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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紅妝 冰可樂蘇 4267 字 3個月前

是用暗語解釋那便十分通順,‘故人已來,同門相助’。

同門?木柯回憶方才男子的容貌,這才想起華佗曾對心頭肉華伽的描述,這個男子確實像華佗口中木柯的大師兄。木柯有些明白過來,‘故人’應指劉家,而劉家肯闖富春救她之人眾多,如今停留富春城內又未被發現,反而得了她的大師兄來幫忙的人,也隻有那位諸葛臥龍先生。想到這裡,木柯嘴角勾出笑意。

“怎麼?這藥方有什麼不對之處?”諸葛瑾正在一旁看她。

“是一張好藥方,來得很及時。”木柯將藥方遞給了諸葛瑾,“所列之藥看似雜亂無序,卻是我從未用過之法兒,看來這位叫伽楠的先生是有些大本事。”

“木柯覺得管用就好,瑾現在就命人去煎。”諸葛瑾拿著藥方走出。

木柯倚著狐毛製成的絨墊陷入沉思,諸葛亮應該早就來到富春,前些日子瘋傳的那些對諸葛恪不吉利的話應該也是他的主意,看來他打算從黃婉貞入手開始營救自己。他準備用什麼辦法來對付諸葛瑾如今的層層防衛?木柯實在想不出,但她異常的清楚,諸葛亮一定有通天的本事助她逃離。

公元209年八月初四,吹來的夏風夾雜了厚實的暖意,瑟瑟蕭葉被風力胡亂擺弄著,蒼勁的綠意顯露枝頭,夾雜著狂悶的空氣,讓人難辨季節。

木柯坐在屋內,神情憔悴,似是聽到了院門處許久都未出現的聲音。她愣怔一會兒,起身走出屋子。

黃婉貞抱著繈褓中的諸葛恪正在同看守院門的侍衛周旋,抬眼看到已經瘦骨嶙峋的木柯,臉上浮出絲絲驚訝,忍不住將諸葛恪抱緊了些。

木柯迎著走了過去,手已經伸出,還未和黃婉貞招呼,就將諸葛恪抱入了懷裡,“姐姐定是什麼好東西都喂給了他,我都有些抱不動了。”

“妹子怎麼病成了這樣。”黃婉貞眼中溢出層層淚水,看著不似作假。

“姐姐進來坐會兒吧。”木柯察覺,黃婉貞神色有些不穩,似是帶著任務來的,這門兒是一定要進了。

或許剛才的周旋有用,院門口的侍衛也未阻止,讓黃婉貞走了進來。

木柯將諸葛恪遞還回去,“我連走都有些不穩,若是將這寶貝碰著,姐姐恐怕不敢再來了。”

黃婉貞有些不好意思,低頭隨木柯走著。良久,略帶歉意道:“妹子彆怪我,瑾說,這院落讓我少來。”

“我怎麼敢怪姐姐。”木柯隨意一回,兩人已經步入屋內。

沁兒恰到好處的捧茶入室,看了看兩人神色,將涼茶從桌上收走退了出去。

“這個丫頭機靈,老爺最是看重她,如今給你使喚,大多也是這個緣故。”黃婉貞故意找了話題。

木柯自然知道沁兒機靈,不然,諸葛瑾怎麼放心讓她一人照顧自己,不管黃婉貞之意是不是提醒她防著點兒,都已經不重要,該不該防,木柯心中比誰都清楚明白。

“也不知道養這麼大個孩子要多操神。”木柯又起了一個話題,黃婉貞本就不是為說這些來的,當下隻是聊哪兒算哪兒,隻等找適當時機將諸葛亮想對木柯說的話傳給她。

“是挺操心的。”黃婉貞拍了拍懷中的諸葛瑾,“你看,還要不停地查看裡麵是不是被這‘小東西’弄濕了,免得他著涼。”

木柯淺淺回笑,見黃婉貞眼風掃向諸葛恪時有些不對勁兒,心裡明白過來。

“這是誰給繡得,圖案秀麗,色彩和諧,這一對兒小虎,真真兒跟活了似的。”木柯將手放在諸葛恪的薄衫上。

“繡得不好,妹子誇讚成這樣,倒讓姐姐不好意思了。”黃婉貞假意羞澀。

“是啊,如今富春,誰能似姐姐這般巧手,一直未出門,我倒給忘了。”

“若是不嫌棄,姐姐前兩日剛繡的帕子送給妹妹了。”說話間,黃婉貞已經將帕子遞給木柯。這時,沁兒又恰巧叩門而入,見兩人並未看自己,而是拿著手中的帕子端詳,又將茶杯換下匆匆離開。走時聽到木柯不停感歎,“真漂亮。”

未過多久,木柯開始乾咳,一直停不下來,她怕嚇著孩子,忍著喉嚨的瘙癢,蹙眉送客。黃婉貞又說了兩句客套話便離開了。

沁兒為木柯拍著背,看她這樣難受,知道諸葛瑾若是在此一定更難受,“這些天暑氣正濃,夫人卻總愛午時去賞花,如今身子正不好,再被暑熱一熏,哪能不生病。”

“你說那麼多,也就是想說我‘抵抗力差,夏日也生寒病’唄,乾嘛這麼麻煩。”木柯故意逗她,知道她是個衷心的孩子,反而不對她反感。

“夫人又說我聽不懂的。”沁兒嘟嘴不滿。

木柯輕笑一下,“去看看大夫給的藥熬好了沒,淨在這裡陪我聊些沒用的。”她手下向外推著沁兒,知道沁兒是個聰明人,如今她主動問藥,應是難受得緊。

果然,沁兒大步跑了出去,卻一瞬的折了回來。

“怎麼回來了?”

“沁兒先給夫人換身清涼些的衣服。”說著已經開始為木柯寬衣解帶。

木柯並未阻止,她明白這姑娘的小心思,要看看她衣服裡是不是藏了些物件兒,黃婉貞來的蹊蹺,也不由得她不懷疑。木柯配合著她換了一套稍薄些的衣服,在紅楠木椅上坐下。

沁兒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放心抬腳走人。

木柯將黃婉貞送的帕子從桌上拿來,帕子的邊角繡了一對兒鴛鴦,隻是看著有些奇怪,平日裡見的鴛鴦都是依偎劃水,頭顱緊靠。這一對兒雖也緊緊依偎,一個的頭埋入了水裡,另一個扭頭撥動絨羽,嘴巴已經觸碰水麵。

木柯看得仔細,並不理解黃婉貞為何要為她帶來這個。

“夫人吃藥了。”沁兒捧著溫藥到她麵前,見她盯著帕子發愣,奇怪詢問,“夫人怎麼了?”

木柯不緊不慢地將帕子放在一旁木桌上,“沒什麼,隻是羨慕婉貞姐姐還有精神刺繡,看這些繡品,姐姐的手勁兒很足,不似我,拿個木碗還要抖上一抖。”

沁兒垂目不語,靜靜看著木柯將苦藥一口飲乾。她依稀記得,起初喝藥時,木柯總是嫌藥苦,如今竟如喝水般,可見她喝的量之多,足以讓她慢慢適應。

“將我的詩詞本兒拿出來,我去亭下寫會兒字。”木柯說著已經起身。

“可是。”沁兒還未來得及阻止,已經被木柯用一隻手把嘴巴遮上,另一隻手取了剛剛放下的絲帕。

“喝藥我聽你的,旁的你要聽我的,這樣才公平。”

沁兒皺眉嘟嘴,心想,這也要比個公平?她這個主子的想法兒還真是奇怪。

行至亭下,木柯靜坐等待,沁兒命人將筆墨紙硯一一規整放置。偶爾有暖風滑過,對旁人而言是一種煩悶之氣,對木柯而言溫度剛好。她輕咳一聲,本能的用絲帕遮住口鼻,突然麵上一驚,也隻是一瞬的驚訝,她忙是恢複如初。

與此同時,伽南提著藥箱走入,依照往常為木柯診治,臨走時隻是叮囑,“夫人要注意多飲水。休息三日,病症可減,心願可成。”

木柯淡淡點頭並未回話,隻是心裡反複琢磨,“為何三日?”

她猛地起身,再看向手中絲帕,一對兒鴛鴦,一個入水,一個近水,被四周富麗堂皇的春色包圍,木柯愣怔那裡,再想想今日之事,黃婉貞和伽南之語,逐漸明白過來。入水的鴨子是指木柯,近水的那個則是離他很近又未被發現之人。

“夫人?”木柯一時忘記沁兒就在身邊,她慌忙掩了驚訝,沁兒卻已皺眉,眼睛也飄向絲帕。

木柯將絲帕緊緊握在手中,她察覺沁兒已有懷疑,機會隻有一次,當下必須做好決定。

‘運來客棧’內,諸葛亮與伽南對坐。

“帕子在木柯手中。”伽南將木柯今日情況告知了諸葛亮。

“木柯聰明,定能明白其中意思。”諸葛亮隻說她能明白,卻不敢確定她會不會下狠心走出諸葛府。自那日諸葛瑾放木柯歸劉,而木柯選擇折返時,諸葛亮就再也沒有自信自己能了解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日,他派夏侯博等人前去接應,對劉備許下定能接回之語,木柯卻給了他沉痛一擊,也讓諸葛亮第一次在%e8%83%b8有成竹後被擊敗。

如今又是這般境遇,雖知木柯有必走之心,當下他竟有些拿捏不準,身上帶著救命之藥,也是怕木柯不肯離去時,這藥就給她留下。

次日清晨,木柯趁沁兒去拿藥,將絲帕浸入桌上茶杯清水中,淡淡灰黃在杯中慢慢散開,藥味兒也一瞬的衝出。木柯將渾濁之水一口飲下,又添了新的一杯繼續猛灌,直到杯中顏色淡去。

濕漉漉的手帕被仍在了地上,破碎的茶杯倒在手帕一側。沁兒走入,看到這樣一幕微微蹙眉。

“如今,連杯水都無法拿穩了。”木柯說得淡淡,眼中滿是哀傷。與此同時,%e8%83%b8口突然呼出一口悶氣,似是心臟被誰扯出一般,她在原地猛地掙了一下。

“夫人!”沁兒來不及多想,見她這幅模樣有了不好的預感。

木柯的眼角開始泛起暗色,努力張了張口就是說不出話,她自己也有些驚慌,一隻手死死抓著沁兒的手臂。思緒稍稍穩了些後,看向桌上的筆墨。她抬手示意沁兒將她扶過去,握著筆杆匆匆描了一幅旁人看起來很奇怪的圖。

她輕輕咳了幾下,發覺喉頭可以出聲,知道時間還不晚,看著沁兒啞聲吩咐,“這幅圖保管好了。”

沁兒重重點頭。

木柯從桌角移步,腦子有些疲累,細細盤算,身上已經虛到無法站穩。

“去,叫你家老爺過來。”木柯踉蹌停步,沁兒在一旁仔細扶著,臉上已是煞白。

《荊州記》中提到長史府喪妻之事,寥寥幾筆將木柯殯葬過程訴清,‘長史府內無不悲戚,一路上的儀仗皆按等級規矩,隻是停屍之日略短,三日喪期未滿便已下葬。’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七章】淚彆富春 喪車偷屍

【第五十七章】淚彆富春喪車偷屍

諸葛瑾匆匆趕來,見沁兒正在庭院門口,正要抬步,腳下像灌了鉛一般無法移動。木柯從未這樣找過他,如今肯求他快些過來,應是最後時刻了。

不知過了多久,諸葛瑾終是鼓足勇氣踏入庭院。木柯正倚靠廊簷坐著,麵前的四季海棠開得正旺,牆角看似枯萎的薔薇突然又爬出幾朵花枝,它們這樣遙相呼應,形成了院中獨特的夏景。

“今日熱了些,本以為會涼爽的。你也偏愛熱時出來。”諸葛瑾臉上掛著乾笑,這樣皮肉不搭的坐在了木柯對麵。

木柯回眸看他,眼中已經少了往日的神色,諸葛瑾心中一緊,竟有股怒氣從心頭湧出。並不是對木柯的,而是怨恨他自己。他曾自喻有天人之才,可是‘天人’竟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住。

木柯能看出他心中的憤懣,伸出了一隻手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