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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著自己的手臂,雖然強忍著劇痛和湧動在喉間的饑渴,卻在嘴角噙著一抹笑,好整以暇的看著皺眉忙碌的少女。她似乎是修道院裡的修女,長擺睡衣外披著黑色的外套,頭上的頭巾經過先前的折騰已經微微滑落,露出了額頭上整齊的黑色發根。

納紋完全沒有注意到男人探究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用鑷子夾起剪開的衣服碎片,%e8%83%b8口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眼前,在男人的左%e8%83%b8上,有一個猙獰的十字形傷口。

“這是被什麼東西刺的?”納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那樣深的位於左%e8%83%b8的傷口仿佛要置他於死地。

“是一個和你一樣美麗的女孩兒刺的!”男人猛地起身,將納紋壓在身下,一隻手托著她尖削的下巴,另一隻手在少女的驚呼聲中摘下她的頭巾,掌心輕撫著那黑色的綢緞一般的長發。

“你叫什麼名字?”男人不自覺的用%e8%88%8c尖%e8%88%94%e8%88%94嘴角,露出鋒利的白牙,喉頭滾動,強忍著嗜血的欲望,若不是那該死的迷迭香氣味,他一定會好好地美餐一頓。

“你是吸血鬼?”納紋失神的出聲:“修女嬤嬤說你們討厭迷迭香的味道。”

“說的沒錯。”他記得那個修女嬤嬤,三十年前他襲擊了她,但卻因為她迷迭香味的洗發水而最終收手,那種怪異的植物香氣讓他胃裡作嘔。男人輕佻的用手捏了捏納紋的下巴尖:“既然知道我是吸血鬼,你還想要救我?”

“我以為你對我沒有惡意。”棕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妙齡少女獨有的單純,那青蔥歲月的瞬間美好打動了這個飽經滄桑的時間獵手的強悍心靈。於是,他鬼使神差的交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該隱。”

“啊?”納紋低呼一聲,倒吸一口涼氣,那個在聖經裡無數遍提到的,因為殺戮而被烙上上帝的印記的男人的名字如雷貫耳。

“告訴我你的名字。”該隱睜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在自己的懷中發愣的少女。

“納紋。”

“納紋,這個名字我聽說過。”該隱微微眯起眼眸,仔細的回憶著那被記憶中的星河所掩蓋的往事。在忒迷斯城的邊緣,住著一戶商人,商人的妻子跟隨丈夫外出經商的時候看到東亞女子的黑色長發,於是便想若是自己也能生出頭發烏黑,嘴%e5%94%87殷紅的女兒就好了。

白皮膚金頭發的白人夫婦怎麼會生出黑頭發的女孩呢,該隱不禁笑笑。等到婦人生產的那一天,他卻不自覺地來到了城郭,他不斷地安慰自己,才不是向往著人類的生活,隻是因為一時的好奇心罷了。他化作暗夜中的精靈,扇動著黑色的膜狀翅膀,倒吊在商人家院子裡的一刻古樹上,然後他看到了,看到那名婦人生下頭發烏黑,肌膚雪白,嘴%e5%94%87殷紅的女孩。

該隱不明白,自己的願望成真,商人的妻子卻是百般惶恐,她不僅僅懼怕忒迷斯城黑色禁忌的嚴酷法令,更害怕自己的丈夫懷疑自己的不忠。於是,當天夜晚她就串通接生的產婆,哭泣著告訴自己的丈夫,孩子已經因為臍帶纏頭而夭折了。

產婆抱著女孩,想要將她在黑森林裡的冰河中淹死,可就在這時,附近的加百列教堂裡傳出了牧師講到的聲音。

產婆聽到牧師的話語,覺得自己正是在聆聽上帝的教誨,上帝慈愛世人,不允許她做這樣的罪孽。於是麵對良心的譴責,產婆將呱呱哭泣的女嬰放在了加百列教堂隔壁的昂桑修道院……

作者有話要說:

☆、第4夜 天使修女(下)

該隱收回飄遠的思緒,紅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納紋的黑色頭發,蒼白的手掌挑起一縷發絲,問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父母,你和這裡的人都不一樣,也許這根本不是什麼魔鬼的詛咒?”

納紋微微蹙起眉毛,認真的聽著男人的話語。

“也許,你根本不是這座城裡的人?”該隱牽起殷紅的%e5%94%87角,強壓下迷迭香味引起的不適感,仿佛誘惑著無知少女的惡魔一般說:“聽說東方人都擁有黑色的頭發,深色的眼睛,也許你的故鄉在那裡啊?”

聽到這句話,納紋徹底的驚呆了,在無數個擔驚受怕的夜裡,她無時無刻不想念著自己的父母,他們是否擁有和她一樣的黑色頭發,他們又在哪裡呢?收養她的修女嬤嬤在她懂事沒多久後就去世了,黑色的長發成了她永遠的秘密。

丁小玲睜開眼睛,隻覺得屋子裡陰冷異常,她抿抿嘴%e5%94%87,冷的渾身發抖。

“納紋,納紋!”喊了幾聲沒人應答,她扶著床沿站起來,覺得腳下的大理石地麵變得柔軟起來,走在上麵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

“真是奇怪了,這人拿藥拿到哪去了?”丁小玲嘴裡一陣碎碎念,忍著小%e8%85%bf上的麻木,一步步走向寂靜無人的走廊。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e8%85%bf,白皙的腳掌上套著剛過%e8%85%bf肚子的長襪,棕色的皮鞋踏在走廊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此時此刻,那雙皮質堅硬,讓她的雙腳時常傷痕累累的鞋子,猶如沉睡的嬰孩一般,乖順的仿佛並不存在一般,並不是鞋子變得柔軟了,奇異的感覺來源於她麻木的雙腳。

“納紋?”叩響了納紋的房門,卻發現她木質的門扉被人反鎖了,丁小玲心中一陣警惕,抬手使勁一推,卻沒想到那厚重的大木門竟然應聲而裂。碎裂的木片掉落在腳邊,砸在她的皮鞋上,卻沒有一點感覺。

“你們在乾什麼?”丁小玲不自覺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她從指縫裡看到納紋倉惶的將壓在身上的金發男人推開。他整了整微微淩亂的領口,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血紅的眸子鷹隼一樣的盯著丁小玲,冰冷的視線向下移動,直到她的腳邊。

“哎……”丁小玲搖頭歎息,就在剛剛,自己被窗外飛進來的蝙蝠襲擊,一牆之隔的納紋卻被相貌英俊的金發帥哥“襲擊”,上帝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差點忘了。”納紋驚訝的看著站在門口的丁小玲,看到她狼狽的披著外衣,染了色的長發淩亂的披在肩頭,她終於想起自己的“任務”,於是歉意的說:“快來,我給你上藥。”

“怎麼上藥?”丁小玲看了看該隱,聳了聳肩,她忽然覺得背上的傷口沒有先前那麼疼痛了。背上猙獰的傷口漸漸乾涸,留下深色的血痂,她以為自己就要複原,可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指忽然變得不聽使喚,它們僵直的向前平伸,掌心裡一片麻木。很快那片麻木就擴散到了手肘處,她的手臂就像是沒有生命的竹竿一樣垂在兩側,如果費力的用肩部帶動手臂做出動作,她就會平伸著手臂,像僵屍一樣僵直的站立。最後,丁小玲終於失卻冷靜,啞壓著嗓子尖叫道:“天呐,我怎麼了。”

該隱看著丁小玲著急的樣子如同看到滑稽的小醜,他走到她身邊,幫她放下僵硬的手臂,挑著金色的眉毛說:“我想,你也許是被我的毒液感染了。”

“毒液?”丁小玲大腦一片空白,什麼毒液?

“反正都已經開始出現屍僵了……”該隱%e8%88%94了%e8%88%94嘴%e5%94%87,戀戀不舍得看了看納紋白皙的脖頸,而後又繞到丁小玲背後說:“納紋是個中看不中吃的。”

“你乾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你說什麼呀!”丁小玲畏畏縮縮的躲避著該隱靠近的手掌,可是背後的衣襟還是被無情的挑起,一股冰冷的氣息瞬間漫上脊背。她清楚地感覺到男人彎腰俯下/身子,他白森森的牙齒咬在她背上的傷口上,輕輕地撕扯著她的皮肉,將那凝固的血痂扯開,讓新鮮的血液流淌下來。丁小玲清楚地聽到男人喉頭滾動的血液流淌的聲音,脊背上卻感覺不到多餘的疼痛,該隱冰冷的嘴%e5%94%87貼上來的那一刻,她便仿佛被凍住痛覺神經一般。

“求你彆傷害我朋友。”空氣中充斥著血液中的香甜,納紋顫唞著雙手拉扯著陶醉在女子芬芳血液中的該隱,她看到他%e8%83%b8口的傷口正在漸漸愈合,而丁小玲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她年輕的生命仿佛不可抵擋的流向那個俊美而冷酷的男子。∫思∫兔∫在∫線∫閱∫讀∫

“我救了一個要傷害我朋友的吸血鬼是嗎?”納紋失神的撫了撫自己的脖頸,那裡仿佛殘留著男人%e8%88%8c尖的滑膩。她竭儘全力的保持冷靜,回想著眼前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於是從自己的床底下拿出一整罐迷迭香的灰粉,毫不猶豫的將那裝著細碎粉末的陶罐扣向該隱的腦門。

一股帶著濃烈植物香氣的粉末兜頭而下,鼻腔、嘴裡充斥著迷迭香的味道,該隱幾近嘔吐出聲,連忙鬆開了四肢僵硬的丁小玲,他彎著腰,一陣劇烈的喘/息。

“快走。”納紋一把拽起丁小玲,拉著她奪門而逃。

迷迭香的灰燼吸進鼻子,丁小玲一個連一個的打著噴嚏,她腳踝僵硬,步履蹣跚,像個垂暮的老人。

深沉的夜色中,幽暗的走廊裡回蕩著丁小玲響亮的噴嚏聲,劇烈的響聲無法喚醒修道院的修女,整座修院仿佛陷入一個巨大的沉睡魔咒中。該隱撣掉了頭上的灰燼,扇動背後的膜狀翅膀一路追擊而出,到嘴的獵物他從不會放過。

納紋時不時的回過頭,看到身後窮追不舍的魅影,愈發的焦急。然而那暗夜中的獵手卻,遙遙的追趕著,時而迫近,時而放鬆,如同逗弄著獵物的老鷹,帶著惡意的嘴臉,驅趕著惶恐逃竄的少女。

終於,二人被驅趕至走廊的儘頭,她們的背後是修道院冰冷的彩繪玻璃。聖母瑪利亞懷中抱著聖子,麵上帶著慈祥又無情的笑容看著她們。

“下麵是個池塘,你敢不敢跳下去?”納紋在丁小玲的耳邊低聲說。

“敢!”現在渾身凍得發僵,痛覺神經遲鈍,還有什麼是丁小玲感到害怕的呢,隻要摔不死,彆說一個小池塘,就是油鍋她都敢跳。

玻璃破碎的聲音異常清晰,昂桑修道院走廊儘頭的玻璃窗被丁小玲一頭撞破,她和納紋手挽著手,帶著一身的碎玻璃渣,從二樓飛身而下。

冰冷的夜風在耳邊呼嘯,看著逐漸迫近的地麵,丁小玲忍不住萌生了一種並不美好的念頭,她問:“如果我們跳的偏了,沒落進池塘,是不是就直接落在地上了,那會不會摔死?”

納紋疑惑的看著少女:“你說什麼,風太大,我聽不清楚。”

“我不想死啊!”丁小玲閉上眼睛,眼角直飆眼淚,她仿佛預見了自己一頭紮進地裡,成了人體蘿卜的淒慘畫麵。

在不遠處的加百列教堂裡,年輕的牧師滿懷心事的望著淒迷的夜空。他手裡捧著一本打開的聖經,然而上帝的福音也不能讓他心情平複,一種莫名的不安情緒猶如春風吹起的野草,在心頭肆意蔓延。

忽然修道院二樓的玻璃窗應聲破碎,兩道身影頹然的落下,亞倫心底暗叫糟糕,黑色的翅膀掙%e8%84%b1束縛,帶著他急速的飛出。

就在丁小玲緊閉雙眼,以為自己會被淒慘的摔死的時候,一道鎖鏈橫空飛出,緊緊地纏在她的腰上。鎖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