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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完了完了……”

無荒城城主看著任嫣然, 兩眼無神地喃喃出聲。

她在泉鄉大鬨自己女兒的婚禮, 又借著浮屠城之力那樣戲耍他們, 整個過程中最想要她命的就是自己了。

現在她的真實身份一揭露,如果想要殺了自己出氣,那獨孤鬼王絕對是會遂她心願的。

畢竟大家都是當爹的, 他看得出鬼王對這個女兒毫無原則的溺愛。

無荒城城主想道:隻是我一人魂飛魄散還好,可是我的寶貝女兒是無辜的,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放過她……

他的腦海中正瘋狂地轉著各種各樣的念頭,想著用什麼能夠保下自己女兒的命,就感覺到女兒在身旁扯了扯自己的袖子:“爹!”

他低頭朝著女兒看去,臉上露出了幾分苦澀:“青青……”

穆青青一愣,聽父親對自己說道,“青青,我們無荒城得罪了鬼王之女,她今日可能不會放過我們,但是你放心,爹一定會保住你——”

“爹,沒事!”

不等他說完,穆青青就打斷了他。

她想著父親神色這般慌張原來是為了這個,隻對他說道,“真的沒事。”

見爹皺著眉看自己,顯然在等自己解釋,穆青青想了想現在該叫任嫣然什麼,才說道,“我跟嫣然姑娘已經是朋友了,今天還是我帶她進來的,之前的事她不會跟爹計較的。”

無荒城城主:“……?”

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怎麼跟這個明明來自陽間,可是身份卻是鬼王之女的少女成為了朋友,什麼又叫“今天還是我帶她進來的”,隻是見她這樣篤定,於是再小心地確認了一遍,“真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終於放下心來。

此時,見到主上帶著少主正式在整個幽冥麵前現身,沒有像滄浪一樣離開的青龍、白虎跟玄武都帶著自己的人在大殿之外現出了身形。

他們一出現,就對著鬼王父女跪了下來,口中整齊地稱道:“恭賀少主、主上父女團聚,願少主福澤綿長,歲歲安康,恭喜主上尋回愛女,願主上千秋萬世,一統金光。”

他們這麼一說,前來道賀的其他人也趕緊會意地跪了下來,重複了他們方才的話:“恭賀少主、主上父女團聚,願主上千秋萬世,一統金光!”

不管鬼王要一統陰陽,掌控整個金光大陸這件事情到底會引起陽間怎樣的反應,他們隻知道以鬼王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身在幽冥的他們是不可能左右,也不可能與他抗衡的。

而且現在就連冥府之主的人都已經跟隨著三尊主跪下了,他們也沒必要再挺著背。

任嫣然站在父親身邊,感到父親的手就按在自己的肩上。

聽著由光影之中傳來眾人的話,她還沒來得及為這樣突然成為一界之主的女兒,體驗到在整個大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感覺而生出幾分飄飄然,就聽身後的鬼王爹說道:“起來吧。”

“謝主上。”

跪在大殿外的眾人紛紛起身,聽鬼王說道:“今日是吾女十八生辰,亦是我給她過的第一個生辰。未來——”

眾人看他低頭喚站在他身旁的少女,心中隻想道:少主的名字原來叫未來。

虱子多了不癢,名字多了也沒事,任嫣然對自己的新名字反應良好,鬼王一叫她就抬起了頭。

鬼王對她說道:“這是爹送你的生辰禮物。”

他說著,抬起了一隻手。

站在大殿之外的眾人就見到空中鬼王的虛影,自他抬起的手中飛出了數十道金光。

任嫣然一見到這些金光,就知道這是方才她鬼王爹從天地間收攏回來的那幾十個修士魂魄。

金光一飛出,落到大殿外的空地上,就重新凝聚成了他們原本的樣子。

任嫣然見到這些已經做好準備,以魂飛魄散來反噬那轉變了他們的盤古神族首領的修士臉上都浮現出了茫然之色。

抬頭見到頭頂陰綠色的天空跟空中的飄雪和燈籠,低頭再見到周圍這些陰間的猛鬼,在一行人當中身為首領的謝何求反應過來,看來他們如今是身在幽冥了。

那封起了裂縫,阻止了盤古神族入侵的大能收束了他們的魂魄,沒有讓他們魂飛魄散,現在將他們放在這裡,又是要做什麼?

他想著,抬頭朝著空中的半身虛影望去,見到了那抬起手還沒有放下的鬼王和站在他身邊的少女。

隻見那少女的目光從鬼王的手掌上離開,朝著下方看來,然後好像落在了自己身上,似是生出了幾分激動。

謝何求並不認識任嫣然,因此被她用這樣的目光看著,眼中隻露出了微微的困惑。

鬼王沒有錯失女兒的反應。

他順著她的目光,在那片擋著他臉的迷霧之後看向謝何求,也知道自己的女兒對他這份激動不過是因為謝何問而起。

左右他們也不會在這裡留太久,占據太多她的注意,鬼王也就沒有太過在意。

他方才放出這數十道金光,手掌是攤開的。

等這些魂魄落地,重新凝聚成型之後,眾人就見到他翻轉了手掌,掌心對著冥府的方向,然後五指一曲。

這是要做什麼?

眾人心中想著,下意識朝著鬼王的掌心所向看去。

冥府。

沒有前往鬼王的地盤去參加他為女兒舉辦的生辰宴,隻是派了麾下的人前去送禮的冥府之主正在自己的府中,坐在書桌後勾畫著手中的生死簿。

鬼王鬨出那樣的動靜,金光大陸的生死規則都被他破壞了,這本生死簿根本就形同虛設了。

但是,鬼王所展現出來實力世間根本無人能夠抗衡,就連此方天地都奉他為神聖,哪怕自己身為冥府之主,掌管幽冥,在他麵前也沒有什麼說話的餘地。

冥府之主想著,歎了一口氣。

隻希望鬼王看的在冥府千萬年,兩邊井水不犯河水,他要做什麼自己都不曾阻撓,也順著他意的份上,不要過分插手幽冥之事吧。

可是這個念頭才剛閃過,冥府之主就感到從外麵傳來的震蕩。

他手中的朱筆一下子停了下來,抬頭朝著門的方向看去。

“府主!”

砰的一聲,門被猛地從外麵打開,他的下屬從外麵衝了進來,一下子撲到地上,“府主,外、外麵——”

他一邊說著,一邊顫唞著手指向外麵。

冥府之主從桌案後一振袖起了身,哪怕前方有著宮殿阻擋視線,也聽得到從忘川傳來的水聲。

忘川的水雖然寒冷刺骨,而且湍急無比,但水聲絕不會這麼響。

他身形一閃在原地消失,等再出現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屋頂,看著忘川之水化作了一條水龍,盤旋著飛上九霄。

水龍呼嘯,從它身上落下來的水,每一滴落在地上,就令地麵結出一片寒霜。

在冥府之中的鬼魂受到忘川之水的飛濺,一怔之後紛紛尖叫著朝著周圍的建築物跑去,冥府中一時間混亂非常。

屋頂上,冥府之主看著這在天上盤旋的水龍,見到其中一個個屬於修士的亡魂被從這條忘川之中剝離出來,化作白色流光朝著冥府北境去,不由地臉色鐵青。

“救我……救我!”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這些在忘川河中沉淪了不知多少年月的鬼魂在這樣的震顫之中清醒過來,見到身邊有一個個亡魂被接引著飛離忘川,也像是見到了脫離的機會,紛紛大聲喊叫。

可是這接引神魂的力量在他們之中卻像是有所篩選,有些魂魄被接引走,而有些陷在其中叫得再大聲,這力量也沒有理他們。

見到這一幕,冥府之主鐵青的臉色稍緩。

然後見到鬼王像是把要帶走的魂魄都從忘川中挑選出去了,於是在冥府上空盤旋咆哮的水龍再次昂頭,然後又帶著束縛在其中的鬼魂,重新回到了奈何橋下。◢思◢兔◢在◢線◢閱◢讀◢

龐大的身軀一落在河道之中,就重新變成水,那些短暫清醒的亡魂也再次變得渾渾噩噩起來,在這寒冷刺骨的河水中繼續經受刑罰,洗清他們的罪孽。

聽見外麵的動靜消失,在冥府之中的鬼魂這才紛紛從遮擋的地方走了出來,望著天空。

“府主……”

那個見忘川有異動,慌慌張張來向冥府之主稟報的人終於爬上了屋頂,見到府主站在屋脊上,一副似是有怒氣但又發不出來的樣子,隻小心地朝他靠了過來,然後說道,“剛剛忘川……”

“知道了。”冥府之主說,“下去吧。”

“哎?”這下屬沒有眼色,“有人這樣掀動忘川,還把我們浸在裡麵的鬼魂帶走了大半,我們就這麼算了嗎?”

冥府之主原本想要動身下屋頂,聽見他此問隻瞪了他一眼:“你若是有本事,你去向鬼王討。”

下屬:“……”

酆都。

任嫣然站在光影前,見到從空中朝著這極寒之地飛過來的盞盞白光,聽見從光影之中傳來的驚呼。

方才在忘川河畔發生了什麼事情,鬼王並沒有用光影之術傳給他們看,但是這點點白光一飛過來,一感應到這些魂魄身上的修為和未散的寒氣,眾人就知道這些幽魂是從什麼地方被接來的。

是忘川。

泉鄉十三城看著這些被接過來的鬼魂,見到其中軍師的身影,臉上的表情再次變得精彩起來。

那日他帶著幾個陽間人和整座浮屠城過了奈何橋,進入冥府之後,他們就沒有想到跟他還有再見的一天。

這麼多年來,他們跟坐擁浮屠城的他相鬥,既想要除了他,也想要收服他。

此刻見他也在被鬼王接引過來的亡魂當中,很難說心中的感覺是如何。

任嫣然的情緒卻是比他們來的直接。

她一眼就見到了在群魂之中的軍師,眼中瞬間便放出光彩來:“軍師!”

鬼王從忘川之中放出來的鬼魂都是因為身負修為,所以被冥府的規則認定是奪了天地靈氣,需要在忘川河中接受懲罰的正直之士。

至於忘川河中那些真正的惡徒他並沒有管,照樣讓他們落回忘川之中,繼續去受那折磨。

這一盞盞如同白色天燈一般的魂魄因為數量太多,所以沒有落到酆都城中,而是在天空中定了下來。

魂魄上散發出來的白色光芒,將這一片天幕都造成了純淨的顏色。

紅的燈,白的魂,泱泱一片。

北境的風寒仿佛也侵襲不到他們身上。

他們飄在這裡,看著下方的一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唯有軍師看著鬼王身邊的任嫣然,看著今日這裡的氣氛,心中猜到他們之所以會被從忘川帶出來,大概都是因為她。

任嫣然想著這份禮物可真是沒有想到。

而鬼王已經對她說道:“這是在忘川沉浮的修士亡魂,此後歲月,幽冥的規則一改,忘川隻浸罪大惡極之徒,沒有犯過錯的修士不用因為他