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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縫好不好?”車線是個基礎活,衣服的最大區彆在於裁剪。

“可以。”二嫂滿口答應下來。

到了臘月二十八,趙明月的衣服都做得差不多了,她拿著衣服興致勃勃地回去,因為想著要給家人驚喜,衣服做好了就放在二嫂家,等全都做好了才帶回去。還沒進家門,趙明月就叫:“爹,媽,三哥,衣服做好了,你們來試衣服。”

結果跨進門,屋裡一個人都沒有,趙明月想起來,父母在後麵小雜屋裡做豆腐呢。她往趙明朗的屋裡瞅了一眼,看見趙明朗居然躺在床上,不知道在乾什麼:“三哥,你在乾嘛呢?你快起來,看看我給你做的衣服,你喜不喜歡,肯定是你以前沒看過的款式。”

趙明朗臉上蓋著一本醫書,沒有回答她,趙明月走過去,將他臉上的書揭開來:“該不會是睡著了吧,又不蓋被……”書一拿開,看見趙明朗睜大著眼睛望著賬頂,木著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明月將衣服都放在床上,然後將手在趙明朗眼前晃了一下:“怎麼了,三哥?”

趙明朗的眼珠子總算轉動了一下,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非常低啞:“我看到於有芬了。”

趙明月在床邊坐下來:“你還在為她的事難過呢?”

“她是被姓成的那個畜生糟蹋了,懷了孕,所以才嫁過去的。”趙明朗說,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毫無感情地陳述這件事,事實上,憤怒肯定壓抑到了極點。

趙明月心中有種果然如此的了悟感:“怎麼會這樣?”

趙明朗說:“她去走%e4%ba%b2戚,回來得有點晚了,路上遇上姓成的那個畜生打柴回來,結伴走,然後就被……”

“這都是有芬姐告訴你的?”趙明月心說,這年頭女人的地位真低下,被男人□□之後,不僅不能去報警抓人,最後還得屈服於這個□□犯,真是沒有天理。恐怕還會有人說,這個□□犯肯娶她,就已經是莫大的好運了。趙明月伸手揪住床上的褥子,指節都捏得發白。

趙明朗說:“嗯。我跟她說把孩子打了,不要嫁給那個畜生,去告他。但是她不肯聽我的,她覺得自己沒臉麵對我,也配不上任何人,隻能嫁給那個畜生。”

趙明月搖了一下頭,這不僅僅是於有芬的悲哀啊,這是整個時代的悲哀:“三哥,算了吧,你跟有芬姐沒有緣分。彆想了,有芬姐她嫁過去,沒準那人對她也不錯呢。”上輩子沒有緣分,這輩子依舊沒有。

趙明朗沒做聲,不知道在想什麼。趙明月拉著趙明朗的胳膊:“哥,你起來吧,我給你做了件新衣裳,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趙明朗懶懶地掃了一眼趙明朗手裡抖開的衣服,沒有想試的意思,趙明月將他拉起來:“你給點麵子好不好,不是我說你,人家都嫁作他人婦了,你還想什麼。你長得這麼俊,又是個大學生,將來還是個大醫生,到時候大姑娘排成行讓你選,你什麼樣的老婆娶不到啊?”

趙明朗終於被妹妹說得笑了起來,他歎了口氣:“不是娶不到老婆,就是覺得她挺可憐的,你說她的命怎麼就那麼苦呢。”

趙明月心說,她上輩子的命還更苦呢。“那你把衣服穿上,一會兒給我看。我去拿爹媽的衣服給他們試去。”

趙明月拿上父母的衣服出來,爹媽在忙,沒時間換衣服,就隻抖開看了一下,說有空再試。趙明月進屋看趙明朗的新衣服,然後笑了起來,拉著趙明朗出來給她爹媽看:“爹,媽,你看我哥帥不帥?這衣服都能穿去相%e4%ba%b2了,是不是?真要想死彆人家的姑娘。”

胡年春看著穿著立領中山裝的趙明朗,顯得挺拔又修長,那是相當的帥氣,她嗬嗬笑道:“果然是人靠衣裝,咱們明朗穿著這衣服,那真是變了個人似的。”

趙順生看著英姿颯爽的兒子,也樂得嗬嗬笑。

趙明朗心裡也有點高興,但還是板著臉說:“衣服太小了,不能穿外麵,冷,我去換了。”

趙明月說:“彆換,就把你棉襖套在外麵就行,偶爾%e8%84%b1了棉襖耍個帥什麼,那也不錯呀。”

“還是先%e8%84%b1下來吧,過年的時候穿。”胡年春說。

趙明月看著三哥穿得好看,決定回北京去給沈旭躍也做一套,沈旭躍比三哥還高,身材還好,穿這個衣服肯定好看。

趙明月聽說於有芬在家,便準備去於家看看。讓她專門去成家看她,那她一輩子都不願意登那道門,春節裡去於家拜訪也不大好,現在於有芬必定是回來辭年的,現在去看那是再好不過了。趙明月也沒給她準備什麼禮物,就拿了一包從北京帶回來的糖果,然後拿了十塊錢,做不了自己嫂子,也不枉費姐妹一場。

趙明月去於家的時候,於有芬正捧著大肚子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於有清也陪著她在院子裡坐著,他眼尖,遠遠地就看見趙明月了,高興地起來迎接:“明月來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對趙明月的稱呼就從趙明月變成了明月了,趙明月自己一直都沒注意到。

趙明月老遠就打招呼:“有芬姐。”

於有芬看著趙明月,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趙明月走過去,抱住了於有芬:“姐,你還好嗎?”

於有芬摟住趙明月的脖子:“明月……”就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

趙明月拍拍於有芬的背:“姐,彆哭啊,高興點,懷著孩子呢。”趙明月送開她,掏出手絹來給她擦眼淚。

於有芬吸了一下鼻子,然後笑了起來。趙明月看她的笑容,分外苦澀的感覺,可想而知心裡多麼難受,即便過了這麼長時間,還是沒能接受這個事實。

於有清已經端了凳子出來:“明月,坐吧。”

趙明月在於有芬對麵坐下來,仔細打量於有芬,她即使笑著,眉頭似乎也是擰著的,可能是心情一直不好,臉色也不大好看,臉上因為懷孕長滿了雀斑,很瘦,隻有肚子是圓的,不過看起來也不是特彆大。趙明月有點可憐肚子裡那個孩子,以母%e4%ba%b2不期待的方式來到,在一種不甘的鬱結中孕育,孩子的身心恐怕都不會太好吧。

趙明月抓著於有芬的手:“姐,要做媽了,這是件多麼幸福的事啊,彆老是愁眉苦臉的,對孩子不好。”

於有芬吸了一下鼻子,點了點頭:“好。”

趙明月看了看:“他呢?”

於有芬知道這個他指的是她家那位,她抿著%e5%94%87:“走了,送我過來就回去了。”

趙明月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料想這日子也不好過,便說:“有芬姐,你過得還好嗎?”

於有芬低著頭,卷著自己的衣角,不說話。於有清在一旁說:“我姐這性子太軟弱了,日子能好過嗎?”

於有芬這種身份嫁過去,婆家絕對是瞧不起的,日子哪裡能好過。趙明月看著於有芬,說:“有芬姐,你得學著反抗。你試試凶一點,狠一點,看看那人態度會不會好一點。你彆怕,他打你,你就跟他拚命,這樣的人,其實惜命得很,就知道揀軟柿子捏。你反抗一次狠的,沒準以後他就服帖了。”上輩子成永強被凶巴巴的汪秋蘭治得服服帖帖,就證明這東西也不過是個外強中乾的。

於有芬看著趙明月:“這樣能行嗎?”

趙明月說:“有什麼不行的。你要是不反抗,這輩子你都得被騎在頭上,永遠被被他呼來喝去的,翻不了身。”

於有清說:“姐,明月說的沒錯,你不能老師逆來順受,你得學會反抗,憑什麼要被他欺負啊。”

趙明月說:“不要太委曲求全了,欺軟怕硬是人的天性,你越讓著,他們越看不起你。所以一定要自己強硬起來。”

於有芬低著頭,一直都沒做聲。趙明月說:“你又沒虧欠他們,憑什麼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啊,女人一定不能小瞧了自己,否則就被人瞧低了。”

於有芬抬頭看了一眼趙明月,點了點頭。

趙明月說:“這年頭,日子不好過,離婚的也是有的,不要這麼膽小怕事,你怕什麼呢,有有清給你撐腰呢。”

“對,姐,不要怕,我會幫你的。”於有清拍著%e8%83%b8脯說。

趙明月又說:“有芬姐,你要是信得過我,也可以來找我幫忙,有什麼苦楚,可以寫信告訴我,我幫你想辦法解決。”.思.兔.在.線.閱.讀.

於有芬吸吸鼻子,用力點頭:“好,謝謝明月。”

趙明月看見一滴眼淚落在她的手背上,被冬陽一照,閃閃發光。

看過於有芬,也算是了卻了一個心結。女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靠彆人是拯救不來的,趙明月深諳此理,就是不知道於有芬自己能不能理解。

過完年,趙明月和於有清結伴回學校。一路上於有清表現得非常積極主動,提行李、買票、占座位,都安排得井井有條,令趙明月刮目相看,那個少年長大了。

過完年,北上的人也不少,過道裡都擠滿了人,兩人運氣好,買了兩張座位票。於有清拿著趙明月的茶杯,分開人群,擠回了座位:“明月,給你水。”

趙明月接過來:“謝謝,辛苦了。”

於有清在趙明月身邊坐下來,三個人的座位擠了四個人,兩人挨得緊緊的,趙明月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於有清心緊張得怦怦跳。

對麵有個話很多的大媽,問於有清:“小夥子,這是你對象?”

於有清臉頓時紅了,趙明月趕緊說:“不是,我們是姐弟。”

於有清轉頭看著趙明月,趙明月跟大媽聊著天,大媽一個勁地誇,弟弟會照顧姐姐,於有清看了兩眼趙明月,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明明自己比趙明月大了半歲,就算不是男女朋友,那也是兄妹啊,沒想到趙明月一直把自己當弟弟看待。於有清在心裡歎了口氣。

直到下了車,於有清還在糾結這個問題,他叫住趙明月:“明月,明明我比你大,你什麼時候比我大了?”

趙明月轉頭看著於有清:“是嗎?你屬什麼的,幾月生日?”

於有清說:“我屬豬,四月的。”

趙明月微張著嘴,確實比自己大了半歲:“我怎麼一直覺得我比你大啊,看來是我記錯了。”其實她根本就沒去想於有清到底多大,反正就覺得他是個小弟弟。

於有清微皺著眉頭說:“所以以後彆跟人說你是我姐了。”

趙明月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吧,那我不說了。”男人那點小小的自尊心還是要維護的。

他們到站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出了火車站,趙明月準備去找公交車,突然聽見有人叫:“明月!”

趙明月抬頭一看,沈旭躍就站在出站口,滿臉笑容地朝自己跑來:“可算是到了,我都等兩天了。”沈旭躍說著,將趙明月手裡的包提了過去。

趙明月看著他,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小聲地嗔怪:“不是說我們自己回去,不用來接的嘛。”

沈旭躍小聲地說:“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