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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等等我 容光 4085 字 3個月前

我笑嘻嘻地從書架上取下我的莫泊桑,這一次沒有坐在我的老位置上,而是腳步輕快地來到他旁邊,十分坦蕩地坐在他的鄰座。

我甚至敲了敲他的桌子,笑眯眯地叫他的名字:“嗨,陸瑾言!”

他饒有興致地抬頭看我,“什麼事這麼開心?”

我一頓,收斂了一點笑容,“我看起來很開心?”

他點頭,“一副看見了我歡天喜地的模樣。”

呸!

真不要臉!

我把書翻開,認認真真地看起來,誰知道看著看著就又走神了。

陸瑾言今天穿著件純白色的印花T恤,我試圖分辨出他%e8%83%b8`前的抽象派印花是個什麼東西,結果看著看著,他忽然歎口氣,不慌不忙地合上書,抬頭對上我的眼睛。

又被抓包了!

我的臉微微發紅,而我佯裝鎮定地朝他眨眨眼,“怎麼了?”

他無可奈何地彎起%e5%94%87角,“祝嘉,如果人的目光有溫度的話,你已經把我烤熟了。”

“……”

你可以再直白一點嗎?

我的臉唰的一下紅透了,然後理直氣壯地說:“我國法律又沒規定不可以在公共場合看帥哥!你長得帥是你的事,我盯著你看是我的事,有本事你去告我啊!”

陸瑾言的眉毛十分奇異地抖動兩下,然後倏地笑了出來。

而我明明應該為他的嘲笑而惱怒的,卻不知為何,驟然間被這樣風光霽月、傾倒眾生的笑容所震撼,於是怔怔地看著他。

我甚至情不自禁地說了句:“長得這麼禍水,居然跑去禍害男人,這真的科學嗎?”

於是我看見陸瑾言的笑容十分詭異地僵住了。

他眼眸微沉,定定地看著我,“你說什麼?禍害……男人?”

☆、第05章

第五章

總之撇去複雜的過程不說,我最終明白了一個事實,陸瑾言是心理谘詢中心的一名心理谘詢師,而那天晚上和他在餐廳裡碰麵的中年男人不過是他的病人罷了。

他還翻開上回遞給我的那本書,把“共情”那一章給我看了看。

書上說,共情就是要表現出和患者相同的感受與情緒,他笑,你笑;他哭,你同情。

所以說……

他那天晚上笑得那麼溫柔動人,跟他喜不喜歡男人有所謂%e5%b1%81的關係。

我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間或看書,不知不覺就到了吃晚飯的點。

我越來越坐立不安,想著就要回學校,整顆心都焦躁起來。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好幾次,全是陳寒打來的,我鐵了心不接,每次都直接把震動關掉。

最後一次關掉時,陸瑾言看了我一眼,“為什麼不接?”

“……騷擾電話。”

“騷擾電話的名字叫做‘%e4%ba%b2愛的陳寒同誌’?”

“……”

不知道為什麼,他每次問起我話來都顯得特彆自然坦蕩,就好像那是他本來就應該做的一樣。就在他這種從容閒適的態度之下,我居然也忘了追究這個問題。

我乾嘛要心虛啊?

奇怪!

大概是他也看出了我那如坐針氈的模樣,終於合上手裡的書,問我一句:“明天周一了,今天不回學校?”

我唉聲歎氣地趴在桌上,“要回。”

不然乾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他被我這杞人憂天的模樣逗笑了,把我和他看的書都放在一起,摞得整整齊齊的,方便管理員收拾,然後站起身來對我說:“走吧。”

“誒?”我疑惑地抬頭看他。

“C大是吧?”他低下頭來對我淺淺一笑,“正好順路,送你回去。”

我愣了一下,隨即歡呼起來,結果又惹來管理員大媽凶狠的一個白眼,趕緊把音量降了下去。

從市中心到學校的一個多小時車程,有人陪伴,我那顆忐忑的心也會好過不少。

陸瑾言陪我回酒店拿我買的那些衣服,途中,我一個勁表示他是我遇見的大貴人。

他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祝嘉,我該說你輕信他人好,還是該感激你間接地表達出我長得很有正義感這個事實比較好?”

我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坐上他停在圖書館外麵的車,咧嘴一笑,“不用太感激我,我祝嘉一向做好事不留名,你就叫我活雷鋒吧!”

陸瑾言低低地笑出了聲。

***

見麵不過幾次,可我發現陸瑾言有個奇特的本事,能夠讓在他身邊的人有種如沐春風之感。

有的人就是這樣,明明做的事情無關風月,可舉手投足間都自有風骨,一顰一笑都叫人忍不住屏息。

然而越靠近學校,我就越忐忑不安。

就連陸瑾言也沒辦法拯救我,因為我知道該來的始終會來。

陳寒的電話響個不停,最後一次,我終於接了起來,聽見他冷若冰霜地在那頭問我:“你在哪裡?”

我頓了頓,“返校的路上。”

他似乎很生氣,用我未曾聽過的語氣一字一句地問我:“為什麼不接電話?我打了一下午,你一個都不接,你知不知道我跑到紫荊來找你了?”

我一愣,“你找我乾嘛?”

他像是被我的問題氣得說不出話來,最後語氣降至冰點,自嘲地說了句:“是啊,我也想問自己找你乾嘛,吃飽了撐的還是什麼。”

他又一次乾脆利落地掛了我的電話,留下我莫名其妙地坐在車裡。

他來酒店那天把我氣得太狠了,以至於我隻記得他怎麼凶我、怎麼幫著沈姿數落我,而遺漏了最後的那條短信:“我會把事情跟沈姿說清楚的,回學校的時候注意安全。”

我絕對猜不到他是在為我擔心。

然而這通電話還是讓我無法克製地難受起來,我一言不發地低頭看著手機,心裡頭堵得慌。

陸瑾言似乎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問了一句:“怎麼了?”

我隻搖頭,不說話。

於是他也沒再問。

畢竟我們才認識幾天,雖然以前的日子裡也常常見麵,可終究是熟悉的陌生人。

他一路把車開進了學校,沒有理會我讓他停在路邊的勸說,而是淡淡地將車開到了女生宿舍樓下,問我:“哪一棟?”

我下意識地指了指左前方的宿舍樓,於是他又把車往前開了點。

我深呼吸,打開車門,以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踏入這個熟悉的地方,卻又忽然被他拉住了手臂。

誒?

我疑惑地回過頭去,看見陸瑾言遞給我一顆……草莓大福?

在我認識的人裡,吃這個東西的絕對寥寥無幾,特彆是這個隻有代購或者托人從日本才買得回來的牌子。@思@兔@在@線@閱@讀@

他眉眼淡淡地看著我,莞爾一笑,“看你的樣子像是要闖龍潭虎%e7%a9%b4,吃個大福壓壓驚。”

我震驚地接了過來,“你也喜歡吃這個?”

他卻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說話。

什麼意思?

乾嘛用那種千言萬語儘在不言中的眼神盯我?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開著車子遠離了我的視線,這才醒悟過來,我居然沒跟他道謝!分享雨傘給我,帶我去找藥店,甚至開車送我回來……而我居然忘了道謝!?

我那C大人的錚錚傲骨適時地跑了出來,簡直萬分懊悔。

踏入宿舍樓的同時,我把那顆草莓大福剝進嘴裡,白巧克力的滋味和草莓的香氣頓時蔓延開來,我忽然萌生出一種錯覺,好像龍潭虎%e7%a9%b4我也敢闖了。

這個牌子的草莓大福我再熟悉不過,因為我媽在我三歲的時候就帶回來給我吃過一次,我對此表現出了莫大的鐘情,於是從今往後,我的生活裡再也不缺這玩意兒。

隻可惜多年以後,不缺草莓大福的我似乎莫名其妙缺了個家。

我深吸一口氣,拋開繁雜的念頭,終於停在了宿舍門口。

我擰開門把,輕而易舉推門而入,寢室裡的三個人都在。

沈姿在埋頭看書,朱琳戴著耳機在看電影,思媛在晾衣服,見我回來,對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嘉嘉回來啦?”

我幾乎萌生出一種錯覺,就好像周五的事件壓根沒發生過,而我不過和往常一樣從市立圖書館回來,迎接我的永遠是沈姿的漠然、朱琳不太真心的招呼,以及唯一來自思媛的友好。

我看見朱琳迅速摘下耳機,回過頭來對我討好的笑了笑,“嘉嘉。”

沈姿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沒有搭理我。

但是看見朱琳這態度,我似乎明白了什麼,再看思媛,她對我比了個口型,“陳寒——”

果然又是他那個老好人,大概是跟沈姿解釋清楚了,所以朱琳也改了態度,沒有和沈姿聯合起來仇視我。

我關了門,興致缺缺地笑了笑,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然而當我看清桌上的東西時,那抹非常勉強的笑容也僵在臉上。

我看見了什麼?

係主任幫我指點了一個下午,終於改好的演講稿被人撕成了碎片,正淒淒慘慘地躺在我的桌上。

誠然我的電腦裡還有演講稿的備份,但是這份由係主任%e4%ba%b2自圈圈點點了一下午、做滿了批注的演講稿是獨一無二的,我還沒來得及把它修改成電子檔,此刻就%e4%ba%b2眼見證了它的滅亡。

我隻感覺到嗡的一下,滾燙的血液開始朝著我那本來就不太容易保持冷靜的大腦飛速奔騰。

我慢慢地轉過身來,一步一步走到沈姿的桌前,抽走了她手裡的原著小說,一字一句地問她:“是不是你乾的?”

她沒回頭,也沒回話,而是又從書櫃上抽了一本書下來,翻開繼續看。

我深吸一口氣,再一次從她手裡抽走了書,“沈姿,我在問你話。”

她不理我,繼續重複上一刻的動作,而她每拿下來一本書,我就毫不猶豫地抽走一本書,直到她那乏陳可善、屈指可數的藏書幾乎全部都被我抱在手中之後,她還在試圖拿起倒數幾本。

我忽然一下把手裡的一摞書全部砸在她桌上,轟的一聲,那巨響簡直把朱琳和思媛都給嚇住了。

而我繼續用那種平靜的聲音對沈姿一字一頓地說:“我在問你話,回答我。”

整個寢室似乎都寂靜了幾秒鐘。

直到思媛一聲不吭地扔下衣服,跑過來拉住我的手,臉上露出一種被嚇到了卻還十分堅定地要阻止一場流血事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