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又借口真定諸將一路風塵仆仆,勞頓疲乏,須得安置休息一番,當著眾人的麵兒,%e4%ba%b2自安排了住處營房。
真定諸將看在眼中,越發感歎大司馬的禮賢下士,心中熨帖不已,對於歸附之事也沒那麼彆扭反感了。
作者有話要說: 蕭哲先下手為強咩
嘎嘎~~
☆、如果當初(修文)
是夜,繁星滿天,夜幕低垂。秋風吹過野地裡的枯草殘枝,發出一陣“颯颯”的聲響。
劉秀大營之中,手持兵戈的將士們一隊隊來往巡邏,寂靜安然之中帶著幾分肅穆,郭聖通低身出了帳篷,負著雙手漫無目的的在營中閒逛,和每一隊擦肩而過的將士們頷首示意。
來往的將士們俱都用一種欽佩而恭敬的目光看著郭聖通。因為他們知道,郭聖通不光是郡主之尊,不光是手握真定十萬大軍的真定王劉揚的侄女兒,她還是赫赫有名的真定殺神,僅憑一己之力奪回信都,將他們的家眷老小全部解救出來的大恩人。
將士們的心思非常簡單,誰有實力,他們便尊重誰,誰對他們好,他們便感激誰。即便以他們如今的能力,還無法償還恩情,但是他們依舊用最為尊敬的目光和最為恭謹的態度對待郭聖通。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做到的。
沐浴著大多數人崇敬的目光,郭聖通神情自若的往營外走去。剛剛要邁出營帳的大門,就聽見身後有人問道:“夜深人靜,郡主這是意欲何往?”
郭聖通回頭,看著笑容和煦一臉關切狀模樣的劉秀,淡然說道:“隨意走走。”
劉秀勾了勾嘴角,很是體貼的問道:“可是睡不著?營中簡陋,讓郡主受委屈了。”
“大司馬言重。戰場廝殺,露宿野地的情況都有過,如今有個帳篷,有個床,已然很好了。”郭聖通頷首,不欲同劉秀細說,轉身出了大營。
劉秀遲疑片刻,舉步跟在郭聖通的身後,也走了出來。
舉目眺望,前方便是柏人城高高的城牆。在夜幕的掩蓋下,仿佛是一個靜靜躡伏的怪獸一般,黑魆魆的,叫人看著心裡就彆扭。
郭聖通踩著腳下浸滿了鮮血遍布著硝煙的黃土,慢慢朝著柏人城的方向走去。
劉秀輕歎一聲,開口說道:“柏人城城牆堅固,兵馬充足,糧草豐富。守將張參又是個驍勇善戰,沉穩機智的人。這一場仗,著實難打。”
頓了頓,又道:“要不是郡主帶領三千大軍押解了充足的糧草過來。我等恐怕也堅持不到如今了。”
說著,想到這幾日攻城的慘重傷亡,黯然輕歎。“隻是不知,就這麼耗著,什麼時候才能將城池攻下。我隻怕天長日久攻不下來,氣勢衰敗,軍心渙散。實為不利啊!”
郭聖通回頭看了劉秀一眼,淡然說道:“大司馬暫且寬心。我看這幾日攻城下來,雖然我軍傷亡慘重,但是柏人城也未必好過多少。如今我軍後援已到,糧草充足。而柏人城卻是枯守城池,坐吃山空。想必他們的壓力比我們要大多了。”
劉秀聞言,微微一笑。沉甸甸的心情竟然鬆快了很多。他也知道郭聖通一行人的到來在無形中鼓舞了漢軍的士氣。同時也隱隱的震懾了柏人城內的邯鄲將士。可是這一切與郭聖通帶來的豐足糧草關係不大。柏人城將士或者說張參更忌諱的,則是郭聖通這個人。
憑一己之力震懾萬千兵馬,河北一帶,恐怕也隻有真定殺神有如此威懾。想到這裡,劉秀不由得感歎道:“信都一戰,郡主威名更勝。以一介女兒之身,賺的如此赫赫聲名,郡主之才,實在讓劉秀汗顏不已。”
郭聖通微微挑眉,對於劉秀的話不以為然。“若說赫赫威名,昆陽一戰,大司馬以八千兵馬大破王莽叛軍四五十萬。聖通以為,這才是真正的威名赫赫,響徹乾坤。”
“和大司馬的輝煌戰果相比,本座在信都一戰的表現便如螢火之輝,豈敢與皓月爭光。”
“郡主謬讚,倒叫劉某不知該如何是好。”劉秀白淨的麵容閃現出一絲薄薄的紅暈,在黑夜的掩飾下倒也並不明顯。他有些羞赧的乾咳了兩聲,開口說道:“昆陽一戰,在下不過是僥幸功成罷了。哪裡能和郡主一人破一城的神跡相比。”
郭聖通微微一笑,也不辯駁,倒是認真的強調了一句,道:“還有我家夫君。”
我家夫君。
劉秀聽到郭聖通這漫不經心卻隱含笑意的字眼兒,突然一窒,隻感覺剛剛融洽起來的氛圍突兀的有了隔膜。看不見也摸不著的,但是站在麵前的郭聖通恍惚間變得模糊,變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的%e5%94%87角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一抹清淺的弧度,在星光的映襯下顯得那麼刺眼。她的視線也不由自主的轉回了營中,灼灼而視,仿佛穿透了虛空徑自看到了帳篷中那個忙忙碌碌的身影。
一刹那間,那清淺的笑容便溫柔了歲月,驚豔了時光。
一刹那間,蒼茫大地,四野低垂,卻隻剩下那個人和那個人心中的那個人,陪伴在那人身邊的劉秀,仿佛被一隻無影的大手從那人的生命中摘除,隻剩下旁觀的資格。
劉秀漸漸覺得心中彌漫起了一絲苦澀。這樣的期待,這樣的驕傲,這樣的自得,這樣的凝視,本該是自己的。如果當初……
又是當初。劉秀不由得默默歎息一聲。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默默關注著郭聖通的一舉一動。行軍路上,帥帳之中,戰場之上,他總是不著痕跡的向周圍眾人打探著郭聖通的消息。總是想知道郭聖通帶領的大軍走到哪兒了?他們與誰交戰了?他們又發生什麼事兒了?郭聖通可是在戰場廝殺的時候受了傷痛?
眾人並無疑心,隻以為他是在關注信都方麵的消息,遂也不以為然。鄧禹等人還幾次三番的寬慰道:大司馬寬心,真定殺神武藝精湛,是不會輕易受傷的。即便是真的受傷,刀槍無眼,真定王也不會怪罪於你的。
眾人以為他是怕郭聖通因他而傷,不好和真定王交代。所以紛紛勸說,排解他的擔憂。可是沒人知道,在那些個沒有見麵的日日夜夜裡,他是真的在為那人擔心。
害怕她受傷,害怕她出事,害怕她明媚淡然的眸光不再閃亮,害怕她那淡然出塵的身姿不會再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每一個午夜夢回,他總是會夢見那個陽光和煦的午後,郭聖通站在麵前笑得風輕雲淡,明媚瀲灩的模樣。就仿佛是潺潺流逝的春水,一點一點的流入他的內心。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他甚至在每一個輾轉反側的夜裡,都在思討著。如果當初,他接受了真定王的提議,求娶郭聖通為妻。這種仿佛被貓爪撓了的心癢難耐是否會消失無蹤?然而沒等他想明白,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的郭聖通,她消瘦的肩膀邊兒上卻站了另一個風流溫潤的男人。
她說那是他的夫君,她說那是他在戰場廝殺路上搶到手的美貌少年,她說他們已經私定終身……
沒有父母之命,沒有媒妁之言,她竟然就這麼草率的決定了和他共度一生。
劉秀輕歎一聲,忍不住問道:“那個蕭先生……”
話說了一半兒,卻又不知道該問什麼才好,隻得訕訕的住了嘴。
郭聖通回頭,看著劉秀有些默然,有些懊惱,誤以為他是在問那兩車硝石硫磺的事情,立刻輕笑道:“為了給大司馬送上禮物,連覺都不肯睡了。熬夜在帳篷裡鼓搗那兩車硝石硫磺。還嫌我在身邊礙他的眼,竟把我給攆了出來。”
郭聖通說著,忍不住加深了%e5%94%87角的弧度。前世今生兩輩子,她還頭一次瞧見蕭哲如此認真的模樣。想到他之前承諾過的,“定不會因為自己讓眾人看輕了她”……
郭聖通心中柔情四起,突兀的覺察出幾分纏綿來。
劉秀看著渾身散發出溫暖恬然氣息的郭聖通,愣神半日,突然輕笑道:“雖然沒見到郡主和蕭先生兩人是如何認識的。但是酒宴上也聽營中將士細細說起過。這蕭先生還真是個特彆的人。”
“大司馬所言甚是。”郭聖通想到蕭哲那不靠譜的一出出舉動,心照不宣的頷首說道:“他是我見過的,最特彆的一個人了。”
因為特彆,所以情不自禁的注意上了?因為注意,所以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了?
劉秀苦笑,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隻是和蕭哲的幸運不同,自己還未來得及揣測明白,便喪失了繼續關注的機會。而郭聖通與蕭哲兩人,卻是可以慢慢地走下去,慢慢地磨合相處,慢慢地發現,她究竟有多少秘密,是自己從不知道的。
劉秀輕歎一聲,由衷的說道:“雖然這話遲了一些,但依舊祝福郡主夫婦喜結連理,花開並蒂。”
郭聖通第一次在人前笑出聲來,她目光柔和的看著劉秀,頷首笑道:“多謝。”
頓了頓,又補充道:“也囑咐大司馬和令夫人,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劉秀微微一愣,看著麵前首次笑的開懷笑的滿足的郭聖通,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學著郭聖通的模樣,也頷首笑道:“多謝。”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蕭老公沒有粗線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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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火藥之威(上)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瑟瑟的晚風吹打著帳篷,發出烈烈聲響。埋頭伏案的蕭哲疲乏的挺直了脊背,伸手敲了敲因為長時間低頭而顯得愈發酸澀的脖頸,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
扭腰擺臂的在帳篷裡走來走去,蕭哲還頗有閒心的做了一下第八套廣播體操,放鬆身體。這才扭過頭來,神情得意的打量著麵前的土炸藥。
明天是否能一舉攻破柏人城,就看這些火藥的威力了。
蕭哲手舞足蹈的聳了聳肩膀,倒在榻上,抱著圓枕在榻上滾了兩圈,直將被褥都滾的淩亂了。這才得意的哼出歌曲來。恨不得立刻將成果捧到郭聖通麵前獻媚。
雖然他此番製作出來的隻是上輩子小孩子才玩兒的土掉渣的土火藥,但是在這種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的古代,其威力應該是毋庸置疑的。畢竟,土火藥再怎麼土,他也是熱兵器。靠的上“先進科技”的邊兒的。
想到這裡,蕭哲越發的得意起來。剛要開口在郭聖通麵前得瑟兩句,找了一圈兒卻沒看到人。這才後知後覺的記起方才將郭聖通攆出帳篷的場景——
那如刀鋒一般犀利的眸光在自己身上遊走半晌,最後冷哼一聲掀簾而出的某人。
蕭哲不安的縮了縮脖子,立刻坐起身來。愣神半晌,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一個算盤方方正正的擺在地中央。然後又順手拿起一個錦雲鬥篷走出營帳。
帶著青草氣息的晚風迎麵吹來,將蕭哲的疲乏一掃而空。夜幕低垂,繁星點點,仿佛伸手可摘星一般。這樣美麗的夜空在後世塵囂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