所有人都不一樣。是因為年紀和閱曆嗎?他看起來總是於平和中顯露出那麼幾分灼灼光華,明明隻是坐在那裡看書,也格外引人注目。

下午我沒課,所以早早地就來圖書館了,而眼看著到了吃飯的時間,我見他沒動身,於是也坐著沒動。

所以當他走到我麵前,問我是否要返校時,我下意識地問他:“你不吃飯啊?”

他挑眉,“你請我?”

“請就請啊!”我特彆豪氣地說。

我們去上回遇見的那家餐廳吃了飯,服務員拿著菜單恭候在旁時,我還特彆有經驗地把上次吃的那幾道菜都報了出來,信誓旦旦地以一副地主之誼的姿態表示我不是第一次來這裡。④思④兔④文④檔④共④享④與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我還指著菜單上的肥鵝肝特彆高貴地吐出一句:“Le foie gras,s’il vous plat.”

服務員一臉茫然地問我:“不好意思,請問您說什麼?”

這次我用中文轉述了一遍:“肥鵝肝,謝謝。”

眼看著我這麼熟人熟事的,陸瑾言就把點菜的資格讓給了我,我又像模像樣地挑了幾樣看起來還不錯的,然後就大功告成。

服務員走後,我看見他又露出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不住問了句:“乾嘛擺出一副想笑又不笑的樣子?”

他抿了一口西柚水,修長優美的手指在蔚藍色的透明玻璃杯上投影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

“沒什麼,就是覺得會說法語的人很高端,能和祝嘉小姐共進晚餐,真是與有榮焉。”

我頓時漲紅了臉,虛榮心無限爆棚。

而直到結賬的時候,當我躍躍欲試地想要朝櫃台走時,陸瑾言忽然阻止了我,含笑從錢夾裡摸出一張卡,遞給服務員。

片刻之後,服務員從櫃台回來,恭恭敬敬地把卡還給了他。

陸瑾言對我說:“走吧。”

我疑惑地看著他,“這就完了?不用給錢?”

他低低地笑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對我說:“我上班的地方就在這附近,每天都是在這裡用餐的,直接刷卡就好。”

“可是說好我請客的啊!”

他但笑不語。

我默默跟上他的步伐,想起自己剛才那副地主的神氣樣,忽然間就羞愧起來。

大概是看出我沉默得有些異常,走在步行街上,陸瑾言轉過頭來問我:“怎麼了?”

我嚴肅地望著他,“有鐵錘嗎?想不想看人當眾表演%e8%83%b8口碎大石?”

陸瑾言倏地笑起來,眼神裡蘊滿笑意,甚至朝我伸出手來,似乎是想摸摸我的頭。

我下意識地偏了偏腦袋。

下一刻,他眼神一頓,那隻手在空中劃出一道好看的弧度……然後鬆了鬆襯衣領口的第一顆金屬鈕扣,動作自然,神情坦蕩。

我瞬間覺得自己腦補太多,竟然以為他會摸我的頭=_=、

接下來,我先是以吃飽了太撐為借口,和他在市中心生生走了四條街。

再然後,我又以經過滿記怎能不吃甜品為由,拖著他進去坐了半個多小時。

我跟個話嘮似的嘮嘮叨叨地講著自己在學校的那堆破事,而陸瑾言聽得很認真,偶爾微笑,神情專注。

我甚至好幾次提到了陳寒,翻來覆去把這幾天和沈姿的爭執抱怨給他聽,最終在他了悟的眼神裡露出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陸醫生,有沒有什麼治愈相思病的良方啊?”

他姿態閒適地往椅子上一靠,淡淡地點頭,“有。”

我興致勃勃地湊過去,“說來聽聽?”

“少看點言情小說,摒棄沒營養的偶像劇,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